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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无定事-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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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更强烈了。时光好似专为他俩定住了。
    “明年, 我将在世界卫生组织负责一个我自己的医疗队。 ”阿尔弗雷德说。
“等你一毕业,我想我们就结婚……”
    他们后来又成功地这样见过一次。当他们无法相会时,书信往来便跨越了时空。
    这些年来,他作为医生,在很多第三世界国家里工作,就像他的父亲和佩姬的
父亲一样,从事着这种极其了不起的事业。现在,他终于要回家了,回到她身边来
了。
    佩姬第五遍读阿尔弗雷德的电报时想到,他要来旧金山啦!
    凯特和霍尼在各自的卧室里已经睡着。佩姬把她们一个一个摇醒。“阿尔弗雷
德要来了!他要来了!他星期天到!”
    “太好了,”凯特咕哝着。“你为什么不星期天把我喊醒?我刚上床。”
    霍尼受到的感染更强烈些。她坐起身说,“这太了不起啦!我真想见到他。你
有多长时间没见过他了?”
    “两年,”佩姬说,“不过我们一直保持联系。”
    “你是个运气好的姑娘,”凯特叹口气。“好吧,我们现在反正都醒了。我去
煮点咖啡。”
    三个人围坐在厨房餐桌旁。
    “我们干嘛不给阿尔弗雷德来个聚会呢?”霍尼提出了建议。“比方说有点像
个‘欢迎新郎’聚会?”
    “这是个好主意,”凯特表示同意。
    “我们要像模像样地庆祝一番——蛋糕——气球——应有尽有!”
    “我们要在这儿给他做顿饭,”霍尼说。
    凯特摇摇头。“我可领教过你的烹调手艺。我们还是到外边订餐,让人送来吧。”
    离星期天还有4天, 他们把所有的空余时间全都花在讨论阿尔弗雷德来的事情
上了。奇迹般凑巧的是,他们三个人这个星期天正赶上都休息。
    星期六,佩姬抽空去了趟美容院。她去商店购物,回到家中又向她们展示新买
的衣服。
    “我这个样子还可以吗?你们说他会喜欢这个吗?”
    “你这个样子棒极啦!”霍尼让她放宽心。“我只希望他能配得上你。”
    佩姬笑着说,“我希望我能配得上他。你会喜欢他的。他是最了不起的!”
    星期天,从餐馆里叫来的一大套午饭摆在餐厅的桌子上,还有一瓶冰镇香槟酒。
三个女人围着桌子站着,紧张不安地等待着阿尔弗雷德的到来。
    两点钟时,门铃响了,佩姬跑着过去开门。阿尔弗雷德来了。看上去有点疲劳,
有点消瘦。但这就是她的阿尔弗雷德呀。站在他身旁的是一个看上去30多岁的黑发
女人。
    “佩姬!”阿尔弗雷德惊叫一声。
    佩姬张开手臂拥抱他。然后她转向霍尼和凯特,骄傲地说:“这是阿尔弗雷德
·特纳。阿尔弗雷德,这两位是我的室友,霍尼·塔夫特和凯特·亨特。”
    “很高兴认识你们,”阿尔弗雷德转向站在身边的女人。“这位是卡伦·特纳,
我妻子。”
    三个女人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地僵住了。
    佩姬慢慢地说道,“你妻子?”
    “是的。”他皱皱眉头。“你没有……你没有收到我的信?”
    “信?”
    “是的。我几星期前寄的。”
    “没有……”
    “哦。我……我太抱歉了。我在我……解释了一切。不过,当然,如果你没收
到……”他的声音越变越轻……“我真的非常抱歉,佩姬。我们之间分别了那么久,
以致我……后来我就遇到了卡伦……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佩姬麻木地说。她转向卡伦,强作欢笑。“我……
我希望你和阿尔弗雷德非常幸福。”
    “谢谢你。”
    一阵令人难堪的冷场。
    卡伦说:“我想我们最好还是走吧,亲爱的。”
    “是的。我想也是,”凯特说。
    阿尔弗雷德把手指头伸进头发里挠挠。“我实在是太抱歉了,佩姬。我……好
吧……再见。”
    “再见,阿尔弗雷德。”
    三个女人站在那儿,看着正在离去的新婚夫妇。
    “这个杂种!”凯特说。“干的什么不要脸的事。”
    佩姬热泪盈眶。“我……他不是有意的……我是说……他一定在信中解释了这
一切。”
    霍尼搂着佩姬。“应该有条法律把所有的男人全阉了。”
    “我要为这条法律干杯,”凯特说。
    “对不起,”佩姬说着就急急忙忙回到自己的卧室里,把门在身后关上。
    这一天剩下的时间里,她一直呆在房间里没出来。

    
    




 

 

                                 第五章

    在以后的几个月里,佩姬极少见到凯特和霍尼。她们或者在医院小餐厅里匆匆
忙忙吃顿早饭,或者在医院走廊里偶然打个照面。他们之间的联系主要靠在公寓里
互相留言的办法。
    “晚饭在冰箱里。”
    “微波炉坏了。”
    “抱歉,我没时间打扫。”
    “我们三人周六晚外出吃饭如何?”
    那令人无法忍受的漫长工作时间持续成为一种惩罚,考验着所有见习住院医生
们的忍耐极限。
    佩姬欢迎这种压力。这就使她没有时间再去想阿尔弗雷德以及他们曾一道规划
的未来。然而,她并不能就这样把他从自己的脑海里驱赶出去。他的所作所为给佩
姬造成了极深的苦痛,这种苦痛不是可以轻易地挥之即去的。她不断用那种无益的
“要是那”假定推测折磨着自己。
    要是我还和阿尔弗雷德一起留在非洲,那结果又会怎样呢?
    要是他和我一起来芝加哥呢?
    要是他没遇见卡伦呢?
    要是……?
    一个星期五,佩姬去更衣室换工作服时,发现上面有人用黑色记号笔写着“母
狗。”
    第二天,佩姬去找自己的笔记本,发现丢了。她所做的所有的工作笔记全都不
见了。也许我放错地方了,佩姬想。
    但是她无法使自己相信这点。
    医院以外的世界停止了存在。佩姬晓得伊拉克正在科威特攻城掠地,但比这个
更重要的是一个生命垂危的15岁的白血病患儿的需要。东西德统一的那一天,佩姬
正在奋力抢救一名糖尿病患者的生命。玛格丽特·撒切尔辞去了英国首相的职务,
但更重要的是,214病房的病人又能自己行走了。
    让人尚可忍耐的还是那些与佩姬一道工作的同事们。除了极少数例外,他们都
献身于医治他人创伤、消除痛苦和拯救生命的事业。佩姬注视着他们每天创造的奇
迹,这些奇迹使她自己也充满了自豪感。
    最大的压力是在抢救室的工作。抢救室里总是塞满了各式各样可以想象的受伤
的人们。
    在医院里长时间的工作和压力使医生和护士们身心交瘁。医生的离婚率高得非
同寻常,婚外私通是很平常的事。
    汤姆·张也是家庭生活有问题的人。他在喝咖啡的时候把这事讲给佩姬听。
    “我能对付长时间的工作,”张吐露道。“但是我妻子做不到。她抱怨说她见
都见不到我了,对女儿来说我已经成为陌生人。她没错,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妻子来医院看过吗?”
    “没有。”
    “你干嘛不邀她到这儿来吃顿午饭,汤姆?让她看看你正在做的工作,看看这
工作有多重要。”
    张觉得豁然开朗。“这个主意好。谢谢,佩姬。我会照办的。我想请你见见她。
你能和我们一块儿吃午饭吗?”
    “非常愿意。”
    张的妻子谢是个非常可爱的少妇,有着一种古典和永恒的美貌。张带她在医院
各处参观,然后在小餐厅里和佩姬共进午餐。
    张以前告诉过佩姬,谢是在香港出生和长大的。
    “你觉得旧金山怎么样?”佩姬问道。
    谢沉默了一会儿。“这是个很有意思的城市,”谢彬彬有礼地说。“但我还是
觉得自己在这儿好像是个陌路人。它太大了,太吵了。”
    “但我知道香港也是又大又吵啊。”
    “我来自于离香港还有一小时路程的一个小村子。那儿没有喧嚣,也没有汽车,
大家互相都认识。”她看着自己的丈夫。“汤姆和我,还有我们的小女儿,在那儿
非常快乐。南丫岛也非常美丽。那里有白色的沙滩,小农场,附近还有一个叫索罟
湾的小渔村。那里是多么宁静。”
    她说话的口气里充满一种渴望的怀旧之情。“我丈夫和我在一起的时间很多,
一个家庭就该是这样。但在这里,我见都见不到他。”
    佩姬说:“张太太,我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对你实在是太难了。可是过不了几年,
汤姆就能自己开业行医,那时候他的日子就轻松多了。”
    汤姆·张握着妻子的手。“你看到了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谢,你得耐心一
点。”
    “我懂,”她说道。但在她的口气中并没有显出信服来。
    他们正谈着,一个男子步入小餐厅,他站在门口,佩姬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
佩姬的心开始蹦跳起来。那人转过身,原来是个陌生人。
    张正看着佩姬。“你没事儿吧?”
    “没事,”佩姬没说实话。我必须忘掉他。这已经结束了。然而,回忆起这些
年来的幸福、快乐、激动和相互爱慕之情……我怎么能忘得了这一切呢?我想我是
不是该劝那位医生给我做个脑叶切断手术,斩断这段情思呢?
    佩姬在走廊里撞见了霍尼。她上气不接下气,看上去忧心忡忡。
    “一切都还好吧?”佩姬问她。
    霍尼费劲地笑笑。“是的,还好。”她又急急忙忙往前走。
    霍尼被分派给一位名叫查尔斯·艾斯勒的主治医生,他是医院里出了名的严守
规章制度的人。
    霍尼头一天参加查房,他就说:“我一直盼望着与你共事,塔夫特大夫。华莱
士大夫跟我提到过你在医学院里取得的了不起的成绩。我知道你打算从事内科。”
    “是的。”
    “好的。那你要和我们在一起干三年了。”
    他们开始查房。
    第一个病人是个墨西哥小男孩。艾斯勒医生不理睬其他见习住院医生,径直转
身只顾对霍尼说话。“我想你会发现这是个很有意思的病例,塔夫特大夫。病人有
着所有典型的症状:缺乏食欲,体重减轻,金属腥气,疲劳,贫血,刺激过敏,动
作失调。你怎样给它下诊断?”他满含期待地微笑着说。
    霍尼朝他看了一会儿。“好吧,这有几种可能,是吧?”
    艾斯勒医生困惑地看着她。“这是个一目了然的病症——”
    另一名见习医生插嘴说:“是铅中毒?”
    “是的,”艾斯勒医生说。
    霍尼笑了:“当然,是铅中毒。”
    艾斯勒医生又转向霍尼:“你怎样治疗这种病?”
    霍尼含糊其词地说,“好吧,有几种不同的治疗方法,不是吗?”
    又有一个见习医生插嘴说话。“如果病人长期接触铅的话,就必须按可能患铅
毒性脑病来对他进行医治。”
    艾斯勒医生点点头。“对。我们现在就是这样做的。我们正在改变他的脱水状
况和电解质紊乱状况,同时还给他做螯合物疗法。”
    他朝霍尼看看。霍尼点头表示同意。
    第二个病人是个80多岁的老头。他的眼睛发红,眼睑粘在一起。
    “我们过一会儿就来给你治眼,”艾斯勒叫他放宽心。“你现在感觉如何啊?”
    “噢,对一个老头子来说就算是不坏啦。”
    艾斯勒医生把毛毯拉开,露出病人肿胀的膝盖和脚踝。在他的脚底板上有皮肤
角化现象。
    艾斯勒医生转身对见习医生们说:“这种肿大现象是由关节炎引起的。”他看
着霍尼说,“结合脚部的皮肤角化和结膜炎,我想你知道这个诊断。”
    霍尼慢吞吞地说:“啊,它可能是……你知道……”
    “这是赖特尔综合症,”另一位见习医生说出来。“病因不明。常伴有低烧。”
    艾斯勒医生点点头。“对。”他看着霍尼。“预后怎么样?”
    “预后?”
    别的医生答道,“预后情况不清楚。可以使用消炎药治疗。”
    “很好,”艾斯勒医生说。
    他们又查看了十几位病人,临近结束时,霍尼对艾斯勒医生说,“我能单独见
你一会儿吗,艾斯勒大夫?”
    “可以。到我办公室来吧。”
    他们在办公室坐下后,霍尼说,“我知道您对我失望了。”
    “我必须承认我有点吃惊,你……”
    霍尼打断他的话。“我知道,艾斯勒大夫。我昨天夜里一宿没合眼。跟您说实
话,我因为要和您一块儿工作而万分激动,我……我简直没法入睡。”
    他惊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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