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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镜幽潭-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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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夏胸中一阵憋气,苏云居然为了那个有妇之夫去堕过胎!真是不可理喻!宁夏此时有些微微厌恶起平日里看似纯洁的苏云来。
  “2006年,四月二十九日,晴
  今天他终于打电话给我了,在电话中,他拼命道歉上个星期的失约。我的心一下子又软了,下午就立刻推掉了和宁夏她们的约会,赶到了‘幽兰斋’。
  晚饭前,他又打了个电话,解释说需要晚一点过来,要我一个人先吃饭。我放下电话,一人坐在院子的凉椅上,看着太阳从屋顶落下去,一种落寞顿时涌上心头,难怪古时的诗人一看到落日,就会产生无尽的忧愁烦恼来。
  晚饭时间,服务生把我之前点的菜用推车送了过来,都是他喜欢的菜肴,我随便用筷子夹了夹,就没有胃口了。索性带上厢房钥匙,出去转转。
  暮色之中,整个会所极为有规律地把每条小路上的路灯打开了,落日的余晖使这些古色古香的路灯灯光显得有些微弱。我随便沿着一条小路,朝会所得深处走去。
  一路上行人很少,只有两三个操东北口音的中年男人穿着高尔夫球衣,喧哗地朝餐厅走去。我又换了一条小径,避开了餐厅方向的热闹。
  我一路看了看,这里大约有一百多栋‘幽兰斋’这样的明式小别墅,在会所南面还有一个面积巨大的运动场,除了普通的各个运动场所之外,还包括了一个高尔夫球场、一个赛马场和一个狩猎场。这些,我都不感兴趣,我只对这里优美的环境感到舒心和愉快,更重要的是,这里是属于我们俩的个人世界。
  路灯在北面靠后山的地方渐渐稀疏起来,直到山脚,小路和路灯同时停止往前延伸了。我回头看了看,我似乎离开主体建筑物太远了,那些三层的明式建筑物如同一个个匍匐不动的怪物,偶尔从厢房被透出的灯光,就像是这些怪物忽闪忽闪的眼睛。
  周围的暮色越来越浓,小路两旁的灯光在空旷的山脚下显得微不足道,一股股略带寒意的冷风从山上吹了下来。我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奇怪,怎么最近总是有些感冒,已经四月下旬了,温度怎么会那么低?
  我身上只穿了一条薄薄的短裙,寒意顿时使我打了个冷颤。我准备沿原路返回。当我转身朝‘幽兰斋’方向走去的时候,忽然右边眼角闪过一丝微微的光芒来。
  我转过头去,那光芒似乎又熄灭了,我静候了一会儿,继续往前走去,可那眼角边的那丝光芒又亮了起来,我再次朝右边望去。是了,就是那丝光芒,微微地在我右则不远处闪烁着。我定下身形来,那丝光芒渐渐变大,变成了一团白色的光团,奇怪的是,白色光芒的周围,隐隐约约地显出一种古怪的红色。随着光团的渐渐移近,我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一盏白色的纸灯笼,就像电影里拍摄古装片时,那些打更的人手持的那种式样的灯笼!
  我心中忽然一阵寒意,什么样的人才持那样的白色灯笼!我的身体似乎一下子就不能动弹了。直到那盏灯笼被持着的主人走到我跟前的时候,我才看清楚来人。
  那是一个极其美丽的女子,但看得出来,她已不算年轻了,可能四十岁了。这个古怪而美丽的女人头上居然戴着一头厚重的假发髻,发髻上插着一支金钗。那发髻看上去就像是真的一样,连鬓角紧贴肌肤的发丝都呈现出半透明的质感来。而她身上穿的,更是让人觉得古怪莫名,上身穿一套大红色的明式服式,就像是古装片里即将出嫁时穿的衣服一样,红色的底子上绣着一些花鸟图案,上衣外还套了一件滚着动物皮毛的背心,奇怪,已经快进入夏季了,她的妆扮为何像是在冬季?她的下身是一条红色绣有蝴蝶花纹的百褶裙,腰中系着一根长长的红色绦带。
  这个女人的整个装扮,就像是一个刚从戏台上下来的戏子一样。那身如鲜血般彤红的色彩,被白色灯笼的光芒映照着,呈现出一圈诡异的血红色光芒,刚才我远远地看见的那抹红色,正来自于她身上的这件衣服!我以为她是会所里的管理人员,但与那些美女领班不一样的是,这个女人的胸口,并没有佩带任何带有“古潭”二字的标牌。尽管她的容貌是那种极具古典的雅致,但在白色灯光的映照下,她的肌肤是那种白得如同纸一样的颜色,没有半点血色。而她看着我的冰冷的眼神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人才拥有的,与现代这个社会的大多数女子是不一样的。
  我被震住了,说不清楚是被她的那种古怪气质打动,还是她身上所携带的一股让人汗毛竖起的寒意。
  我看着这个犹如古代画卷中走出来的美丽而又让人不寒而栗的女人,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冷冷地看着我,忽然开口了:“你来这里做什么?”我一听她的声音,忽然头大了,那居然是一种带有古代戏曲的唱腔的音调!天啊!她到底是什么?人吗?
  我的冷汗一下子把身上的短裙湿透,浑身开始发抖,吃不准是恐惧还是她身上那股透人的寒意。
  她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我,似乎想从我的眼神中探寻什么,又说了一句,确切地说,是唱了一句:“你在等一个人?”
  “我……我不等谁?”我本不想回答她,但却在她那咄咄逼人的眼神下申辩。
  “哼!我知道你在等谁?你在等别人的相公!”她轻蔑地望着我,似乎把我看穿了,冷冷唱道。
  我几乎要昏厥了,她是怎么知道的?我眼前的这个女人到底是人还是鬼?
  她忽然笑了起来,眼神中透出一股古怪的诡异,继续用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唱腔唱到:“可惜啊!可惜啊!”
  “可惜什么?”我的胆子忽然大了起来,这个装神弄鬼的女人一定通过某种渠道了解到我的情况,在这里调侃我。
  “那个女人在地狱里等你!”女人那种恐怖的声调和所唱出的话语让我浑身发毛,我忽然像坠入冰窟一样,瑟瑟发抖起来,直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人提着灯笼,如幽灵般消失在黑暗之中。
  我一直打着哆嗦站立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刚才那副场景仍然清晰地出现在眼前,那个女人古怪的声调仍盘旋在我的头顶。直到会所的管理人员发现我,才搀扶着我回到了“幽兰斋”。
  他在“幽兰斋”等了好长一段时间了,看见我的样子,忙帮我泡好了一桶热水,我半天才恢复过来,在他怀中哭泣着把刚才所见说了出来。但是他似乎并不相信,只安慰我说,给我的压力太大了,觉得非常抱歉。
  整个晚上,我几乎没有睡,听着他在身边发出的微微的呼吸声,我忽然想到了那个女人说的每一个字,一种古怪的感觉像块大石头一样压得我心里沉甸甸。”
  宁夏看完这篇长长的日记,心里顿时像被一种强力挤压过一样,几乎窒息。
  这日记里的红衣女人,究竟是谁?
  不假思索,宁夏继续往下看,直到十几页之后,苏云在一个周末又来到了“幽兰斋”
  “2006年,五月六日,晴
  今天下班后,我独自一人来到了‘幽兰斋’,十几天前如做梦般遇见的那个女人的话,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我决定再去见她一面,问清楚。
  但有些奇怪的是,会所的管理人员给我看了他们所有员工的相片,都没有那个女人的。当我讲述起那晚所见到的女人的模样时,那两个小姑娘显然都被震住了,大气也不敢出,也无法解释我那晚所见到的人。看她的眼神,似乎感觉我是个精神臆想者,但又不好说出来。
  林伟出现了,他是会所的总经理,他听完我的述说之后,眼神中流露出不相信的神色,眉头皱了起来,没有说话,俨然也不知该如何处理。我看他的样子也挺为难的,忙解释自己可能是产生了幻觉,不会向外说起这件事的。林伟听了大为舒心,忙唤人给我送了一盘新鲜的水果压惊。
  我在‘幽兰斋’洗完澡之后,已经快十一点了。我这次没有告诉他我在这里,我只想一个静静地呆会儿。
  看着窗外那深邃的夜色,我有些犹豫是否应该去山脚边找那个女人。正当我思索的时候,忽然,一丝幽幽地如同鬼火般的白色的光亮出现在了正前方。对了,就是那团白光,那个女人手中白灯笼发出的光芒,她又出现了!
  我忙穿好衣服,飞奔似的离开‘幽兰斋’,往灯光的方向奔去。心中的疑问太多了,以至于把我心中那恐惧给活生生地压了下去。
  果然,那个女人手提那盏白灯笼仍然站在我上次走来的那条小路尽头,微弱的灯光映照着她那依旧苍白的面容。她身上还是穿着那套红色的衣裙,发型也没变,就像一幅画一样,静静地站在那里。
  ‘你来了!’她望着我,唱音又如鬼魅般从她的口中飘了出来,似乎她在这里等我很久了。
  我有些气喘,大力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之后,点点头,似乎我们之间已有了某种默契。
  女人又唱道:“随我来!”转身就走。
  没等我有半秒钟思考的时间,我不得不跟上她的脚步,朝后山的深处走去。她的脚步也是那种戏台上才用得到的舞步,裙裾在她那优雅的脚步下亦步亦趋,随风摆动,透出一股动人的风韵。但这种风韵在此时此地,尤为诡异。
  大约走了近十几分钟,转了几个弯之后,我才发现我们来到了一处极为偏僻的地方,会所的所有建筑都被周围茂密浓黑的树木阻挡在了外面,一股树林中特有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但却带着这个季节本不该有的寒意。经过上次的教训,我特意穿了一件白色的夹克。我拉拉夹克的拉链,但觉得那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已经透入了心房。
  四周的树叶被风吹起一阵波澜,发出“哗哗”的声响,眼前的女人仍用她那不紧不慢的脚步继续朝前走,一句话也不曾说过。
  一幢突兀的建筑物忽然出现在前方,女人脚步停下了,把灯笼举高,我看清楚了这幢建筑。这是一幢与会所里大同小异的三层明式院落,但外表墙壁却破损不堪,大门也只剩下了一扇,里面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山间的寒风一阵吹过,斜挂在墙上半扇木门忽然吱吱呀呀地怪叫起来。
  我顿时感到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后悔跟着这个女人来这个地方。
  ‘你知道这是哪里吗?’女人忽然开腔了,差点把我的心脏吓破。我摇了摇头。
  ‘此处正是当年明代一名官员的别院!’女人的声调幽幽地响起,诡异的感觉把我全身都包围了起来。
  ‘里面曾经住着明代的一个公主!’
  ‘公主?’我有些不解,这个女人把我引到这个鬼地方来,对我说这些话,到底是何用意。
  女人似乎并不理会我的感觉,依然唱着她的古怪的唱腔:‘公主爱上了一个有妇之夫,却不甘心做妾室,便要那个男人将自己的妻室毒死!但皇上发现了公主和那个男人的关系,大发雷霆,便将那个男人贬到了此处。因公主已破身,皇帝不得已将公主下嫁给了那个男人。’女人唱到此处,忽然大口大口的不住喘气。我听得毛骨悚然,但强烈的好奇心使我没有打断她,听她继续往下唱,但她却开始用说了:
  ‘公主真正嫁给这个男人之后,却得了一种古怪的病,一种奇怪的失心疯,她有一种强烈的折磨人的欲望。她发疯似的折磨着府中所有的女眷。男人也被她折磨得痛苦不堪,直到有一天,公主忽然要求男人再娶一个妾室回来。男人大为吃惊,公主的那种几乎疯狂的妒嫉心,怎么会忽然要求他再娶?但公主执意要求男人娶一个女人回来,只要是女人就好。男人因受制于皇帝派出的耳目,不敢得罪公主,硬着头皮娶了当地的一个县令的女儿回府。公主在县令女儿嫁入府中的第一夜就开始了她的计划,她要将县令女儿活活折磨而死。男人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县令女儿被公主的各种各样骇人的花招引入深渊,最后禁不住那巨大的恐惧而上吊身亡!’说到这里,女人停顿了下来,白色灯笼照射下,她眼中闪烁出一丝晶莹的光芒。
  我被她的故事吓住了,大气也不敢出,只听她继续说道:
  ‘在县令女儿自尽的几天后,公主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再次下令男人娶妻回来给她折磨。当第三个无辜的女孩被吓得自尽之后,男人发誓再也不让无辜的人受伤害了,断然拒绝了公主的要求。于是,在公主的一次疯狂举动中,男人忍无可忍地举起了手中的刀子,朝公主砍去,而公主也在即将身亡的那一刻,用一把匕首刺破了男人的心脏,两人同归于尽了。’
  我静静地望着她,久久说不出话来,她是否在用这个故事暗示我什么呢?
  我忽然有种被她戏弄的感觉,猛地转身离开。
  女人幽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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