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里格外醒目。
宽松的袖管里是长长的红绫,如今他双手下垂,红绫就柔柔地搭在地面。
凤目微挑,万种风情。“这就是你明天的穿戴?”我抿了一口齿间的桂花糕,清甜四溢:“会不会太简单了点?”
红峭不答,左袖却一扬,红绫灵蛇一般横飞过来,卷起我面前的酒壶,随即往回飞去。
酒壶是陶瓷制,绝对不轻。壶口未盖,酒却一滴也没洒出来。红峭身子微侧,红绫卷着酒壶成四十五度倾斜,琥珀色的酒一滴滴落入他微张的单薄红唇。
凤眼斜着我,里面明明白白写的是自信。绝色,倾城。我鼓了鼓掌,费力地咽下口中的桂花糕:“崇拜你。漂亮。”“只是……”我拖长声音,满意地看到红峭好奇地睁大眼睛:“卧虎帮帮主武功可是燕江沿岸首屈一指的,你就打算用这一根红绫杀了他?”红峭放下酒壶。转身,右手红绫疾射而出,破空之声如裂帛,清脆爽利。
无限妖娆地缠住一棵直径大约有半米的老树。交错,收紧。树的上半部轰然而倒。枝叶落地,掀起一片片尘土。红绫迅速收回,像只灵动艳丽的妖精,晃身而过,只留一片烟雾。红峭回头,傲然一笑:“那这个呢?能不能杀了那个帮主?”笑容明丽,仿佛比那红绫还要魅人。我手轻抚下巴,笑得无比神秘。“你干什么?”红峭皱了皱眉,有些不满。“我在想……”我笑意更浓,眼角微勾:“你在杀了卧虎帮主之后,似乎应该说一句话。”
“啊?什么?”“你对九刀帮主说……卧虎帮主已伏诛。属下祝九刀帮早日一统江湖。”
“如何?”我眨了眨眼睛,笑得越发狡猾。红峭双手微垂,眼睛里却闪着兴奋的光,“好极了啊!”明日。初七。只有我才是真正的赢家。
功成(上、下)
初七之夜,月黑风高,好兆头。天下着蒙蒙小雨,我打着纸伞。伞面上泼着的浓墨因为浸上了水,无边无际地蔓延开来。彩灯节,街上人潮鼎沸,热闹非凡。小贩的叫卖声,远处的爆竹声充斥在耳边。街畔张灯结彩,华灯初放。我看了看天色,微微一笑。伸指,轻轻在伞面上弹了两下。雨珠受震,万分曼妙地飘身而下,朦胧了视野。侧耳,听。左侧,卖花灯的小摊前,一个白衣人手中的两锭银子轻轻扣了两下。后方,扇子打开又合拢,刷刷两声。斜后方,靴子跺地两次,带出沙沙的雨水声。右侧,坐在面摊里的客人用筷子轻敲面碗。一切无误。这些,就是网,天罗地网。不会有任何人逃的出去。我笑得更加开心。前方,便是望月宅了。……望月宅外表看起来一片安静。深宅,院落重重。我随随便便地扫了正门一眼,漫不经心地向一侧的小巷子走去。厨房左侧的小门有两个人守着。一个不加掩饰的站在门旁,一个匿身在门后的矮墙阴影中。真气不稳,下盘虚浮,两个废物。我在伞下冷冷一笑,信步走了过去。“喂,哪里来的,滚开,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这句话说得可真不妥,若我是个武林大人物,那这家伙绝对会被罚得很惨。
可惜,我不是。我只是个杀手,所以他只会死得很惨。杀了他,不难。可是决不能让他惊动别人,更不能让他的同伴发现蛛丝马迹。
我收起伞,眯起眼妩媚一笑。满意地看到他的呼吸瞬间窒了一窒。“帮我……”我探身过去:“冲你那边的兄弟招招手可以么?”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嘎声说:“你,你要干什么。”我眨了眨眼睛,小声说:“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你兄弟上次玩了我不给钱,这口气咽不下去,大哥麻烦你不要声张了。”他咽了口口水,眼睛睁大,最后还是转头,冲矮墙后的人招了招手。我悄然把手贴在他的背心,掌力猛地一吐,利索地震断了他的心脉。他无声无息地咽气,身子瞬间一软,我伸手扶住他,让他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站着,静静地看着另外那人一步步走了过来。捕猎,要不动声色。很难说清此时我到底在想什么,没有愧疚,没有难过,血脉中却涌起了一阵依稀是兴奋的情绪。
或许生性便热爱这种残酷和血腥。我看着那个人,漫不经心地,歪歪斜斜地走过来,左手轻轻抚上了竹制的伞骨,一扭,一折。
那人因为竹骨折断的声音抬头,我伸出左手,指间尖锐的竹骨疾射而出,直直钉在了他的额心。
血轻缓地流下,一如他倒地的动作。吸了口气,我轻柔地把手中那人的尸体放下。撑开有些残破的纸伞,雨珠挥洒而下。身后无声涌进来十来个人,白亭为首,静静地看着我。我在伞下,柔柔地笑:“是时候了,你们按照安排好的方位潜伏。红峭……也要开始他的表演了。”……我坐在望月宅外的一个小摊里,自斟自饮。戚夜在身后,等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我的后背上。我知道他不信任我,所以处处试探,处处留意,可惜就算不信任又如何?他别无选择,就算今天不铤而走险和我合作,以后他也必然会被卧虎和九刀两帮逼得无路可走。他自己也知道,找人杀掉卧虎帮主是治标不治本。从容一笑,我饮进了杯中的酒。上好的杏花酿,如喉香醇。闭上眼睛,可以在脑中模拟堂会时的情景。如今的时辰,红峭应该步入了大堂中间。面前是一脸豪爽笑容的卧虎和九刀帮主,两侧是一干精英,气氛融洽。红峭必然面带微笑,向前,躬身,行礼。一身红衣,袖中红绫微微飘动。绢狂艳丽。城南第一支烟花已经绽放在夜空。弦管奏乐开始。红峭旋身,长袖如流云,衣袂斜斜垂下,挡住了半边的脸。凤目微眯,一缕发丝轻垂下来,妩媚。腰身后折,袖中红绫却向前直击而去,点到皮鼓上,“咚咚”两声震人心弦。
我可以想到那些江湖草莽面上露出痴迷的神情,眼神,只跟着堂中那人夭矫的身影。
轻抚手中的酒杯,我嘴角泛起笑容。血液已经开始沸腾,心跳加速。我提起酒壶,再斟一杯,唇轻沾酒色,轻舔,反复回味。依旧香醇,可惜,略显无味。我想要,更激烈的味道。比如说……血。红峭的舞进入尾声。两条红绫放肆乱舞,如同一朵妖冶的彼岸花。衣角因为过于激烈的动作飘起,激荡出风声。有人……在等待什么么?乐声止了,舞停了。呼吸被扼住,众人自然会有些晃不过神来。红峭站在大堂中央,双袖交叠在身前,抬眼,挑眉,倾国倾城的一笑。下一瞬间,左袖猛地扬起,那条婉丽迷人的红绫如同蛟龙般疾速前冲。对,就如他曾给我演示过那般,直接,迅速,无以抵挡。温柔地,缠上正前方卧虎帮帮主的脖子。就连收紧的动作也依旧婉丽,依旧迷人。人的脖子有树根坚硬么?自然没有。头断了,再英雄的人物也就狗屁不是了。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没有人会做出正确的反应。于是红峭躬身向九刀帮帮主行礼:“属下完成任务,恭祝九刀帮早日一统江湖。”
多么妙的局中局。然后,厮杀,仇恨,血滴四溅。抬眼,已是午夜。我猛地起身,仰头饮下杯中佳酿。望月宅的方向传来悠扬的箫声。这是暗号,成功的暗号。戚夜以及默语的部下全部站了起来,面上是难以克制的激动,呼吸急促,拳头握紧。
我挑眉一笑,手掌一松,酒杯落地,清清脆脆的一声。“大家还在等什么呢?”刀剑瞬间“呛啷啷”地亮了出来,雪亮的光晃花人眼。看着默语的人潮涌进了望月宅。我不急不缓地跟在后面?今夜的望月宅。无关风月,只是厮杀,只是修罗场。红峭足不沾地地轻掠而出,手中提着的,便是卧虎帮帮主的头颅。他满面笑容,一身红衣,竟仿佛从血中浸染出来似的。“接下来呢?”他的眼睛里满是兴奋的神色。默语帮的人已经全部冲进了望月宅,只有戚夜还站在宅门口。我慢悠悠地说:“做事,要公平。既然卧虎帮帮主已死,那戚夜,也无需活着了。”
红峭看着我,眨了眨眼睛:“我来?”“不。”我抽出腰畔长剑:“我来。”剑鸿如碧水。戚夜转身看着我,目光里已经开始有了一丝惊恐。他曾以为我连他隔空递过来的一块令牌都不敢接,可惜,他错了。我或许内力拼不过他,可是论剑招,他连我十招都接不了。他张嘴,可是发不出声音。他的部下在望月宅里,赴死。我轻弹剑尖,手腕轻转,直刺。风过无痕。他退后已经拿不出气势来抵挡,我剑尖前递,轻柔地点在他喉间。血珠洒在白衣上。艳梅寒雪。他捂住喉咙,眼睛里满是难以相信。我知道他想说话,可是说不出来。他只是个哑巴。还曾做着一统江湖的梦。回到极乐宫,我第一个见到的,居然是耀卿。
门神一样靠在萧印月宫门前的石柱上,看到我来,痞子似的斜了我俩眼。 “右护法。”我鞠躬行礼。 “听说,燕江沿岸一带武林,被你也毁得差不多了?”他修眉微挑,有些挑衅地看着我。
“夙墨不敢。”我垂下头,一脸谦卑。其实状态这东西很微妙,在燕江一带,我可以狂傲,可以邪妄,可以运筹帷幄,可惜一回到极乐宫,还是要迅速回到以前卑微的青衣宫人。更奇妙的是,我居然把这两种状态转换得如此自然。
耀卿一把揪过我,鼻子几乎贴到了我的鼻子:“夙墨,你是个聪明人……可是在这极乐宫,仅仅聪明可是不够的……” “夙墨受教。”我还是不动声色,看着他抓住我衣领的修长手指,忽然慢悠悠地加了句:“不错,仅仅聪明是不够的,还要够冷静,够沉稳。右护法你说对吧?”
耀卿脸色变了变,松开了手指,整了整衣衫,从容地说:“说得好。可惜,我就是看你不舒服。冷静不下来。你可要好自为之了。”我微笑着,看着他慢慢走远。转身,走进了萧印月的寝宫。地方还是很熟悉,幽暗,带着情Se的薰香味。毫不以外地在深处宽大的竹塌上找到了衣襟半敞,斜倚床头的萧印月。狭长的眼睛眯起,似乎已经陷入了熟睡,眉尾的火凤带上了些云雨过后的风骚。
我无声地走到塌前,静静地看着他。萧印月面容纹丝不动,纤长的手指却抬起,冲我微微勾了两下。“萧宫主,你觉不觉得,似乎夙墨每次看到你,你都是在躺着?”
“人生在世,是来享福的,既然躺着比较舒服,为何不躺?”他依旧没有睁开眼,懒洋洋地说。 “那宫主又为何每次都是以这种万分魅惑的姿态出现呢?”我俯下身,唇缓缓摩擦在他的脸侧,手指轻轻滑入他的轻衫内。下一瞬间,身子忽然被大力拉了下来。萧印月压制着我,黑黑的瞳仁里满是戏谑:“小兔崽子,你想反客为主。”
“哪敢。”我笑眯眯地。“这次任务,你做得不错。值得嘉奖。”“夙墨不敢多奢求什么,只要宫主记得曾经答应过夙墨什么就好。”我拉长声音,说的无比暧昧。“哦?”萧印月挑眉疑惑状:“我答应过你什么?”“宫主说过,如果夙墨能得以不死,您就让夙墨压一次。”我表情严肃,十分认真。
“真的?”“真的。”我更加坚定了。“你出去这几天,看来还真是有志气了呢。”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着我,目光凌厉,搞得我有点发毛。“可是……本宫今天太累了。”面容忽然变得柔和,甚至带上了些不胜摧残的求饶之意:“能不能……改天?”我眨了眨眼:“真的?”萧印月也眨眼:“真的。”我抱住萧印月的腰。忽然之间笑得不能自制。有趣,实在有趣。“说起来,你还是我成为极乐宫宫主之后第一个敢这么要求的人呢。”“那以前呢?有人要求过么?”我抬头问。“以前的,叫命令,不叫要求。”萧印月散漫地看着我,一脸轻描淡写。
我看着萧印月,瞬间意识到,他并不是生来就身居最高位,他也曾,为了生存放弃尊严,在别人的身下婉转承欢。 “夙墨成为蓝衣宫人之后,想负责什么区域呢?”萧印月转换了话题。这是个很让人疑惑的问题。宫人被分配去哪里,是他一手拿定主意,本不该让我发表意见。当然,我也可以说无所谓,随他安排。可是去牢房工作是我必须要做的事。然而如果我照实回答我想要去的地方,又会不会让他起疑心?我在心中快速地思考着。 萧印月点了点我的鼻尖:“老实回答。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选择。”
我轻轻吐出了口气,笑着说:“夙墨想去看管牢房。”豁出去了。 萧印月意味不明地看着我:“牢房?”
我点了点头。开始想,如果他问我原因我该怎么回答。
可是他没有问,只是轻柔地笑了笑,说:“夙墨,牢房最里面关着的家伙叫西门饮风,你可要好好留意哦。”我浑身一紧,后背瞬间被冷汗湮湿。 他到底有没有看出来什么,是不是在试探,我永远也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