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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鬼为妻-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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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黑暗中传来了细细簌簌的声音,张牙舞爪的阴森笼罩在四周,只有那一点烛光,以及烛光旁静坐的男人,显得温和,看上去颇为旖旎。

魏宁的眼神,一会儿清明,从周围模糊的黑暗中,魏宁就直觉到了一种危险;一会儿痴迷,眼前这个人散发着类似蛊毒的香气。他明明害怕,却无法停下脚步。

终于,他走到了那个男人身边,那个男人一直专注地看着他,等到他走近了,就伸出手去拉住了魏宁。

他的手冰冷、坚硬,执拗地扣住魏宁的手。

魏宁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门外传来了击鼓的声音,“咚——咚——咚——”沉重的鼓声震破了周围的黑暗,随着这鼓声,周围渐渐响起了许多的声音,很轻很细,似乎是人声,又似乎是乐音,随着风传了过来。

魏宁感觉背后的寒意更深了,那些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砰地一声,门被推开,接着,魏宁看到身边突然出现了许多的“东西”,在黑暗中簇拥着,那些奇怪的声音就是从他们那儿传来的。

他们保持安静站在黑暗中,把魏宁和那个男人团团围住,魏宁可以“听到”、“看到”他们,他们在窃窃私语,这么多“东西”叠加在一起,让恐怖无限地放大,魏宁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血冲上大脑,一阵阵发昏,他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手,而手上也传来了一阵力道。

那力道很大,捏得魏宁的手一阵疼痛。魏宁有点感激这突如其来的疼痛,至少让他神智清醒了过来,他的目光渐渐变得冷静起来,他看了一眼那个男人,再看了一眼周围这些“装神弄鬼”的“东西”,决定还是静观其变。

果然,安静了一会儿之后,那些“东西”慢慢地靠了过来。

魏宁在他们的逼迫下,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却刚好碰到了身后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伸手轻按住他的肩膀,魏宁回头看了他一眼,眸光如水,带着点冰渣。

走是走不掉的。

那些“东西”从黑暗中裹出一个形状,一直送到了魏宁手边,魏宁无奈之下,只能战战兢兢地接了过来,看起来像是一个杯子——

一个声音传来,“阴世人,阳世人,阴阳不相干;男生人,女生人,男女有情天——来时本无路,去时已荒荒,伴他一时是一时——喝下阴间酒,结成鬼因缘,请——”

这诡异的唱和,让魏宁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端着手里的杯子,动也不动。

倒是他身后的那个男人,也从那些“东西”手上接过了一个杯子,接着,他强拉过魏宁的手,绕过他的手臂,再把魏宁手中的杯子抵住他的嘴唇,就这样,半强迫地逼着魏宁喝下了交杯酒。

杯中的液体,像寒冰一样滚下了喉咙,让魏宁倒吸了一口凉气。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喝下了这杯酒之后,那些“东西”貌似满意了,低低地喧哗声在四周响起,似乎颇为热闹,魏宁看不分明,却感觉得到。

似乎有点像当日阴婚礼成时的场景——

这种关联性的想法,让魏宁悚然一惊,他已经分不清身在何处,又为何会出现在此地,只有一层薄雾笼罩着他,驱之不散,脑子早已经混混沌沌,意识时有时无,他努力地想看清楚,想记住眼前这一切,却是有心无力。

周围交头接耳的私语声,噪杂而又纷乱的让人烦躁,“礼成——”“——果然是天作之——”“难得——”,魏宁听得头嗡嗡作响,这些声音似乎听得懂,又似乎听不懂,跟魏宁那半吊子闽南语一样,不知“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些“东西”像退潮的海水一样,慢慢地消失掉,魏宁看得并不清楚,只隐隐约约觉得他们是飘着走的,而最后一个“东西”离开之前,转头“望”了魏宁一眼,魏宁悚然一惊,因为那“东西”的眼睛里绿幽幽的,如同鬼火。

身后的男人,伸出手去,慢慢搂住了魏宁的腰,夹着一股阴冷,魏宁又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却连躲开的想法都没有,反而开始觉得这股阴冷,也并不是那么令人难受。

接下来——接下来,这个男人解开了魏宁的衣服,裸露在外的皮肤也被一寸一寸地抚摸着。魏宁涌出了一股熟悉的感觉,就好像这一幕曾经在他面前出现过一样。

魏宁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

那个男人在他身上亲吻、抚摸、舔舐,用不紧不慢、不疾不徐地动作,撩拨起魏宁的情欲,魏宁张着嘴,无声呻吟,眼角湿润,他看着那个男人——这真是一张好看的脸,还有些熟悉。苍白的皮肤,鲜红的嘴唇,幽深的眼睛,颜色对比得鲜明无比,让人过目难忘,即便是十几二十年后,依然记忆犹新。

“呵——”一声喟叹在魏宁耳边响起。

那只冰冷的手划过魏宁赤裸的胸口,一路往下,直到他的双腿之间,魏宁看着那张好看的脸,一眨不眨,“嗯——”他突然一声闷哼,因为那只手在他的下面揉搓了起来,冰冷的感觉一度让他萎靡不振,然而,那熟练而挑情的手,又很快让他身体发热。

就在魏宁身体紧绷着,就要在那双手上泄出来的时候,他听到了几声大喊,“宁哥,宁哥,你醒醒,醒醒,我草,你倒是醒过来啊!”

在“啪——啪——”两声下,魏宁捂着腮帮子醒了过来,他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魏时这小子早不叫晚不叫,偏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就开始叫魂,“你小子找死是吧,滚远点,你还让不让人睡了?”

魏时提着一个白纸灯笼,“宁哥,你还没醒啊,你看看你在什么地方?”

魏宁撑着头,睁开眼,原本一片黑暗仅有一点亮光的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他却是躺在了一具棺木旁边,紧挨着冰冷的棺木,身上全都是潮湿的黑土——魏宁吓得怪叫一声,从坑里爬出来,“我草,真是活见鬼了,我怎么躺这里面了。”

魏宁看了下周遭,附近全都是高高低低的墓碑和坟墓,灌木和荒草在夜色中张牙舞爪、狰狞可怖,他刚才睡着的地方就是他在魏惜的坟墓前挖的那个坑,魏宁一脸茫然地看着那个能容下他的大坑——他明明记得自己挖的是一个脸盆大小的坑,这一下子,怎么就变这么大了。

魏时一声不吭地站在他身边。

魏宁努力想回忆起所发生的一切,脑子里却空空的,在暗淡的星光下,只能看到魏时模糊的脸,魏宁有些后怕地干笑了两声,“大概是挖累了——”

这种话,说出去谁信?魏宁明知道是如此,还是下意识地开了口。

魏时轻声应了一句,倒是没有像往常那样和他抬杠。魏宁看着魏惜的墓碑,这是白天的时候才从原来那地方搬过来立上的,上面几个笔走龙蛇的字。

魏宁摇摇头,他又跳下了坑,魏惜的棺木已经露出来了一点,魏时也想跟着他跳下来,魏宁赶紧阻止了他,“你在上面看着就行了,要是也被感染了怎么行。”魏宁试着拧开手电筒,手电筒发出极黯淡的光,这出门才充了电怎么就没了,魏宁使劲晃了晃手电筒,还是没有变化,他只好把手电筒扔给了魏时,让他把那个白纸灯笼递过来。

魏宁拿着白纸灯笼,凑到了棺木前。

黑色的,散发着一股苦腥味的棺木,静静地躺在那儿。

魏宁小心地靠过去,在棺木上察看着,那些暗红色的东西似乎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把那一块全都找遍了,都没看到,“不见了——”魏宁喃喃自语地说。

站在坑旁的魏时,紧张地看着他,“什么不见了。”

魏宁皱紧了眉头,“就是长的那暗红色的东西没了,真是奇了怪了。”

魏时迟疑了一下,“再找找。”

魏宁点了点头,他提着白纸灯笼,凑到了棺木前,那难闻的味道冲入了鼻内,让他一阵阵犯恶,这时,魏时扔过来一道符,“吞在嘴里,别咽下去。”魏宁直接把那张符纸塞进了嘴里,果然,闻不到那股味道了。

白纸灯笼发出惨白色的、朦朦胧胧的光,照着人的影子都虚虚无无。

在魏宁没有看到的角度里,那具棺木上慢慢渗出了一些暗红色的东西,从附着的泥土里浮了出来,当魏宁转过头,再次查看的时候,立刻发现了那个地方。

“刚刚这里好像看过了没有的——”魏宁嘀咕着,拿出了一早准备好的刀子,拨开了那点暗红色的东西,接着,在棺木上刨了一点木屑,那木屑丝丝缕缕地牵扯到了棺木上,像是菌丝——

魏宁用手撮了一点菌丝状的木屑,问懂行的魏时,“这到底是什么?”

魏时立刻激动地凑过来,递给魏宁一张纸,“快,把这东西包起来,这可是好东西,想找都找不到,叫‘蚀血菌’,专长在阴湿之地埋的棺木上。”魏时没有说的是,“蚀血菌”只有在尸气极重、血气极重的地方才能长出来。

魏宁把“蚀血菌”装好了之后,跳出了土坑,两个人默不作声地把坑又平上,等一切都恢复了原状,魏宁点上一把香,烧上一堆纸钱,在魏惜的墓碑前拜了拜,魏时也跟在他身后装模作样地拜了拜。

魏宁还打算说什么,却被魏时一把拉住,“好了好了,他不会怪你的。”

魏宁回头瞪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能通阴了?”

魏时搔了搔下巴,用隐晦不明的目光看了一眼四周荒芜杂乱的坟场,点点鬼火在黑暗中浮沉不定,“我说不会就不会,宁哥,你以前不是都不信这些吗?魏六婶每年要你去祭祖,你心里都不耐烦。”

魏宁沉默了起来,刚才他看到那些“蚀血菌”的时候,把昨晚上那个梦全都想了起来,他紧紧捏着拳头,指甲嵌进了肉里,眼睛看着自己刚才“睡”的那地方,喉咙里像卡住了一样,憋了半天,终于艰难地说了一句话。

“阿时,你说难道真有鬼吗?”

14、桎梏

没等走在身边的魏时回答,魏宁自顾自地接着说,“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我看我也是被最近这码子事搞得也有点神不隆冬了。”

魏时眼神闪了闪,“宁哥,其实——有件事我没告诉你,这个——”他举起了手里的塑料袋,里面装着颜色红得发黑的“蚀血菌”,“会导致人产生幻觉。”

魏宁顿时伸出手去,啪地一声打在了魏时的后脑勺上,“我草,你不会早说啊,害得我还以为是自己真见鬼了,都快吓破胆了,说,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瞒着我,就等着看我笑话?”

魏时一脸谄笑,“宁哥,哪能啊,‘蚀血菌’这东西,是我早先在一本旧书上看来的,我还以为是那书上写出来糊弄人的,哪想到世上还真有这东西,还就长在我们魏庄的坟场里,我这不刚想起来就立马过来找你了。”魏时一脸“我够兄弟够义气吧”的淫荡表情。

魏宁冷冷哼了一声,却也没再说什么,不管怎么说,魏时这及时雨一样的解释,让他沉重的脚步轻快了不少。确定了不是自己见鬼,也不是自己脑子有问题之后,魏宁自嘲了一把,果然只要回了魏庄,就不得安宁。

不过,为什么在幻觉里,他什么人都不想,只想到那个人?

难道还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办了场阴婚,自己潜意识里还真把这当回事了?

回了魏庄,在分道扬镳的时候,魏时告诉魏宁,到了白天过去找他,要把那道解药配齐了还得费一番功夫。

魏宁点了点头,转身走了,魏惜家的大门是虚掩着的,从门内透出一点黯淡的灯光,魏宁走过去,放轻了手脚把门推开,刚进门,一张脸突兀地出现在了他面前,魏宁吓得倒退一步,差点叫出了声。

“阿宁啊,回来了,妈等你一晚上了,去了这么久,还怕你出事了。”那张看起来极其渗人的惨白脸上抹了个殷红如血的红嘴唇,开开合合地说了一句话。

是魏三婶,这大半夜的把自己打扮得跟个厉鬼一样是做什么?魏宁被她吓出了一身冷汗,偏偏还说不得,只能苦笑得擦了把脸,“没事,路上耽搁了点时间。您怎么还没睡?这都半夜了,怎么还打扮得这么——齐整?”

魏三婶扶着门板,嘻嘻嘿嘿地笑了起来,“好看不?”

魏宁一噎,违背良心地点了点头,憋出一句话,“好看。”

魏三婶摸了摸自己的脸,手指上全是白色粉末,齐刷刷地掉下来,“好看吧?我也觉得好看,这脸,鬼神看了喜欢得很,那些下三滥的东西就不敢找上门,阿宁啊,去睡吧,明天我还要带你去魏七爷家改族谱,去睡吧,唉——”

魏宁一动也不动,看着魏三婶单薄的身体消失在门后。

寡妇门前是非多,汉子眼馋心里慌。

魏宁突然想起了这句不知从哪儿听来的话,估摸着也是魏庄的那些喜欢闲言碎语的老人说的。魏宁还记得,他们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那些暧昧难懂的神色。魏宁小的时候,也和庄子里一些孩子打过架,他们口里说的那些关于魏妈妈的污言秽语、抹黑造谣,让魏宁怒火上冲,像头受伤的小兽一样撕咬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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