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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贱人不爱-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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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闲得都要发霉长毛了,我感觉自己像个在静静等待公审的罪犯,无论看任何地方都是满目疮痍,所有的不愉快铺天盖地而来,每一种失落都在我的思绪里涌现,向我的伤口撞击,我不知道要是治疗我的伤口,我该从哪一处开始,如同一个泥水匠只有一筐泥,可四壁的窟窿都在等着他修理。我无力地任由这屋子荒草滋生,寒风吹落四壁,我突然想起了一个姓杜的老爹“茅屋为秋风所破歌”的情境,“茅飞渡江洒江郊。高者挂?长林梢,下者飘转沉塘坳。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我的心就像是那些飞茅飞得哪都是,瞎飘一阵,我已无法做到风雨不动安如山了,我的心被悲伤一点点咀嚼、浸透,这是个伤痛渐渐加深的过程。

烟抽剩了最后一根,我才起身,我打算去买盒烟,没有烟支撑,这夜我怕是熬不过去。

我正要下楼,周岩松和大傻推门走了进来,周岩松身上还背着吉它,刚进门霹头就问:“你没事吧!”

我自嘲地笑道:“能有什么屁事,这不还活着嘛!”周岩松看着我道:“还行,知道屁就没事!”周岩松横躺在我边上的床上,和我还有大傻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唠嗑。

电话突然响了,大傻起身去接,旋又递给我,说是找我的。

 人贱人不爱(9)

 打电话的是张小荷,让我多少有些意外,想起昨天我吐了她一身,向她道歉后,又半开玩笑地问她:“要不要赔给你件新衣服。”

张小荷笑道:“你能开始涮我了,就说明你没事了。”

和张小荷煲了半天的电话粥,不知为什么我感觉张小荷的声音好像比以前好听许多,说出的话也柔柔的。人在落难之中都会对关心自己的人觉得亲切。

张小荷道:“你明天……”我知道张小荷说的是明天系里的大会上我要被当典型的事,我故作轻松地道:“放心吧!我这人皮糙肉厚,放开水里煮都没事!”

张小荷沉默了半天:对不起,曲铃的事我隐瞒了你,我早该让你知道的,你喝醉的那天,我找过她,可是……”

“算了!”我打断了张小荷,把话题叉到别处又聊了一会儿。

放下电话,大傻朝我挤眉弄眼:“二子!谁呀?”我说是张小荷,大傻一伸舌头,一挥手道:“小心失身吧你!”这帮贱人一个德性,见着美女就激动,见到恐龙妹比谁跑得都快。

其实张小荷也算不得是恐龙,她是那种走在大街上毫不惹眼的女生,一副大眼镜几乎占据了她的整个脸部,一年四季都是一个颜色的衣服,头发半短不短,半长不长,这样的女生走到哪里都不会有人注意。

我趴在床上翻了翻身,天快黑了,我们三个赖在床上谁都懒得去开灯,我突然想起张小荷试音的事,于是问周岩松是不是真的不堪忍受,周岩松:“说出来你不信,张小荷的音色好的出奇,小提琴拉得也不错,我听说她还拿过奖呢!”

大傻和我都错愕了半天,能让周岩松夸奖的人还真不易,我们都走眼了。

周岩松又道:“对了!你别忘了我说的写词的事,我乐队筹建的事差不多了,下月的义演我的乐队可要唱主角,你别拆我台。”我道:“你现在就给我弹个曲子吧!舒缓一点的,别太吵。”周岩松伸手道:“拿钱!”我吐了个烟圈:“你上十字路口等着,我多给你寄点。”周岩松一边抄起吉它一边道:“你说话和你放屁一样臭!”

大傻有点急了:“别磨叽,快弹!”

周岩松拨了拨弦,一边找音一边道:“卖力还他妈不给钱!说吧,弹什么?”我懒洋洋地道:“随便!”周岩松道:“没有随便这个名。”说着已经拨弄琴弦弹了起来,一边弹一边唱。

寝室的灯依然未开,不过气氛正好,在夜暮刚要降临,太阳已没的时候正好听这样的曲子,周岩松弹的曲子我没听过,但词我很熟悉,是我曾经写给周岩松的,这曲子应该是他自己谱的了。不过调子太伤感了,我的诗也是很伤感,大概是在某次被曲铃pass的时候写下的。

周岩松十分投入,让我怀疑是不是如曲中所唱他也有伤心的过往。

我对周岩松道,你的调子弄得太沉了。周岩松顿了顿,你的词本来就这样,看似不在意,伤痛都在骨子里。我未置可否,我也不知道周岩松说的对不对,或许别人了解自己真的要比自己了解自己多一点。伤悲如若在骨子里,那伤悲是与生俱来的么?

周岩松拨了拨弦,又随便弹了几首。直到寝里再也看不清,三刨子、四驴和淫五还没回来,估计是奸计得逞。在网上钓着鱼了,还有可能是被鱼钓走了。

周岩松说他饿了,笑着问我再去喝点怎么样,我恼道:“你要是请得起,我就去……”

“走吧,不喝酒,下去随便吃点,我请!”“吃你的大便饭去吧!我不饿,你们去吧!”我没心情吃饭,想起明天的事多少有些闹心。

大傻和周岩松刚走没多久,淫五他们几个回来了,淫五嘴撅得能挂住秤砣,不用问我都知道肯定是跟美眉约会没抢上槽,要不是就是碰到了恐龙妹,被玷污了。四驴和三刨子像疯狗抢到了屎似的满脸欢喜。

淫五坐到床头就骂大傻和三刨子有异性没人性,不讲义气。三刨子和四驴说淫五自找的,搭拉个淫眼专盯人家胸部看,破眼镜框都要飞了,然后称赞淫五四只眼比两只眼厉害,能把人给瞧毛了。

我听着闹心,借口下楼吃饭出去了,我想独自出去转转,在床上等着明天的审判大会把人憋死的,出了寝室楼,外边灯火阑栅,我想了想,终于不知道去哪儿,本想去操场吓吓那些野鸡色狼,没想到刚到操场的边上就碰见了张小荷。张小荷拎着书包,手里还捧着几本书,看样子刚从教学楼出来,跟她一起的还有几个女生,张小荷老远的看见我,转身把手上的书本还有书包交给同伴,向我小跑过来。

“干嘛去?”我没想到在这儿碰见她,我说只是随便瞎走走,想找个地方祭祭五脏庙。张小荷问我怎么这么晚才吃饭啊!我说忘了,张小荷就笑。说她知道学校北门边上有家新开的烧饼铺不错,问我要不要去。老实说,我确实饿了,一天了到现在我还没吃饭呢,那几个王八羔子光顾着找异性,也没有想着给我打饭。

在烧饼铺里我一连吃了八张烧饼,才感觉肚子里总算有了底,张小荷说我是饿死鬼投胎。张小荷只吃了一张烧饼,要了瓶可乐一边喝一边看我吃。付账的时候,我抢在了张小荷的前面,同女生吃饭让女生掏钱埋单很没百子的,况且,张小荷曾经请过我们,以前追曲铃她没少帮过我,我多少得有点表示。而且这顿饭的钱也不多,我也应该趁这个机会表现一下风度,我大声的喊过服务员结账。

我摸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除了几个硬币再也掏不出钱来,我忘带钱包了。我回头问服务员可不可以赊账,服务员一脸的不屑。妈的!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我脸红得跟鸡血似的让张小荷结了帐:“改天我请你!”

 人贱人不爱(10)

 我跟张小荷吃过饭出来,街上的人稀稀落落的,道边摆摊的都散了,我要送张小荷回寝,张小荷说她也没什么事,让我陪她逛会街,其实应该是她陪我才对。

我和张小荷沿着街向前边走边聊,以前只在电话中受她的刺激,奉承讨好也是为了接近曲铃,现在没了曲铃的因素掺杂,我发觉我和张小荷蛮谈得来的。

张小荷十分活跃、健谈,尤其说起音乐的时候,滔滔不绝,从流行歌坛的歌手评点开始直到中外的古典音乐,我也说,不过张小荷说的是他们的优点,我却把他们骂个狗血淋头。其实骂他们的时候我挺内疚的,那些名星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也从来没得罪过我,他们唱他们的歌,闹他们的绯闻,玩他们的姐弟同性恋。又没抱我的孩子跳井,我只不过心中郁闷,把痛骂当成一种发泄。

张小荷因此同我争得面红耳赤,在音乐方面的知识和见闻张小荷显然远远地超过我,但是我凭着这种略知一二,再加上没理搅三分倒也没落下风。

我和张小荷围着校园转了一圈,快到熄灯的时间了,我送张小荷回寝说好改天请她吃饭,张小荷说:到时候一定要先搜身,确定你带钱包我再应约。

我看着张小荷站在楼梯口和我挥手,她朝我挥手时厚厚的眼镜片闪着光,亮亮的。

穿过操场和两幢宿舍楼,沿着青砖路我慢慢地往寝室蹭。我算好了时间回到寝室正好熄灯,寝室里除了鬼子六外都睡了,我想这几个王八羔子肯定是白天过得太丰富充实,不然这个时间肯定在胡诌八扯,大话西游,突然间这个时候这么静,感觉有些反常,同鬼子六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鬼子六就响起了鼾声。偌大个寝室空得厉害。

我打开塞上耳机听起了广播,这个时间应该是淫五必修的性知识讲座时间,我猜想淫五今天被挫得不轻,必修课都不上了。那我就替他修了吧!听了半天,不是发炎就是长红点、溃烂。

我心中骂着活该时!广播中突然接到了个愣头青的热线,问用什么方法能知道女朋友是不是怀孕了。

这让我想到自己现在还是处男,在BH大到我这个年龄还保持处男的身份是件丢人的事,在日常生活中我甚至不敢公开这种身分,否则让人怀疑你有病或者是玻璃,我自信我隐藏得很好,就是FBI也查不到,不过一听别人说起这方面的事,总是神经兮兮的这日子也不好过。终于有一天,几个贱人在淫五的带领下肆无忌惮地说起“性经”,我终于忍无可忍,大吼一声:“能不能说点正事,我还是处男呢!别带坏了我!”几个王八蛋哄堂大笑,他们把我的话当笑话听,压根就没人信我是处男。我当时感觉自己好像是被订在了耻辱柱上一样,这事让我一直郁闷到现在。

其实我也不是真的处男,我有过第一次的,这事让我比钉在耻辱柱上更羞愧,提起我的第一次,我恨死了我的右手。

我诅咒了一万次的批斗大会终于按时召开了。其实系里开会是因为学生纪律的事儿,我赶的不巧正好就撞到了枪口上,被当成了典型,郑永春那王八蛋我真想辟了他。大会的程序是讲一条纪律公布一个反面典型,和我一样的倒霉鬼原来也不少,不过我相信这些倒霉鬼全部都沾了我的光,因为最后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我,他们的事根本就没人在意和关注了,我那天在大会上赢了个满堂彩。下边甚至有吹口哨制造气势的。

郑永春郑导在讲学校的恋爱问题时阴阳怪气地讲到了我:“……秦峰同学对我喊,我容易么,我容易么,我知道你不容易,可你不容易是不是学校要承担责任……”台下立时笑倒一片,我把帽沿都快压到鼻子上了,从淫五那儿借来的眼镜也滑到了鼻子尖。

我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像今天这样倍受重视,郑永春只谈我就占去了大会一半的时间,最后这个犊子意犹未尽地总结:“……我警告某些同学,不要将爱情当成是生命的惟一,遭受挫折就拿生命开玩笑,你说你容易么,祖国培养你们就容易么……”

台下有些人已经趴在凳子上笑得直不起腰了。许久,台下终于安静,但偶尔仍有“噗哧”的笑声发出,这“噗哧”的声音起了连索反应,台下又是哄堂大笑。

开大会前我特别嘱咐几个贱人坐我边上护驾,我警告他们不许看我,否则晚上他们别想睡觉,尽管如此我仍然感觉他们在偷瞄我。这时台下的人已经无心再听郑永春的什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所有的人的脑袋不停地转。我知道他们在寻找我,为了不暴露身份,我拉低帽沿,推了推鼻头上淫五的近视镜,也装作寻找的样子,随着别人脑袋动,但是被下来巡视纪律的系主任接个正着,“秦峰!别人动可以理解,你跟着瞎动什么!”

在系主任话音刚落的时候,我感觉我好像听见“唰”地一声,会场里所有的目光都刺向了我,整个会场也安静下来,一种令人窒息的闷压在我的胸口,我感觉身上的每个毛孔都有眼光刺入,我只能慌乱地拉下帽沿,遮住猪肝色的脸。

台上郑导又开始了他的宣讲:“……有些女同学也要注意检点自己行为,注意处理同学之间的关系……”郑永春是在说曲铃,我听得出来,别人也听得出来。

对于我来说,这次的会议是我生命中最辉煌的一页,会刚结束我就在寝室的几个兄弟掩护下迅速逃离现场,在路上我连头都不敢抬,狼狈窜进了寝室。

我回到寝室的第一件事就是蒙头大睡,我累了,这两天严重的失眠,批斗大会完毕,反而静下心来。无论以后如何,我现在都要活着。而活着的第一件事就是闭上眼睛睡一觉。

然而我还没等睡着,这觉刚起个头,屋顶的广播就喊:509秦峰有人找。

搞他妈的什么呀!这个时候还有人找,我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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