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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思颜隔着屏风看着,闻言已皱起眉,轻轻咳了一声。
顾无曲立刻收起脸上的幸灾乐祸,闭上嘴继续针灸。
木槿奇道:“金针疗疾,可以疏通筋络,运行气血,按理不该如此疼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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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斗,欲言守静何曾静(十一)
更新时间:2013…4…12 20:29:28 本章字数:1995
许思颜不由说道:“你懂什么医理?便是你母亲,也未必样样都比旁人强。顾无曲另辟蹊径,小眠又体弱易晕针,才会这般难挨……”
待得答完,低头瞧瞧比自己矮大半个头的木槿,脸上被抽过的地方火似又火辣辣疼起来,不觉懊恼,却负手笑道:“你看够了没有?”
“没有。”
木槿毫不迟疑地回答,继续从木棂镂空处往内观望。
许思颜淡淡笑道:“呆会还会解去下裳用针,你还打算继续看着?”
木槿嫣然而笑,“楼大哥在疗疾,又非沐浴,有什么看不得?一念正则万物皆正,一念歪则满目污秽。这样的关口能转到别的念头的,多是那些满面春风口蜜腹剑的伪君子。太子应该不是这类人吧?”
许思颜点头,“那你就继续看着吧!我也想看看萧寻的好家教!”
木槿还待说话时,郑仓急忙扯她袖子,低低道:“木槿姑娘,若是公子在里边听到,只怕更加难熬。”
木槿闻言,狠狠瞪了许思颜一眼,这才甩袖走了出去。
周少锋随在许思颜身边,见状不由啧舌,嘀咕道:“这……这不会是太子妃吧?咱们太子妃怎可能这样?”
许思颜轻叹道:“萧寻的女儿……”
不仅是萧寻的女儿,更是她的女儿……
他的心头眼底,忽然间又有酸涩翻滚。曾经无数次在梦里出现的情形,再度历历浮现。
承运门外,那个清美无双的女子满眼泪光瞧着软舆上年幼的他。
他哭着问:“姑姑真要走了?什么时候回来?”
她茫然地看着他,“也许……很快吧!”
宫人急着送他去书房念书,他在舆上站起,回身踮着脚尖向她叫道:“姑姑,我两个时辰便回来了!你先别走,等我回来陪你吃了午膳再走,好不好?”
她点头,向他挥手,“快去吧,快去吧……”
可她应了等他,待他回去,却已人去楼空;她应了回来看他,却一去十七年,再未踏足吴国一步。
随了年纪渐长,不用刻意追寻,断断续续传入耳中的流言已让真相慢慢浮出水面。
她是父皇的青梅竹马,深得父皇宠爱,却是生来的红颜祸水,惹出过不少事端,遂激怒皇祖父,将她作为公主陪嫁的滕妾嫁给当时的蜀国皇子萧寻。可那时,她已怀着父皇骨肉,遂将那孩子产下后送回,自己留在蜀国……
后来,公主不明不白死去,她倒成了蜀国的太子妃,却依旧与父皇藕断丝连,甚至设法治好了父皇的眼疾。皇祖父驾崩前后,萧寻亦在吴都,一力主张让八皇子继位;而夏欢颜不忍坐视昔日情人万劫不复,到底站在他们那边,萧寻为此大怒,留下一纸休书后决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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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颜和知言、萧寻的故事在《风华医女》那本里有详述。这里是从许思颜的回忆里简略提到了些,当然他所知道的远不是全部。欢颜是知言心里的痛,慕容雪心里的刺,彼此都有些顾忌,都不可能将往事详细讲给思颜听。思颜所了解的,只是他小时候的记忆,以及从宫人那里断续听到的零散事迹。便是这些事迹和他自己的记忆拼凑起了他对生母的全部印象,以及她和父亲间曾发生的大致纠葛。
其实行文到这里,很多读者应该已经看出来了,思颜对木槿的冷淡,一直和生母有关。他恨欢颜,不论那恨因何而来。
龙凤斗,欲言守静何曾静(十二)
更新时间:2013…4…12 20:29:29 本章字数:1579
可惜,即便被萧寻休弃,他们父子还是留不住她。
一个留不住自己的心爱女子,一个留不住自己的生身母亲。
不错,吴国太子许思颜的生母,不是大吴皇后慕容雪,而是蜀国国后夏欢颜。他就是夏欢颜在别处生产然后送回的那个孩子……
吴蜀两国议亲之时,他亲耳听得桑夏姑姑私底下向她的老姐妹冷笑道:“都说那位夏后学医成痴,有些呆呆的,我瞧着一点也不呆呢!若留在吴国,终不过是个妃嫔而已;忍一时之气回到蜀国,萧寻却能让她做一国之母!如今,眼看着她那不知从哪里收养来的杂种女儿也快成为吴国的未来国母了!这吴蜀两国,尽成了她夏欢颜的囊中之物,该是何等好算计!”
当年大吴武成帝合并诸国,一统中原,独蜀国国小力微,自愿削去帝号称臣于吴,又奉上绝色公主小心侍奉武成帝左右,遂被武成帝容了下来。
这些年来蜀国吞并赫赫国,收伏闵西狄人,数代君王开疆拓土,励精图治,渐渐国富民强,虽依然臣事吴国,实力却不比大吴逊色多少。
他那个他从未唤过一声娘亲的生母,果然好算计,好算计。
一而再地抛弃恋人,抛弃亲子,终还弄个容色寻常的女儿嫁过来,算是补偿他们父子吗?
父皇温和重情,可以把她视同己出;而他呢?
他也得把这个取代他被他生母养育了十四年的女儿当作终身爱侣,然后和她生儿育女,承继大吴江山吗?
许思颜定定地看着屏风镂雕间透出的烛光,有些漠然地弯了弯唇角。
周少锋悄悄地察看他神情,正觉不解之时,耳边忽传来一缕琴音。
极幽极淡的琴声,穿过隐隐雷声,哗哗雨声,竟似隔着一池荷塘徐徐飘来,空灵清澈如山间清甜的泉水,缓缓沁入心头,令人神思宁谧,烦热顿消。
楼小眠痛楚难耐的低吟不觉静了下去,额上虽有汗珠,紧锁的眉宇却略略松开了些。他竟微微侧了身,仔细倾听那荡涤开暴风雨的戾气悠悠传来的琴声。
顾无曲纳罕地向外看了一眼,嘀咕道:“琴音也能止疼吗?真是咄咄怪事!”
许思颜不觉跟着垂头倾听,脑海中那个十七年前决然离去的身影不知不觉间淡了下去。
他悄悄退出屋子,掩上门,去寻那琴声来源之处。
外面天色黑沉,雨比先前略小,却依然有闪电不时划过,撕开重重雨幕,露出苍黑的山峰和山峰下缈小的道观。
沈南霜正撑着柄油布伞在外面廊间候着,待见许思颜出来,连忙上前,用油布伞为他挡住斜斜飞来的雨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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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千里,虚凤假凰春梦阑(一)
更新时间:2013…4…12 20:29:29 本章字数:1717
趁着又一道闪电掠过,许思颜已瞧见了不远处的耳房半敞的窗扇。
他踱了过去。
沈南霜连忙跟在后面为他撑伞,急急说道:“殿下,小心湿了鞋!”
许思颜不答,只问:“那里住着谁?”
沈南霜迟疑了下,才答道:“应该是太子妃。”
太子妃身份尊贵,于情于理都该把她和太子安排在一处;可惜木槿并不肯承认自己是太子妃,许思颜也不想和她共处一室,观主过来悄问沈南霜等人,遂将错就错只把她当作楼小眠的从人安排在偏僻的耳房,总算离楼小眠的卧房不远。
许思颜踏着水走到耳房前,轻轻推开门。
略嫌陈旧的门“吱呀”响起,甚是粗嘎,却和外面的风雷声一样,阻不断那听似轻柔恬淡却始终不绝于耳的琴声。
屋中一灯如豆,甚是昏暗。简陋的陈设间,却弥漫了淡淡的栴檀香气息,清馥而细致,正是顶级的白檀。
燃香的只是一个白瓷无纹的小碟,细看那香,不过是寻常荷包里放的散香。只是以木槿的身份,她所用的香,比观中所用之香自是不知珍贵多少。
香点在竹榻畔,木槿亦盘腿坐在榻上,独幽琴搁于膝上,十指纤纤抚于琴弦,专注地弹奏着。
摇曳的灯光里,她的面庞洁白如玉,浓黑的眼睫低垂,在面颊投下一片柔和的阴影,居然别有一种安静和妩媚。
她分明已将全部精气神投在了琴音中,竟似完全未发现有人到来。
若想一支琴曲能收到镇定人心的奇效,弹奏者不仅需要高超的技艺,还需要坚定的心志,方能全神贯注将自己全部心力投于琴音之中,让琴音里的宁谧之气感染他人。
许思颜虽不曾在琴艺上费过太多心思,却也颇有天分,向来接触的琴师无不高明,单就技艺而论,也许还在木槿之上。但若论起以琴音疗人伤痛,甚至纡解楼小眠那等刺骨痛楚,只怕那些琴师根本做不到。
他凝视着木槿半晌,悄然退出去,轻轻掩上门。
沈南霜依然在门外候着,见状忐忑地轻声问道:“殿下,不打算和太子妃说说话吗?”
许思颜抬眼看看外面乌漆漆的雨夜,只觉心中的积郁在这样回旋不绝的幽幽琴声里,竟似已消失不见。
他顿在雨水漫流的石板地上,眼见着鞋面都被浸得湿透了,才索然道:“没什么好说的。”
竟也不再去探望楼小眠,径回自己卧房去了。
沈南霜连忙随他过去,服侍他更衣换鞋,又挑亮烛光看了好一会儿书,才听那琴声止了。
然后便听成谕来禀告道:“楼大人针灸完毕,此刻已经睡下了。”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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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千里,虚凤假凰春梦阑(二)
更新时间:2013…4…12 20:29:29 本章字数:1933
许思颜坐于桌边,盯着那始终没有翻动过的那页书卷,沉吟片刻,吩咐道:“南霜,拿条薄毯给太子妃送过去。”
沈南霜怔了怔,“殿下,虽说这会儿凉快了些,可到底还是夏天,用不着盖毯子吧?”
许思颜不答,淡淡瞥了她一眼。
沈南霜心头一悸,连忙跪地请罪道:“南霜失言,太子恕罪!”
许思颜这才挥手,“去吧!”
沈南霜再不敢多说一句,急急抱了薄毯奔了出去。
片刻后回来,她的神色间便多了几分敬服。
她禀道:“太子妃仿佛极累,抱着琴就睡下了,脸上都是汗,连衣衫都浸透了。这样裹着湿衣裳睡一晚非着凉不可,所以我刚已叫人去知会琅惠道长,让他遣一位女道长去侍奉太子妃,务要取热热的水来让太子妃沐浴更衣后再睡。”
许思颜仿佛在听,又仿佛没有,依然保持着撑额看书的姿势,并未应她一句。
沈南霜不觉抬头细看,才见他阖了眼,竟似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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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浴罢,裹了条毯子睡着,倒也睡得甚是香甜。
以琴音疗疾止疼,并不只是一门琴艺,更近乎一门武艺。她许久不用,效果虽不错,于她却像大战一场,委实疲累之极,只问得楼小眠平安二字,便已无力顾及其他。
好在她年轻健康,不过睡了三四个时辰,人便恢复过来,甚至迷迷糊糊闻到了一股古怪的气味。
这气味并不陌生,自从八岁那年闻了一次,她每次一闻到都会悚然而惊。
那年刚定下她和吴国太子的亲事,萧寻似觉得有些无聊,遂带了妻儿到蜀都附近的山上游玩散心,晚上便住在山中一间小棚屋里。半夜醒来,小木槿觉得有些冷,见家人都熟睡,记起傍晚时看过到父母兄长怎么引柴火,遂悄悄爬起身来,自己跑屋外生了火;她倒是孝顺,想着父母睡着也冷,顺手挪了一堆火到那棚屋里。
然后,她就在屋外的老树下睡着了。
再后来……她被吵醒了,满鼻都是什么东西被烧着的味道。
忙跳起来看时,她面前的火堆已经熄灭,那边的棚屋却着火了。
半边屋子已被火海淹没。
火舌吞吐里,木质的棚屋被烧得噼啪作响,浓浓青烟如乌龙般直卷苍穹。
夏欢颜正不安地在棚屋前来回踱着,眼神焦虑,秀眉蹙得极紧。
她忙奔过去问道:“母后,怎么了?”
夏欢颜连忙牵过她道:“不知怎的着火了!别怕,应该没事……”
木槿四下一打量,急问道:“父皇和五哥呢?”
夏欢颜向火焰里一指,“还在里边!”
木槿大惊,“怎么还不出来?”
夏欢颜道:“木槿不见了,怕是在哪个角落里睡着了没来得及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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