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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役宫女-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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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明净再一次替她承担了,为了逼秦妈帮忙瞒下此事,不惜数九寒天跪在冰冷的青石地上一个多时辰不肯起来,还说如果秦妈不帮他,他就五天不吃不喝,逼得秦妈只得同意。后来夫人只是斥责了明净一顿,罚身边服侍的一人半年月钱,令人把镇纸用金子镶接在一起了事,她的一场横祸轻松化解,后来又是明净怜惜她们,用自己的体己钱把月钱给她们补上。

事后,秦妈偷偷把她叫去,令她脱了衣服上下查看一番,很是满意地说:“小妮子生的一付宜坐胎的好身段,皮色水灵灵的,唇也红齿也白,别忘了公子对你的好处,放心,只要你一心一意服侍公子,夫人会把你指给他的,外面买的别人放心我还不放心呢!”

她那时已经情窦初开,闻言羞涩而欣喜极了。经过这场事,明净在她心里不仅是一个体恤的主子,更是一个有情有义敢于担待的男人,心里除了他再容不下任何人,秦妈的话更让她明白自己以后就是明净的人,待他更加尽心尽意。

只可惜明净待她依然和对待其他丫头一个样,并无特别之处,还听说老爷曾许他婚事自己做主,不逼他纳妾收通房丫头,虽然老夫人好几次要放几名通房丫头服侍他,也被他推拒了。

她虽然不甘心,秦妈的话却给她吃了定心砣,更不信一个堂堂郡伯府三公子不纳妾不收通房,老夫人和吴姨娘哪里许他这么做?只是时机未到而已,相信再拖上几年,自己一定会被指给他。

索性不做他想,每天只想着如何把明净服侍的更好,渐渐地明净对她虽无特别之处,却信任她却胜过别人,许多重要的事情都交给她去办,秦妈对她也越来越满意,当然她自己也更加心安了,相信该是她的自然跑不掉。

所以她有足够的耐心,即使已经十八岁了,她依然有足够的耐心等下去,反正明净虽然没纳她,身边也没有别的女人,甚至连亲事也没定下,她相信自己的今生已经和三公子明净绑在一起。

直到有一天周长生进府了,她看到了明净待周长生的与众不同,还察觉到了他看周长生时眼神。为了让周长生能够顺利留下,还指派自己去服侍周长生,严令不得有半点不周到。

她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是不该嫉妒的,她有什么资格管得上主子喜欢谁?将来他会娶名门闺秀做妻,会纳小家碧玉为妾,她只是他的女人里最卑微的那个,爱哪个宠哪个,她没有半点资格不满。偏偏她用情太深,虽然忠心耿耿尽心尽力做好他们交待的事,每日看着他对周长生的看重,心里还是幽怨暗生。

终于等到老夫人指派自己和椒香为通房丫头的日子,强忍住满心的羞涩和喜欢,却被他当着一屋子的人拒绝了,甚至还用愤恨的眼神狠狠地瞪着她,一幅上当受骗的样子。谁都知道,谢府家规,公子爷们身边贴身服侍的丫头都是打小选定的,肯定是美貌温柔又忠心,若无特殊情况,将来都是侍候枕席的,她哪里欺骗了他?她不仅脸面全无,连带一颗心也碎了。

虽然他最终没能推拒得了,却沉着脸喝了她和椒香敬的酒,就再不理不管了,一幅从此束之高阁的样子。

那一夜她和椒香由秦妈安排着洗浴熏香,虽是通房丫头,也是红绡鸳帐,锦绣鸳枕,她十八岁,青春貌美,发育极好的身子饱满温香,他却不肯踏进她的屋子一步,至于同样年轻美貌的椒香,怕是根本都不曾想起过。第二天才知道,他一夜未眠一直收拾东西,大清早就去了晋阳。

如今的疏离还不如她做丫头时,每日照料他的衣食住行,除了不伺侯他洗澡外,铺床、更衣、洗漱,什么都是亲手做好,每到值夜时还要睡在他卧室门外的暖厢里,随时起来端茶倒水盖被子。

那时虽然从未有过什么男女私情,但他信任她、倚重她,最重要的事总是交给她去做,哪怕仅仅只是主仆之情。得知老夫人透露出要择日把她指给明净,她更是芳心暗喜,以为从此终身有托,哪怕他以后有再多的女人,她总是最初的那个,最值得信任的那个,只是想起他看周长生的眼神,她的心里总是有些硌应,所以悄没声息地离开锦姝院,直到现在也没心情去告别一声。

结果却是如此不堪,做了可以服侍枕席的通房丫头,反倒不如一个普通的大丫头,那时他一天也离不开她,现在却恨不得一辈子都不见她。

这一切到底是因为周长生还是他根本就不喜欢她?甚至转眼忘记五六年的主仆之情?红绡帐里,寂寞如斯,她越想越不甘心,一直躺得全身酸痛,正准备起来走走,却听秦妈指派来服侍她的小丫头香儿在外喊:“姑娘,周姑娘带着大小姐来了!”

豆黄腾地一声坐了起来,戒心突起,她来做什么,明净又不在,她是来向自己示威吗?自己就那么一声招呼也不打就走了,她是不是心怀不满趁着明净不在来向自己示威?等明净回来又装宽容大度?

不过,豆黄还是很快想明白了,她越想抓自己的错处,就越不能有错处,自己还未得宠就失宠,人家却是明净极为看重和喜爱的人,只需不着痕迹地挑拨一句,都会让明净更加厌恶自己,哪是自己得罪得起的?

忽然很后悔自己的任性,走时怕她坏事不打招呼不说,事后一直再没去过,衣物也是派香儿取回来,现在想想真是愚蠢至极,主仆一场,自己做得实在太过分,倚仗什么和人家赌气?自己赌得起这口气吗?

早应该在明净走后,自己做通房丫头的第二天就去向她说一声,借着几天的主仆之情常来常往,她在府里没有可以信任的人,自然会对自己好,说不定明净会待自己好些,如果其他妻妾进门前都不能得宠,那么以后就会更加凄惨了。

既然不能抗衡,不如善加利用。想通之后,很快对香儿说:“你请周姑娘和大小姐先坐,我马上过来!”

说完凭着做丫头练就的功夫,迅速换上了合适的衣服梳好发髻,只是因为近日心情低落没有胃口,容颜有些憔悴,眼皮也睡得有些肿胀,却正符合她的要求,满意地看了一眼,很快出门去,却未在外屋见到长生和锦姝,原来她们站在院里看玉兰花。

看到长生修长多姿的背影,依然一丝不苟朴素如旧的打扮,豆黄还是记起了主仆几日她对自己的好,半是真心真意半是故作可怜的喊了一声:“姑娘!大小姐!”

长生转过头,却看到豆黄半是激动半是可怜的看着自己,一幅情真意切的样子,倒有些不解。她悄无声息地走了,连声招呼也不打不说,还再不上门,衣物都是派小丫头取走的,弄得她还以为两人有多大仇怨。

今日若不是因为锦姝,若不是真的很想看这满树的紫玉兰,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主动登门的,豆黄却又何故做此情态?忽然明白太姨娘不来的意思,若只是自己带锦姝来,豆黄会相信她们真是为了看花,若是和太姨娘一起来,她总是明净生母,好象自己借着她的势来向豆黄示威似的,让一点误会无形中扩大。

她很快敛了心思,不露声色的打量豆黄几眼,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笑意盈盈地说:“三爷走时,曾许下请大小姐过来看紫玉兰,他却出远门了。今日大小姐忽然想起来闹着要来,我怕等三爷回来花期已过,对大小姐失信不说,我也很遗憾,就趁今日天气好带大小姐过来赏花,顺便讨豆黄一杯茶吃!”

第122章 无人能渡

豆黄看着她牵着锦姝站在玉兰树下,依旧姣好的眉目和恬淡的笑容,一丝不乱的发髻,简洁的深色衣服,从容优雅,让人不敢起任何轻视之心。

忽然自卑的无以复加,自己有什么资格嫉妒她?自己拿什么和人家争?

论身份人家是清白人家的女儿,老夫人看重的教养姑姑,自己却是地位最低下的家生奴才,论容颜不输于自己,论学识人家靠教书吃饭,自己只是略识几个字的丫头,何况明净那么看重她,自己现在却是明净恨不得束之高阁的人,除了比她年轻几岁,有哪一样能及?

愧疚、自卑和对她莫名的信任,豆黄眼圈一红,快步上前福身行礼,声音有些哽咽地说:“姑娘怎么不派人提前说一声要来?豆黄好早些沏下香茶等候?倒让姑娘久等了!”

长生虽然不解她为何忽然态度变了,但还是有些动容,想起她那些日子帮她和明净做了不少事,倒也真的有些感动,却并未流露太多,只是淡淡地说:“没事,我只是过来带大小姐看花,不打扰姑娘就好,香茶自是难免的,说起来你的沏茶手艺实在很好。”

说完示意维妮姐妹俩带锦姝在听松院里随便玩耍,锦姝心满意足地看到了紫玉兰,却很快又失去了兴趣,见听松院与锦姝院处处不同,又是三叔的住处,倒也很高兴地跑开到处去看。

豆黄不敢大意,示意香儿跟上,莫使人冲撞了她,一边说:“秦妈回施恩院去了,我这就让人去找她回来。”

长生隐约听说过施恩院是拖家带口的家奴住的地方,秦妈大概家里还亲人吧,就赶紧拦了:“自己人,何须多礼,不必打扰秦妈了,烦请姑娘派人给院里搬张椅子,我就在这里边看花边等着喝姑娘的茶。”

豆黄一滞,她竟然私毫不提自己不辞而别之事,也不问自己为什么这么好的天气要躺在屋里,更不问自己做了明净通房之事,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只为带着大小姐赏花,顺便喝一杯茶。

长生却已转过头,一边仰头看着一树的紫玉兰,一边赞叹好花好树好春光,豆黄更加自卑,带着几分苦涩说:“如此好花,也只佩姑娘这样的人观赏,奴婢只知道在屋子睡觉,白白辜负了春光。”

长生头也不回地说:“姑娘客气了,花为大家开,人人赏得,只不过就在姑娘眼前,时时可以看到,所以并不稀罕了。”

豆黄再次一滞,时时可以看到,所以并不稀罕,可不就象明净待自己?

她走近一步,趁着院里的人不注意,略带几分肯求说:“椒香那丫头一会就回来,奴婢有几句话想同姑娘讲,怕她回来说话不方便,能否屈尊到我的屋子坐坐?”

长生有些不解,她不是敌视自己吗?请自己去她屋里要说什么?心里有些烦腻,豆黄也是个聪明的女子,怎么做事这么纠缠不清?先是不辞而别,事后不打招呼,今日又做势做态好象主仆情深,自己可不想听她的心里话,也没什么主仆旧情可叙,更不想管明净的通房丫头得不得宠,今日只为陪锦姝看花而已,看完就走。

正欲拒绝,豆黄眼圈一红,可怜巴巴地小声喊:“姑娘!”

长生有些心软,想到刚来锦姝院时,自己很信任她,她也尽心尽力服侍自己,为自己做了不少事,只是后来不知为什么误会自己和明净,莫名地生了隔阂。不过有些不宜张扬事她是知道的,还是不要闹翻好。

心念一转笑着说:“你总是服侍我一场,你的喜事我也没来,今日恰好备了薄礼送你,去你的屋子看看也是应该的,走吧。”

她今日出发前,为了不失礼,确实准备了一支簪子,当然是不一定要送的,比如对方若是拒她于千里之外,现在看来这只簪子可能用得上。

豆黄松了一口气,领着长生向后院走去,来到自己位于后院耳房的住处,听松院里也有四个跨院,她一个通房丫头却是没有资格住独院的,只不过一里一外两间小小的套房,还好,家俱虽然简陋还不算寒酸,不至让她太没面子。

相处时间虽不多,豆黄却大致了解了长生的性子,本来要磕头求长生原谅她,又怕惹她不快,只让了座,刚要行礼,长生却非拉她一同坐下,然后从袖袋里拿出一块薄绢包着的什么东西,打开一看,是一支镶着南珠的银簪,银质洁白,南珠莹润,相配极美,虽不是很贵重,却比豆黄平日见过的金镶南珠要新颖雅致的多,想是长生比较心爱的首饰。

看到长生头上简单的银钗和老夫人赏的那只式样过时的金簪,豆黄更加汗颜,离座就要拜,却被长生强拉住:“你不是外人,不必多礼,我也不是正经主子,不值得你行此大礼。总是你的喜事,我贺你是应该的,听说老夫人给你添妆很丰厚,这个簪子只是心意罢了,收下吧,也是添几分喜气。”

豆黄哽咽起来:“姑娘,我行事不周全,你别介意。我怎么也没想到,做了通房丫头,三爷反倒和我生分起来……”

还欲说什么,长生站起来装作打量她的屋子打断她的话:“这屋子很不错,也是你辛苦多年的结果,如今也有人服侍了,不用起早贪黑那么辛苦,我真替你高兴。记得你是识字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看书,我却是最喜看书的,若是看惯了,会觉得书里其乐无穷呢!”

豆黄滞住,她以为长生不肯原谅她不辞而别之事,一时愣住不知说什么好。长生却只是不想听她和明净之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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