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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皇后升职记-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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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您和王爷夫妻一场,总不能眼见着王爷自残身体……求求娘娘,就看在东朔大哥忠心为主,跪了大半日,额头都破了的情分上。已经三日了,再不进去,恐怕王爷要出事了。”

小桃悲从心生,放声大哭起来,“娘娘……”

屋内终于传出夏侯云歌虚弱无力的声音,东朔一喜,只听那淡淡的声音说。

“待我梳洗一下吧。”

小桃打开门一条缝隙,对外面东朔欢声说,“还不快谢过娘娘。”

东朔赶紧跪地谢恩。

小桃关上门,擦了擦干涩的眼角,和夏侯云歌相视一笑。

但愿此事,小桃能和东朔拉近一分关系。

梳洗一番,头发简单盘个发髻,只用一根素玉簪子挽起。

将近一个月,夏侯云歌还是首次踏出房门。弱柳扶风般被小桃搀扶着,沐浴在秋高气爽的阳光下,双眼涨痛,一时难以睁开。小桃赶紧撑了伞,遮住日光,免伤了眼。

夏侯云歌知道轩辕长倾不会给她开门,不过做做样子给全府人看,她也是很关心王爷的。

最主要……

夏侯云歌回头看向东朔那张总是机械紧绷的脸,“我病了这么久,都没力气走路了。本不想走这一遭,王爷连依依姑娘都不见,未必就能见我。全是因你求的诚恳,于心不忍。”

东朔弯低身子,“谢王妃体恤。”

夏侯云歌擦了擦额上渗出的汗珠,秋热如老虎,夜里虽凉,白天却热的人浑身不适。

轩辕长倾向来有洁癖,三天三夜门窗紧闭在房中,不沐浴换衣怎受得了。到底出了何事,让他三日不曾踏出房门?当真只是因为侧脸被掌掴痕迹未消,脖颈伤口未愈合,怕有损一世英名遭人笑话,才不敢出门这么简单?

走到轩辕长倾紧闭的书房门口,夏侯云歌柔弱无力地扶了扶鬓边碎发,对东朔使个眼神,淡淡吐出俩字。

“撞开。”

“撞门?”东朔一惊,他哪里敢。

“不想王爷出什么事,就撞开。”

东朔不敢遵命,夏侯云歌目色一凛,渗出摄人威严。东朔忙低下头,自从他跟了轩辕长倾,从未违逆过轩辕长倾的意思,也正因此,轩辕长倾多年来一直将他带在身边。

夏侯云歌见东朔就是一根只服从轩辕长倾的木头,只好自己动手。花园有堆砌的石头,捡了一块比较大的,直接抡起砸向房门。

红木雕花门,坚硬无比,不为所动。

夏侯云歌便再挥起石头狠狠砸下去,终于门上雕花掉了几块。夏侯云歌还不罢休,继续用力砸。

她那强悍气势,哪里还有半点方才的无力荏弱,十足十就是一个刁蛮悍妇。

东朔吓得脸色惨白,砸摄政王书房的门,可是掉脑袋的死罪。

屋里终于传来轩辕长倾沙哑嗓音的怒吼。

“谁这么大胆!”

夏侯云歌不说话,继续砸门。

他们怕轩辕长倾,她可不怕。

东朔见轩辕长倾终于有了声音,一喜,也终于鼓起勇气,让夏侯云歌避开一些,发力一掌将门劈开,断裂的木屑不慎划伤他的手掌,鲜血淋漓。

夏侯云歌拍了拍东朔的肩膀,低声说,“你放心,我只说是我砸开的门。”

“东朔违逆王爷指令,不会累及娘娘。”

夏侯云歌对小桃一个眼神,小桃赶紧心疼地拿出帕子为东朔包扎伤口。

东朔避之不及退后两步,小桃还是强硬拽住东朔的手,缠上绢帕。

“东朔大哥,你太不小心了,伤的这么深。娘娘房里有药膏,一会给你送来。”

夏侯云歌踢开门口碎屑,举步进门。

屋里很黑,窗子皆被帘幕遮住,只有破碎的门口,照进来些许阳光。

地上一片狼藉,书册碎瓷散落一地。

夏侯云歌踩过那些残骸,一路走进屋里最深处,在一个黑暗的角落见到了轩辕长倾。

他蜷着腿,整张脸都埋在暗影中,看不清晰。一袭淡色袍子,还是那日见他时穿的常服,衣袂上沾了斑驳干涸血痕。

他的形容,何曾这般狼狈过,愈显形单影只的孤落。

不知为何,夏侯云歌心头蓦然一疼。

她忽然好想问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可紧涩的喉口硬是发不出丝毫声音。

她站在那里,许久,望着他。

他始终没有抬起头,就像一头受伤的猛兽,蜷缩在黑暗的角落,独自舔舐伤口。似乎感觉到她的注视,他放在膝上的手指,微微一颤。

夏侯云歌蹲下来,缓缓向他伸出手,想要握住他那苍白的手指,最后僵在半空……

她白皙手腕上,那对漆黑如墨的鸳鸯镯,刺目鲜明。她猛然幡醒,急忙收回手,掩入袖中,恢复以往的冷漠神情。

轩辕长倾猛然抬头,脸色惨白如纸,一双眸子干涩赤红,失了以往飞扬神采,黯淡无华空黑如洞。紧抿的薄唇,苍白干裂,渗出鲜红的血痕,脸色愈加雪白慎人。

不过三日的功夫,他消瘦的脸庞愈加棱角分明,好像被掏空了鲜活的气息,只剩一副干硬躯壳,如瑟瑟秋风中摇曳的枯枝。

夏侯云歌心口猝然一绷,声音有些生硬地问他。“你……怎么了?”

轩辕长倾一动不动,一对赤目似看着她,又似木然空洞毫无思想。

夏侯云歌鬼使神差抬起手,轻轻拂过他脸颊上的凌乱发丝,指尖不经意扫过他深陷的眼窝,那浓黑长睫……

她心中悠然一乱,似掀起层层涟漪。急忙收回手,却被轩辕长倾猛然拽住。他就像溺水时终于抓住一根浮木,将她紧紧抱入怀中。

“你好大的胆子。”

耳边传来他低沉嘶哑的声音,似裂帛之音,使人心颤。

夏侯云歌浑身一滞,她清楚感觉到轩辕长倾的身体正在不住颤抖,似虚弱到极致的抖动,也似在隐忍强大痛苦过后,空虚的无力。

站在顶峰傲视天下的摄政王,竟也有这般凄惶无助的时刻。

“你进来做什么?找死吗?”即便他已虚弱得声音发抖,还是强力保持不容置喙的威严霸气。

“看你死了没有。”夏侯云歌鲜少轻柔的声音,说出这样怨毒的话语,少了刻骨嗔恨与仇怒,倒像情人间的玩笑。

轩辕长倾闷笑两声,声音苍凉让人心酸,“我命太硬,又让王妃失望了。”

夏侯云歌喉口一哽,丝丝轻痛蔓延开来。第一次没有挣扎反抗,僵硬的手,似受了魔力蛊惑,轻轻的小心翼翼环住他的脊背。

轩辕长倾的身子隐隐一抖,抱着她瘦弱身子的力度,猛然加重。深深嵌入他的胸膛,似要融入他的骨血般。

“你……到底怎么了?”她声音低得自己都听不清楚。

她极少这般关心谁的,却是对一个恨之入骨的人,有了这样的心思。

是她脑子错乱了吗?

“你亲自给我下的毒,还问我怎么了。”明明该咬牙切齿说出口,声音却那么无力绵软。似怅然一声长叹,疲惫的倦意袭击他清晰的意识。

他终是太累了,好想在她的怀里好好睡一觉。

夏侯云歌心口一紧,他毒发了!

这三天关在书房里,便是因为他毒发了?

想到在榆林镇那个雷雨夜晚,他如一头嗜血的猛兽,如来自地狱的催命使,让人惊悚恐怖。他身上那如被火烧沸腾的热度,虽没能亲身感受那毒的可怕,却可从轩辕长倾痛苦狰狞的面容,便能知道,那毒到底有多么痛入骨血,如身在炼狱般受尽折磨。

这三天,他独自忍受摧心蚀骨的痛苦,该是多么难熬。

轩辕长倾深深喘息,似喘息困难的窒息,当嗅到她身上独有的,若有似无的淡淡自然体香,纷乱狂躁的心神,奇迹般宁静下来。

说来奇怪,明明不想被人看到他如此狼狈的样子,却又在心底深处希望有一个人可以闯进来,可以救他,哪怕不能救他,不是一个人独自忍受那火焰焚体欲成灰的痛苦,也是好的。

没想到,闯进来的人,会是她!

那个他最不想见到,却又总是不经意想到的厌恶又憎恨的女人。

他的毒,本一年发作一次。不知为何,今年频频发作,短短两月已发作三次。虽不像先前那般彻底迷失意识,如此频繁发作确实不是好兆头。

他不忍心再拖累柳依依,而夏侯云歌又身体虚弱。总不能一生都靠至阴之血压制魂噬,折磨一生不得安宁。他开始试着用自己的意识去控制魂噬。他已悄悄忍受过一次魂噬毒发,那次只短短一夜就熬过去了。这一次竟然用了三日,才压制下去。

他心头似有又痛又酸的滋味流淌而过,不知为何眼角晕湿,声音亦有一分哽咽。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

夏侯云歌难得没有反唇相讥,安静地被他抱着。

轩辕长倾的手忽然松动了几分,已虚弱得抱不住她,疲惫地压在她瘦弱的身体上。

他的手臂滑了下来,倒在她的怀中。

夏侯云歌险些被他压倒,扶住他躺在她的膝上。如墨般长发散开满地,如妖冶漫动的海草。

他皱起的袖子,露出一截他的手臂。那鲜红外翻的伤口,是两排清晰牙印,伤口深刻入骨,狰狞另人不敢多看一眼。

夏侯云歌赶紧盖住他手臂上触目惊心的伤口,眼角竟然酸涩一热。

难道他是用吸食自己的血,才压制住体内火热灼心的毒?

轩辕长倾闭着那双黑眸,疲倦喃喃,似已分不清楚在对谁说。

“就睡一会……”

“好,睡吧。”夏侯云歌叹息一声。

第95章 温情,成双鸳鸯镯

君无忌听说轩辕长倾三日不朝,还将自己关在书房不许任何人踏入。他的消息得到的如此详细,想来在摄政王府还是有他的耳目。他以探视锦画为名,入了摄政王府。

暗卫匆匆来报。

说是君无忌已从锦画的秋水居直奔紫荆苑而来。

夏侯云歌望着枕着她膝盖,沉沉睡去的轩辕长倾。

东朔心焦如焚,低声说,“君无忌要硬闯,没人拦得住。即便没了三十万兵权,他还是国丈,还是当今太后的兄长。”

“你赶紧命人将书房打扫干净,莫让人看出什么端倪来。”夏侯云歌冷声吩咐。

东朔这次倒是痛快,立即领命。

下人们的手脚倒是利索,进进出出没有丝毫声音,不消半刻钟,书房就已收拾干净。

夏侯云歌让人将纱幔全部放下,残碎的木门也卸了下去。

当君无忌踏入紫荆苑时,书房已没了闲杂人等,只有夏侯云歌抱着轩辕长倾安静坐在地上的层层纱幔之后。

敞开的窗子,秋风阵阵拂过,携了紫荆花的紫色花瓣,从窗飞入散落一地。

君无忌一身常服,白发白须,依旧透着统领千军万马的磅礴霸气。他进门未见轩辕长倾迎出来,便向里走了两步。

夏侯云歌落下肩头薄衫,露出雪白香肩。薄弱蝉翼的纱幔轻轻飘舞,纤弱背影,若隐若现,朦胧如那出浴仕女图。暧昧柔美,另人怦然心动。

“大将军王不知避讳,还要往里走吗?”她轻声细语,极尽缠绵魅惑。

“老夫来见摄政王!”君无忌声音洪亮的低喝一声,言语中充满对夏侯云歌的怨怒。

“摄政王就睡在我怀里,大将军王也要过来亲眼印证吗?”夏侯云歌不禁心头砰跳,若君无忌当真过来,轩辕长倾苍白无色消瘦的脸庞,一眼就能看出重病在身。

“王妃一介女流,竟出现在书房重地!如此不知分寸,摄政王是被妖颜惑心了吗!”君无忌低咒一声,一把扬开层层纱幔继续向前,誓必要亲眼看到三日不朝的轩辕长倾。

夏侯云歌一把扯下肩上外衫,只剩里面抹胸襦裙,回头瞪向君无忌那满头刺目白发。

“大将军王一把岁数,明知本王妃未穿衣服,还执意进来,到底何意啊?”

君无忌的老脸瞬时紧绷,半低下头,带着几分咬牙,“你这妖女,明知我要进来,还宽衣解带。是怕老夫看到什么?还是……”他拖起蕴藏喜色的长音,“摄政王出了什么事?”

“我与王爷新婚燕尔,温存蜜意几日,便是出了什么事,你这老匹夫也太保守了。”夏侯云歌目光一凛,透出锋锐寒芒。

君无忌大笑起来,“哈哈哈……老夫曾听闻,说是摄政王自从十年前从南耀回到北越,便身染顽疾不能根除。不知是否属实。”

“传言也相信,你当真是老了。”夏侯云歌阴笑两声,手中已抓紧裙裾下,下人们没发现打扫干净的一片碎瓷片。

君无忌早就如一头被逼急了的雄狮,就待一朝反击之机。若轩辕长倾果真身有顽疾,而皇上轩辕景宏又是一个病秧子,正是他卷土重来,重新在朝堂独占鳌头的好时机。

“大将军王若不信,大可过来看。不过王爷累着了,刚刚睡熟,大将军王可要小点声,莫扰到王爷好眠。”

“累着?”

夏侯云歌掩嘴一笑,媚色万千,“自是与我欢好三日累着了,这种事大将军王也要细细盘问不成?一大把岁数的老头子,好不知羞。”

君无忌的脸色涨红若紫,恼喝一声。“你这不知廉耻人尽可夫的妖女!”

“大将军王,若摄政王当真不似你想的那般,重病卧床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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