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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头儿看上去年纪虽大，一双眼睛却是老而不浊，两边太阳穴高突，浑身精瘦，两只外露的手臂血管暴起，手掌处布满老茧，种种迹象表明这老头儿是个习武的高手，不是道士。
“现在的习武之人能够练到如此境界，不枉为一代宗师了。”相对无言，吴天赐不由肃然起敬。
须知以武入道比之无量剑宗的以剑入道还要更难，中国乃是泱泱武术大国，练武之人数不胜数，可现在甚多在外抛头露面的一些所谓太极气功大师之流，实属一群跳梁小丑之辈，行的也是坑蒙拐骗之事；像这秃顶老头靠练武硬生生的练到红色灵气，那才真是极为罕见的。
想到这里，秃顶老头在吴天赐眼里看着也顺眼了许多，但一想到他们刚还想烧死段二炮，刚生出的好感立马就烟消云散了。
对峙不过半晌，被秃顶老头叫出去的几个人又跑了回来，这次回来的多出了一人，一个穿着汉族服饰的老人。
这个老人一来，秃顶老头立刻迎了上去，神情激动的叽哩哇啦半天，应是在交流，可惜吴天赐一个字也听不明白。
“两位外来者，你们闯大祸了啊！”冷不丁的，汉服老人突然开口，说的却是略显蹩脚的普通话。
“你会说汉语？”吴天赐没有想到，下意识的愣神反问。
“你们玷污了圣河，又打伤了圣巫，龙神会降罪于你们的。”老人没有回答吴天赐的问题，摇头叹息说道。
“胡说些什么你，我一句没听明白。”吴天赐恼怒的呵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的这位同伴在苗寨圣河中小便，被寨子里的圣巫发现后，他居然还反过来出手将圣巫打伤，老圣巫说必须要他付出代价，不然会惹得龙神发怒，祸及族人。”
汉服老人充当起了翻译，将原先和秃顶老头所交谈的内容娓娓道来。
“代价？”吴天赐冷笑道：“你问他想要我们付出什么代价？”
汉服老人回头用苗语和秃顶老头交谈几句，秃顶老头愤怒的目光扫了吴天赐一眼，张嘴和汉服老人叽里呱啦一通，后者点了点头，对吴天赐道：“老圣巫说，你不需要付出代价，你是个强者，他们崇拜强者，而且你也没有犯错，如果你要走的话他们不会为难你，但是你的这位同伴必须留下。”
“去他娘的！”吴天赐忍不住骂道，话了急忙摆了摆手：“这句话你不用翻译。”
“你告诉他，我的这位兄弟先前所为全都是无心之失，他不了解你们苗族的风俗和禁忌，我可以让他和你们道歉，但是他人，绝对是不可能留下的。”
吴天赐继续说道。
第137章 驭魂驱鬼
眼前的这个身着汉服的老人，可以肯定是个熟苗无疑，在听着吴天赐的这番回答之后，双眉那都是深深紧皱了起来，脸色稍微有些难看的看着吴天赐，开口道：“年轻人，说话之前还是三思一番的好。”
吴天赐摆手：“照我说的话，原原本本的翻译给他。”
“你会后悔的。”摇了摇头，汉服老人又以苗话和秃顶老头交谈起来，没过一会儿就听到秃顶老头横眉竖眼的咆哮几句，指着吴天赐似在怒斥。
“老圣巫说你要是不想走，那就和你的同伴一同留下，用你们的鲜血来洗清自己的罪孽。”汉服老人将秃顶老头的话翻译给吴天赐。
“我想走，没人留得住我。”吴天赐气急而笑，目光特别注意着人群里持枪的几人。
“老圣巫说了，虽然我们崇尚光明正大的决斗，但你们若想妄图逃跑，那我们也不排除使用火器的可能。”吴天赐每说一句，汉服老人都会将其翻译给秃顶老头，反之秃顶老头说的话也会译成汉语讲给吴天赐。
“那你们就准备以全族人的性命给我俩陪葬吧！”身旁的段二炮已经软成了一滩烂泥，气若游丝，吴天赐不知道他体内是受到了什么伤害，还是说遇到了什么变故，虽有心为其检查，可眼下这群苗人俨然不会给自己这个机会，察觉段二炮的情况越来越遭，吴天赐稳不住了。
汉服老人后退一步，他被吴天赐扭曲的面目表情吓到了，将吴天赐原话翻译给秃顶老头之后，再将他的回应翻译给了吴天赐：“龙神庇佑的子民是不畏死亡的。”
“是吗？”吴天赐发现自己越来越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捏着搜魂印诀口中道：“天地玄清，阴阳入体，乾坤借法，道暨常存，九幽诸魂速现形，太上大道君急急如律令！”
言毕，指印分而不合，面朝着秃顶老头森然道：“你信不信，我这一式指印祭出，你们整个寨子里的人，无论男女老幼皆会身陨。”
“我们若是死了，你那同伴身中的三尸蛊便会立刻发作，谁也救不了他。”汉服老人急速将秃顶老头的话翻译了出来。
“三尸蛊？”汉服老人的话让得吴天赐是停止了动作，扭头对段二炮问道：“他们对你下了蛊？”
说话时吴天赐才发现段二炮已经是失去了意识，双眼泛白，口不能闭，导致涎水都是外流而出，极为凄惨。
“你们他吗的赶快把蛊给老子解了！”
段二炮的模样立马点燃了吴天赐的怒火，人若发怒便会失去理智，吴天赐现在就是这种情况，他可不管是谁先犯的错，他只知道段二炮才是他最亲近的人，决不能出事。
“他的无礼行为触怒了龙神，想要解蛊断无可能。”汉服老人哆哆嗦嗦的复述了秃顶老头的话。
“噗…”吴天赐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他是在讥笑，讥笑这群苗人的愚昧，也讥笑他们不识抬举。
他吴天赐可不是个善男信女，他会对人好，那也是在别人也对他好的前提下，吴天赐信奉的做人守则一向是人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你若给我蛮不讲理，我也不会对你笑脸相迎。
“孤魂野鬼速速显形！”指诀合拢，搜魂诀立刻便是响应天地，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天道法则，驱使着灵气可达范围的孤魂野鬼迅速朝吴天赐聚来，由于在真言的作用下，这些模样狰狞恐怖的鬼魂都是显了真身，即使肉眼凡胎也是可见。
“啊…”铺天盖地的鬼魂飘荡在夜空，浓郁的阴气使得气温大幅降低，生苗虽然胆大，可他们那曾见过这种阵仗，年龄稍大的面如土色尤自强撑，年轻一些的苗人那是当场就叫了出来，瘫坐在地无法站稳。
“解！还是不解！”大片鬼魂都在吴天赐的控制下鬼哭狼嚎，使出浑身解数的变幻出各种骇人模样，吴天赐运气大喝，漠然视之。
“龙神会庇佑他的子民！”汉服老人再次口译秃顶老头的话。
“蛟龙我都敢杀，我倒要看看你们的龙神如何庇佑你们！”吴天赐眼神一冷，指印又变：“朱明大神，養炁存真，聚神归祖，收魄还灵，太上大道君急急如律令！”
“众鬼听我号令，遣魂入体！”吴天赐疯了，他今天便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韪，以遣魂诀将所有孤魂野鬼强行逼入苗人体内，看看那秃顶老头敢不敢用上百族人性命，换段二炮的一条命。
印诀一出，铺天盖地的鬼魂纷纷面露痛苦之色，身不由己的附向众多苗人身上，几乎是在瞬息之间，刚还生龙活虎的众人全部倒地，四肢抽搐、口吐白沫。
“三尸蛊乃是与下蛊人本命相连的命蛊，除了下蛊者本人，任何人都是无法破解的。”
上百族人横七竖八倒地，那场面何其惨烈，吴天赐心中有数，故意留下了汉服老人和秃顶老头两人，在看到犹如末日般的景象后，秃顶老头终于是怕了，无力的坐在地上，由汉服老人代为说道。
“谁下的蛊！”鬼属阴、人为阳，阴阳相冲，不论是活人还是死人都是极不好受，多耽搁一分钟，对双方造成的伤害都是不可逆的。
“圣巫！但是已经被你的同伴打伤，卧床不起。”秃顶老头边说的时候汉服老人就在跟着翻译：“请你放过我的族人，我们愿意为你的同伴解除三尸蛊，但要等到圣巫苏醒。”
“他现在都这样了，若要等到你们圣巫醒来，岂不已经死的不能再死。”吴天赐把段二炮平躺在地，发现他体内灵气半点皆无，主命气也有逐渐黯淡的迹象。
“你先放过我们的族人，我有办法让三尸蛊暂时休眠。”汉服老人代答道。
“你告诉他，你们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和我讲条件，每拖上一秒，你们的族人便是更加危险，至于最后会发生什么后果，我也无法预料。”
吴天赐状如疯癫，指印再变！
第138章 赔礼道歉
吴天赐手中指印再次变幻，这倒不是说他还想使出什么厉害的真言，而是纯粹为了吓唬这秃顶老头两人，以此促使他们尽快做出抉择。
“尼库卡索！”吴天赐却没料到，他的这番动作惹来了对方的暴怒，口中大喝一声，秃顶老头化拳为掌，瞬身来到吴天赐面前，包含无尽怒火的一掌，力道何止千钧，简直恨不得将吴天赐脑浆打出。
事情来的突然，容不得自己捏诀，仓促之下只能提起一半灵气，立刻就是迎了上去，在手掌接触的瞬间，吴天赐暗叫一声糟糕，感受着手臂传来的巨大力量，整个人都被震的浑身一扬，差点栽倒在地。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借法…”
“老吴，赶快住手！”
秃顶老头的偷袭，惹来了吴天赐的大发雷霆，追魂印诀就在手中，刚要吟诵完毕，地上的段二炮突然爬了起来，制止了吴天赐的下一步举动。
“你…你没事了？”段二炮的样子仿佛大病初愈，看上去脸色依然苍白，气息却是很稳，黯淡的主命气也重新恢复了生机。
“那王八蛋帮我把蛊解了。”段二炮捏着聚气指诀，紧皱眉头沉浸在沉思当中：“他刚刚好像是和我进行了心电感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眼见着段二炮安然无恙，吴天赐急忙撤去了遣魂诀的效用，没有了法则束缚，鬼魂纷纷脱体而出，茫然的飘在空中。不过吴天赐没有让它们离去，以防苗人再有异动。
“不清楚，我感觉做了一个梦一样，他们那个圣巫在梦里求我，让我劝你放过他的族人，作为交换他可以解除在我体内的三尸蛊，并且放我们离开。”体内有了些许灵气，段二炮脸上也开始恢复了血色，慢悠悠的开口说道。
“我是问你怎么惹上他们的？”聚气指诀吸收灵气虽快，但仍比不上自己直接给其经脉中灌输灵气，吴天赐见状干脆捏着段二炮手腕再次为他输送灵气。
“谢了。”段二炮欣慰点头，神情有一丝追忆：“我下楼之后先是去给你充了话费，之后就打算到处去逛一逛，在走到一条河边的时候我尿急了，一看周围没人就在里面撒了泡尿，没想到他们那个圣巫一下冲了出来，对我叽哩哇啦的乱叫一通，然后就上来打我。”
“炮爷这脾气你也知道的，惹急了我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直接一掌给他打河里去了，之后的事情你也差不多都知道，他给我下了三尸蛊，我当时就浑身发软没力气，被他们随后赶来的苗子抓起来时，我赶紧给你打了电话。”
“你这泡尿本来可以换个地方撒的。”吴天赐摆头无言，民族的信仰不能以常理来看待，段二炮在这些苗人的圣河里撒尿，相当于在你吃饭的碗里撒一泡尿一个道理，谁能不怒。
“咱们可以走了。”段二炮自知理亏，不敢和吴天赐顶嘴，感觉体内灵气恢复了一半左右，示意吴天赐可以停止输送。
“当然该走了，不走还等着他们请你吃饭吗？”没好气的横了段二炮一眼，吴天赐捏着聚气指诀恢复灵气，周围倒地的苗人已经陆续醒了过来，看向两人的眼神满是恐惧。
“我们说的话你也听见了，是你们的圣巫让我们走的，我这兄弟先前所做之事，我替他向你们道歉。”吴天赐先前所为全是不得已而为之，若不是秃顶老头胡搅蛮缠，他也不会驱使亡魂冲撞活人。
“你的同伴竟然醒了，那说明帑达的确是用蛊虫和他进行过沟通，现在这个寨子是由帑达做主，他愿意既往不咎，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汉服老人用秃顶老头的口吻复述其原话，帑达可能就是让段二炮打伤的那个当代圣巫。
“福生无量天尊！多谢老圣巫开恩。”吴天赐稽礼道谢，捏诀驱散亡魂拉着段二炮就往外走去，背后的秃顶老头嘴巴合了又张，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
“你把他们的圣巫打成什么样了？”
一回到宾馆，吴天赐就展开了质问，同时找出那个沾满了泥土的背包，从中掏出一把把草药。
“应该受了点内伤，我看他吐血了都。”三尸蛊一解，段二炮立刻就是生龙活虎，拿起一支布满根须的野山参打量几下，说道：“这参都快成精了，你在哪儿找的这么多东西。”
“山里挖的。”嘴上回答着段二炮的话，吴天赐拿着几支百年老参和一些活血化瘀的草药出来，这些都是深山老林里有年头的东西了，放到外面去那都是无价之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