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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年5月-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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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次洛意外又惊奇地看着他们,手里的那枝金露梅不由掉到了地上。次洛看清楚了,那两个人一个是和次洛家住一个帐圈的邻居南杰大叔家的大女儿赛措,一个是家住在另外一个帐圈,在这片草滩上小有名气的情歌手阿吾达贝。次洛记得,有一次,阿爸和阿妈聊天,就聊到了他们,阿妈说他们是天生的一对。次洛听了立刻问道:“什么叫天生的一对?”
  阿爸和阿妈互相对视了一下,阿爸笑着回答说:“就像阿爸和阿妈这样。”
  “那他们会生一个像我一样的孩子吗?”
  阿爸阿妈听了这句话,大声笑了起来。
  “我想让他们生个女孩儿。”
  阿爸阿妈的笑声还没止住,次洛又说了这么一句,俩人的笑声立刻止住了,他们又互相对视了一下,阿爸和阿妈齐声问道:“为什么呀?”
  “等他们生下女孩儿,等女孩儿长大了,我也要和她当天生的一对儿。”次洛想了想,斟酌着词句说。
  阿爸阿妈听了又一次大声笑了起来……
  两个人也很快发现了忽然不期而至的次洛,他们慌乱地松开了对方。被次洛唤作阿姐的赛措头发蓬乱,两眼无神,她抚弄着自己皮袍上的褶皱,脸上布满了泪痕。
  情歌手达贝的眼睛也是红红的,他站起来走到次洛面前,问道:“次洛,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次洛似乎没有听见他在问什么,他看看达贝,又看看达贝身后的阿姐赛措,依然是一脸的意外和茫然。
  “你们哭了吗?”他反问达贝。
  达贝听了次洛的话,不由回头看了一眼依然是泪眼婆娑的赛措,伸手抓住次洛的一只手,不知道对次洛说什么。
  “阿妈说,你们是天生的一对!”次洛忽然说。
  达贝听了次洛的话,惊异地看着次洛,又回头去看赛措,赛措不由又哽咽起来,她走过来抓住了次洛的另一只手。
  “你们会生孩子吗?”次洛冷不丁又问道。
  达贝和赛措很意外,他们也像次洛的阿爸阿妈那样互相对视了一下,达贝反问次洛:“为什么要问这个啊?” “你们最好能生个女孩儿。”次洛没理会达贝的反问,他自顾自地说。
  “为什么呀?”达贝和赛措更加意外,他们脸上的愁苦已经被惊异所取代。
  “等你们生下女孩儿,等她长大了,我也要和她当天生的一对儿。”次洛想了想,斟酌着词句说。
  达贝和赛措听了,不由笑起来,一行眼泪重新溢出了赛措的眼眶。
  2
  虽然是夏季,但是在清早还是有些寒意。帐篷里,次洛从盖在身上的厚重的皮袄里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阿爸阿妈已经起来了。阿爸盘腿坐在土灶的一侧,手里拿着一张羊羔皮细致地搓揉着。这是一张熟过的皮子,经过搓揉后,就会变得柔软滑腻,犹如丝绸一般。阿爸打算给次洛做一件用羊羔皮做成的“擦日”藏袍。等次洛到了九岁上学的时候穿,现在就差两张羊羔皮就准备妥当了。
  次洛的阿妈在土灶的另一侧,正在刷洗一只挤奶桶,准备出去挤牛奶。坐在土灶牛粪火上的那把铁壶看上去已经有些年月了,它安然自得地坐在那里,在牛粪火的烘烤下,吱吱地唱着一支悠长而又凄切的曲子,好像是在回忆着自己曾经的往事。那往事让人心伤,却又回味无穷——一壶用伏砖茶熬制的茶水就要开壶了,这是阿妈为一家人准备的早饭。就着茶水吃糌粑,几乎是帐篷人家一成不变的早餐的内容。
  “南杰大叔家的大女儿赛措要出嫁了,这个月藏历初十送亲,大叔要我去帮忙。”阿妈收拾好了挤奶桶,提着挤奶桶就要出门,阿爸忽然说了这么一句。已经走到了门口的阿妈便又折身走到土灶一侧,正要给阿爸说什么,还没张口,次洛却抢先说了一句:“是要和阿吾达贝结婚吗?”
  阿爸和阿妈同时把头侧向次洛,惊异地看着他,帐篷里一下安静了下来。土灶上的水壶吱吱哼唱着的那支曲子却在此刻忽然变得响亮起来,那声音也更加悠长、凄切,有一种哀伤的气氛一下子在帐篷里弥漫开来。
  “是谁告诉你阿姐赛措要和阿吾达贝结婚的?”阿爸问次洛。
  “怎么了?”次洛本来要给阿爸阿妈说说那天他在金露梅灌木丛里看到的情况的,他看到阿爸阿妈的神情都有些异样,便好奇地问了一句。
  阿爸阿妈互相对视了一下,阿爸这才朝着次洛笑了笑说:“快起来吃饭吧宝贝,等阿妈挤完了奶你就要去放羊了。”说着把他的大手伸进次洛盖在身上的皮袄里,朝着次洛的屁股轻轻拍了一巴掌。
  次洛听从了阿爸的话,钻出盖在身上的皮袄,穿上了自己的小皮袄。他一边系着皮袄带子,一边又问道:“阿姐赛措不是和阿吾达贝结婚吗?”
  阿爸看看仍然站在一侧的阿妈,说:“阿姐赛措要嫁到遥远的农业区去。”
  就在这时候,坐在土灶火头上的那把铁壶的盖子忽然跳动了起来,一些茶水从盖子的边缘溢出来,流到了正在燃烧着的牛粪火上发出噗噗的声音,土灶里立刻荡起了烟尘——那把铁壶好像是忽然生气了,毫无来由地发起了脾气。阿妈急忙放下提在手上的挤奶桶,把铁壶从火头上提开,放在一边,又往土灶里添了些牛粪。阿妈做这些的时候,眼圈忽然变红了,眼眶里溢满了眼泪,不知道是被土灶里荡起的烟尘熏的,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土灶里的火重新燃烧了起来,阿妈提着挤奶桶走出了帐篷,她让阿爸和次洛先吃饭,她挤完奶回来再吃。阿爸放下手里的羊羔皮,站起来拿起土灶一侧的铁壶,又从土灶上方的碗柜里拿出两只碗来,分别在碗底倒了少许茶水,接着从盛放酥油、曲拉、糌粑的木箱里拿出少许酥油,分别放在碗中的茶水里,又在碗里加了糌粑和曲拉,对刚刚洗完脸的次洛说:“儿子,我们吃早饭吧。”
  次洛却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没有听到阿爸再说什么。
  3
  阿姐赛措的婚期临近,次洛的阿爸为送亲的事忙碌着。他特意把自己心爱的枣骝马收拾了一下,浑身上下都是刷洗过的,不见一根杂毛;脖脊上的鬃毛铰得很整齐,透出一种干净利落、英武洒脱的气质;尾巴被梳成了一条辫子,还缀上了五颜六色的艳丽的布条,看上去很美。
  看着焕然一新的枣骝马,次洛的心里就有一种欢欣的感觉,而更让他高兴的是,阿爸阿妈经过商量,决定送亲的那天把次洛带上。他们的儿子长到七岁,还没有去过农业区,没有见过长在地里的庄稼,也没见过农村人才会养的鸡啊鸭啊猪啊什么的。更重要的是,那些在牧区难得一见的蔬菜,次洛都没有吃过,这次带着次洛去参加婚礼,也能吃到一些。这个消息让次洛兴奋得好几个晚上都没睡好,可是接踵而来的一件事,又差一点让次洛去不成了——他脚上的条绒布鞋破了一个洞,他没有新鞋穿,如果穿着现在脚上的这双鞋去参加婚礼,感觉也太寒酸,阿爸阿妈为此有些为难。就在高兴了几天的次洛又陷入愁眉不展的时候,阿妈忽然想起来南杰大叔家有一双雨天才会穿的泥靴,平时都是闲置着的,不如就把那双泥靴借过来,让次洛穿着去参加婚礼。反正这两天三天两头就会下雨,穿着泥靴去,也不太奇怪。阿妈就怂恿阿爸去借。
  “这样不太好吧,我们带着孩子去本来就不好,还要借人家的泥靴穿。”阿爸有些犹豫。
  “带孩子去怎么了?又不是你一个人带孩子。这也是我们这儿的规矩啊。”
  阿爸还有点犹豫,次洛说话了:“我就是要去参加阿姐赛措的婚礼!”
  “你就去借吧。”阿妈又敦促阿爸,“孩子穿得光鲜一点,也是他们家的面子啊。”
  听着妻子的敦促,看着儿子次洛眼巴巴的目光,阿爸叹口气,起身走出了帐篷,他说:“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啊。”
  阿爸很快就借来了那双泥靴,回来说:“我真是想得太多了,人家没等我把话说完,就把泥靴拿出来了,还说婚礼上孩子多了热闹。”
  “我说嘛!”阿妈很得意地说。
  这是一双用黑色橡胶做成的长腰雨靴,可能是除了下雨天可以穿它以外,当地人在和泥做泥活时也要穿着它用来搅拌泥水,所以也叫泥靴。借来了泥靴,次洛跟着阿爸去参加阿姐赛措的婚礼就成了铁定的事。这几天,次洛高兴得合不拢嘴,他发现他家的帐篷也替他感到高兴,只要有风吹来,悬挂在帐篷顶端的五颜六色的经幡就会随风飘舞起来,发出哗啦啦的笑声。次洛能听出来,那笑声里含着喜悦和祝福,当然还有那么一点点嫉妒。每天每天,还会有一只被当地人叫做火焰燕的黑背红腹的草原鸟飞临这里,落在次洛家帐篷的绷绳上,不断地翘着尾巴点着头,发出欢快的鸣叫,祝愿次洛此行能够吃好玩好长见识。
  跟着阿爸去送亲,去参加婚礼的头一天,次洛就穿上了那双泥靴。他在帐篷前的草地上走来走去,侧着头斜着身子看看自己的左脚又看看自己的右脚,向前走几步又向后退几步,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一头两岁的半大牛犊看着自己的小主人走来走去的样子,有些疑惑地走到次洛的近前,哞哞地叫了几声,次洛却没好气地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朝着那头半大牛犊扔了过去,边扔还边骂:“滚远一点,把我的泥靴弄脏了。”那头半大牛犊仓皇逃开,它不知道今天的小主人怎么了,远远地站在那里,依然疑惑地看着次洛。
  “我要去参加阿姐赛措的婚礼啦!”次洛忽然朝着不远处的查美河叫喊了一声,于是,查美河还有查美河岸畔草地上的水晶晶花,以及更远处一点的金露梅灌木丛里的每一朵金露梅都知道了次洛的好消息。
  次洛偶尔也会想起他要去参加的婚礼并不是阿姐赛措和阿吾达贝的婚礼,而是阿姐赛措和另外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人的婚礼。每当想起这件事,他就立刻会变得沮丧起来,但比起就要进入一个自己从来没有去过的新的世界的新鲜感来,那点沮丧也总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次洛盼望着这场婚礼快快到来,心里的那点失落也随着他对婚礼的期盼时而变得浅淡,时而变得深重。
  4
  在南杰大叔家的帐篷里,两个年长的妇女分别坐在阿姐赛措的两边,分别从两端开始为赛措编起一根根小辫。赛措则用宽大的袖口蒙着脸,不断地抽噎着。赛措没有哥哥,次洛的阿爸就被邀请来,以新娘兄长的身份参加梳头仪式。阿爸站在阿姐赛措的身后,唱起了梳头歌:
  小小的妹妹要出嫁,
  出嫁的路上你慢慢走……
  次洛是和阿爸一起来的,就要去一个陌生世界的兴奋让他一夜没有睡好,心里的那点悲伤也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他骑着自家的枣骝马,兴奋地站在送亲的队伍里,单等着梳头仪式结束后,和阿爸一起上路。当阿爸的歌声传出帐篷,听着那曲调婉转、韵味悲切的声音,早已忘记了的悲伤却又回到了次洛的心里。他撇撇嘴,那个让他不能理解的问题又开始在心头盘旋:“阿姐赛措为什么没嫁给阿吾达贝呢?”
  没等次洛再想下去,送亲的人们已经在帐篷后的桑台上煨起了桑,袅袅桑烟中风马飘飞,领头的阿香念起了节奏明快的煨桑词,祭祀天地神灵,祈祷天下太平:
  乔嗡吗吽——
  在今天这吉祥的日子,
  我召唤各方神圣,
  我祈求龙祖龙孙,
  愿能像我的手脚一样,
  听我调遣安排,
  愿能像我的影子一样,
  紧随我的左右。
  我召唤,
  龙宝赛青大山(青海南山),
  这父母般的神山,
  愿您在我看不见时,
  为我指明道路,
  愿您在我不知时,
  为我出谋划策。
  我祈求,
  赤秀加姆大湖(青海湖),
  这父母般的圣湖,
  愿您护佑老人们,
  永远健康长寿,
  愿您护佑年轻人,
  永远身强力壮……
  在滔滔不绝的煨桑词中,打扮一新的新娘让两位年长的妇女搀扶着走出帐篷,又被阿香们扶上了马背。送亲的阿香们出发了,他们骑着马簇拥着新娘,围着帐篷顺时针方向转了三圈。此刻,阿姐赛措的母亲似乎是想起了对即将离开自己的孩子的养育和操劳,从帐篷里大声呼唤起来:“赛措,请把幸福和欢乐都带走,请把吉祥和平安留给阿妈吧!”随行的阿香们随着新娘母亲的呼唤,不断替新娘回答着:“噢,啦索!”
  送亲的队伍一路相送,迎亲的队伍一路迎接。日暮时分,送亲队伍在迎亲队伍的簇拥下,到了男方的村庄。次洛果然看到了一个不同的世界,仿佛一切都是被放大了一样,那些树木高大得仰起头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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