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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门逃妾-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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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把洗澡水置好,朝阳便留女孩儿独个洗浴,去了正房侍候。

这两日雪花片子不断,外头一层冰一层雪,日光照下来,折射的屋里也是极亮的,女孩儿伸手慢慢摸了摸窗户上镶嵌的雕花明瓦,细不可闻的道:“这里用的不是琉璃。”

……

朝阳在上房哄姑娘吃药,姑娘似才尝出药是苦的,摇头不肯,竟一下把才晾温的药弄洒了,且不等朝阳说什么,她已如孩子般哭起来,哭的不是很大声,却直抽气,胸口起伏的也激烈,把朝阳吓的怕她气大了背过气去,急的什么似的,有心喊龚三爷来,可三爷也才出去,已经在屋子里陪了大半日了,再说,朝阳也有点小心思,怕姑娘这样磨,早晚有一日将三爷磨的没了耐性,剩下的便全是厌恶,便不想去喊三爷,只她一个在姑娘面前急的团团转。

朝阳到底也是个孩子呢,哄的不得力,也要掉泪。

这时有人敲门,朝阳一把抹了眼泪,扬声道:“谁?”

“是我。”清冷的嗓音,平稳的音调,叫人一听就像夏天里洒了一场秋雨,顿时祛了心里的燥意。

朝阳醒过神来,忙道:“快些进来。”

推门进来的正是新来的女孩儿,朝阳一面抚着姑娘的胸口,一面道:“打湿条帕子来,炉子上坐着水呢,你兑一下,太烫不行,也不能冷了。”余光里就见女孩儿干活十分利落,且姿态娴雅,拎壶兑水打帕子,转身袅袅的走过来,一连串行云流水般好看。

朝阳怔怔的要接下帕子,女孩儿淡淡道:“我来吧。”

朝阳也不知怎么就让开了身子,待反应过来就见女孩儿轻轻的擦着姑娘的脸,而姑娘,正对着她笑。

姑娘是真喜欢新来的女孩儿,她去哪,姑娘就跟到哪,女孩儿不论是替她挽发还是换衣裳都乖乖听话,女孩儿却一直面色极淡,就像没有一丝波澜的水面,平静、深邃却又不让人觉得不舒服。

朝阳看看姑娘,又看看女孩,呐呐道:“也算得用了。”

稍晚些时候,善为跑过来传话:“三爷要家来了,准备摆饭吧。”

朝阳忙答应一声,转身就皱了眉,为难的看了眼那女孩儿,决定把人支开,道:“你去灶上把饭菜端来。”

☆、第289章 胎记太刺眼

女孩儿转身去了,不一时三爷进屋,善为要跟进来侍候洗漱,三爷道:“不是添了一个丫头吗?”把善为打发了。正房里住着女眷,小厮不好往里来,前两日是缺人手,这会儿买了丫头,便不叫他侍候了。

善为退了出去,朝阳却不曾接话,低头扶姑娘坐在桌边,随后忙忙到门口去,又一阵,女孩儿端着饭菜回来,朝阳一手接了,小声道:“你去灶上用口吃的,这里不用你侍候。”打的是不让女孩儿与三爷见面的主意。

女孩儿也不反驳,转身就去了。

每到用饭,朝阳也是头疼,姑娘用的极少,基本两筷子便不肯再吃,即便是龚炎则沉脸,也只再多吃两口便再不行了。今儿中午这饭也是如此,三爷的脸色便不好,道:“等会儿孔郎中来了,再开一些开胃的药,怎么瞧着越发用的少了。”

朝阳却是一直担心三爷厌弃姑娘,忙解释:“不是的,头晌吃了些点心,又没大活动,想是积食了,不碍事的。”

龚炎则信了,便点点头,没再说话,沉默的用了饭,饭后要用茶,见朝阳仍旧一个人又忙着给他沏茶,放在桌上的菜还分不开身撤下去,皱眉道:“新来的丫头呢?主子这正要人侍候,她不来,是等着爷去侍候她不成。”

“三爷有什么吩咐。”话音方落,门外就是清清淡淡的有人接了话偿。

龚炎则端茶的手猛地顿住,连身子都僵住,下意识的看了眼身边的春晓,就见春晓原本木呆呆的脸听见了这一声,竟眉开眼笑,起身就往前探,却因心急身子笨拙,踩了裙摆往地上扑过去。

朝阳惊呼一声,龚炎则已回过神一把将人捞住,扶稳站好,春晓似也被吓到,眼泪扑嗽嗽的往下掉,龚炎则一阵心疼,把人抱在怀里,伸手用大拇指一点点的把眼泪都拭了,轻声细语的哄了一阵,感觉到手臂有些沉,再一看,春晓眼睫上还挂着泪珠,人却是睡了。

他把人抱去榻上安置好,转过身往门口去。

朝阳一看,心下暗道糟了,就怕这女孩儿招三爷的眼,这番三爷记的更清楚了。忙在身后跟过来,但见三爷一把将门帘子撩开,手抓住帘子没放下。

朝阳顺着狭缝看过去,但见女孩儿穿着灰蓝的细布袄儿,洗的发白的天青裙儿,一只破着洞的鞋子露出半只来。虽是一身荆钗布衣,却是袅袅婷婷,非一般女子有的风丨流身段,只望在她脸上,朝阳却是愣住,原女孩儿的留海尽数拢起,枫叶般的胎记在脸上一览无遗。

女孩儿抬着头,平静的看着惊怔的这对主仆,慢慢低下头俯身施礼,“奴婢见过三爷。”

龚炎则承认,若不是这女孩儿脸上的胎记太刺眼,他定会一把将人拽过来,当她才是真的春晓,那双平静的眸子,更像是他见过的,在她射箭的时候。

朝阳见三爷盯着人久久不曾移开目光,狠狠咬了嘴角,唤了声:“三爷……”

☆、第290章 哪里人

龚炎则闭合了一下眼帘,再睁开时,已是恢复如常,可手上却不曾松了门帘子,攥的紧蹙,沉声道:“你就是新来的女孩儿,叫什么?原是哪里人?撄”

不等女孩儿回话,朝阳几步上前抢着把话回了,朝阳口齿伶俐,又有意引着三爷往她这头看,越发说的仔细,三爷的目光果然从女孩儿身上移开,却是意味不明的看了眼朝阳,惹得朝阳心口怦怦乱跳,怕自己这点子小伎俩叫三爷知晓了恼怒,三爷恼她倒没什么,怕带累了姑娘才是真,说着声音渐小,道:“她还不怎么知道规矩,便没叫往前头来,奴婢想叫她看着学一学,姑娘如今不比以往,还是万无一失的好。”

龚炎则又瞅了女孩儿一眼,微微绷直了唇角,“嗯。”便不再说什么,慢慢松了手里的帘子,转身回屋了。

朝阳两头看了看,冷冷盯了女孩儿一眼,道:“你去茶房侍候吧,不叫你别往里头来。”说罢也进了屋子。

女孩儿平静的看着,目光似水,却是一丝波纹都没有。

屋里,龚炎则站在窗口往外看,感觉朝阳在身后站定,道:“晓儿不用旁人护着,有爷护着就够了,以后再听你多嘴多舌,爷剪了你的舌头。偿”

朝阳吓的腿脚酥软,一下跪到地上,磕头道:“奴婢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窗户外,女孩儿转身,脚步轻软却沉稳的去了茶水间,龚炎则收回目光,转身来到春晓躺的帐子边,将帐帘撩开一面,把手伸进去,在春晓的耳朵两边及整张脸的发际线细细的摩挲了两回,但见她不舒服的往旁边躲了躲,龚炎则把手收了回来,浓眉紧蹙,又低头在她颈窝闻了闻,一股幽香沁满鼻端。

他慢慢直起腰,微微一叹,将帐子再度掖好,提步朝外去。

朝阳被三爷训斥了一顿,不敢进里间,待人一走,忙进来探看,但见姑娘睡的正沉,轻轻松了口气。

龚炎则出去后又将福泉叫来问了一回,只要一回想那女孩儿的眼睛,他便说什么也放不下,心里跟扎了根刺似的,心神难宁,正巧福海从外头回来,风尘仆仆的马都没下,就叫龚炎则派出查那女孩儿,三爷原话:“甭管倒卖过几手,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你也给爷查清楚了回来。”

福海心里冒苦水,脸上却肃着应了,又道:“芦崖镇李家那头已经派人过来量宅子了,因卢正宁催的急,婚期挪到了来年二月底。”量宅子,便是娘家人到婆家来量新房的尺寸,好回去定做家具,既然李家都派人过来了,那婚期是真的赶的挺紧。

“卢正宁倒是长了一张巧嘴,竟真能哄的住李家。”龚炎则闻听眼带讥色。

不说福海带了几个人又走了,只说傍晚龚炎文给龚炎则送来信笺,上头写着杀庞氏的凶手正是上云庵的上云师太,但上云该是也受了些伤,是以闭关不见客了。

龚炎则捻着信笺,想了想,吩咐福泉,“派个人去上云庵查探一番,再与你七爷说一声,有在逃的贺氏的消息及时报我。”

☆、第291章 丧事

夜深人静,卢家老宅一片惨淡,门前换了白灯笼,外院卢二爷的住处挂起了白幡,几个家人穿着白衣哭哭啼啼的紧随着两人抬着的担架朝里去,平日待客的厅堂大门四开,改成了简易的灵堂,一个年约四旬的妇人见把人抬进来了,当即哭的昏天黑地,嘴里一声声,“我的儿,你死的好冤……”

扶着的丫鬟也跟着抹眼泪,道:“太太节哀,二爷若是见了也要心疼的。”

闻听此言,想起往日儿子在时的欢颜笑语,不禁哭的撕心裂肺,扑到尸体上,“都是那黑了心肝的害你,明明只要张一张嘴,说几句好话便能把我儿救出牢狱,偏偏说什么徇私枉法,舍不下你就要拉着全家去死,如今我就陪我儿子去了,也省的说我儿子带累了你们!”

“太太!……”几个丫头又是抻又是拽,一时哭的如同乱营偿。

卢大老爷动了动发白的嘴角,一夜间两鬓花白,早还觉保养极好的脸也憔悴苍老了不止十岁,他睁着通红的眼睛望着眼前的一切,好一会儿才干哑出声:“入棺吧,把你们太太扶回去。”

卢大太太眼见儿子被盛放在棺材里,只能静悄悄趁夜被抬去郊外的寺庙超度,连个送葬的人都没有,又不是寿终正寝的,寿衣也穿不得,就连她落个泪还要忍着不能落在儿子身上,横死的总是与旁的死法不同,想到这,嚎叫一声,心痛的晕了过去。

卢大老爷也心疼儿子,只与家族相比,少一个儿子实在是不算什么,但人终归是有感情的,他儿子再多也只对嫡子寄予厚望,且还是手把手教出来的,此时眼泪就在眼圈里,怕下人见了轻看,忍着不落。

入了棺,换了干净的装殓衣裳,几个护院抬着出了府,在马车上安置好就要启程,大老爷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摸了一把眼角,正要跟着上后边的马车,就见家里的老仆凑过来,掉着眼泪道:“二爷去的太冤了,老奴听人说,原是大爷与龚三爷结仇,抢了人家的爱妾,才有这么一桩祸事。”

“什么?”大老爷一愣,随即一把揪住老仆的领子,“你听谁说的,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那老仆就把白日里去茶馆,听两个茶客说的话学了一回:“也就是卢家人不知情,但凡与衙门打交道的就没有不清楚的,什么藏匿官银,那官银还不知哪来的呢,我可听说,大爷与帽儿山的山匪打交道,你说这事……诶,高门大院的什么龌蹉没有,这庶子想霸占家产可不稀奇。”

卢大老爷一听血就往脑门冲,一个栽魏倒了下去,把那老仆吓的目瞪口呆,这边出动静,旁边的仆人才拢了过来,还不等出城门,先匀出个人去请郎中,一时卢家兵荒马乱,其他房头的叔伯兄弟都赶着来瞧热闹、捡便宜,大老爷清醒后,一顿臭骂的骂走不提,单说派人去查这事儿,只待查清了就要处置卢正宁。

☆、第292章 死刑

家有家规,国有国法。

卢正宁并不知道家里卢老爷子已经下了狠心,与他这个儿子结了仇,只一门心思想着官银的案子有卢二做了替死鬼,他如今全部精神放在弄死春晓这件事上,但看龚三儿跳脚却不能把自己怎样那才真是爽。

而自己,到底是荣顺王的干亲,又即将娶皇室女,以后便是沾着皇亲的,龚三儿是个商人,关系上也不过是与宫里的太监交好,又与地方上一些小官小吏的有些来往,以往瞅着横五横六的,在皇亲面前算个屁!

卢正宁想到兴奋处,宁可扯痛身下的伤也要大笑几声才痛快偿。

“去,催一催,这案子可千万不能拖来拖去成了悬案,说什么也要年前定下春晓的罪名,爷最爱听秋后问斩这四个字。”他张开嘴,兰儿连忙把撕好的胸脯肉,沾了调好的料送过去,乖顺的接话道:“奴明儿就去喊冤,不怕县官老爷不管。”

卢正宁好心情的点点头,“去了不管他们东拉西扯,你只记住一条,春晓用的箭和射进你两个男人身上的,并祝时让的,都一样,且她用的连弩十分罕见,爷找杂造局的朋友打听过,这种连弩大周朝掰着手指头算,也不见得再多出一个一模一样的。”

兰儿一个激灵,“还真是她呀?奴那天看她射的不准,还以为……”

“她射的不准?若不是爷运气好,脑袋上早就戳出血洞来了。”卢正宁伸了伸腿,兰儿忙把手擦干净,膝行到脚边捶腿,就听卢正宁阴冷道:“早她射了一箭,没射中,箭头钉入门框上,还有一支射在了……,贱人!总归是老天有眼,叫爷得了两支箭,你有个男人是春晓射杀的,另一个该是密道里的机关射中的,再有祝时让,总归是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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