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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冲入古山中的一瞬，苏寒顿时惊呆了，很难形容这是怎么样的景象，古山的山首如同中空，映入眼帘的是一具足有丈许高的躯体。这具躯体如一尊无敌的战神一般，他的头颅已经崩碎了，元神不知湮灭了多少年，但一种神秘的气势却始终不曾消失，所有恐怖的波动，皆从这具悬浮在古山内的躯体发出。
“寒哥！”
两道身影立即紧紧抱住苏寒，他们的面孔让苏寒感到无比亲切和熟悉。老瘸子与小白皆在这里，两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一切都在梦中。
整个中空的古山内，亦飘荡着剧烈的波动，老瘸子与小白不仅活着，看上去还活的无比扎实，他们体外缭绕一层道理神纹，与苏寒在一个角落中攀谈。
“只有你们两人吗？其余人都在那里？”
“不知。”老瘸子与小白皆都摇头：“我们与他们失散了，被困在此处已经二十多年。”
真极诸圣昔年皆被罗网收入了仙门，青衣老者与诸皇都在仙门附近，有次皇强者押送小白等人，想将他们带回天山。只有小白和老瘸子中途逃脱，但他们没逃出多远，就有次皇追击。
“当时已经没有路可走了，一路逃到此处。无意中靠近了这座古山，那股波动险些将我们活活震杀。”
古山的波动不是圣境修士可以抵挡的，必死无疑。但小白与老瘸子有苏寒临危打出的一半道理神纹，就是这些神纹护住他们，躲过古山波动的袭杀，冲入了中空的山体内。
第671章 无极
老瘸子与小白非常侥幸，却又非常不幸，他们冲入了山体，靠着这具躯体恐怖的波动挡住强敌无数次攻伐，即便皇都冲不进来。但外人进不来，老瘸子与小白亦出不去，就在这座古山中被困了二十多年。
“小友，为何你的运道总是这么旺？”老瘸子又有些酸溜溜的，二十多年未见，苏寒竟跨入皇道绝巅，让他既欣喜又眼热。
此刻苏寒的目光被那道高大的躯体所吸引了，这不知是一尊何等存在，它昂首悬浮在山体中，一片又一片波动从此处扩散到四方，仿佛永远都没有停滞的时候。
“这是何人？”
“说出来你可能不会信。”小白揉揉鼻子道：“我与贼瘸子在这里呆了二十多年，此处的每一寸地方都被摸遍了，这俱躯壳的年代非常久远了，弄不好是从上古留存下来的。”
“上古？”苏寒无比诧异：“上古年代到现在至少有百万年了，此人肉身能够不腐？”
百万年，那是何等的漫长，就算一尊皇也不可能在百万年后留下什么痕迹。而这具躯壳不仅保存了百万年，连身躯中那股特异的势都未曾减弱，仍可杀戮皇者。
此刻，古山之外的攻伐仿佛停息了，这具躯壳亦渐渐平息了下来。它仍然昂首站立，头颅崩碎了大半，元神早已经无存，全身上下皆是吓人的创伤，两只空洞的双眼中没有生机。
苏寒缓缓起身，凝视这具躯壳，老瘸子围过来道：“没有什么好看的，我与小白刚到此处时，总觉得有什么机缘造化，但寻了二十多年，甚都没有得到。”
“此人曾力战，受创千百处，最终力竭，被劈碎了头颅。”苏寒慢慢走到了躯壳身前，这是一尊高大的绝世人物，比荒族的荒神都要魁梧，它没有生命，却仍撼动诸天。
哗……
一股股细微的波动从古山外传来，天界修士短暂的休憩后再次攻伐，这具高大的躯壳受到波动，它空洞的双目如同泛起了一片寒光，杀波顿时潮涌。
轰隆……
亦在此刻，苏寒脑海中的八角烙印不受控制一般的震动，仿佛要从体内冲出，它象是感应到了这具躯壳空洞双目中的光芒，烙印化成了一团光，从苏寒灵宫冲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浩大气息，随着烙印的复苏而蓬勃。
轰……
这具高大威猛的躯壳凌空悬浮，它随着烙印的气息而上下起伏，躯体内的杀波更加汹涌了，气势如潮。
它的双目仿佛涌动出一层淡淡的生机，象是要从万古的长眠中苏醒过来，山体内爆响起一阵隐隐约约的吼声，在杀波内如同天雷滚动。老瘸子与小白大骇，立即用道理神纹紧紧裹住身躯，他们已经在此被困了二十多年，却从未见过这具躯壳有如此巨变。
“它要复活了吗！”苏寒亦感觉惊恐，头颅崩碎，元神湮灭，这根本就不可能再活过来，但此时此刻，他生出了错觉，只觉得这具躯壳下一瞬间就会充满生机，从古山中冲出。
嗡……
脑海中的八角烙印转动的更加剧烈，将识海搅成了一团风暴。高大的躯体悬浮半空，双膝渐渐弯曲，如同面向苏寒跪拜下来。
这不知是何人，但不难想象，他生前有何等的神威，比青衣老者更加恐怖。而此时，它如一个臣下在膜拜无上的帝王。
“天帝……你回归了……”
轰！
苏寒脑海中的震动几乎要崩裂他的灵宫，眼前幻象丛生，神智都开始紊乱。隐约中，他听到了一声呻吟般的呼唤，亦看到那具死去了百万年的躯壳双目中，如有两行泪水滑落。
苏寒如同失去了神智，他身外缭绕着道理神纹，面向这具躯壳，缓缓盘坐，出现裂痕的无名钟飞到了他的头顶。躯壳屈膝跪拜，破碎的虚空中流动起一条条闪光的道则。
一瞬间，这座古山的山体内如同生出一片混沌，象是未开之前的古老宇宙，那一条条闪光的道则没入了混沌间，如在游走，如在蜿蜒，更象是在衍化一种至理。
轰！
脑海中又是一阵剧烈的波动，苏寒紊乱的神智象是被震动的清醒，他望着眼前虚无的混沌宇宙，立即将要惊呼出声。
“原始道！”
他无比震惊，这片虚空中翻滚的混沌原始道，与冥皇之路尽头那道人影所衍化的原始道显然同源。但此处的原始道仿佛更加浅显，道韵不全，却更容易解析。
“宇宙初生，远古大圣贤者只通悟了光明黑暗，太阴太阳，在这之前的道，皆含混沌中……”
苏寒忘记一切，眼前只有这片虚无的混沌宇宙，那一条条若隐若现的光纹仿佛烙入脑海。
不知过了多久，他头顶上盘旋的大钟绽放神辉，裂痕瞬间弥合，那九道神秘的纹络顿时通明了八道。
轰……
苏寒骤然睁开双眼，这一瞬间他如同顿悟：“宇宙初生，只有混沌，无边无际，没有边界，没有中心，可曰之为无。种种所有，皆从混沌中生，是本质之道，可曰之为极，无极……太极，暗光，由无极生……”
他终于触摸到了那飘渺的原始道，虽不完整，亦不全面，但其中至理彰显。他纳无极之道入心，脑海中震动的八角烙印渐渐平静，光芒收敛，那具高大的躯壳的双目亦随之完全暗了下来。
“无极之道，超越了一切，这会否就是仙道。”苏寒起身，头顶的无名钟八道烙印皆在发光，有无极之道的一缕气息：“这具躯壳，究竟是谁，它传我原始道，难道就是青衣老者所说的仙吗！”
不敢想象，除去仙，还有谁能够触摸掌控原始道，苏寒望着这具躯壳，很怀疑这就是天界的仙。
“应该不会。”片刻后，他又自失摇头，这具躯壳亦有原始道，但并不全面，它应该就是被天界人称为叛逆的人，力竭战死在此处。一个叛逆者，何称为仙？
古山外的征伐仿佛再次停止，躯壳的波动消失，一片死寂。老瘸子与小白从山体的缝隙探出神念，这场攻伐与五年前没有两样，折损了一尊皇，亦死去了成千上万的天界人。
“我们不会被一起困在这里吧。”小白的脸都绿了，自他们隐入了古山之后，天界数次攻伐，常年有皇者在古山外坐镇，插翅都难逃。
苏寒亦很为难，他触摸到一缕原始道，那口无名钟被凝炼了无极道痕，已经远超寻常皇兵，他可灭杀古山外的几尊皇，带小白与老瘸子冲出，但一旦脱离此处，青衣老者和虚无的仙钟就是最大威胁，即便他可以勉强遁走，小白老瘸子危矣。
他们在这里固守了将有十日了，天界大军又两次攻来，死伤无数，此次征调的大军伤亡过半，几尊围在古山外的皇者都无计可施。
这一日，平静了几天的古山又有波动传来，但并非杀伐之气，有清晰的话音落入了苏寒等人的耳中。
“苏寒！我知你在此处！”
“是青衣老者！”苏寒从山体缝隙中探出一缕神念，果然，青衣老者出现了，其余亦有不少皇者，他们虽未进攻，却将整座古山四周围的水泄不通。
“不要再做抵抗，没有用处！”青衣老者的语气已经有些急躁，他抖手一挥，一面金色的罗网浮动虚空：“你的故人皆在此处！你若顽抗，我一个一个将他们灭杀！”
“是岳童颜冲他们！”苏寒心中一凛，那面金色的罗网内皆是昔日的故人，他们被囚禁了二十多年，虽不致死，但都有萎靡之色。
“苏寒！何必冥顽不灵！”另一尊老者在青衣老者身后说道：“与我们合作，你可得仙道，自古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造化机缘！”
罗网内，诸圣都骇然，他们皆未想到苏寒会出现在仙门内的天界。青衣老者威逼利诱，但不死道人已经在罗网中破口大骂。
“这些人都很不好惹啊！”老瘸子与小白都有忧色，若非亲眼所见，根本不会相信能有如此之多的皇者出现，尤其青衣老者和他身旁的老修士，尤为恐怖：“我们冲出去救人，立即会身陷重围！”
轰……
未等老瘸子和小白继续商议下去，苏寒已经从古山的缝隙内冲出，他升腾在古山上空，罗网内的诸圣大为振奋，但随即就被一层阴云所覆盖。
“走！此刻出来干什么！走！”不死道人与颜冲等人都在大吼，他们奋力挣扎，却无法挣脱那面金光罗网。
“将我的故人放开，送他们离去。”苏寒目光流转一片莹润的淡光，他镇定望着青衣老者：“我可留下，与你合作。”
“只要你肯合作，一切都不是问题。”青衣老者甩手将罗网抛开，其中的诸圣翻滚出来，不死道人想要冲上去拼命，被苏寒喝止。
“送他们走，一刻也不要耽搁。”苏寒直视青衣老者：“我将留在此处。”
青衣老者脸色阴晴不定，显然亦在紧张的思索，真极诸圣在外界可杀遍一方，但在这片广袤的天界内，只不过是区区几只蝼蚁，他们唯一的作用就是牵制苏寒。
“放人！”苏寒一声大喝：“否则玉石俱焚！”
第672章 天界的秘密
古山周围皆是强者，苏寒不可能在这么多天界皇者围困中救人，他退而求其次，逼对方先行放掉诸圣。
“你已经没有退路了！”一个天界老修士道：“即便我们放人，你也逃不出天界！”
“我不欲遁走，还想得仙道。”苏寒冷笑，他紧紧盯住青衣老者，这才是天界真正的统治者，可决策一切。
“那样最好。”青衣老者沉吟许久，缓缓道：“我可以放走你的故人，但这次要提醒你一句，诚心合作，一切都将属于你，若再无诚意，你胸前的仙钟烙印会绞碎你的生机！”
“多说无益，放人！”
“将他们送出仙门！”青衣老者并未回头，他一声令下，立即有皇者上前，要送走诸圣。
“寒哥！”岳童等人忧虑重重，未等他们多说什么，苏寒抬手将一道精神烙印打入诸圣身躯内：“他们中途若有意外，我可感知！”
进入浩宇仙门，仿佛进入了最终的博弈，诸圣没有插手之力，尤其是在天界这种地方，拼死不走，只会成为苏寒的负担。诸圣离去了，尽管不忍，却没有别的选择。
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远方，苏寒悬浮在古山之上静静等待。不知过了多久，他打出的精神烙印清晰的显示诸圣皆离开仙门，没入了茫茫星空。苏寒总算松了口气，古山周围的天界修士戒备森严，唯恐他再骤然逃遁。
“你的故人皆都安然离去，你可以放心了。”青衣老者慢慢上前一步：“随我走吧。”
“有些事情，还是事先说清楚的好，你我合作，地位都是平等的。”苏寒仍在古山中不肯出来，他并未洞悉一切，却隐隐知道自己的价值，想要逼迫青衣老者吐露一些秘密。
“你们退去。”青衣老者拂袖，古山周围的天界修士皆纷纷后退，直至数百里外才止步。青衣老者嘴角露出一丝复杂的笑意，他在古山外一座小丘上盘坐下来：“我知道你的心思，既然合作，一些事情自然会让你知道，过来坐吧。无需惧怕，我想取你性命的话，早就动手了。”
嗡……
青衣老者屈指捏诀，苏寒胸膛上那个小小的仙钟烙印仿佛受到感应，瞬间，他的生命本源和道心一起被烙印牵引搅动，仿佛将要崩碎了。
“你的生死，皆在我一念之间。”青衣老者盘坐于小丘，仙钟烙印也随即平息下来。
“烙印中仿佛有一缕无极道纹，真的可绞碎我的生机！”苏寒亦是一惊，他不再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