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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女人很爱玩,我提出去银杏山谷隐居的时候她不肯,她喜欢透过窗户看盟重大街上人来人往,证明她还活着。她会出门,玩到很晚才回家。
我出门的时候对我的女人说:“晚上等我回家吃饭。”但我知道她不会。因为她想出去玩。
有个剑客在比奇成名了很久,据说他立志要成为天下第一的剑客,所以在他没有足够的把握之前,他不会踏入盟重半步。他花了很多的时间拼命的练,而现在,他来了。
他来盟重就住在我的隔壁,有时候我看到他在院子里擦剑,那是一把名为凝霜的利刃。我听得到剑发出龙吟般的啸声,掩盖一切死亡的叹息。一个剑客一生要面对无数死亡的叹息,最后的叹息一定是他自己的。
而剑,就用来掩盖一切,包括他自己的。只有真正的剑客才明白,不是人在用剑,而是剑在用人。
他开始舞剑,剑刺破风的声音很好听,宛如音乐,我已经看到他用这套剑法击败了盟重数位成名已久的剑客。今天,他要做最后的一搏。
我知道他一定会赢,他有赢的实力,他会成为最出名的剑客。
他的屋子的窗户忽然被推开,吱吱哑哑的好象随时都会绷断弦的二胡。然后探出一个女人的头,在窗口看着他的男人舞剑,眼睛里满是柔情。
我回到屋里恍恍惚惚的喝酒,渐渐睡去。
我的女人越来越多的外出,我从不问她出去干什么,去哪里玩,因为她想说的话,她会跟我说。我觉得我只会杀人,却不会对付女人。我从半夜惊醒,看她是否在我旁边。我整夜整夜的想,我的女人究竟要什么?思绪纷乱而模糊,不知所措。
傍晚回家的时候,她不在家。我无所事事,看着天黑,越来越黑。
隔壁的那个女人来敲门,说要聊天。我知道他的男人也不在家,因为他终于成了盟重最出色的剑客。每天他身边围满了掐媚的笑脸。他招摇过市,接受这样那样的邀请,听这样那样崇拜的话,他忘了家里有个女人在等他。
我说:“他为什么不带着你赴宴?”
她说:“我只想要安定的生活。”
她懒懒的趴在桌子上,蜡烛的光照着她的脸,柔和而温暖。我们不着边际的胡说八道,说一些谁都听不懂的话,然后我拿出酒,我们一起喝,喝得很快。
我醉眼朦胧看着这个女人,她的眼神里只有落寞,一种萧瑟的凄美,渗透整个夜晚。我就站起来,走过去,抱住她,吻了她。
两个黑色的灵魂开始撕咬挣扎,两个空白的躯体在火中俱焚。
绝对的黑暗已经过去,天边出现苍白的颜色,无力而绝望。我叫她回到自己的屋子去。
然后我推开窗户,看到那个剑客走在盟重的大街,身旁是我的女人。
我翻箱倒柜找出我的刀,冲了下去,站在他们面前。
那个剑客嘴角有轻蔑的笑容,就象看着每个被他击败的对手,他们的鲜血洒在决斗场上,一地班驳。
但我的血还在我的身体里流淌,所以,他犯了错。
我的刀从胸口砍到小腹,将他的衣服划开了一道大口子。口子随着刀锋越来越大,仿佛被渐渐撕裂的愤怒。
但我没伤到他一寸皮肉,连个红印都没留下。
我知道我做得很漂亮,我的刀从来就没令我失望过,如果有过一次,我就不可能还站在这里。
他的表情是惊愕,是难以置信。
而她的表情是复杂的,我看不懂那是什么。
我收到了他的挑战书,虽然我们就住隔壁,他还是很正式的送来挑战书。然后我就开始收拾东西,告诉我的女人,我们去银杏山谷。
我的女人并没有动,她说:“我要的是个英雄,你曾经是,但现在你不是了。”
我说:“你决定了?”
她说:“是的。”
我走出院子,看到他和他的女人。
他对他的女人说:“我已经不爱你了。我们根本就不该走到一起。你只想要一份平淡的生活,而我追求的是疯狂的人生!”
我看到那个女人眼中木然的神色,仿佛灵魂已经不在。死灰般的眼神触动着什么。
画面忽然变得游离,一切好象都消失了,感觉不到了。整个世界只剩下我和那个可怜的女人。接着连声音都已经消失,恐怖的寂静。
然后是轻轻的“啪”的一声。
我问:“心碎了??”
那个女人答:“不,是花开了。”
我最终去了银杏山谷,带着本不属于我的女人,而本该属于我的则成了别人的女人。
但我终于得到想要的生活。那个纷乱的城市就留给纷乱的人,那些绝对的黑暗,就留给无油的灯。
出门的时候我对她说:“晚上等我回来吃饭。”
我很放心,我知道她一定会等我。
残阳如血
更新时间2005…11…1 17:46:00 字数:6357
(一)满天花雨
“能杀我者,让你杀!不能杀我者,由我杀!”
我狼嗥般的狂笑,看敌人的咽喉喷涌出红色的鲜血,如灿烂的花雨纷飞。那花雨沾到惨白的刀锋上,竟不褪却,将我的刀染成红色。。。。。。
生命如此奇怪,很多人为了活下去而让别人无法活下去,我就是这样。我想要在江湖上继续生存,就毫无疑问要解决这样那样来烦我的人,因为,这些人都不希望我活下去。至于为什么,我不清楚,我要做的,就是让他们先活不下去。
生命如此奇怪,人不是单单一个人活着的,即使你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什么都没有,你却不能活得轻松,因为,你有敌人!还有,你有尊严,有虚名。我就是这样,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有的是敌人,虚名,和尊严。
倒下的那些就是敌人啊,我的刀就是我的尊严。而触使这些人来找我的,出了仇恨,就是为了我的虚名。有些人我根本就不认识,有些人听过但没见过面,他们也常常来找我。有的是为朋友报仇,有的,只是因为要为民除害。
哈哈,为民除害,笑死人了。民在哪里啊?原来比我武功差一些而死在我刀下的人都是民?谁知道他们在死之前,有没有杀过人,有没有做过亏心事,而他们死了就可以一笔购销?也有人跟我说,“你死了也就一笔勾销了!”废话!我偏不死!
最后一个敌人倒下去,我孤零零站在丘上握着我的尊严。它红得恰似天边的晚霞,天已暮,残阳如血。
多年来我过着流浪的生活,有人说我嗜血,这还不至于,只是喜欢杀人而已。太多白天让我看了恶心的人,我就不希望第二天还有人看见他。我有一把好刀,有时候喝点酒。我没有朋友,因为我交不起。
我常常跟刀说我的心事,因为我知道它听得懂。它既然不会说,也就不会泄露我的心事,酒也算是个朋友,常常能让我睡个好觉,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会精神很好。我喜欢每天有个好精神好心情,并能到一个新的地方。
三月初三,亥时7刻,天有雨云,月无华,有风。
每天这时候我该去杀个人,是谁并不重要,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好象有件很重要的事没做一样,不做的话,人很难睡得着。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别人才称我杀人狂,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别人很难想得通为什么我要惹这么多麻烦,对自己没什么好处的嘛。因为。。。。。。我喜欢!!!
哈哈,这个理由很难说服大多数人。但真的就是这样。大多数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丑恶一面,问心无愧的人又有多少?我看见的看不见的,又有什么关系,天下本就无不该杀之人!!!
外面很冷,我有点想念客栈的被窝,热酒。我现在只想着快点做完要做的事。我紧了紧衣服。这衣服也是从一个战士那里得来,乃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名曰战神盔甲。至于那个人,已经在我刀下做鬼。否则,我想他也没那么心甘情愿给我吧。
杀人实在是一件不错的事情,杀多了才发现,很多不起眼的人身上,都带着些宝贝。我渐渐也养成了检查尸体的习惯,常常能发现有用的东西,就算什么都没有,起码有个几两银子,可以让我再住两天店。
没有人,寂静无声,也许是因为太黑,风又太冷,这时候很少有人出门。。。。。。。等等,谁说没人出门的,这不是来了么!
一个身影匆匆而来,显然错过了客栈,连夜在赶路。我知道他再向前走不远就到我住的那里了,到那里未免就有些不好办了。这里是个树林,就在这里动手就可以了;我熄掉了火把。
每次快要杀人的时候我还是免不了紧张。就象我第一次杀人时一样。有些习惯或是毛病种下来了,一辈子也改不掉。紧张,也算是一种习惯吧!
我不想跟他费太多的事,一刀解决是最好。客栈还有最好的热酒和暖暖的被窝。。。。。。
近了,再近一点。。。。。。
起身踪跃,刀出鞘!龙吟不已!风声起!风声破!
刀划破风的声音如此动听,象一只风箫在情人的唇边,只有一个音,足够了。。。。。。
接着,就该是满天的花雨,红色而鲜艳的花雨。。。。。。
刀————落!
停!
一张绝美的脸带着惊恐的表情,无声看着我的刀,象是无可奈何迎接死神的降临!
我皱着眉头,我听到那风箫出了点杂音。那绝对不是刀锋于骨头的接触,而是。。。。。。
倒下的只是棵桃树。。。。。。
满天花雨倒是有的,那棵桃树上居然已经开了不少桃花,花瓣散落,在风里妖艳地舞着。。。。。。。
我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在最后的一刹那偏了那么一分!
她是个女人,很美的女人,从头到脚每一分都无可挑剔。难道只因为这个?
不,不是。我不是没杀过女人,通常她们死的时候有很平静的,有很惊慌的,也有哀求的。但今天这个,那眼神中除了惊恐,还有点什么!
还有点我很熟悉的东西,但那究竟是什么?
她木木的看着我,站在满天花雨下,那散落的桃花映着那张绝美的脸,我的心有点抽搐。
原来真的花雨,比血雨更好看一些。。。。。。
(二)如梦如烟
人往往会被一些很小的事情改变,而且,这种改变是潜移默化不知不觉的。
我依然过着浪子的生活,漂浮不定,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喝酒,杀人,睡觉。人的生活方式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选择的,我想,我是幸运的。在这种杀人和躲避被杀的刺激中,我自有我的乐趣。我还常和刀聊天,但不知道从哪天开始,我跟刀说得最多的就是那晚的事。
“那晚我是不是不该心软?其实我还是可以杀她的,不知道怎么就放她走了。刀兄,其实那晚也没亏待你,你还是饮了血的呀。她好象伤得不轻,不过好在不远就有客栈,她不过是些外伤,应该没什么大碍。你说我是不是变得心软了?”
“她现在应该已经康复很久了吧,但愿没伤到骨头。现在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她不知道是哪个村子的,也真是,那天那么晚这么个女孩子走夜路,想不出事都难啊。”
“她应该也会些武功的。不过这点武功行走江湖,只能杀些小兽人罢了,真正遇到高手她只有等死。也许她是走错了路;才那么晚都没找到客栈。”
“不知道还能不能见一面,刀兄,你说她还认识我么?那晚天色太暗,我想,她也看不清我吧,就算看清了,也未必会记得我。”
“说不定会记得。你说她会不会来找我报仇?呵呵,刀兄,你想不想再见她一面啊?”
每当这些时候,刀似乎也温柔了很多,我醉蒙蒙的,看见刀暖暖的笑。。。。。。
我看到她走过来了,轻盈飞舞着向我走来,越来越近,可走近了,却是一张惊恐的脸。她尖叫着。。。。。。我惊醒!
做梦,我越来越多的做梦,有时候,还能梦见鲜血从她的咽喉喷射出来,满天飞舞,却变成一朵朵桃花,我的心莫名的痛,象疮疤被揭开时那种刺痛。
我常常觉得我这样很可笑。我不过是在想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而已。所以,我白天依然象过去一样,只是夜里,我喝越来越多的酒,这样,我才能更多的梦见她。我想,给自己一个做梦的权利总没什么错。
我不再跟刀说这些,只是更多的喝酒,在梦里找她。我荒于练功。但我愿意。我只按照自己想过的方式来过。
直到那一晚,几个女法师追杀我,我险些丧命。还好我的刀在手上,终于让我突出重围。
我伤痕累累,全身是被闪电烧伤的焦味;逃入一片树林,倒在地上喘着粗气。我知道再这样下去,只有一死。
人常常下了决心要做一件事,却还是不容易做得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