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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普尔小姐5 寓所迷案-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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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停了一下,面颊通红。
                “您明白,”她终于开始道,“像我这样,孤零零地生活在世界的荒僻的一
            角,一个人得有点癖好。当然,我可以做做绒纱刺绣活儿、读读《指南》和《福
            利》杂志、画点画儿,可我的癖好是——并且一直是——研究人性。如此变化多
            端,如此令人着迷。当然,在一个小村子里,没有什么东西分散注意力,一个人
            有充分的机会变得精于研究,我就是这样看的。一个人开始将人分类,分得很明
            确,就好像他们是鸟或花似的,按组排列,分为这一种,或者那一类。当然,有
            时候一个人也会出错儿,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出的错儿会越来越少。然后,一个
            人开始检测自己的判断。一个人开始研究一个小问题,比如说拣好的虾的鳃,这
            曾让格丽泽尔达开心不已,其实是个无足轻重的秘密,但却令人难以理解,除非
            您解开了它。还有换过了的咳嗽药滴,和肉商的妻子的伞的事。后一件事看来毫
            无意义,除非我们做出假设,杂货商与药剂师的妻子行为极为不端,当然,后来
            的事实证明如此。您知道,一个人运用判断,并发现自己是对的,这非常令人着
            迷。”
                “我相信您通常是对的。”我微笑着说。
                “我恐怕,这使我有点自负,”马普尔小姐坦言道,“但我总是纳闷,如果
            真有一天碰上一桩大悬案,是否也能够解开。我是指,能够正确地解开。从逻辑
            上讲,应当是完全一样的事。毕竟,一个微小的鱼雷工作模型,与真正的鱼雷是
            完全一样的。”
                “您的意思是,这完全是个相对论的问题,”我慢慢地说,“这应当——从
            逻辑上讲,我承认。但我不知道,是否果真如此。”
                “当然,应当是一样的,”马普尔小姐说,“各种各样的因素都是相同的。
            有钱,有异性的——哦——互相吸引——当然还有怪癖——这么多的人都有点
            怪,不是吗?事实上,如果您深入了解他们,大多数人都是这样。正常人有时候
            会做如此令人吃惊的事,而不正常的人看上去却非常正常和普通。事实上,惟一
            的方法是将人与您所了解或碰到的人做比较。如果您知道,在所有的人中,很少
            有差异明显的类型,您会吃惊的。”
                “您使我害怕,”我说,“我感到,我被放在显微镜下了。”
                “当然,我不会想到把这些话告诉梅尔切特上校——这样一个官气十足的
            人,不是吗?——还有可怜的斯莱克——哦,他就像鞋店里的年轻女人,一心要
            卖给您漆皮的鞋,因为她刚好有您要的型号,而根本不在意您想要褐色牛皮的鞋
            这一事实。”
                确实,那是对斯莱克的绝好描绘。
                “但是,克莱蒙特先生,我相信,您对本案的了解绝不亚于斯莱克警督。我
            想,如果我们合作……”
                “我想,”我说,“我想,我们每个人在内心都把自己当成歇洛克·福尔摩
            斯。”
                然后,我把那天下午三次约见的事告诉了她。我也告诉她,安妮发现那张脸
            部被戳烂的画像的事。我还把克拉姆在警察局的态度告诉了她。最后,我讲述了
            海多克医生对我拣到的晶体的鉴定。
                “既然是我自己发现的,”我最后说,“我倒希望这是重要的。但是,也许
            这与案件毫无关系。”
                “最近,我从图书馆借了许多美国侦探小说来读,”马普尔小姐说,“希望
            能发现这有助于破案。”
                “其中有关于苦味酸的解释吗?”
                “恐怕没有。不过,我确实记得读过一篇故事,其中讲到,一个人由于苦味
            酸中毒,羊毛脂被当作软膏擦在他的身上。”
                “但由于这里没有人中毒,这就似乎与此无关。”我说。
                然后,我拿起我的时间表,递给她。
                “我尽可能清楚地将这个案子的事实概括起来。”我说。
                
                    我的时间表
                    本月21日(星期四)
                    上午12:30:普罗瑟罗上校将他的约会从六点改为六点三十
                分。很可能,一半的村民都听到这个变更。
                    12:45:有人最后看见手枪在原来的地方。(但这一点令人怀
                疑,因为阿切尔老太太说,她记不清了)
                    约5:30:从“老屋”的北门房,有人给我打来匿名电话。
                    6:15(或一两分钟之前):普罗瑟罗上校到达牧师寓所。被
                玛丽领进书房。
                    6:20:普罗瑟罗太太沿小路回来,穿过花园,来到书房窗户
                前。未见普罗瑟罗上校。
                    6:29:有电话从劳伦斯·列丁的住所打到普赖斯·里德利太
                太处(根据电话局的记录)。
                    6:30至6:35:听见枪声(假设电话来的时间是对的)。劳伦
                斯·列丁、安妮·普罗瑟罗和斯通博士的证词似乎说明时间要早
                些,但普赖斯·里德利太太也许是对的。
                    6:45:劳伦斯·列丁到达牧师寓所,发现尸体。
                    6:48:我碰见劳伦斯·列丁。
                    6:49:我发现尸体。
                    6:55:海多克验尸。
                    注:只有两人,没有6:30至6:35不在现场的证据。她们是克
                拉姆小姐和莱斯特朗兹太太。克拉姆小姐说她在墓地,但无法证
                实。但是,把她排除在本案之外,看来是合理的,因为看来没有什
                么能将她与此案相联。莱斯特朗兹太太在六点过后的某个时间离开
                海多克医生的家,去赴约。是在哪儿约会?与谁约会?几乎不可能
                是与普罗瑟罗上校,因为他准备与我会面。确实,在凶杀案发生的
                时候,莱斯特朗兹太太在现场附近,但是,她会有什么样的谋杀动
                机,令人怀疑。上校的死,不会使她受益,并且,警督的所谓敲诈
                的推论,我也不恭维。莱斯特朗兹不是这种女人。再者,她也不可
                能拿到劳伦斯·列丁的手枪。
            
                “非常清楚,”马普尔小姐说,一面赞同地点点头。“确实非常清楚。先生
            们总是能拿出如此出色的备忘录。”
                “您同意我所写的东西吗?”我问道。
                “哦,是的。您记录得非常出色。”
                然后,我向她问了我一直想问的问题。
                “马普尔小姐,”我说,“您怀疑谁呢?您曾说有七个人。”
                “完全如此,我是那样想的,”马普尔小姐心不在焉地说,“我想,我们每
            一个人都会怀疑是别的某个人。事实上,您会明白这七个人是有嫌疑的。”
                她没有问我,我怀疑谁。
                “关键是,”她说,“您得对这一切做出解释。每件事都得解释清楚,令人
            满意。如果您有一个与每个事实吻合的推论,哦,那么,就一定是正确的。但
            是,这极为困难。如果不是因为那张便条……”
                “便条?”我惊奇地问道。
                “是的,您记得,我告诉过您。那张便条一直折磨着我。这有点不对劲。”
                “当然,”我说,“现在可以解释清楚了。便条是在六点三十五分写的,而
            另一只手——凶手的手——将六点二十分写在页顶,使人们做出错误的判断。我
            想,这一点非常清楚。”
                “但即使如此,”马普尔小姐说,“这一切都不对劲。”
                “可为什么呢?”
                “听着,”马普尔小姐急切地将身子往前一倾。“我告诉过您,普罗瑟罗太
            太经过我的花园,她走到窗户跟前,并朝里望,没有看见普罗瑟罗上校。”
                “因为他正坐在写字台前。”我说。
                “这就是使一切不对劲的地方。当时是六点二十分。要到六点半之后,他才
            会说不愿再等下去,这一点我们是同意的,那么,他当时为什么坐在写字台前
            呢?”
                “我从未想到这一点。”我慢慢地说。
                “亲爱的克莱蒙特先生,让我们把这个案子再从头分析一遍。普罗瑟罗太太
            来到窗户前,她认为房间是空的——她一定是这样认为的,因为不然的话,她绝
            不会到画室与列丁先生会面。那样做不安全。如果她认为房间是空的话,那么,
            房间里一定是绝对安静的。这就有三种可能,不是吗?”
                “您是说……”
                “噢,第一种可能是,普罗瑟罗上校已经死了,但我不认为这种可能最大。
            首先,他到那儿只有大约五分钟,她或我会听到枪声。第二,他是死在写字台旁
            的,不可能看不见他。第二种可能,当然是他正坐在写字台前写便条,但是,在
            这样的情况下,一定会是一张完全不同的便条。便条上绝不会说,他不能等了。
            至于第三种可能——”
                “怎样呢?”我问道。
                “喔,第三种可能,当然就是,普罗瑟罗太太是对的,房间真的是空的。”
                “您是说,他被领进房间后又出来,然后就回来了,是吗?”
                “是的。”
                “但是,他为什么那样做呢?”
                马普尔小姐摊开双手,做出一个表示迷惑不解的姿势。
                “那就意味着,得从一个完全不同的角度来考虑这个案子。”我说。
                “我们常常不得不这样做——对什么事都这样。您不这样看吗?”
                我没有回答。我在仔细地思考着马普尔小姐刚才讲的三种可能。
                老太太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站起身来。
                “我得回去了。我很高兴能与您聊一会儿,不过我们没有深谈,对吗?”
                “说实话,”我为她取披肩时说,“我觉得,整个这件事就像一团令人头晕
            目眩的迷雾。”
                “哦!我不那样看。我想,从总体看,一种推论几乎与每一件事吻合。也就
            是说,如果您承认一个巧合的话——我想,这个巧合是可能的。当然,多于一个
            巧合就不可能了。”
                “您真的那样想吗?我是说,关于推论?”我看着她问道。
                “我承认,我的推论有一个缺陷——一个我还不能克服的缺陷。喔!要是那
            张便条是某种不同的东西就好了。”
                她一边叹息,一边摇摇头。她走到窗户前,心不在焉地伸出手,抚摩着放在
            台子上的显得枯萎的植物。“您知道,亲爱的克莱蒙特先生,这应该经常浇水。
            可怜的东西,太需要水了。您的女佣应该每天浇水。我想,是由她照管的吧?”
                “她不会比照管其它东西更费心的。”我说。
                “目前还有些生手。”马普尔小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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