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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再生缘-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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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把一带的栏杆尽行拆下,果见船只许多,往来不绝,白浪滔滔,人烟热闹。映雪故意说话挨延,候刘奎璧到来,好得行刺。刘小姐只道姑嫂情深,竭意畅谈。

  且说外面众官饮酒,日末斜西,那祁相年过六旬,酒量已定,即便辞席。刘奎璧再三相留,众官亦挽留曰:“天色尚早,老太师再饮几杯,进城末迟。”祁相笑曰:“列位好不晓事,只管吃酒,却不道还有二人见怪,说我们贪杯,误人好事,故早去为是。”众官亦笑曰:“老太师真是老练,不被人见怪。”遂各辞别起身。

  刘奎璧乘着酒兴,回归五明楼,与孟小姐畅饮。来到房内,只见二婢在房,刘奎璧忙阔曰:“新夫人往哪里去了?”女婢禀曰:“新夫人小姐引到后楼观看风景。”刘奎璧即往后楼进来。

  却说苏映雪坐想,投水死得清净,一道阴魂又好庇护皇甫郎与孟小姐早得团圆,谁知这池是我的死地。正在伤心,忽见刘奎璧来到,燕玉与映雪即立起身来。刘奎璧笑嘻嘻向妹子曰:“日色斜西,水面风冷,汝嫂身子薄弱,怎好引到此间受风?实为不该。”燕玉闻言暗恨,嫂嫂与我同庚,不怕我寒冷,只顾着妻子,我乃命苦,无人爱惜。刘奎璧即向苏映雪曰:“舍妹不晓事,使夫人受冷,可回房畅饮。”说罢,笑嘻嘻伸出手来,携苏映雪回房。刘燕玉暗想:“哥哥不怕羞,有我在此,却如此不掩人耳目。”即便返身退避。

  当下苏映雪见公子如此形相,一时发火,遂指着奎璧厉声曰:“刘奎璧!尔好不自忖,既无本领,敢来我家射袍讨辱﹔又不悔过,包藏祸心,小春庭留宴放火,谋害我夫性命,幸皇天庇佑!却又通父举荐征番,陷夫满门拆散,再通尔姊,惑奏朝廷,立赐完婚。父子济恶,少不得恶贯满盈,自有灭亡之日。今我孟丽君怎肯失身与尔为妻,尔休生妄想?”刘奎璧一闻此言,心中火发,然犹有怜色之心,自思好事方成,若是发怒,岂不弄撒了好事?不如忍耐为是。只得强作笑容曰:“我今奉旨赐婚,你说此话,莫不是没福作夫人么?今念你年轻,姑不见罪。尔宜省悟,抉回绣房饮酒。”言讫,向前伸手,来携夫人,苏映雪寻思,看他这等形状,怎能等得灌醉下手?不若就此动手,即跳下池中,却是爽快。遂指着刘奎璧曰:“你这奸贼,我与你仇深如海,还敢妄想!我今为夫报仇,与你拼命罢。”言未毕,早从腰内拔出利刃,飞向刘奎璧的咽喉刺来。奎璧吃了一惊,即把头一低,那刀尖早着左额角眉上。奎璧觉着疼痛,忙将右手向额角一拭,不着犹可,一着满手尽是鲜血,一时大怒,骂曰:“贱人,胆域带刀行刺,料你飞不上天!”即奔上前来拿捉。苏映雪喝声:“奸贼休得无礼!”赶向楼前踊身一跃,投下昆明池去了。奎璧忙向前一看,忽有一阵狂风向水面一激,水珠溅上楼来,把刘奎璧泼了一身湿透。谁知风神有意作此波浪,遮住刘奎璧的两目。是夜又差水差作起神通,把苏映雪托出昆明池去了。后来自有好人相救,按下慢表。

  原来刘奎璧本是奸诡之徒,若无尸首交还,孟士元必诬我谋命灭尸,更难抵挡。当下心慌,顾不得额上中伤,急奔下楼,大叫家将曰:“新人投下昆明池,汝等快从后门出去,吩咐大小船只,若能捞得尸身来献者,赏银一百两,若捞不着,每人各酬银二两。”家将忙出后门吩咐,各船上的水手知有重赏,各自争先打捞。刘奎璧复上楼来看,不表。

  却说苏映雪行刺投水,刘燕玉尚未下楼,听得明明白白,暗道:“好个烈女,死得有光。”亦到楼前来看,只见白浪滔滔,那有尸身?暗叹道:“可惜一位节女,尸葬鱼腹之中。”回想自己,日后若父母为我主婚配亲,我亦怎肯失节,负却从前订约?亦难免投水之事。

  且说女婢回报,顾太郡闻得儿子中伤,好不惊讶,忙赶上楼来,但见儿子血染衣襟,着急叫曰:“痴儿,中伤如此利害,尚不敷药,还要急捞户身何故?”喝叫女婢速取金创药来,照顾公子要紧。女婢下楼而去。刘奎璧曰:“母亲有所不知,岳父此番嫁女,迫于圣旨,本来不撼。今若无尸交还,岳父必来讨索人命,怎肯干休。”太郡大怒曰:“我儿好没志气,他教女行刺,若来吵闹人命,待为娘与他理论,怕他甚么!”正言间,女婢已取药来,替刘奎璧敷上伤痕,又取一方纱帕扎好。太郡埋怨刘奎璧曰:“你恰自作怪,新娶妻子,何故引他到此,又拆去栏杆,使他易于投水?是你自取其祸!”刘奎璧恨根指着燕玉道:“孩儿在前堂陪客,恰是这个贤惠妹子引他到此的。”顾太郡本来不欢喜燕玉,一听此言,恰似旺炉加了干炭,勃然大怒,指着女儿燕玉骂曰:“原来是你引了孟氏到此地方投水,来日孟士元若来追索他女儿的性命,定把你这个贱人交他偿命。”刘燕玉年轻胆怯,听得要把他偿命,心内慌张,向着他母亲跪下曰:“多是哥哥叫我陪伴嫂嫂,伊要观看风景,女儿实是敬重兄嫂,特引到此,怎知他要投水?望母亲念女儿年轻,救我性命。”太郡益怒曰:“人命之事极大,怎么说得如此容易,总把你交与他抵命,说甚闲话?”遂忿忿下楼去了。燕玉土时慌乱,立起身来,向奎璧求情曰:“妹子因敬兄长,故引嫂嫂前来,乞哥哥救我。”

  未知奎璧如何回答,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回    孟尚书怒索人命 景夫人喜认义女

  却说刘奎璧见妹子恳求相救,怒气冲天曰:“我被你害得险丧性命,保了自己无事就是了,怎肯管别人闲事?”说罢,不瞅不睬,竟下楼去了。燕至更加慌张,眼泪汪汪,急回晓云阁而去。顾太郡即差一名家将,曰:“趁天色尚旱,可着两乘小轿,送那随嫁二名女婢,回见孟士元报死信,你便押空轿回府。”家将领命上马,送二婢回去,不表。

  且说家人来报曰:“许多水手四处遍捞,并无尸身,甚是辛苦,特来领赏。”奎璧曰:“你可取银,照人给银二两赏他。”家将去发赏。刘奎璧来到新房,见合?筵席尚在,叹曰:“今日只道红鸾照命,怎知却是白虎临门!”吩咐把席撤去,免得见物伤情,遂回书房安歇,又恐孟家满门前来吵闹,心中纳闷,不表。

  且说刘家家人押了二婢来到孟府下马,同二婢上前来见把门人,曰:“奉我家老太郡之命,特送二婢回来交还,你可带入内去,见你老爷。”把守大门人疑曰:“为何不待我家小姐归宁带回,如何赶急即遣回家?”家将曰:“可问你的女婢,便知委曲。”言讫,即上马回府。把门人引了二婢进内,孟士元夫妻、父子和苏大娘正在后堂议论,苏映雪此去与刘公子必是相得,忽见二婢回来,各吃一惊。孟士元忙间曰:“你为何赶急回来?”二婢曰:“不好了,我家苏姑娘嫁到刘府,已死得身尸无踪了。”苏大娘忙间曰:“这是何故?细细说来。”女婢就把辱骂行刺,投水打捞无踪说明。孟士元夫妻、父子、姑媳,俱各吃一大惊,流下眼泪。苏大娘惊得遍身发战,泪如泉涌。孟嘉龄劝曰:“令媛身死,有光孟府名节,我等自当服侍你终身,养老送终,何必悲伤。”苏大娘泣曰:“多蒙主人厚恩,不致流离失所,但妾命甚苦。小姐是我乳养,如亲生女儿,如今身尸无存,叫我想不痛心也。”孟士元亦泣曰:“令媛有此良缘,为何怨恨,举刀行刺?真是令人不解。”方氏曰:“苏姑娘有义,根这刘贼暗害姑娘逃避无踪,故欲行刺杀。公婆来早乘此报怨,速往刘家吵索人命雪恨。”夫人曰:“明是女儿行刺不成,惧罪投水。我是诚实成性,怎能索讨人命?”孟嘉龄曰:“母亲若往,反露破绽,不如勿去为妙﹔只好爹爹同孩儿前去吵闹可矣。”孟士元曰:“说得是。”一家哭泣苏映雪之死得可怜。

  次早,饱餐毕,父子穿上公服,上轿来到刘府。早有刘家家将瞭望,报迸后堂,来见太郡母子曰:“孟尚书父子来了!”太郡谓奎璧曰:“你可去与礼迎接,若有甚言,待为娘的与他理论。”奎璧有些肝胆,忙令大开中门,自己奔出府来,到孟公轿前作揖曰:“小婿不知岳父同大舅驾到,有失迎接,望乞恕罪。”孟公以手一招曰:“贤婿免礼。”奎璧让二轿来到后庭下轿,请孟公坐在上面,自己与孟嘉龄在两旁坐下。茶毕,孟公怒容满面,问曰:“小女如何投水,身何在?”奎璧乃将前事重说,曰:“小婿额角现有刀痕。”孟士元厉声曰:“小女既是不愿,便不肯嫁,若是投水,你当捞起尸身还我。看来明是你醉后说起往日夺婚之事,小女羞愧,恶言回答,触你怒气,或是杀死踢死,因此灭了身尸,诈言投水无尸,复把额角装出仿痕,以图脱罪。你恃国舅贵戚,但杀命灭尸,亦当偿还我女的性命!”刘奎璧被他说得无言可答。顾太郡立在屏后,一时怒发,上堂对孟士元曰:“亲翁请坐,有话请教。”孟士元答礼曰:“太郡请坐。”孟嘉龄、刘奎璧坐在两旁。太郡面带怒容,对孟士元曰:“小儿与令嫂结为姻亲,未尝有辱令媛。亲翁却教令媛带刀行刺,幸而小儿眼快,方得无害性命。今尔父子却来争闹,我堂堂侯门,难受此凌辱!”回顾家将,速请祁相来公议。士元曰:“极好,只怕祁丞相亦不能教我勿讨人命。”

  且说祁相在公馆早知孟小姐行刺技水之事。祁相已闻秦布政说知刘奎璧放火烧小春庭事情,今闻此报,暗赞孟小姐节烈,死得有名,又料孟士元不愿,必乘此往刘府吵索人命,即上轿欲到刘府,拾遇刘府家将。家将慌忙下马,向前拜见,方把孟士元父子在府吵闹十天郡拜请太师前往说知。祁相曰:“汝可回报,我随即前来。”刘家人上马回去。祁相来到刘府,刘奎璧出府迎接祁相,下轿请进。孟士元父子、顾太郡降阶迎接。方上堂,末及放礼,孟士元诉说曰:“必是刘奎璧夸称夺婚势力,女儿怀惭,恶言回答,奎璧恃势杀人灭尸,务要刘奎璧偿命方休!”顾太郡亦说:“孟士元教女行刺不遂,畏罪投水,孟尚书反来吵索人命。求丞相作主。”孟士元怒曰:“若不愿,便不出嫁,虽系投水,亦当尸身发还。明是灭尸绝迹,求丞相定夺。”两下喧闹不休。祁相只是微笑不答,侯两面喧嚷稍息,方说曰:“老夫已略知列位前情,当据实而言。孟公既遣女出嫁,焉有教女行刺之理,但刘国舅莫道奉旨赐婚,纵是当权大臣,亦无新婚入门,未曾同牀,无故杀妻,此诚直古及今所未有之奇闻。况国舅为爱孟小姐姿色,特奏赐婚,怎肯逞凶杀死令爱?看来必是孟氏耻于重婚,奈迫于君命父命,不得已出嫁,心中不愿,私自带刀,为夫报仇,实欲刺死刘国舅,以雪其恨。今国舅不死,孟氏必含怨九泉。依老夫愚见,二位系同朝之臣,不必争论,待截奏主,着此地有司建立节义牌坊,旌表孟氏节烈,此乃至当不易之论。若不听从,就使奏请朝廷,谅亦如是处置,断无别种律例。未知二位肯从否?”顾太郡曰:“教女行刺不遂,又来争闹侯门,务使小儿面奏方休。”孟士元怒曰:“杀人灭尸,装伤脱罪,我亦要奏主方休。”祁相曰:“既欲面君,重公父子假期已满多曰:便可同老夫进京,若何?”奎璧与士元父子忙齐声曰:“元相说得极是,未知太师几时回京?我等同往公馆伺候,一同起程。”祁相曰:“本月初六乃黄道吉日,即可动身。”就拱手作别上轿,刘奎璧送出。

  且说孟士元父子回府,进后堂,韩夫人同苏大娘齐问索命事件若何,孟士元含笑而言曰:“方才闹得畅快。”遂说明前事,今且勿论,候初六日起程,家眷后日再搬进京。夫人称是。父子二人即备行李。不觉初六忽已到了。一早,父子带了十名家人,押了行李入城,即进了祁公馆,见礼坐下。茶毕,祁相、孟公父子上轿,刘奎璧上马,放起数声大炮出城,合府文武官员备酒饯行。

  且说当日苏映雪投水,夜叉水卒托出大江,恰遇一只家眷官船前来。按此官姓梁名鉴,字尔明,年约五旬有余,由二甲进士出身,妻景氏﹔夫妻相得,并未娶妾,子振磷,官拜礼部侍郎,已有妻子。梁鉴在十年前即升吏部尚书,自四年之前,谓景夫人曰:“我自出仕以来,矢志清廉,今居吏部天官,欲再升摧,就是首相,能得拜相,心愿方足。今已数年末得升迁,心已灰冷。夫人可先回乡照管产业,我再侯数年,若不得相,亦欲辞官返里,以养天年。”景氏听从,即便回乡。近因右相孙从文病故,成宗即拜梁鉴对右丞相。梁相心感帝恩,又兼精神壮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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