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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装蒜！你还问我怎么了？当我没看到，还是没听到？你先说，你跟那个什么周芷若怎么了？”
宋青书何等机敏之人，到这时候还能不明白殷离为什么生气？他心中一时又觉得好笑，又觉得……哦，甚至还有些高兴，便道：“原来你是为此事生气。你误会了，我是担心你把周姑娘伤到了，在峨眉派影响不好，才出声提醒她的。”
殷离想，你当我智商负数吗？这种话也说得出来？就斜了他一眼道：“我是明教的，在峨眉派影响好不好有什么关系？影响越不好对我才越好好吧？少拿这种话哄我！”
“真没哄你。”宋青书微微红了脸道，“刚才不是说了么，我二叔也在啊。他这几日看着我……我正……正天天跟他讲你呢。”
殷离那燎原的怒火，顿时像遇了水一样焉了巴耷地熄了一大半。她也微微红了脸，却仍然倔着又有些委屈地问：“那你怎么把解毒丹都给她了？有你这么借花献佛的吗？”
宋青书道：“我不知道她中的是什么毒，见她面色苍白，唇色偏紫，怪异得很，吃了她们峨眉的解毒丸好一阵都不见什么起色，担心你闹出人命，才把解毒丹给她了。”
殷离一噎，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腰封内侧的那一排毒针，撅着嘴支支吾吾道：“哦……那个毒啊……也就……就看着吓人罢了，又死不了人。”
那种毒毒性如何，宋青书不清楚，她自己还能不知道？说到这，殷离到底是没什么底气了，便垂下头不再说话，只背着手拿鞋尖在地上画圈。
宋青书见她仿佛不再生气了，才又把那封名单递出来。殷离抬头看了看他，还是伸手接了。她把信封揣到自己怀里，才对宋青书道：“其实我刚才碰到那个杨柳山庄的杨刈了，在半山腰那里就是他救了我一把，他打算跟我结盟来着。”
宋青书微怔，就看着殷离。
殷离继续道：“而且，我发现他就是那位前辈提到的杨氏后人。不过杨刈说他对九阳神功的事并不知情，让我去杨柳山庄等他爹。我准备明后天就走，你还去不去？”
第72章 烦恼
去！怎么不去！就是打肿脸都要跟着去！他怎么能放自己心仪的姑娘和别的男人二人行！
宋青书顿时感到一股危机感，他十分地想二话不说立刻点头；但理智告诉他；这次他必须要跟自己四叔事先报备一遍了。不然同样的事再做第二次；只怕从他爹到他七叔都不可能对殷离有什么好感了。
这绝不是长远之计。
在事情尚有转圜余地的时候，宋青书还是希望自己的长辈们对殷离的观感能够好一些。在这方面，他自己就绝对不能拖后腿。因此宋青书说道：“反正此事不急，你再等我几天？我回去同四叔讲一声；争取征得他同意。”
殷离并不知道宋青书心里在想什么，听了这话；未尝不感到失落。她顿了顿；又问：“那你会不会又一去不返？”
这回宋青书倒信誓旦旦了：“你放心；若是无法说动我四叔，我一定会自己想办法下山来找你的。”
“……好吧。那我们约个时间；十天，我再等你十天。十天后我们启程去杨柳山庄。”殷离想了想，回道。她本来还想把杨刈关于澜山村的那套说辞复述一遍，让宋青书帮她参谋参谋这里面的真假虚实，这会儿也没什么劲了。因此也就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宋青书既然与她商定，今晚来找殷离的目的大致也就完成了。他转头看看外面已经开始微微擦亮的天色，就同殷离道了别，转身跳窗出去。殷离看着他几个起落间跑远，在窗边站了片刻，感到黎明的微风浸满冷意，才伸手把窗子吱呀两声关上了。
其实殷离本没有必要特意问宋青书那么一句，你去不去。他们一起发现了那个洞，发现了奇遇，宋青书理所应当是要一起来的。但她还是问了，不过是希望宋青书能爽快地答应一句。……结果么，当然是不尽如人意的。《
即使殷离的理性告诉她，宋青书说得没错，回去跟他四叔报备是有必要的。宋青书已经出门这么久，现在长辈就在身边，若他再去杨柳山庄，自然是要留个信。理是这么个理，殷离仍然并不觉得多开心。
殷离想，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明明在心里想着，先看看再说，可是不知不觉的，好像就开始在乎了，关注了，抑或喜欢了。也许正是因为这些从自己心中出现，但却难以被自己非常好地掌控住的原因，她开始对宋青书回峨眉这件事感到些难以言明的不安。也许就连宋青书本人，都不会明白她的不安来自哪里。殷离有些自嘲地想。
虽然宋青书给出了看似合理的解释，但对殷离来说，她对宋青书本人的情感倾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些信任多少还是因今晚的所见所闻掉了一些。殷离会想，今晚有她在现场的时候，宋青书喊的已经是周芷若，那她不在的时候呢？宋青书会不会也像前些日子跟自己在一块的时候那样，去讨周芷若的欢心？
一个花花公子是有可能这样做的。虽然以殷离对宋青书人设的了解，知道他绝不可能是个花花公子型，这个沾一点，那个沾一点的人物。但如果那个女孩子变成周芷若的话，殷离瞬间又没了信心。
其实一想到周芷若，她就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无论是从宋青书的角度，还是从原殷离的角度，似乎周芷若都已成了她命中的煞星。
但是说实话，让殷离因为这个原因去提前对周芷若做些什么，又是不太可能的。像什么给她下点毒让她脸上长点难看的东西啦，或者依样画葫芦给她脸上也来一刀以绝后患啦，想想都觉得怪阴险残忍的，殷离不想做这样的事，也不屑去做。
感情这种事，哪里是做些坏事就能挽回的呢？殷离想。如果宋青书因为在峨眉山上住了几天，接触多了周芷若，然后喜欢上了她，她好像也没什么办法。
殷离叹了一口气。一夜没睡，脑子里一堆浆糊，大概该休息了。殷离脱掉衣服躺回了床里，盯着天花板看了片刻，又幽幽叹了一口气。她甚至不知道十天后宋青书能不能准时出现。
“唉，喜欢一个人真是烦啊……”
其实最烦的，也许是宋青书本人也说不定。他离开后就去同峨眉的师兄弟妹们碰了头，既然他远来是客，已经尽心尽力地帮着找了一个晚上了，人家自然不会再让他来找人，就说请他回山上去。宋青书也不推辞，道过别后，就往峨眉山上走。
但他却是一脸忧色，虽然保证十天内就去找殷离，宋青书却没什么底气能说动张松溪点头。靠九阳神功全本多半效果不大，正所谓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君子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宋青书还真不觉得九阳神功对他四叔的吸引力能有多大。不过多个筹码总是好的。
宋青书心中略定了定，就继续往峨眉山上去了。
峨眉派经过昨夜那一闹，在这黎明时分反倒是像全都睡着了一样静悄悄的，宋青书悄悄地溜回了客房那边，见张松溪房门也关着，就暗松一口气，准备回房先睡个觉了。结果他刚推开门，就见张松溪端端正正坐在自己床沿上，脸色铁青。
也不知道到底坐了多久。
宋青书不打算问，也没敢问。他艰难地扯了个笑容出来：“四叔……”
“跪下。”
宋青书绝无二话，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你还当我是你四叔吗？”俞莲舟猛地一拍桌子，“给你四叔下药！我看你是跟那个魔教妖女在一块时间长了，连她那些下三滥的招数都不当回事了！”
宋青书垂下头，一副老实认错的模，既不反驳谈论自己的看法，也不承认自己错得到底有多离谱。
张松溪毕竟不是宋远桥，觉得这事还是要由他师兄亲自来管教。虽然气得要命，忍了忍，还是说道：“明日就跟我回武当。”
那声音听起来平静得很。但宋青书却觉得头皮一麻，他知道自己这个四叔的脾气，这样子多半是气狠了。但有些话，他又不得不在这时候就说了。不然明日就走，哪里还有什么机会？
宋青书定定心神：“四叔，我要和殷姑娘一道去拿九阳神功全本。”
作者有话要说：╮（╯▽╰）╭。。
第73章 筹谋
张松溪眼皮一跳，随即道：“就是九阳神功全本又如何？我现在是说你根本就不该和那殷离再有更多接触！”
对此宋青书早有腹稿；回道：“可是侄儿早已承诺殷姑娘；要同她一块去找九阳神功的；既然已经答应了，又岂能轻易失信于人？”
张松溪脸上神色继续难看着，顿了顿，换了个稍缓和些的语气劝道：“莫非你还没发现自己已经快被她带坏了吗？你身为堂堂武当三代大弟子；怎么能用下药这种招式？你还一点都不觉得有问题？就算只是一点蒙汗药，这难道还能称得上是君子所为？”
宋青书微微垂下了头；他当然不会坦白说；我真没觉得这是多大的问题；有用就行了……只过得片刻，见张松溪面色缓和了些；才嘟囔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张松溪看看他，说道：“那你告诉我，你想成什么大事？追着个魔教的姑娘满江湖跑？”
宋青书微微红了脸。
张松溪又道：“你难道忘了我武当这些年都在竭力撇清与魔教的关系？”
宋青书垂下头。
张松溪见他如此，心知还有救，更温声道：“你既然已经想起了从前，就该记得你五叔之死，多因你那姓殷的五婶。倘若日后那殷离做了什么无可挽回的、对不起别人的事，莫非你也要为她偿命么？你爹怎么办，你娘怎么办，他们难道不会伤心？还有你太师父、你的师叔们，你的师兄弟们，难道就不会伤心了？”
宋青书仍垂着头，沉默了片刻道：“殷姑娘与五婶不同，她做事素有分寸，不会乱来的。况且，四叔未曾见过她，如何知道她就会做些什么？侄儿……常常与她相处，知道她身上揣了许多毒，但轻易是不会拿来害人的。此次她闯到峨眉山上，也是为了来找侄儿的，并非刻意要来峨眉山找茬……”
“我自然知道她是为了找你才独自上来峨眉派。”张松溪打断宋青书的话头，“无论如何，你先随我回武当，至于那九阳神功全本，我武当这些年来也从未习过全本，不也照样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只要自己行得端，坐得正，有没有全本，又有什么关系？你太师父自创的武功，也尽够你学了。”
话音刚落，张松溪忽然身形一展，打开了房门。宋青书随他回头去看，见院中空荡荡的一无所有，便压低了声问：“可是有人偷听？”
张松溪再度施展轻功飞到院中四下里看了看，无所发现，才摇摇头，回来又将门关上了。同宋青书道：“没人，大约是我听岔了，许是老鼠之类的畜生在跑动。”
宋青书这才稍稍放了心下来。但经这一闹，他本憋得十足的一口气就有些泄，想到张松溪恐怕是劝不动了，他又有些伤心。殷离那边肯定是要跟的，不然他怀疑自己会后悔一辈子。实在说不动的话，也只有铤而走险，悄悄跑了。
宋青书暗中下了决心，就和张松溪相对无言起来。
而灭绝那边，先是接见了一个名不经传的弟子，两人关在密室中交谈片刻，那弟子就出了房门。然后，灭绝是早饭也没吃，一个上午也没出来，终于在大家都开始担心她是不是因为昨晚那个贼人还没抓到而生气的时候，两个消息传了出来。
第一个是：让厨房小妹把午饭送到掌门房中。
第二个是：叫爱徒周芷若去找她。
因此周芷若进得灭绝房中时，她刚放下筷子。周芷若略扫一眼便知桌上的菜色与平日无异，灭绝的胃口也与平日无异，一样都吃点，但最爱的还是那盘芹菜炒素肉，已经吃完了。周芷若拜见了师父，等着厨房小妹麻利地收拾完桌子，带着一食盒的残羹剩饭关门出去，她才听到灭绝的声音再度传来：“不过几个时辰，你脸色业已恢复如常，看来那宋青书给的药十分对症。”
周芷若微微笑着回道：“弟子素闻武当派于医道也有些钻研，今日用过方知他们的解毒丹果真有效。”
“哼。你怎知那药是武当派的，不是从哪个妖女手中拿的？”灭绝冷笑一声，不顾周芷若脸上愣怔神色，继续道，“我今日得到了一个消息。”
周芷若知道这是要讲正事了，忙收敛神色，恭敬回道：“师父请说。”
“武当的宋青书要和魔教的殷离一块去找九阳神功全本。”
周芷若一惊，看着灭绝，等她继续讲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