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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坯子 作者:[瑞典]马伊·舍瓦尔,佩尔·瓦勒-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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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对他开枪。
  拉尔森看看表。
  十二点十二分二二十七秒。
  “两分钟又二十七秒。”他对自己说。
  科尔贝里心想,两分二十七秒的时间并不算长,但在特殊情况下,却具有重大的意义。这样的联想是有点儿怪。一名短跑好手理论上可以在这段时间内跑十四趟百米,那可是很了不得的事。
  两名巡警被枪击,一名确定已经身亡,另一个八成也完蛋了。
  拉尔森差一点儿就去见阎王,而科尔贝里则差了两点儿。
  接着是那个穿墨绿色夹克的小男孩儿。
  那也很夸张。
  科尔贝里看看自己的表。上面指着二十几分。
  科尔贝里在某些方面是完美主义者,但有些地方则比较马虎。
  话又说回来,这是俄国制手表,他花六十三克朗买的,三年多了都还能用。如果你乖乖地帮它上发条,甚至还挺准时的。
  可是人家拉尔森的表是花一千五百克朗买的。
  科尔贝里抬起手看了看,然后把手圈拢在嘴上。
  “喂! 喂! ”他大吼道,“有人听到我说话吗? 这里很危险,快找地方掩护!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发话:“注意! 我们是警察,这里很危险,请找地方掩护! ”
  拉尔森转头看着科尔贝里,蓝色眼睛里透着怪异的神色。
  接着拉尔森看看通往医院的门,它们周六通常锁住了没开,整栋楼里一个人也不会有。他往门边挨过去,以巨大无比的神力将门踹开。
  那简直是不可思议,但拉尔森真的做到了。科尔贝里跟着拉尔森进入大楼,隔壁的玻璃门锁着,拉尔森大脚一抬照样踹开,玻璃四溅。
  两人找到电话。
  拉尔森拿起听筒拨一一九紧急号码。
  “我是拉尔森,达拉街三十四号的大楼里有个疯子从屋顶或顶楼拿自动步枪乱射。伊斯曼牙科中心前的喷泉池里已经死了两名巡警。警告所有中央辖区的人,封锁从北铁广场到卡尔贝里街之间的达拉街和费斯曼纳路段,以及从欧丁广场到圣埃里克广场之间的欧丁路。还有费斯曼纳路以西及卡尔贝里街以南所有的十字路口,听到没? 什么? 下令通报? 是的,通知所有人。不,等一下,别派任何巡逻车到这个地方,还有,不准穿制服,我们的集合地点在——”
  他放下听筒皱皱眉。
  “欧丁广场。”科尔贝里说。
  “好,”拉尔森说道,“就到欧丁广场。什么? 我在伊斯曼牙科中心里头,再过几分钟我会过去抓住那个疯子。”
  他丢下听筒,走到最近的洗手间,把毛巾打湿,擦掉脸上的血。然后又拿来另一条毛巾缠住头,鲜血立刻浸透头上的临时绷带。
  接着拉尔森解开夹克纽扣,抽出扣在皮带上的手枪。他认真地检查枪支,然后看着科尔贝里。
  “你身上有什么武器? ”
  科尔贝里摇摇头。
  “啊,是了,”拉尔森说,“你是和平主义者。”
  拉尔森的枪跟其他物品一样,都跟别人不一样,那是把s&w 点三八口径手枪。拉尔森因为不喜欢警用枪,所以便买了这个。
  “你知道吗? ”拉尔森说,“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大白痴。”
  科尔贝里点点头。
  “你想到咱们该怎么冲过那条街了吗? ”他问。
               第二十五章
  西洁特区的这间房子很不起眼——小小的木造房子应该是五十多年前盖来做避暑别墅用的,原有的油漆已经退色,露出灰色的木头,但还是能明显看得出房子以前是漆成淡黄色的,还镶着白框。院子四周的篱笆与房子相比显得有些小,几年前才漆成深红色,此外台阶上的扶手、外边的门和小走廊周围的格子围栏,也都漆成同一颜色。
  房子离高速公路有段距离,由于大门开着,勒恩便一路沿着陡峭的车道开到房子后边。
  马丁·贝克下车后一边四处看看,一边深吸几口气。他觉得有点儿头昏,因为他很容易晕车。
  院子缺乏照料,长满了野草。一道长草半掩的小径通往一座坏掉的旧日晷,那日晷看来颇为凄凉,放在矮木丛生的水泥架上看来极不协调。
  勒恩用力关上车门。
  “我有点儿饿了,”他说,“你想等这边的事办完后,咱们还有时间吃点儿东西吗? ”
  马丁·贝克看看表,勒恩习惯在这个时间吃午饭,现在已经十二点十分了。马丁·贝克对吃很不在意,工作时连吃饭都嫌麻烦,宁可晚上再用餐。
  “当然了,”他说,“走吧,咱们进去。”
  两人绕过屋角,走上台阶敲门。一名七十多岁的老人立刻来开门。
  “请进。”他说。
  他静静地站在一边,用探询的眼神看着两人将外套挂到窄小的前厅。
  “进来吧。”他又说了一次,然后退到一边让两人过去。
  前厅尽头有两扇门,其中一扇后面有条通向厨房的短廊,短廊里有楼梯通往二楼或阁楼。另一扇门后方是客厅,里头空气霉湿而且相当阴暗,因为窗台上摆了好几大盆蕨类植物,将日光遮去大半。
  “请坐,”老人说,“内人待会儿会送咖啡过来。”
  房间里被一组乡村式的家具占满了——一张直背松木沙发、四张条纹坐垫椅,椅子环绕着一张大桌,桌面是一大块纹理精美的杉木板。马丁·贝克和勒恩在沙发两端坐下,房间另一头的门微开,可以看到里面一张桃花心木床尾端的裂隙,还有镶着椭圆形镜子的衣柜门。男人走过去开门,然后在桌子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老人干枯佝偻,脸上的皮肤苍灰且布满棕色老人斑。他穿了一件厚重的手织毛衣,里面是灰白格子的法兰绒衬衫。
  “我们听到车声时,我还跟内人说你们动作真快呢,我不确定我在电话上说明得是不是够清楚。”
  “这儿并不难找。”勒恩说。
  “是不难找,你们是警察,城里城外的路都熟。奥克因为当警察,把城里的路摸得一清二楚。”
  他拿出一包压扁的烟递上来,马丁·贝克和勒恩摇摇头。
  “你们来是想谈奥克吧。”老人说,“我在电话上说过了,我真的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老太婆和我以为他会留下来过夜,但他一定是回家去了。他时常回来过夜,今天是他生日,所以我们以为他会在床上用早饭。”
  “他有车吗? ”勒恩问。
  “噢,有啊,他有辆大众车。老太婆送咖啡来了。”
  看到老婆从厨房出来,老人站起身。老太太将托盘放到桌上,在裙了上擦了擦手,才跟两位客人握了握。
  “我是埃里克松太太。”他们起身自报姓名时,老太太说道。
  她为众人送上咖啡,把托盘放到地上,然后坐在丈夫身边,交叠手放在大腿上。老太太年纪看来跟老头儿差不多,头发银灰,烫成坚硬的细发,但她的圆脸几乎没什么皱纹,嫩红的脸颊看来不像是上过妆。老太太垂眼看着自己的手,当她突然怯怯地看向马丁·贝克时,他也不确定她是因为害怕生人,或者只是过于害羞。
  “我们有几个跟奥克有关的问题想请教,埃里克松太太。”
  马丁·贝克说,“如果我没弄错你丈夫的意思,奥克昨晚在这里是吧? 你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吗? ”
  她看看丈夫,仿佛希望他能帮她回答,但老头儿只是搅着咖啡,默不作声。
  “不知道,”她犹豫地答道,“我不太清楚,我想他大概是在我们就寝后走的。”
  “那是几点的事? ”
  她又看看老头子。
  “那是几点的事呀,奥托? ”
  “十点半,也许十一点,通常我们会更早上床,可是因为奥克在——我想大概接近十点半吧。”
  “那么你们没听见他出门? ”
  “没有,”老人说,“你们问这个干什么? 奥克是不是出事了? ”
  “没有,”马丁·贝克说,“他没事,这只是例行调查而已。
  请告诉我,他目前的工作是什么? ”
  老太太又垂下眼睛望着自己的手,这回是老头子回答的。
  “还在修电梯啊,他做这工作已经一年啦。”
  “那么修电梯之前呢? ”
  “哦,他干干这个,干干那个,他在水管公司做了一阵子,然后去开出租车,然后又当夜班守卫。他去电梯公司之前,还开了一阵子卡车,那是在接受电梯职训期间的事。”
  “昨晚他在这里时,有没有什么不对劲? ”马丁·贝克问道,“他都说了些什么? ”
  老头儿没立刻回答,老太太拿了片饼干,在自己的盘子上剥成小片。
  “我想他跟平常差不多吧。”老头儿终于说道,“他没说什么话,不过奥克一向就很木讷,我想他是在担心房租的事吧,还有玛琳。”
  “玛琳? ”勒恩问。
  “玛琳是他女儿,他们把孩子带走了,现在他连房子也保不住了。”
  “对不起,? 马丁·贝克说,“我不太明白,谁把他女儿带走了? 你指的是他的女儿没错吧? ”
  “是的,是玛琳。”老先生说,然后拍拍妻子的胳膊。“孩子是以我母亲的名字命名的,我还以为你们知道了,儿童社会福利部的人把玛琳从奥克身边带走了。”
  “为什么? ”马丁·贝克问。
  “警察为什么要谋杀他的妻子? ”
  “请回答我的问题。”马丁·贝克说,“他们为什么要把孩子从奥克身边带走? ”
  “唉,他们以前也试过,不过这回终于弄到文件,证明奥克无力照顾孩子。我们当然表示要把孩子接过来,可是他们说我们太老,还说这房子不够好。”
  老太太看着马丁·贝克,可是当他看她时,她又很快低头看着自己的咖啡杯。接着老太太腽怒地低声说:
  “难道孩子跟陌生人住会更好吗? 而且再怎么说,住在乡下总比住城里好吧。”
  “你们以前照顾过孙女,是吧? ”
  “是啊,好多次呢。”老太太说,“阁楼里有个房间,玛琳来时可以住,那是奥克以前的房间。”
  “奥克做的那些工作,不能让他好好照顾孩子。”老人说,“他们认为他工作不稳定。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大概是指他工作做不长久吧。这年头干活不容易啊,失业人口越来越多,可是他一向很疼爱玛琳的。”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马丁·贝克问。
  “玛琳的事吗? 他们前天才把她带走的。”
  “昨晚奥克是不是因此而很生气? ”勒恩问。
  “我想他是很生气,虽然他不肯多提。还有房租的事,可是我们的养老金有限,实在没法帮他。”
  “他付不出房租吗? ”
  “是啊,他说人家都要赶他出门了,租金那么高,谁付得起呀。”
  “他住在哪儿? ”
  “达拉街的一栋新大楼。他们把他以前住的地方拆掉后,他找不到别的地方住,不过当时他赚得比较多,觉得支付得起。可是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玛琳的事。”
  “我想进一步了解他和儿童社会福利部的事。”马丁·贝克说,“他们不会无缘无故把孩子从父亲身边带走的。”
  “是吗? ”
  “至少他们会先彻底做过调查。”
  “是啊,应该有吧。有人来这里找我和内人谈,然后看看房子,提了各种跟奥克有关的问题。自从玛亚去世后,奥克就一直闷闷不乐,不过我想你们应该可以理解。他们说他一直这样郁郁寡欢,对孩子的心理不好——我记得他们是那样说的,他们老是把话说得很漂亮。还有,奥克换了那么多工作,作息时间太不正常,这样也很不好。加上他有经济困难,付不出房租和生活费,当然了,大楼里还有些邻居对儿童社会福利部的人抱怨说,奥克晚上常把玛琳一个人留在家里,孩子都没法子正常吃饭等等。”
  “你知道他们还跟谁谈过吗? ”
  “跟他同事谈。我想他们跟奥克所有的上司都谈过了。”
  “也跟警局里的人谈过吗? ”
  “是啊,当然了,那是最重要的部分。”
  “而且他上司对奥克没什么好话,对吧? ”马丁·贝克说。
  “是啊,奥克说他上司写了一封信,害得他没有希望把玛琳留在身边。”
  “你知道信是谁写的吗? ”马丁·贝克问。
  “知道,是尼曼组长写的,也就是眼睁睁看着奥克的老婆死掉,却连手都不抬一下的那个家伙。”
  马丁·贝克和勒恩迅速互相看了一眼。
  埃里克松太太看看丈夫,又看看他们,不知他们对自己的指控有何反应。毕竟她骂的是他们的同僚啊。她递上蛋糕盘,先让勒恩拿了一大片海绵蛋糕,然后义递给马丁·贝克。马丁·贝克摇摇头。
  “奥克昨晚在这里时,有没有谈到尼曼组长? ”
  “他只说,他们会把玛琳带走全都是尼曼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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