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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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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劫波,新世纪的消费动物,宁可赤身裸体也不肯放下手中的金钱。劫波的双手拿着平生赚到的第一笔钱,任由我这个姐夫给她穿衣服、牵她上车、送她回家。暴雨过后的水泥路面特别的洁净,大绵羊跑在上面,像风平浪静的游轮一样平稳。

“我在暴雨中从少女变成了女人,那感觉真是美妙。”劫波伏在我后背谈论暴雨,回味无穷地笑了。

第四章:乱性(14)

我震惊了,记得与她在售票桌上做爱,但完全忘记了暴雨。我从后镜望着劫波,油然生出厚颜无耻的愧疚:她经历了美好的事情,我却未能与她共享。那么,谁是这场感情游戏中可耻的反角呢?

我们在售票处无数次地做爱,不分白天黑夜,只要劫波愿意唱《桃花结》。

乱性与金钱是男人的两大死亡游戏,现在,我一边玩金钱,一边在乱性,离死期还会远吗?但是,不免一死的意识不仅丰富了我的性爱,而且建构了我的性爱。死的意识萌发了爱的生机,使我意识到爱意味着什么;而爱的喜悦又让我惴惴不安地恐惧死亡的到来。真的,对我而言,极度的爱本身,就意味着赴死的冲动。我甚至认为,尼采在《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中的那句话是针对我一个人说的,“爱和死:永恒一致。求爱的意志,这也就是甘愿赴死”。

连死都不怕,我还担心什么呢?为了掩人耳目,我们躲到了冠豸山风景区,因为那里的山水充满了色情的暗示,从而让我充满性爱的激情。

车子刚刚驶进连城,一扭头,眼光立即被几座山峰的峨岈之势镇住了,这就是冠豸山。冠豸山如同古代法官的帽子,与众多名山大川相比,冠豸山不以山势巍峨称雄,不以香火鼎盛闻名。奇怪的是,冠豸山就在眼前,游览却要从石门湖开始。

石门湖出奇的平静,阳光铺在湖面,反射出金属般的亮泽,安详地等待我的邂逅。远处是葳蕤的松林,与蒸腾的雾霭融合成缓动的流岚。导游说了许多优美的话语,但不等我们听清,就和松涛一起,被山风吹到了遥远的一边。游船离岸,激起细致的波浪,数只拴住的小船于是晃荡着,晃荡的还有凉亭下一个女人亮丽的幻影。迂回曲折的湖水柔和如梦,山谷间似乎有樵夫空灵的回音,水巷悠悠,不由回忆起幼时骑在父亲肩上经过村巷的美好时光。劫波辅以手势,作关于山光水色的解说,我的心思也就漂泊在茫然的湖面上。

我们一人一桨,配合了许久才使鸭型塑料船离岸,到了“生命之门”的位置,我让劫波看它像什么,劫波挥桨打我。此时下起了骤雨,我拉着劫波躲进生命之门里面。雷声响起,雨点急骤而下,擂鼓似的打在湖面上。湖面荡起了微澜,展示出湖水抗争的力量,这力量好像是向我们频送阵阵秋波。此时,被雨帘遮掩下的青山,黯然中透出几分朦胧美,雨帘飘过山峦,起伏的翠绿染成黛青,所有景致洇成朦胧的一片。湖面掠过归巢的倦鸟和胡乱挥桨的惊慌女孩,以及它们和她们夸张的呼叫。大坝上,一伙年轻的泳者伸张双臂,迎迓风雨的来临,依然一头扎进水中,画出优美的弧线。一对黄鹂从这个枝头跳到另一个枝头,警惕地向我们张望。石门湖在风雨中不动声色。

阴柔是石门湖的精魂,“双乳峰”、“莲花峰”、“观音鞋”和“生命之门”等,这些景点的命名与女性的关系显而易见。就连游完石门湖上岸的第一个景点香兰亭,也是为纪念母亲而建的。总之,水的石门的景点和爱情故事,都赋予男人性爱的想像。穿过罕见的桄榔幽谷,和年代久远的寨门,冠豸山向游人展示太平天国的真实传说、林则徐的大家风范、以及时间不详的爱情故事。

那天晚上,我们住在石门湖度假村,这是个前不巴村后不着店的地点,没什么可玩的。好在我们不需要玩什么,只相互需要对方的身体。

我把自己的思想都翻乱了,还是没有找到羞耻感,仅仅是有些不安。在我的心思意念中,我爱的不是某一个人,而是能唱《桃花结》的人。换句话说,谁能唱《桃花结》我就爱谁。如果由一个陌生的老妪来唱《桃花结》,能跟她性交吗?这个想法把我吓了一跳,并让自己隐隐感到害怕。

有一天,我被桃汛当救兵搬去打击鞋匠,羞耻才在我心里翻滚。

26、钱的功效

与那辆破旧的嘉陵70一样,跟主人东奔西走的小灵通也未能幸免被抛弃的命运。我早就换上了彩屏手机,下载《上海滩》的主题歌做铃声,不是说我像周润发吗,手机一响便是“浪奔浪流”多好。

第四章:乱性(15)

劫波不但买了手机,还买了电脑接宽带上网,她帮我的手机安上摄像头,整张U盘存满了我给她拍的不同姿势的数码照片。“有钱真好。”她说。

桃花会太多,会酒就取消了,“迎财接福”的传统仪式也省略成数钱的简单动作。比如我,一天要标上几阄甚至十几阄大大小小的桃花会,哪有闲工夫喝会酒?这一天标完会天就黑了,我载着劫波正准备回家数钱,响起了“浪奔浪流”,通话确定,竟然是桃汛在哭诉。

“身上有几个臭钱,老婆就不理了,整天搂着那个骚货当饭吃。”

以为是骂我,唬起脸不吭声,直到桃汛呼吁,“你快来我家,教训教训没良心的臭鞋匠。”这才明白,桃汛是将我当外家了。处理这种事,当务之急是撇开劫波,劫波就是我生活堕落的把柄,她在身边掺和,说起话来理不直气不壮。我收好手机说:

“我先送你回家。”

“不。”劫波嘟起嘴,“就是去死我也要跟着你。”

“胡说。”

“知道了,肯定是会女人,我更要去,就不信哪个妖精比我更迷人。哼。”

“胡闹。”我打开来电显示给她看,“是你大姐,桃汛。”

送劫波回陶家,再七弯八拐赶到鞋匠家,桃汛的泪都哭干了,满脸是干涸的泪痕。事情是这样的,芽芽课后留在实验小学练电子琴,回家途中意外发现她的鞋匠爸爸闪进一家发廊里,芽芽猛喊“爸爸爸爸”,不料,鞋匠冲出来给芽芽一个响亮的耳光。

“叫魂啊,老子还没死呢。”

芽芽背负沉重的电子琴一路哭回家,桃汛怎么气得过。见了我,桃汛伸出舌头,上面满是倒刮刺,长满白色舌苔,一枝廉价自卷烟粘在舌尖上。

“这个狼心狗肺的,当年穷得屁股沾稻草,说句良心话,不是我这个文盲瞎了眼,连狗嬷都不愿睡到他床上。现在可好,标了几个会钱,天天晚上出去鬼混。呜呜呜,他是越来越过分了,竟敢出手打女儿。你看看,哑巴你看看,这脸上的五个手指印,沉都沉不了。”

“芽芽带路,我去找他回来。”

我仅仅一个多月没来送气,闸口巷已经面目全非,普通人家的日用百货不见了。路灯都不亮了,两边店面一律的红色灯光,暧昧的灯光透过玻璃滤出来,将整条小巷染得一片通红。款式各异的高档摩托塞满了小巷,电视机发出的豪言壮语、录音机播放的流行歌曲、男人的大笑、女人的尖叫,嘈杂的声音淹没了我,我的头都晕了,骑在车上醉汉似的东弯西拐。

这个鞋匠,哪里有男人的样子?没有堂堂的相貌不说,没有目标,也没有想法;既没有对老婆的爱惜与尊重,也没有对家庭基本的责任。除了怀里有一大把钞票,什么也没有。

“这里这里,”芽芽指证说,“我认得到,有九友两个字的。”

停下车,我顺着芽芽手指的方向一瞪,果然有不干胶“染发”脱落而成的“九友”字样。我拍拍芽芽的脑袋,“你守车,我进去。”

发廊里巨大的镜子前只坐着一个女人,脸色粉白、嘴唇红艳,光线太暗,我无法判断她的年龄。见有男人进来,女人撂下指甲油瓶子,起身一笑,踢一踢舌头说:

“先生按摩吗?很舒服的。”

我四下巡睃,没理她。女人把我的冷漠理解成默认,说声“跟我来”,就掀开门帘进了一间包厢。我跟了进去,女人拉亮灯,迅速将外套、内衣、奶罩一起翻到脖子下“可以吗?”

我还是不说话,扯下门帘,转身去掀另一间包厢的门帘。女人来不及整理衣服,追上来说,“先生,不能进去,里头有人。”

我找到鞋匠了。鞋匠倒没有裸体,还穿着上衣,见进来的是孩子姨丈而不是扫黄警察,舒心地笑了。

“哑巴啊哑巴,你这个又像明星又会写诗的人也会到这种地方来,真没想到啊。怎么样,看上阿金了?你别以为她人老珠黄,屁股和奶子都还不错。”

第四章:乱性(16)

“流氓。你说这样的话就不觉得可耻?”

鞋匠穿裤子的动作慢条斯里,比在自己家还悠闲。“男人不嫖活得无聊,男人不赌活得辛苦;不嫖不赌,对不起父母。”鞋匠既是笑弯了腰,同时也是弯腰探拖鞋。

俩人出了包厢,我说,“人家是人家你是你,你是标会来的钱,要还的。”

“这满街寻欢作乐的男人,谁不是标会来的钱?”鞋匠理直气壮,“你不也花会钱买手机、买新车嘛?”

我真的哑了,愣了好一会儿,换个说法,“人心隔肚皮呀鞋匠,平时老实巴交的,真看不出来。”

鞋匠一屁股坐在大镜子前的沙发上,搂着刚才侍候他的女人说,“世界上没有老实人,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老实人都是没法子才老实的。老子有钱了,为什么还要做老实人?”

这时,芽芽探进头来喊,“爸爸!爸爸!”

鞋匠松开女人,冲女儿怒吼,“滚,滚回家去。”

芽芽脸上挂不住,嘴一撇又哭了。我气势汹汹地拎起鞋匠的衣领往外拖,鞋匠手舞足蹈地挣扎,无奈身矮体轻,三两步就被我甩到街上。鞋匠在女人面前丢了面子,决心奋起反击,用嘴和唾沫打败我。

“王八蛋,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啊?不要脸的东西,你跟小妹劫波的那点破事别以为没人知道,我告诉你,早就满城风雨了。劫波整天搂着你的腰,手都伸进你衣服里啦,跟你没一腿能这么亲密?骗鬼去吧。还有,我早就看出来你跟桃汛眉来眼去的,你想干什么,想三姐妹睡个遍?畜牲,胆敢教训我,不得好死啊,你。”

鞋匠满嘴恶毒,却没有进攻性的动作相配套,相反,是边骂边躲。我没有还口,而是一心一意要逮住鞋匠,将他撕烂。鞋匠虽然趿拉拖鞋,但他矮小,矮小了就灵活,在纵横交错的摩托车之间躲闪腾挪显得游刃有余。鞋匠的高声咒骂震憾闸口巷,嫖客们纷纷钻出发廊,围观这场猫捉老鼠的热闹游戏。他们都认识我,这不是我们桃源最大的会首吗?第一个站出来劝架的是阿强,他拦腰抱住我说:

“回吧,回家去。不要再闹了,越闹事越多。”

还有一个人从背后捂住鞋匠的嘴,这让我非常吃惊,不是惊讶于有人出面制止鞋匠口吐狂言,而是那人竟然是张思发。

这些男人取乐的场所,表面上繁花似锦,其实虚假伪饰:大理石地板其实是塑料,汉白玉梳妆台其实是泡沫;白色床单其实沾满无数脏手的污垢,名牌洗发液其实是自来水。想到这层,我心里就不再是愤慨而是恶心,抱住电线杆,我呕吐了。

自取其辱倒在其次,我一路上考虑的是,如何安慰伤心人。事情再次出乎意料,汪家没有伤心人,那里济济一堂热闹得很,桃汛正眉飞色舞大谈桃花会的好处。

“桃花会,是我们桃源的老历史、老传统,互通有无,互助互爱,互惠互利,有什么不好?会首,出力收会款,享受薄利;上头,办事有资本,分期归还;中肚,零存整取,使用最放心;下脚,小头得大头,放心收红利。像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好事、善事,就是要人人参与。桃花会,互帮忙,结成鲜桃一同尝。桃花会的宗旨是什么?说句良心话,就是发展生产,就是改善生活。”

我何时听过一个文盲高谈阔论,惊呆了。芽芽不忘使命,奔过去拉扯桃汛的衣摆说,“妈妈,爸爸不回来,还骂二姨丈。”

“去去去,楼上练琴去。”桃汛不耐烦地甩开女儿,紧接自己的话题:

“比方说卖液化气的阿强,才标了几天桃花会,就要在冷水坑规划盖水电站了。文化馆的老张,买新房差四万块,公积金贷款,又要担保又要审批,求爷爷告奶奶的,十天半个月耗掉,还不晓得有门儿没门儿,几阉桃花会一标,就一袋子现打现的钱拎回家。这两个鬼都是标会标出滋味来的,可惜不晓得死哪儿去了,手机也不接。”

“他们跟汪永安在一起,闸口巷。”我插了一句就后悔了,结果桃汛全不在意,反而冲着我说话:

第四章:乱性(17)

“就拿你哑巴来说,没有桃花会就没有你的今天,娶媳妇、买新车、挎手机,哪一样是你扛液化气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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