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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过界 by 露里杨花-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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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应该过去快一个月了吧?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以为我已经死了?啊,大约还不至于,否则我也不会还躺在床上了。 
那么,接下来…… 
我扭头看向窗外渐明的天色,开始思忖我今后的对策。 

 

时光,在无声中消然流逝。 

 

“啪啦!”突然一声碎响将我震得猛然回神,一抬头,对上一对瞪得大大的、充满惊喜的大眼睛。 
“蓝烨……”我沙哑地开口招呼这个年纪最小的宫侍。 
话还没说完,精灵般的人儿已转身飞奔出去。通道间传来他急呼的声音。 
“来人啊~~!白侍卫!青法巫!大法巫!圣觋醒了!醒过来了……!” 
看向地上碎成几块的盆和化开的一摊水,我无奈地又是一阵苦笑。 

 

不一会儿,两个白衣男子已冲进屋来,身后跟着蓝烨和被他搀扶着的老法巫。 
他们就僵立在门口,愣愣地瞪着我,仿佛见鬼一般,一脸的不敢置信。 
我看着老法巫掐紧蓝烨手臂的枯指,略带愧疚地开口了。 
“老法巫,让您担心了。” 
老人家回过神来,瞪大的眼睛仿佛要溢出泪来。 
我又看向白沙仍带浮肿的眼睛,心想醒来时身上的泪水果然是他留下的,不由得又暗暗叹了口气,白沙,我注定负你…… 
再对上青狄那双依然诱人的青眸,却见其中闪过一丝怒火,一闪神,白色身影已扑上前来,眼看一计猛拳就要逼上我的脸。蓝烨“啊!”地一声惊呼。 
我吸气往后一仰,避了开去。然后抬起左手软软地扣在他手腕上。 
发镯发出的清响余音为了,我已面无表情地沉声说道: 
“青狄法巫如此以下犯上,念在初犯,我不予计较。切记不可再有下次。” 
放开手,不再看他震惊的表情,我回头招呼蓝烨:“白侍卫看来颇有不适,你先送他和青狄法巫下去休息。” 
再面向老法巫:“我还有话跟老法巫商议,烦您老多待一会。” 
冷声说完,我便不再开口。 

 

白沙费了好大力气才从惊见我清醒的狂喜中回过神来。他眼中除了能说会动的我,听不到别人的声音,也没看到青狄刚才的一番举动,更料不到我会有如此态度。待他的大脑终于开始运作,接收到我的声音,再领会到我话中的涵义,他脸上震惊的神色猛然将他的面色激得一片惨白。 
他努力解析我的话,“白侍卫”——我已经不再称他为白沙了,更是没有笑着唤他一声“小白”。 
他微微扭头看向仍僵立在我身前的青狄,看到青狄脸上不亚于他的震惊和惨白。 
仿佛被我的冷漠抽走浑身力气一般,他任由蓝烨搀着转身离去。跟在他身后的青狄临走前投来一个复杂的眼神,被我淡漠的脸挡了回去。 

 

老法巫靠上前来,仿佛看穿一切似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用他粗糙的手掌摩挲着我的后脑。 
“孩子啊……” 
我感受着他身上祥和的气息,听着他无奈的叹息,心头一软,差点也涌出泪来。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闭着眼压下起伏的心潮,放缓了声音对他说:“我已经错过开光即位了吧?下次时机是何时?……您应该已经知道我在这里跟我在那边的时间有差异了吧?以后估计我都只能待在这边四日,然后沉睡七日。十天一周期。……有我要做的事情您最好提早安排,让我有所准备。其他的……”我顿一了下,心念一转,“修炼的事我自会加紧努力的。” 
本想跟他解释我跟青狄和白沙之间的事,但是一想,我自己还没理出个头绪来,又怎么解释得清呢? 
反正我已决定不再跟他们交心谈情了——一年才有一个多月能待在南疆,如果真的发展下去,恐怕也难有什么好结果。也罢,我何苦扰了他们的安宁呢?(花花直叹气,唉,我儿啊,这不是你不想扰他们就不受扰的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就看不清捏~~!?你老妈我宁愿你没心没肺扰得一江春水乱,安享其乐啊~~!你愿打,他们一定愿挨的嘛……) 
也许断得一干二净倒能使大家相安无事,我自己也省得心烦。我玩不起了。还是在人间界花天酒地不负责任比较好啊…… 
老法巫又叹了一下,然后说:“四日而已吗?老者原以为……那今日你先歇着,养足精神,明日应去婴池了。至于后两日,你若想散散心可出宫去,如若不想,就去修炼吧。下次 醒来可再进行开光即位之礼。” 

 

静逸地气氛在我跟老法巫的相处中散开,我沉浸在其中觉得平静不少。送他离去之后,我又回想起白沙和青狄的表情,心中一痛,却硬生生强压下去。 
不一会儿,我自嘲的笑了:“操,还真有人把你当个宝似的。” 
随即,却又黯然地望着窗外发起呆来。 

 

在这个清晨,我亲手在我跟白沙与青狄之间,划出一段严禁自己和他们跨越的距离…… 

 


十二、金童 

回到自己房中,差了蓝烨将灵猴给我抱去。白沙坐在床边与跟着他进屋的青狄无声相对。 
见白沙的情绪已稳定平复,青狄踱步来到窗边,负手而立。 
两个人都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 

“一子……是被我等相逼至此么?”我陡然转变的性情,让白沙难以适应。他呆坐一会,忍不住发问。 
青狄听着白沙幽幽传入耳中的声音,静默着。就在白沙以为他不会回应的时候,他开口了。 
“一子乃圣觋。”短短五个字,是青狄得出的结论。 
这是个明摆着的事实,甚至是句废话。但,此刻说出它来,却有了不一般的意味。 
以往,是他们被年纪与自己相仿的迟然所表现出的率直不羁给误导了,以至于甚至忘了他的身份,跟他过于亲近。如此,也才引出这许多事端。想来如今他是不堪情扰,铁下心要做个不亲不仁的圣觋了。 
可远观而不可近亵的圣觋啊…… 
察觉白沙呼吸一窒,青狄也觉得自己被这个结论压得心沉沉的。 
又是无声。 

白沙的心中煞是苦闷。他这番千回百转自彷徨,到头来却是逾越了、自扰了。他竟连让对方予取予求的资格也丧失了,不,也许从来都没有过吧。想着,他不由得对自己的心悲悯起来。 
想着今后迟然要以那样的态度对待自己,情何以堪哪…… 

许久,他突然抬起头,望着青狄的背影,迟疑了一下,还是定声问道:“青法巫对白沙,可仍……仍怀亲近之意?” 
背影一震,青狄闻言苦笑起来。难道要退而求其次了吗?我青狄在你眼中不过尔尔啊…… 
骤然转身,与白沙四目相接,本想从中看出点什么,却发现那眼中并无轻蔑之意,有的只是单纯的探究。 
看到青狄的反应,白沙知道他误解了自己的意思。 
他毫不避讳地任青狄审视自己,当那青眸中泛起疑色的时候,他又问:“若白沙此刻仍是婉言相拒……不,断然相拒,法巫心中可仍会觉得失落、恼怒?” 
青狄愣住了。这是何意? 
你问我可会有失落、恼怒之意,那自是、那自是……青狄心中冲动的想法顿停,“必然”二字接不上去,轩然大浪迎面而来,直打得他神思恍惚,一阵晕眩。难道……? 
青眸中闪过的震惊与随之而过的恍悟被白沙尽收眼底。他了然一笑:“果然啊……” 
青狄被他的声音唤回神来,怔怔地问:“果然如何?” 
看着眼前自欺欺人,死不认账的家伙,白沙像是要把自己的神伤转嫁到他身上似的,直视着青狄的眼睛说:“法巫心中已有定论,又何必明知故问。法巫的心,已不在白沙身上。而且,怕是掉到一个拾不回来的地方去了……” 
说完,他苦涩地一笑,留给青狄一个背影。 
两个失意的情敌共处一室,未免有些怪异,还是出去舞一通剑,舒散心中郁结的苦闷吧。 

被独自留下的青狄显得有些孤立无助。他的内心苦苦挣扎,不想承认那个被白沙揭露出来的事实。他的额头渗出一滴滴汗,脑子里被“你也爱上他了”几个字轰得嗡嗡直响。这是他自己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冲击。 
终于,他挫败地掩面苦笑起来,笑声回荡在忧伤气息未散的屋内竟显得异常讽刺。 
倏地一阵白光闪过,青狄也不知去何去散心去鸟~~ 
(男人果然如小强般坚韧不拔,不会动不动就寻死去也。) 

又是一个清晨,我睁开眼,精神好了不少,那红果果然奇效非凡。一夜好眠,心情也缓和了。 
起身发现白沙已前来侍奉,不由一愣,随即掩饰过去。 
我不知他与青狄之间一番对谈,也不知他舞剑直至鸡鸣之时。料不到他已将心中苦闷与青狄分担,更是发泄一宿之后才稍能如此与我相对。 
看来小白也恢复常态了!也是,青狄自是不舍让他沉溺于伤痛之中的。我何苦多虑。如此想着,心中的愧疚减了半分。倒是留给自己的压力猛增,显得突兀了些。 
靠,进也是自讨苦吃,退也是自讨苦吃。我TM自虐狂一个。 
收拾妥当,我甩下一句“婴池去了”便径自离去。 
白沙看着我一脸不快地悻然离开,表情立刻垮了下来。努力克制的伤心因为误以为我的怒火是因他而起更是加深几许。 

走在曲折的通道间,我心里异常不爽。不由自怨自怜地哀号怒吼:“这是理智与欲望地抗争啊~~!我TM不欲求不满、欲火焚身而死就能成仙了啊~~!” 
幸好无人敢滞留禁地通道,否则定以为我被疯魔缠身。我也就不用保持冷漠形象了。 

来到婴池,却见青狄竟早我一步候在那里! 
怀疑地瞅着他,今天没让他来啊~~眉头紧紧蹙起。 
在离他五步远的地方停下,见他一脸阴晴不定,我暗自嘀咕,怎么一大早这个也来那个也来啊?昨天给的打击还不够吗? 
我自个儿倒是跟杀了人似的内心恍恍不安,我TM是不是太自视甚高了?还是我TM太自虐了? 
于是又气又恼,语气不伪而冷:“青狄法巫有何贵干?!” 
他也不答话,愣愣地盯着我。 
我愈发不耐烦了,干嘛啊?这样盯着我想勾引我啊? 
却见他猛地冲过来—— 
哇咧~!表吓我,不会是要霸王硬上弓吧?!(花少狂PIA!少自恋了,你这个屁儿子!) 
他又猛地在距离我十公分的地方站定,抬起手来似乎想摸上我的脸,却又突然目光一黯,遂陡然转身消失不见! 
——我愣,再愣,还愣! 
终于我虎啸狂吼:“TMD一个个有神精病啊~~?操!!靠靠靠!!” 
然后气冲冲地走进婴池。 

开门,进洞,眼前如梦如幻的景色让我心旷神怡如痴如醉——是假的。引起情绪尤为不佳的我一番无理抱怨是真。 
“TMD,不过一个人造子宫而已,弄成这样有必要吗?操,如果人的子宫变成这样子,生出来的不是酸臭诗人就是花痴!” 
听见我这般腹诽者如产生不良联想,后果请自负。如向我索取精神损失费,请准备领取XX精神病院门票一张。 
坐在银树下,我并不急着摧生。反正时间长着,太早结束回去发呆还不如在这里发呆。 
本着我不痛快人人同痛的心理,我开始产生一些恶毒的想法。 
“不知道如果我跃入池中,施力使池水沸腾,会不会把这些巨卵给煮熟了?……啊,不过婴池这么大,我的精神力不知道办得到办不到。……煮熟的巨卵……熟透的婴儿……恶!前阵子看过一个报道说有地方盛行吃婴儿餐,200块钱买个胎儿来烹炸煎煮……咦~~!呕吐!不知那些有如此恶癖的人怎么吃得下去,看着就恶心,还这么残忍……哪像我这么善良有道德,只是想想而已……我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嘿嘿……”自己把自己给恶心到了,傻笑一通,心情飘乎起来。 
于是从怀中掏出一把红果,惬意地品尝。嗯,好吃!又解渴又解饿,吃多了还不怕撑着。美哉~~美哉~~! 

终于,自在逍遥了一番之后,我站起身来。先造势地让身上的发镯发出一阵震颤,引起银叶沙沙作响,与清响声共鸣,然后欣赏着洞内的流光溢彩,缓缓地将手掌贴上树身。 
扭头看着从湖面跃出来的婴子,一股成就感涌上心头。 
婴子轻缓地落于眼前,仍散发着淡淡的微光,我心想着里头不知是男是女,又将手贴了上去。 
如同前次的景象,笼罩在婴子外壳上的白光慢慢被七彩的光吞噬,银色的外壳由上而下逐渐消解成一颗颗微粒,飘散消失。 
但是——不一样,怎么可能会一样?里面坐着的婴儿竟散发出金色的微光!我一再确认,肯定那不是一般黄|色,的的确确是金灿灿的光芒!南疆有金色的人吗?答案肯定是“没有!” 
哇咧,不会生出个怪胎来吧?我独自施展佑婴之法果然会出意外吗?猛地一惊,我夸张地收手退后一步,以防备的姿态看着眼前的婴儿。 
当然,我不会想着去看看他的耳朵是不是尖的,身后有没有翅膀,屁股上有没有尾巴之类。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想看出什么来。只是隐约觉得不能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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