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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龙刀-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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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孱弱病人颤巍巍地立起走出,去柜上捡了一包药,离开神农堂,穿入一条暗巷后,立换了一人般,步履如飞,掠上城垣,望小西门奔去。
  其时承平日久,官兵亦自松懈,大白天里无人驻守,积久玩生,只知吃暍娱赌,小西门顿成无人之处。郝俊臣藏身于小西门顶层,正自不耐烦之际,忽闻楼下传来一个陌生语声道:“郝老师可以下来了!”
  郝——臣不禁一怔,道:尊驾是谁?”
  一老朽与示警郝老师逃出陈宅之人乃系同道。
  郝俊臣似信非信道:“那位朋友咧?”
  “他仍潜身陈宅,查明无极帮隐秘。”
  “尊驽来此何意?”
  “老朽友人命转告郝老师,安庆府无极帮耳目甚众,望郝老师及早速离,孤身恐不能成事,并有性命之忧,老朽尚有事待办,恕难久留,郝老师珍重。”
  郝浚臣只闻衣袂振风一闪而杏,知人已远去,轻悄悄地跃下楼去,目光回巡,见无一人,两臂疾振,落下城郊,身法迅如奔矢而去。
  天际远处,郝俊臣身形渐小,后随两条淡烟般人影潜随其后……
  陈谦和居宅四周遍布伏桩,山雨欲来风满楼,外表虽则安谧如恒,其实充满着森森杀机。
  大善人如热锅上蚂蚁在大厅中来回踱步,内忧外患接踵而至,怎不令他忧心如焚。
  厅中太师椅上坐着一獐头鼠目五旬上下老者,花白短须,目光闪烁,忽重咳了两声道:一堂主,依娄某之见,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此处无异龙潭虎穴,何况堂主已传讯总坛玄武宫,高手必兼程赶至,有何忧虑之处?”
  陈谦和冷笑道:“邵堂主迄未返回,不言而知已遭毒手,老朽多年苦心经营,只恐毁于一旦”
  獐头鼠目老者摇首叹息道:“事已至此,亦是无可奈何,昨晚倘堂主亲自出手,郝陵臣未必能逃出。”
  陈谦和道:“猝如其来,老朽未晃投鼠忌器。”
  突然一个青衣大汉奔人大厅禀道:“韩大夫已请到!”
  陈谦和高声道:“有请!”迎出厅外,正巧接着韩乐湘。
  韩乐湘目睹陈谦和,堆上一脸无可奈何笑容,长施一揖道:“学生尚有甚乡病者应诊,为何强将学生接来,须知天下事欲速则不达,老员外毋乃心太急矣!”
  陈谦和亦不动怒,含笑道:“先生有所不知,昨晚之事先生孰眼目击,恐先生南性命之忧,所以出自下策,不得不尔。”
  韩乐湘不禁一呆,道:“此话恕学生不解。”
  陈谦和道:“府城中无人不知老朽爱孙身罹奇病,延请先生应诊,若紫衣教匪徒将先生擒住,不但小孙命危,而且胁迫老朽就范,那时请问先生老朽恐手足无措,应付无方,尚累及先生受池鱼之殃,方寸难安。”
  韩乐湘不禁默然。
  陈谦和捻须微笑道:“寒舍食宿俱便,上下人等仅凭先生吩咐,亭园不俗,请随意浏览,事了先生乃是自由之身,毫无羁束,老朽尚有事料理,片刻之后再奉陪如何?”说罢命一小童领韩乐湘前往客房。
  客房系一幽雅花榭,门前一泓池水,澄碧清澈,游鱼可数,花木环绕,令人心旷神恰。
  韩乐湘进入花榭后,面对窗外水池镜波凝思,口中不禁长吟道:
  落花浮水树临池
  年前心眼期
  见来无事去还思
  如今花又飞
  浅螺黛
  淡胭脂
  开花取次宜
  隔帘灯影闭门时
  此情风月知
  忽闻身后一声矫笑道:“恩公闷闷不乐,寄情诗词,此乃婢子之过。”
  韩乐湘不禁一呆,转面望去,只见梅芷兰身穿一袭淡青衣裙,益显得雪肤花貌,含笑嫣然立在身前,诧道:“姑娘是否身负武功,何以我并无所觉。”
  梅芷兰妩媚笑道:“肤浅武功,仅能防身,与家主人一比,不啻天渊之别。”
  韩乐湘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小主人病情如何,”
  梅芷兰答道:“烧热渐退,红斑未退,不时仍有呓语。”
  韩乐湘太息一声道:“阴祟鬼魔不除,无法痊愈。”
  梅芷兰星眸中泛出疑诧神色道:“这府中真有恶鬼魔祟么?若无法找出,府内禁制机关俱为恩公获悉,恐恩公无法脱身樊笼!”
  “解铃还须系铅人,姑娘何能忍心我长留在此?”
  梅芷兰道:“婢子自会设法让恩公离去。”
  韩乐湘长叹一声,似无限重忧。
  梅芷兰长长睫毛瞬了两瞬,道:“恩公为何长叹?”
  韩乐湘道:“我略擅风监之术,方才默察老主人凶煞之气直冲华盖,江湖中事甚是陌生,但我总觉老主人富甲一方,为善最乐,悠游林泉,儿孙绕膝,堪慰平生,又有何求……”
  梅芷兰不禁娇笑道:“恩公话中涵意是指家主人为何参加江湖帮派?睥子约略知情,无极帮并非匪盗组织,是一极秘密主持江湖正义,除暴安良组织,故江湖中并无所闻,弥来武林乱象渐萌,是以帮主无法坐视,传命各地分舵密切注视江湖动乱……”说着嫣然一笑道:“家主人昔年亦是武林高手,行道江湖,为事结怨一极厉害的仇家,阴罹不测,幸遇帮主救助才能化险为夷,因此投靠本帮。”
  韩乐湘道:“如此说来,无极帮主必是一年高德劭,名倾四海奇人。”
  梅芷兰摇首笑道::项个婢子不知,只知帮主是一武林奇才,总坛设在玄武宫,但玄武宫究在何处,婢子迄今茫然无知,甚至连主人也无法知情。”
  韩乐湘徽喟了声道:“但我总觉江湖中事与行医济世之旨大相违背,行医志在活人,昨晚血淋淋沭目惊心,郝俊臣侵扰府上志在什么武功秘录,焉能值得如此重视?”
  梅芷兰笑道:“恩公有所不知,这本武功秘录,均是旷学奇学,若为恶人到手,将荼毒武林,血腥遍野,足以玄武宫主严令不能落在他人手中,万幸为总护法夺获,已安然交回总坛,却事机不密,郝俊臣不知在何处查知众人底细,为此才发生昨晚之事!”
  韩乐湘无意中探悉总坛系玄武宫,暗道:“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留此日久,或可探出真象。”遂不再问,与梅芷兰闲话家常。
  一连两日,陈宅平静如水。
  韩乐湘将整个陈宅走遍,尚无法确指阴祟之处。
  陈谦和道:“老朽看来,小孙并非阴鬼作祟,只是……”
  语尚未了,韩乐湘摇首道:“学生已瞧出,但恐为东主盛德之累。”
  陈谦和面色徽变,道:“老朽一生所行所为,仰不愧天,俯不怍地,并无丝毫亏心之处,但说不妨。”
  韩乐湘道:“就在挹翠楼下,此物二十一天后便已成形,学生尚须准备一些法物,克制此物出土后害人。”
  “挹翠楼!”紧接着问道:“什么时候挖出?”
  “三更时分。 ”韩乐湘道:“需准备一瓶净水,廿四张黄纸:四十九支桃木,在挹翠楼前搭一层法台。”
  陈谦和心内将信将疑,如言吩咐下去。
  霎那间,台府上下均已无人不知。
  夕阳衔山,暮瞑四合。
  整个大宅弥漫着一种恐怖气氛,挹翠楼前匠人忙于搭建一层法台,敲敲打打,忙碌不堪。
  不到二更,法台已然搭好,楼前悬着两盏孔明灯,映射出两道强烈黄光。
  宅内妇女老幼及武师就有半数,屠集在台侧观看韩乐湘如何驱鬼除妖。
  三更将近,陈谦和陪同韩乐湘缓缓走来,俊随四名武师及梅芷兰·
  梅芷兰今晚穿的一身玄衣劲装,明眸皓齿,英秀奕奕。
  法台上一绝法物准备齐全,韩乐湘命武师随他在挹翠楼周相度地形,手执罗盘指示武师钉下九支桃木桩。
  陈谦和并肩而行,道:“先生如此郑重,一定为非常之物?”
  韩乐湘答道:“是一僵尸,推卜所得,谅系女身,久受月孛精气,遂成气候,令孙误触戾煞罹此奇疾。”
  陈谦和闻知是一僵尸,不禁暗暗心骇!
  韩乐湘命二人随他进入挹翠楼,道:“将厅土掘下七尺二寸,不可有丝毫深浅。”说着与陈谦和退出挹翠楼。
  陈家大宅此刻笼罩着一种神秘气氛!
  韩乐湘登上法台,穿上法衣,伏拜九起后立起,握剥步宫踏斗,口中念念有词。
  约莫一顿饭光景过去,左手朱笔疾书符签,二十四张黄纸绘满不同的符篆,以剑尖挑起就着烛火烧化。
  二人出报已挎至七尺二寸。
  韩乐湘脱下法衣,走下台来,向陈谦和道:“片刻之后,东翁便可眼见此物。”快步走入挹翠楼。
  陈谦和梅芷兰及武师们相随走入。
  只见厅内已掘出二二丈见方土坑。
  韩乐湘道:“将桃木桩钉入坑周。”
  四个武师身形迅快,将桃木桩钉下, 一跃闪开。
  韩乐湘向陈谦和道:“挖下五寸,可见一具石棺。”
  陈谦和命二人挖土,果然掘下五寸,显出一方石棺盖板,陈谦和大暍道:“掀开!”
  两名武师闻言跃下土坑以刀尖撬入棺盖,蓄满真力,暍声起字,板盖震地掀开。
  陈谦和目光落在棺内,不禁骇然色变。
  梅芷兰花容失色,惊噫出声。
  原来棺内睡着一具骷髅,遍体长着寸许绿毛,头部已然戍形,目眶中泛出碧绿色寒光!
  陈谦和至此信服场地,向韩乐湘道:“如何处置这具僵尸?”
  韩乐湘道:“以浸透桐油木柴燃着投入棺中,以除大害。”
  浸油木柴已然准备停妥,陈谦和暍命速将僵尸焚毁。
  火炬如雨点般投入棺中,烈火熊熊,只听僵尸发出吱吱之声,腥臭中人欲呕。
  约莫一顿饭光景过去,石棺中僵尸已燃化成烬。
  韩乐湘向陈谦和恭贺道:“大患已除,令孙可获痊愈。”
  陈谦和欣然含笑道:“此乃先生之功,老朽必有厚报。”携手联袂探视其孙,发现其孙湘身红斑均已消退得无影无踪,甜睡正浓。
  韩乐湘道:“令孙罹病之后,真元大耗,必需进补,半月后力可如常。”说着略略一顿后,又道:“大功告成,学生留此无益,恕学生告辞了!”
  陈谦和搜首微笑道:“老朽意欲请韩先生在寒舍盘桓数月,聊表谢忱。”
  韩乐湘知他府中禁制俱为自已所悉,恐自己泄漏出去,或被紫衣教挟制,后患无穷,但他胸有成竹,望了陈谦和一眼,徽微笑道:“东翁留学生在此非但不智,而且反蒙获咎。”
  陈谦和诧道:“这却是为何?”
  韩乐湘道:“学生夙性闲云野鹤,不受羁绊,否则学生早就身为内廷御医了,学生来皖乃受皖抚邀请而来,若留此必与东翁有碍,东翁与紫衣教之争,学生已应允守秘,但愿东翁见谅为感
  陈谦和闻言大感为难,暗道:“这倒是棘手难题,不知他此话是真是假!”
  韩乐湘似看透了陈谦和心事,微笑道:“明日是皖抚华诞之期,学生已备了一份薄礼,必须前住抚署祝贺、”
  陈谦和略一沉吟,朋笑道:“如此说来,老朽不便强留了。”
  天色已放曙光,陈谦和吩咐致送百两黄金,韩乐湘正欲推辞不受,忽见一名苍头入报,禀道:“抚署刘师爷来访!”
  陈谦和闻言一怔,道:“就说老朽出迎!”
  忽闻厅外一阵朗声大笑道:“刘某不容通报迳自进入望乞海涵。”飘然走入一个瘦小儒生,身着一袭天青纺衫,双手抱拳哈哈大笑。
  陈谦和忙趋前抱拳含笑道:“刘大人过访不知有何赐教?”
  刘师爷望了韩乐湘一眼,道:“昨日在下奉了扶大人之命访谒韩先生,得知在府上作客,今日乃抚台大人华诞之喜,韩先生与抚台大人乃忘年至交,后衙治席相待,是以造府催驾。”
  陈谦和哈哈大笑道:“既然如此,老朽更不便强留,但抚台大人未免太心急了点,那有天亮就催客之理。”
  刘师爷笑道:“陈兄有所不知,抚院大人知韩先生耿介戍性,绝不让人知他与抚台大人私交甚笃,避免干予,故居住密迩,疏于往来,趁此吉庆之日,可作竟日之欢!”
  陈谦和无可奈何恭送两人出府。
  这日,陈宅中络绎不绝来了甚多面目陌生人物,那灰衫少年亦自驽临,陈谦和对他异常恭谨。
  灰衫少年道:“陈堂主,那本武功秘笈已交与玄武宫主,紫衣教爪牙即是来此侵扰,亦定心余力拙,全军覆没。”目中泛出傲冷神光。
  陈谦和道:“总护法来此之际,宫主有什么吩咐?”
  灰衫少年冷冷一笑道:“宫主忙于参悟秘录中武学,仅吩咐不惜全力扑击紫衣教高手,探出紫衣教总坛确址。”
  正说之间,梅芷兰正砌上两杯香茗,柔声道:“总护法请用香茗。”
  灰衫少年谢了一声,用异样目光*视着梅芷兰。
  梅芷兰不禁小鹿撞胸,红霞上层,螓首徽垂,退出厅外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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