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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店人事科的人士称:去年5月,三泽佐枝子突然不再来上班,为此,他们曾去她的住处探访,但人已走空。迁移去向谁也说不清。
“事先没打任何招呼吗?”问话的叫本间,是由相模警察署临时抽调到专案组参与本案侦破的中年侦查员。
“以前有没有职工不辞而别的先例?”
“有过。饭店职工的流动性比较大,一有新饭店开张,往往就会引走一批人。”
“三泽会不会转到其他新开张的饭店呢?”
“不可能。因为她走得太突然,又无任何招呼,我们店方曾感到措手不及。三泽佐枝子在店里干了十来年,工作勤恳,有责任心,不像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
“她走后,工资和退职金是如何处理的?”
“工资按天计算,还余20天左右;工作了10年,退职金会有一笔;半年一度的奖金在她不辞而别时也快发放了。”
“那她为什么要放弃这些应得的报酬突然离去呢?”
“我们也感到不可思议。直到前一天,她都像往常一样地上班,毫无次日不辞而别的迹象。以前她也从未无故缺勤过。”
“那就是说一个从未无故缺勤、而且无次日缺勤迹象的有10年工龄、有事业心的熟练职工突然失踪了。”
“可以这样说吧。”
“对此,饭店方面做过哪些工作?”
“根据其本人履历表的记载,我们与其群马县桐生市的老家联系过,可家里说她中学毕业后进京谋生以来,很少回故里,近几年甚至没得到她的丝毫音讯。”
“你们为什么不向派出所申请寻人?”
“我们与她非亲非故,觉得兴师动众的不大好。那时觉得她不辞而别或许有自己的难言之处。”
“刚才不是说三泽佐枝子不是那种无故旷工、不负责任的人吗?”
“其实,我们并非有意隐瞒,因不了解究竟,所以没有报告。我们觉得只有一个情况可能是她突然离职的原因。”
“什么原因?”
“在她离职前,饭店为每名职工进行健康检查,只有她一个人托词没去。因为我们的工作每天都要与顾客打交道,所以对职工的身体健康状况尤为重视。劳保科曾一而再、再而三地催她接受检查,可她终究没去。那时,有人说她怀孕了。经这么一说,倒真的使人感到她的体型变得浑圆了,动作也显得迟钝了。我们正欲与她核实此事时,她突然不来了。三泽尚未结婚,如若真的怀孕,想必是害怕舆论压力吧!”
“即使如此,也该办个名正言顺的辞职手续吧!若是有了身孕才辞职,就不可能再到别的地方去打工。那么,那生活上就更需要钱了。这里有她好几笔钱,按理说,还应办个失业保险手续,经济上也好有点来源,然而,她放弃了所有的这一切,实在不可思议。”
“肚子日益隆起,是不是感到难堪才走的呢”
“若是那样,又有什么必要连搬迁住址都瞒着别人呢?”
“会不会是被房东撵出去的?”
“即使那样,也只能发生在孩子出生以后。那么,三泽过去有特定的男友吗?”
“一点也没发现。不过,她与同事几乎从不来往,更不向别人提及自己的私生活。
所以,她在店外的生活情况我们丝毫也不了解。“
正仔细询问的本间这时像恍然大悟似地说:“三泽突然辞职,想必饭店里多少还留有她的物品吧!”
“她的衣柜为了要给别人使用已经腾空,其私人物品现在保管在仓库里。那只是些替换衣服和化妆品之类,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请让我看看。”
本间终于寻觅到了渔竿前面的浮子。
服务台背后的夹层二楼杂物间里,三泽佐枝子的私物满是尘埃地被堆在一个角落里。
尽管如此,饭店方面对其物品长期保存也可以说是对她在饭店长年工作的一种回报。
三泽的私物中有化妆品、随身用品、几本杂志、衣架、衬衣、工作裙等,这些就是三泽佐枝子曾经生活在这个世上的仅有物证,清贫凄惨的物证。
“怎么样,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吧!本想把这些东西都处理掉的。”
人事科负责人说道。由此看来,这些物品并非他们专门保管的,而是遗忘在此的。
本间小心翼翼地掸去浮尘,像鉴别珍品似地一件件仔细查看起来。
“哎呀,这是什么?”
本间拣起一件未完成的毛线织物的衣片。白底上用绿毛线钩了一圈花边,一端还留有一根塑料棒针。
“好像是头巾。”
“当头巾似乎嫌小了点儿。”
“这不是婴儿服吗?”丹羽刑警在一边插言道。
“唔,难道是婴儿的头巾……”
本间默许地点点头。一想起遇害者已怀六个月的身孕,这件遗物便更勾起他对死者的怜悯之情。
“是她利用工间休息为将要出世的孩子编织的婴儿服。”丹羽也怀着本间的那种心情。他双眼湿润,被不幸的三泽的母爱之心深深打动。他两年前结婚,最近刚有了孩子,因而感受最深切。
“不愿让人知道自己怀孕的女子会在工作单位编织婴儿毛衣吗?”
“没准是在上下班的车上织的。”
“你说这也没有价值?”本间侧过脸去,向一旁的饭店负责人责难道。
“不,刚才我是讲这些物品本身并不值钱。”那人连忙加以解释。
“你们要是早报告的话,三泽也许会被早日发现。不,岂止早日发现,说不定能免遭不幸。”
“因为我们做梦也没有想到三泽会遭此不测。”
“是这样吗?一个没有任何理由而突然失踪的正经职工无端放弃工作、工资及私物,你们对此能报无所谓的态度吗?”
“不,不,我们决没有那种想法。”那位负责人额上沁出了汗珠。
“或许你们想默默地扣下这工资和退职金吧!”
“不,绝对没有那种想法。我们正准备最近把三泽的工资和退职金寄给她家里呢。”
“本间。”丹羽从一旁悄悄地拽了一下本间的衣袖,意在提醒他没有必要追究饭店方面的责任。退一步讲,即使饭店及早报告,三泽佐枝子也未必能够幸免于难。
警方分析:尽管三泽已怀胎六月,却未发现身边有男人,可见那男人非常巧妙地隐匿了与佐枝子的关系。对于他,佐枝子只不过是宣泄性欲的玩物。他不愿让人知道他用这件玩物。这玩物妊娠了,这是他所不希望出现的事态。玩具成了羁绊他前程的枷锁。
命其堕胎遭到女子拒绝后,遂铤而走险地抡起刀斧劈碎了这具枷锁。
这件未织完的婴儿服中糅进了一个被男人玩弄、最终又被男人的私欲所葬送的女子的全部悲哀。那男人也许只是想铲除阻碍自己未来的女人,但却将自己播种的幼小生命也从黑暗中葬送到了阴间。
“本间,这凶手绝不能轻饶!”
“对,决不轻饶!”
两人抱着一捆三泽佐枝子的遗物从饭店返回警察署的途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将躲在女人身后自鸣得意的犯人绳之以法。被害者的身份至此已经查明,天罗地网已在罪犯的周边悄然张开。
第十五章 权力的争斗
1
希尔比亚尽管是被当作障碍物用的,却不失为一个靓女。她是黑白人种混血儿,生就一副像是精心描绘过的粗短眉毛和一双乌亮的大眼睛,朱唇厚实而肉感。将高挺的胸乳与石臼般壮实的腰骨连接在一起的,却是那蜜蜂般细细的腰身。两条大腿堪称肉柱,可是小腿到脚腕一带却又收敛得恰到好处。
水野提醒说:颇有迹象表明山岸英光已来这里,因此,与琳达的幽会务须慎重。希尔比亚就是水野为了遮掩山岸等人的耳目而不知从哪儿找来的妓女。
每次与琳达幽会都要变换旅馆,并且订两间中间有门相通的房间。琳达通过邻室的门进来,希尔比亚便避到邻室去,完事后,琳达再从邻室出去。天知道这点小伎俩到底能对山岸起多大作用,但毕竟聊胜于无。另外,希尔比亚在场,还可在萨森发现时作为一种掩饰。
希尔比亚获取相应的报酬,她对此而感到满意,看来让她干什么都行,可琳达却警告弦间不许染指这个障眼工具。眼下若得罪了琳达应当得到的情报就会付诸东流。
“鸣海参造和原泽成幸来这儿了,正在与萨森会面呢。”水野来向弦间报告。鸣海是墨仓商事公司的专务董事,被视为墨仓高明的右臂。
“鸣海亲自出马,想必谈得已相当成熟了。”
“他还带了两名公司的法律顾问,大概是来就合同进行最终谈判。”
“已经发展到可以签署合同的程度了吗?”
“完全有这种可能。”水野的口气像是在谈与己无关的事情。
“合同一旦签定,连董事长也无法挽回了。”
尽管未得“三金会”的一致认可,但对于以墨仓商事公司代表的资格而签定的合同,墨仓高道是不能进行任何干涉和介入的。
“但是,未经‘三金会’的通过而擅自决定的海外合作项目,是会成为攻击他们的理想材料的。对于我们来说,有这点儿就足够了。若有可能,倒希望能在合同签定之前就得知它的具体条款。琳达夫人那边怎么样啦?”水野脸上因讪笑而露出的皱纹里,包藏着对弦间那种卑下的才能所持有的好奇和蔑视。
“正在进行着呢。”弦间难堪地吐出这么一句。
倘若此道也算男人的才能,他则不得不承认这只是“卑才”,并为此而生闷气。但就算是“卑才”,毕竟也还是别人没有的才能,自己就是靠它才混到今天的。
不管怎么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从琳达那儿搞到情报,否则弦间的才能充其量也就是任何一个花花公子都具有的卑才而已。
“但您得千万注意。您与琳达夫人的关系若被萨森发现,这绝好的情报渠道就会被切断的。所以目前还必须绝对保密。”
“所以我们每次相会都换旅馆,并且用希尔比亚遮人耳目嘛。”
“您的对手是山岸英光,千万大意不得。您在东京和琳达夫人幽会的事没被金森那边捉捕到纯属侥幸。若非我事先察知,早就被萨森发现了。”
“我对那次轻率之举正在反省。但是,山岸是墨仓财团的情报官,说不定他是遵照董事长之意而活动的呢。”
“董事长启用我们,就是因为有不能全信山岸之处吧。我了解山岸,对他不可大意。
他就像一把双刃剑,若能为我所用,那倒是一件威力无比的武器,但说不定他哪天就会背叛我们。他若知道董事长在他之外又起用了我们,肯定会不高兴的。我们对他不可掉以轻心。“
“你认为山岸是高义和金森专务董事的人?”
“权且这么认为吧!不过……你跟董事长是什么关系呢?跟山岸似乎也不是泛泛之交吧!现在是否可以告诉我了呢?”
“这些事情您就别去费心了吧。我尽管对所长怎么会和琳达夫人是老交情很感兴趣,却并不打算向您打听。”
这可真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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