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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从中国,我给你写信……-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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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1909~1912 :学徒岁月1909~1912 :学徒岁月(10)

    好了,我写得有点罗嗦,但真正原汁原味。我认为,成都在中国是独特的。其他的领馆都在开放港口,翻译助手或领事一天到晚都在签字盖章,记录合约,或者做其他无数令人生厌的琐事。这里,一点都没有这些,只是时不时有点传教士的事务。然而,这里是一个提供“信息”的地方,可以在这里设计(当然不是我)智慧的政治策略。这就是这个职位的独特性。这当然也是对我最大的益处所在。    
    成都,1909年9月15日    
    邦思先生提出让我在11月度一个月的假。我要去重庆看博达尔,然后和他一起下到宜昌去,去看看由杜达尔·德拉格黑领导的,驻扎在扬子江上游的新的法国炮舰。这个杜达尔把我们再捎回重庆 。我要邀请奥德玛少校和我一起回成都。坐十天的轿子我们就能回来了。我还不知道是否接受这个假期。    
    周五,1909年9月17日    
    昨天,从清晨开始,在日出之前,城里一阵阵枪声震耳欲聋。这不是发生了内战,而是军队在演习。只有到这个战斗和革新的中国来,才能看到在城市内部进行的军事演习。另外,这里没有人把这个当回事。我想,是因为,世界上没有一个国家像中国这样,人们为了任何理由,都要放鞭炮。我已经在来的途中向你讲述了:一个重要人物驾到,嘣嘣!他走了,邦邦!可是最有趣的是,这些响声在这里是中医,至少是民间医疗的一部分。当某个人生病了,人们急着驱逐他身上的恶鬼,要放一些疯狂的鞭炮。如果病人神经不好,我怀疑这种治病的疗效,尽管我承认在医学中,信仰也能起作用。    
    可以确认的是,邦思先生对这种对治疗一点也不信任,他对我们的医学也一样。他连续十五天无法入睡,但顽固地拒绝服用木雅克医生寄给他的安眠药。他认为,自己应该去做一个半个月左右的旅行,从早到晚都走路,把自己累到睡意自然降临的地步。旅行和搬家,可能会有效,但可惜不能同时进行。    
    周日,1909年9月19日    
    今天平淡如斯。我早上碰到一个来看牙医的传教士。他像所有的其他传教士一样,告诉我,咱们没法和中国人接近,越是接近,越是被这个没法开启的精神搞垮。他们不了解我们,我们也不了解他们。    
    埃塞尔多先生给我讲了一个很好玩的故事,它是完全真实的。这就是“三个领事戴一顶帽子”,或确切地说“一顶帽子给三个领事戴”的故事。去年,皇帝死的时候,三个领事必须去省长那里做哀悼性质的拜访。考虑要穿正式礼服去,这是严格的规矩,给葬礼一些气氛。他们决定披挂上燕尾服。好吧,可是要与燕尾服配套,必须有一个高礼帽!威尔登没有,史密斯没有,威斯也没有。他们在乡下碰面,通过一番努力,终于在一位英国大学教授那里找到一顶。只是,他们不能一起顶着这一顶帽子去。于是,他们去到省长家,头一个戴着帽子进去!另外两个在门口等着,他出来再把帽子传给第二个,第二个出来再给第三个……如此这般,他们让人相信,他们是要一起来拜访的,只是前后脚差了几分钟。总算尽了礼,又不失优雅!看看,咱们可真是在中国,嗯?    
    另一个小故事(不如前一个好玩)。有一道帝国法律,严厉禁止给女孩绑小脚。一个强大的政党起来反对这条法律,用言论,用行动,甚至用不发表这条法律的方式!为什么?因为那个古老的世界对他们来说更优美吗?不!“因为如果他们的女人有了大脚,欧洲人就会把漂亮的女人带到自己的国家去,然后把剩下的吃掉……”。    
    成都,1909年11月8日    
    亲爱的妈妈:    
    旅人总是会思家。我向你承认,回到住处很令我高兴。这周我的信会更短一些,因为我有二十多封要回。    
    四川这片土地真是奇妙,肥沃无比。走在杉树丛里,就像在渥日山区。在甘蔗地里,就像在安提尔。这里是橘子花,那里是兰花,田野里鲜花盛开,一切都像在春天里一样绿绿的。尤其当我们从最后一个丘陵下来,刚进入成都平原的时候,眼前出现的是一百到一百五十公里见方的大平原。我想起,拿破仑从阿尔卑斯山下来的时候,向他的士兵指点意大利平原的情景!    
    


第二部分:1909~1912 :学徒岁月1909~1912 :学徒岁月(11)

    我觉得生命是奇怪的。去年,我是个雇员,今年,“我的位置提高了”,这可能会让您对所谓的伟大人物,增添一些带着淡淡微笑和忧伤的怀疑。    
    吻你比写信要好!    
    儒勒    
    成都,1909年11月27日    
    亲爱的妈妈:    
    领事馆真是处在危机的边缘。邦思先生越来越虚弱,我算起来,他有两个月没吃没睡,而且还不愿听医生的话。所有人都被他的脸色吓坏了。我尤其如此,因为他已无法准确表达真实心情,而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所以我就给贝特罗先生写信了。木雅克医生决定用一些有力度的措施。他昨天来领馆开了个会,这个我一会儿再说。他到床边看了邦思先生,问他这个样子要到什么时候为止,邦思回答说,死在这里或别的地方对他来说都一样。木雅克说,他是医生,不允许再这样下去。明天(也就是今天),他要来检查,并且强迫他服用他开的药。如果他拒绝服药,因为这很可能发生——木雅克就会和埃塞尔多医生商量,一起给有关机关发电报,以获取一份对邦思先生的召回令。我们一定要走到那一步吗?照邦思先生的固执劲儿来看,真可能那样。那么在整个中国,要掀起外交官员的大调动,我真害怕被吞噬在其中。最有可能的解决办法是,博达尔先生到成都来代替邦思,然而这不是互换的,我不会到重庆去代替他!尽管我反复对自己说,我太年轻了,然而看看现实情况,从水路走,我离重庆只有五天行程,我又怀疑人们还是会考虑用我。因为从汉口到重庆,要二十多天的路,而从汉口调人已经是最大的可能,因为其他地方都还更远。现在,可能博达尔先生根本不来,而我几个星期后就成为总领事,等着法国那边派另一个代理人来。最终,也可能邦思先生恢复健康了。我全心希望是这样的,尽管我不太相信。反正告诉你,这些时候,领馆的日子可不太好过。    
    我们夜有月光,日有阳光,真是美妙。月光有一次遭到月蚀干扰。省长要求大家敲东西以防止野狗吃掉月亮。官员们都说不信,但照样敲了!在同一思路中,朝廷向官员号召,要和“风水”的迷信作思想斗争。这个词表示“风”和“水”,意味着人们不能伤害和胡乱命令生命精灵。就是因为“风水”,因为不要挡了飞行器,人们才长期不能建筑比平房更高的楼房。可是即使触犯“风水”,会很严重吗?嗯?    
    成都,1909年12月1日    
    亲爱的妈妈:    
    我觉得,如果你以为我是“记者”而感到耻辱,不会因为我是“作者”而生气的。这确实是品味问题。我一点没有野心让自己的名字印在蛋黄色的纸上,出现在所有书店的橱窗里。因为,如果没有发现任何新东西,我一定会重复前人说的话。需要以一种不同的风格来讲述,而我的…… 至少,我给你讲了所有对我来说好玩和有趣的东西。我其实希望在旅行之后的篇章里你也注意这点。    
    万般柔情    
    儒勒    
    1910年,巴黎塞纳河发生水灾,连远在成都的法国领馆也发起了为灾民的集资活动。    
    周一,1910年1月7日    
    亲爱的妈妈:    
    我年轻了四五岁,又回到我是ASFX的青年成员的时候了。邦思先生和我,自然而然地想到要给巴黎水灾的受害者捐款。由于情势紧迫,我们的所有人员都立刻调动起来。我们成立了一个三人委员会,由邦思先生、安迪科特先生和我组成。第一个人负责从中国人那里募款;第二个负责新教教士的募款;我则负责法国教士和欧洲侨民的募款。必须说,结果非常好。安迪科特先生昨天收集了120美元;他还说要给他在国内的同事写信。我这边是这样的:威金森先生那里有50美元,里兹先生那里有25美元,德国军工厂有5美元,邦思先生那里200法郎,主教给了100法郎,埃塞尔多先生给了10法郎,图弗先生给了5法郎,马里斯的教士给了3法郎。我纠缠那些没给钱的人(因为他们没看到消息!)。我还给葛布里昂先生,以及Souéifou 的主教写信,向他们每人要100法郎。过几天我们就知道省长和其他官员能给我们的有多少了钱了。通过这些努力,我们期待募的款项能超过1500法郎。如果所有的领事馆都能给出差不多的钱,就真有不少了!    
    今天我才第一次收到一封谈塞纳河发大水的信。天哪,报纸上的消息越来越可怕了:圣多米尼克街上充满饥饿的人们;下水系统直到圣拉萨车站,都崩溃了;郊区的居民被困在水中。奢侈品商店很长时间都关闭着,外国旅行者也很久不来巴黎了。我想,要是巴黎中心形成了一个湖,所有街道上都得有好几个月的工程。我期待着,下个星期可以知道你在这场前所未有的灾难中怎么样了。    
    


第二部分:1909~1912 :学徒岁月1909~1912 :学徒岁月(12)

    中国的扬子江却恰恰相反,不仅没有发水,反而受到了旱灾的折磨。可是,最让民众关注的却不是干旱问题,而是另一个自然现象:哈雷彗星即将来临。中国人认为那是“扫帚星”,将会带来骚乱。    
    邦思当第不愧为中国通,他“嗅”到了底层的运动将扩展到整个中国社会。5月31日,他写道:“自从我回到成都快一年的时间内,我有太多的时候要表达这方面的意思:我写的所有的每月汇报,都想暗示一种对在民众中的不安的担忧。这种不安定所引起的麻烦或混乱不断出现,意味着不需要什么别的东西,就能够引起一场可怕的大冲突”。    
    从表面上来看,1910年不是政治的,而是自然的。但自然出现的征兆,和人们对它的反应,恰恰是对另一种命运的恐惧的转移。实际上,中华帝国在1911年到来之前,度过了它最后的安宁时日。    
    我们回到1911年夏天,就像1910年夏天一样,邦思当第要去西藏地区旅行。他离开几天之后,四川省进入了半军事暴乱的情况,在后面支持的是地方议会的成员。运动原因要回溯到几年前义和团运动刚结束的时候。为了保持中国领土完整,好几个省的议会议员想联合起来买回在外国人手中的铁路修筑权。买回筑路权的钱对这些地方议员来说太多了。而国家为了铁路国有化,却从外国银行里借钱修路。1911年,面临着川汉(汉口)和粤汉铁路国有化的问题,这几个相关省份的议员起来反对。四川,这个有着反叛传统,并且希望有“它自己”的铁路,以解决它地理上的封闭问题的省份,情况变得尤其激烈。    
    这个围困的第一个后果,就是信件电报交通变得十分困难,成都中断了与世界其他地方的联系,被隔绝起来。儒勒这段时间写给玛利亚的信很少,用词也很谨慎。但在他的述职报告中,则表现了这些事件的严重性。9月12日的第一份相关报告中显示,儒勒立刻明白了不能轻视这场运动:    
    大罢工和革命性暴动是在8月24日开始的,理由是通过外国借款将铁路国有化。直到月底,运动还在持续,官府本应该能够采取措施控制它。正在发生的事情是残酷的,反叛者是非常有组织的。    
    快到9月底的时候,儒勒告诉玛利亚,政治气氛好转了。北京的法国领事也急着向巴黎汇报:“成都的秩序已经完全恢复。”我们才了解这是围困的结束,最严峻的时期过去了。儒勒格外平静和自信。他的上级对他倍加赞赏,成都的法国居民们也表现出一副“生活在继续”的态度。    
    成都,1911年9月23日    
    亲爱的妈妈:    
    现在,欧洲和美国都正式宣告切断与成都的正常联系,一万名起义的人占领了这个城市。这个消息是这段日子里惟一让人不快的东西。幸好,这样的日子不会太长,我想你们不会太长时间陷在这种让人难以忍受的印象里,你们早就应该知道,起义人员在军事包围展开之前就已经撤退了。    
    我从公使团那里收到一封这样开头的电报:“我对于您在通信里表现出来的镇定表示敬意。”这句话使我很开心,就像听到法国公使团长因这场事而受到责备一样高兴!    
    我们还是操办日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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