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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泪-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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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胡说!”他听得惊惧,本能地搂紧她。“你不会死的,只要你有活下去的毅力,你就会活下去!”

毅力……对,她就是凭着这股毅力,活了三年。她不能死,她还没爱够他……

“我要活下去……”她喃喃说着,颤抖的手在身上寻找,秋若尘见状,根本无心细想男女之别。探手在她身上摸索,取出了一只羊脂玉瓶。

“是这个吗?”

她发不出声音,只能虚弱地轻点了下头。

秋若尘很快的取出瓶中乳白色的药丸,放入口中嚼碎之后,倾身贴上她的唇,将药哺入她口中。

灵儿闭上眼,双臂环抱住他。

这样就够了,就算终须命绝,能死在他怀中,她也再无所求。

“别怕,我会陪着你的。”此时、此刻,他已无心细想那复杂的情思是源于何处,他只深深惊恐,不愿她就此消逝在他生命中,搂紧了她,片刻也不敢放。

“啊──”受不住煎熬,她哀切地叫出声来,也见着了他痛怜的神情,她终究还是令他伤心了……

她很快地咬住下唇,紧扣着不放,不愿再逸出一丝声响教他难受。

“别──”秋若尘惊悸极了,连声道,“别这样,想唛不喊出声来,没关系的。”

他心痛不已,没深想,倾唇覆上她点缀着凄绝残血的苍白唇瓣。

颗颗晶盈的泪珠由眼角滑落,凄楚泪眼,一瞬也不瞬地凝望着他。

表哥啊……这样的你,教我如何割舍得下?

他不断吻着她,吮去交织的汗与泪,以最深沉的疼惜,怜着那张无法见容于世人的缺残泪落得更凶,他们都不愿思考,紧紧拥抱对方,纠缠的身心,像是枯竭了千年,渴望与之交融。

温润大掌深入探索,细碎的拂吻移向颈后少有的完整肌肤,温存绵密地流连其间。

他也好疑惑,为什么拥着她、吻着她,那感觉会是如此熟悉?像是他们已相识好久好久,期待密密嵌合的半圆。

直到珍怜的舔吻,落在耳后那独特的红点上,以及她敏感轻颤的回应。

他震骇得瞪大了眼,无法置信地望着她。

莫名的怜惜、心灵的契合、似曾相识的情悸,他都可以说服自己是巧合,但耳后的朱砂痣呢?她一模一样的反应呢?又该作何解释?

察觉到他不寻常的情绪波动,她回望他,同时读出了他眼中的惊愕,敏感易碎的芳心霎时一阵刺疼。

身下的她,衣衫不整,而他的手,就停留在裸背上那片狰狞的痕迹上。

悲屈的泪浮上眼眶,她迅速地推开他,揪着凌乱的衣襟狂奔而出。

一连串的意外冲击,秋若尘着实反应不过来。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她……她竟然──是灵儿?他思之若狂的爱妻?!

如果是,她为什么不与他相认?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守在他身边,默默关怀他,却不让他知晓?她难道不知道,他有多想她吗?

李琦?你妻?好一个李琦!她早在重逢的第一天,就告诉他了呀!

他一直都没想过这样的可能性,早认定了灵儿不在人世,便不曾怀疑过其他,守着以为已逝的芳魂,度过了无悲无欢、漫长的三年!

然而她呢?却一直在天涯的某个角落,承受着他所不知道的磨难苦楚。

思及她那一身不堪入目的伤疤,他紧窒的胸口几乎无法呼吸。

天哪!我的小灵儿,你到底受了多少苦?

好好一个花样年华的娇美少女,却成了如今孤漠难近,极端厌惧人群,清云甚至还将她说成了阴阳怪气!

愈是深思,淌血的心愈是哀恸得难以自持,回想起早先的情况,她是如此脆弱善感,而他──糟糕!她八成是误会了!

心头一惊,他拔腿追了出去。

他终究还是没办法平心静气地看待她啊!

灵儿悲哀地一笑。这不是早就知道的吗?为什么她还是这么难过,脸上的泪,怎么也抹不绝?

一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当她受苦时,他一直都有所感应,陪着她同受煎熬。

如今想来,“燕双飞”能将毒性由他身上转嫁予她,当然,也极可能让他们这对情丝相系的有情人,达到某种微妙的灵犀相通,这并不足为奇。

若她死了,自然便断了牵系,然而她没有啊,所以无形之中,他们仍是以旁人无法理解的方式相依相存。

抽出发间的银簪,她神色哀绝。如果,就这么死了,她是不是就能解脱了呢?她不想累他每月陪着她受折磨。

反正……他们今生是无缘了,那么……生命又何须恋栈?

眼一闭,她握紧银簪,壮烈地刺下──“你这是做什么!”匆匆赶到她房中的秋若尘,看到的便是这一幕,他吓得魂飞魄散,惊惧地夺下她手中的银簪,“你还想再一次抛下我吗?灵儿,你怎对得起我!”

一声灵儿,震得她血色尽失。

“不,不是,我不是──”她慌乱地跳了起来,勾着了椅脚,跌撞出多处瘀伤,她狼狈地猛退,不让他靠近。“我真的不是,你认错了……”

秋若尘心疼地望住她,神情好无奈。“你以为我刚才为什么会这么震惊?那是因为,我最初也以为你不是灵儿!然而,真相是什么,你我心知肚明!”

不舍得她再虐待自己,他不顾她的抗拒,坚决靠向她,将她牢牢锁在怀中。

“记不记得你还小的时候,曾对我说过一句话。‘当你好喜欢、好喜欢一样东西时,不管它变成怎样,一定认得出来的。’那时的我,只觉得整颗心都震动了,只是一个五岁大的小女孩而已呀!却不可思议地带给我太大的感动,就办因为你那股不妥协的执着,抓住了我所有的感觉,我想成为那个让你好喜欢、好喜欢的人,被你所执着。要不,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对你允诺婚约?就因为你的死缠活赖吗?我的小灵儿呀,如果我不想要你,这招对我没用。”

“只是,我却没想到,这句话,居然会用在我们身上。你以为,你能瞒我多久呢?

灵儿,你也是我好喜欢、好在乎的人,我不会认不出你来,在我的人认出你以前,铁的感觉就已先认定你了。否则,我若有心要一个女人,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何苦殖民地一名身带残缺的李琦纠缠不清?这样难道还不足以让你认清我的决心?“

他的每一字、每一句,全敲进了她的心坎。灵儿仰起泪眼,泣不成声。“你何苦……

我配不上你啊……若早知如此,我宁可一死,也不会来见你……“

“你敢?!”三年前的梦魇再度缠上他,他阴沉着脸,一字字道:“这回,你要敢再弃我而去,我就什么都不管,我发誓,我绝对会随你而去,你如果不在意多我一人陪葬,大可任性而为。”

“你……”她惊疑不定,语调轻弱颤抖。“你不是认真的吧?”

“何妨一试?”执起手中的银簪,大有豁出去的气势。

“不要!若尘,你别吓我,我不走了,我留下,我留下!”她死命抱住他,迭声泣喊。他要她怎样就怎样,只求他别做傻事。

秋若尘像是早已料到,满足地微笑,伸手回搂她。“李琦、李琦──你都已满口说是我的妻子,不留下,还能去哪儿呢?”

黯淡的夜色,好深好深了,然而相拥的人儿,却依旧情思绸缪、依偎难舍──

第十章

既是夫妻,秋若尘当然不会太亏待自己。他充分把握住身为丈夫的权利,夜夜缠着灵儿同床共枕,灵儿怎么赶都赶不走他,迫不得已,只好和他共享一张床,总不能真拒他于门外,让他去吹一夜寒风吧?她实在舍不得。

而秋若尘便是吃定了她对他的心软,才会屡屡得逞。

但,也仅止于此而已,别以为他有多得意,其实他挫败得要死。

每讹诈,总在他上床后,她便远远的缩在床角,避开所有可能的肢体接触,像是怕会吓到他,就连睡觉都蒙着面纱,他只能每夜不厌其烦的等她闭了眼,再悄悄取下那层碍事的面纱,让她睡得安稳些。

都怪他那一夜失当的反应,搞得灵儿现在有如惊弓之鸟,只要他有更进一步的举动,她便吓得面无血色,浑身僵硬,他光看便心疼不已,哪还忍心再逼她?

灵儿的心结过于根深柢固,那不是旦夕间便能除去的,虽然,他已用尽各种方式想告诉她,他真的不介意外在的形貌,他要的,单单纯纯只是她唐灵儿罢了!

偏偏她就是听不进去,有时,他真的很想弄昏她,造就个既定事实来向她证明,他就是要她,不曾嫌弃、不曾质疑。

问题是,他气馁归气馁,却还有残余的理智,虽然对方是他的妻子,但也不能作出迷奸女人这种没格调的事。

“灵儿啊灵儿,你到底还想折磨我多久?”仰望无际长空,他叹了好长一口气。

“你还有另一个选择。”一个男声道。

秋若尘挺直身躯,将目光投向站在他身的一男人。

“龚至尧?”他又来干什么?

秋若尘当然不会以为他又想来杀他,要不,他方才心绪浮躁时,就是最好的下手时机了,他一定躲不过的。

“她──就是你三年前没死成的未婚妻吗?”

秋若尘机警地瞪住他。“你想做什么?有事冲着我来,我不许你伤害她!”

龚至尧撇撇唇,仿佛在欣赏他紧张的模样。“你真的很在乎她。”

“我说这不关她的事,你听懂没有!你要敢动她一根寒毛,我保证,这一回,我会天涯海角追杀你到死!”他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害他的小宝贝,绝不!

“我说了要动她吗?”

“那──”他傻诠了。

龚至尧将一株不知名的药草往他身上丢。“拿去,这是你唯一的希望。”

“这是?”秋若尘皱了皱眉,好奇怪的药草,见都没见过。

“依你所言,如果你真服过‘燕双飞’,那就有用。”

“你是说──”他不敢置信地看了看手中的药草,抬起头。“这是‘醉红尘’?”

龚至尧哼笑。“你不笨嘛!”

据说,有一种百年难见的奇花异草,名为“醉红尘”,一株“醉红尘”只叶一颗果实,就是“燕双飞”。

虽然,“燕双飞”并不具解毒功能,仅能移嫁他身,但若配合“醉红尘”,就能解世间百毒,而解法──自是与“燕双飞”无异!

他并不肯定真实性如何,医书无载,这也仅止于传说,但,总是一线希望啊!毕竟,“燕双飞”的确验证了其移毒功用,那么,“醉红尘”一事,便极有可能属实。

但问题是,龚至尧为何要帮他?他不是很恨他吗?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可以不信,也许,我只是想换另一种方式毒害你。”这人作得拽什么似的,完全不想解释。

秋若尘轻吐一口气。“我相信你不是。”就算是,他也要试,那是灵儿唯一的生机。

“不论如何,谢谢你。”

从来不曾与他如此心平气和地谈话,龚至尧的神情极为别扭。“我只是想做点弥补。”

就在云淡风轻的对谈中,往昔恩怨随风飞。

当夜,秋若尘再度来到灵儿房中。

不意外地,她仍坐在床头,与他保持着距离。

他知道她是在等他,没见着他来,她是无法安睡的,虽然她没承认。

这一回,他没再试图靠近她,就在桌前落坐,倒了杯茶水,没喝,只是看着,然后淡淡开口。“我知道你心里的疙瘩,也明白我们之间横亘的问题,只要你身上的毒一日不解,你就永远无法坦然面对我,与我做对平凡的恩爱夫妻。这些日子以来,所有能做的,我都做了,就是化不开你的心结,如果我够理智,真的该放你走,也许这样对我们最好。”

话音一落,果然见着她瞬间僵直的身躯。

他……他终究还是打算放弃她了吗?他不要她了……

明明很想开口说些什么,偏偏就是哑了声,一句话都说不出口,眼眶中打转的泪,立即就要决堤。

秋若尘真是又气又怜又无奈。本来只是想逼她承认两人的感情才是最重要的,其余外在的一切并不重要,偏偏这倔强的小丫头硬是不开口,反倒是自己被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弄得好生心疼。

投降之余,他莫可奈何地接续。“偏偏我就是舍不下你,除了你,我不知道谁还值得我携手共度一生,所以,我只有一种选择──设法解了你的毒。”

灵儿又被吓到了。他说了这么多……解毒才是重点?那……他的意思是,他能解她身上的毒了?

“你……你是说……你有办法?”

“不确定成不成,但总是一线希望。”

“那……那解药呢?”

“自己过来拿。”躲了他这么久,总昨给点教训。

灵儿迟疑了好半晌,才慢吞吞的走向他。

“这么不情愿?那你恐怕是一辈子都只能抱着这身奇毒直到老死了。”

“表哥!”他一定是在借机报复。

“以为我在威胁你?呵,唐爱妻、秋夫人,你相公是这么无赖的人吗?”他将她抓进怀里,扯下碍眼又碍事的面纱,聊慰相思地亲亲搂搂了好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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