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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是找错人了,毕竟眼前的‘扶风’只是一张皮壤而已。
再者说,当年的事情闹的那么打,怎么也没听说他顾想求情了。
“顾丞相这出来可是准备回答扶风刚才的问题?”
顾想脸上闪过惊讶,可毕竟是老狐狸了,很快恢复平静,一点头:“不错。”
回应的倒是爽快,就连一旁的柳庄主也惊讶了,顾想却是一副不在意的摸样说着:“既然扶风以后都是自己人了,就没什么好隐瞒的,顾伯伯了我的确有此意。”这连称呼都改了。
扶风不开口,等待下文。
“扶风啊,你也知道,当今皇上不比以前了,残暴不仁,滥杀无辜,就好比你爹,那么清廉的一个人就这么给……”顾想一副语重心长的说道,在提到过世的落丞相时,一脸沉痛,说道气愤处一副咬牙切齿的摸样:“还有一言的爹……他们只是觐见,那暴君竟是不听良言残忍将之杀害,哎。”
扶风沉默看着眼前顾想脸上每一个变化,眼下自己若是那天真柔弱的‘扶风’怕是早被骗了吧。
只是,她并不是,即使那眼中的狼子野心掩饰的再好也瞒不过她。
她只是惊讶,惊讶于封半城的种种传言。
一代明君变暴君,这是怎样一种改变?
另一边的顾想却以为那抹惊讶是对他,以及想起自己死去的亲人难过,所以匆匆说道:“扶风大可不要难过,等打倒了那位昏君,你家和一言家中的案子定当平反。”
扶风看着眼前唱作俱佳的人,内心笑意更讽了。
“等到曼霜生了龙子,我们就扶持龙子登基……所以为了报仇,扶风你一定要帮助你曼霜姐姐怀上龙子。”
这才是最终目的吧。
“封半城若是不退位了?”
闻言,顾想方正的脸上浮现笑意,眼中闪过狠绝:“那可由不得他。”
看着顾想眼中一闪而过的神色,想着最近所见的一切,不急不缓的数的说道:“那换一个话题了,你们就认定了扶风会帮忙?”
“……”顾想眼中的笑意顿失,那一闪而过的杀意并没有逃过扶风的眼。
他笑着说:“扶风啊,你都知道伯伯这么多事情了,这要不同意,伯伯可怎好向那些一起打拼的将士交代呢。”
变脸当真比翻书还要快,话刚落,石室中刷刷多了几道身影,刚好把扶风围住,架在脖子上的刀几乎陷入皮肉。
扶风面色到是不变,白皙的脸上浮现笑意:“顾相怎么越老越没了耐心了,扶风又没说不同意,只是……”话锋悠的一转,笑意自脸上消失,纤白的手抬起,抓住脖颈上的刀锋,用力一拉扯,血丝溢出,本来白皙娇柔的脸在烛火的映照下一片阴沉,目光含厉:“即便是合作关系,那便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一翻同翻。”清冷的眼一扫变脸的顾想和柳庄主:“你们最好不要拿我当诱惑一言的诱饵。”
“……”柳庄主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难以置信的看她。
“呵呵,顾伯伯怎么会如此了。”顾想说道,声音和笑容却是同样僵硬。
“那顾相是同意了?”
“那自是。”
清冷的眸中浮现一丝笑意,握刀的手松开,白皙的手上沾染了血丝,那手看上去异常妩媚,那一丝笑看上去异常**,在顾想阴霾的眼下转身走出石室。石室通往外面的黑暗的过道内,细碎的脚步声一声声响起。
柳青蓝想起关于柳庄主的传言。
慈善,乐善好施,助人从不问出身,喜交各路朋友。
果然,这世上,太过完美的善人是不存在的。
走出石室,外面透亮,阳光打在身上不比石室的灯光,暖暖的,很舒服,似是能洗净身上一切病菌。扶风闭眼,张开双手,让阳光照向身上的每一处。
“扶风姐……”
迟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扶风睁眼转身,虎头虎脑的少年正在身后的阳光下,不比以往那灿若朝阳的笑,一张脸上挤满了忧色:“怎么呢,小虎?”
“那个……那个……”少年支支吾吾:“你有没有看见公子,我,我怎么都找不到他,好几天了。”少年的声音几乎带着哭腔。
“……”扶风的心一沉,刚刚被阳光照暖的身子重新陷入冰冷中“他……什么时候不见的。”
少年悄悄抬头看她,目光闪躲:“就,就那天找了扶风姐以后。”
“……”
少年什么时候走的扶风并不知道,脑中一片空白,恍然回神时,阳光依旧刺眼,冰凉的身子却是怎么晒也暖不起来了。
——分割线——
大婚当日。
圆凳之上,一身火红霞披包裹纤宜身子,青丝拖地,喜婆白胖的手执起木梳走至她身旁,木梳穿过青丝,缓慢而下。
“一梳,举案齐眉。”
话语落,木梳至青丝上半抽出,再由上梳下。
“二梳,百子千孙。”
话语落,木梳至青丝下抽出,再由上梳下。
“三梳,白头偕老。”
话语落,木梳至青丝下抽出,再由上梳下。
“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话语落,木梳已到发根,轻轻由发尾滑落,身边丫鬟接过,递来另一把木梳。
喜婆接过执起木梳,白胖的手扫过青丝,发髻高高挽起,火凤金叉插髻,凤冠高挂,火红珠帘遮挡白皙光滑的额迹。
“小姐,请抬头。”胭脂清扫过秀挺的鼻,轻擦脸瑕,原本白皙的脸顿时露出淡淡的粉,有如那三月的桃花。
“小姐,请启唇。”红纸当中折,轻放于唇缝,淡色樱唇抿起,粉色的唇瓣在松开之时,有于含苞释放的玫瑰花瓣绽放开来,娇艳,散着芬芳。
喜婆伸手接过喜帕,妆点精致的脸上满是喜色:“新娘子可真漂亮,等嫁过去还不迷得夫家晕头。”
身旁丫鬟娇笑出声。
娇艳樱唇轻轻翘起,喜帕盖下,挡去若有若无的笑,也挡去一切明艳的阳光,最终被黑暗所取代,自此,命运的齿轮扭转,她的人生悠悠变色。
谁不知,她的‘夫家’并非平常,后宫佳丽三千,谁又知谁能迷倒谁呢?
道的不过是一个吉利。
而她柳扶风不在乎,她要的不过是一个答案。
“新娘子准备好了!”
“新娘子准备好了!”
“新娘子准备好了!”
一声高吭尖锐响起,引来屋外一遍遍的重复,由远至近,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如同回音。
圆凳上安静的人在两旁丫鬟的馋扶下缓缓而起,一身火红和这屋子行成一色,融入其中。
屋外,一声敲门声传来,紧接而至的是丫鬟的声音:“吉时已到。”喜婆绕过丫鬟蹙近轻声到:“小姐,吉时已到。”
“……嗯!”喜帕下的头轻点,唰的一声,宽袖抽出收回于身前交叠,莲步微移,喜袍浮动翻转,在半空划下一道绝美红弧,缓缓的一丝丝落于脚下,丝丝娄娄,蔓衍于身后地毯之上。瞬间的侧转却美如昙花一刹那,让人久久移不开眼。
得了准,喜婆白胖的手缠上红衣包裹下的纤腕:“小姐,开走了,注意脚下。”
身后丫鬟分为两排一字排来一步一渡的跟在身后,微微颔首。
“小姐,抬脚跨栏。”随着一声吱咋声传来,她微微低头,透过喜帕之下的缝隙看着脚前那熟悉的门槛,抬起莲足,裙摆微动,象征喜气的红色绣鞋稍稍由裙下探头,迈过门槛落下,也正是在这时,手臂一松一重,不同的触感让她知道,馋扶着自己的人换了。
“扶风……”一声轻唤,轻柔中带着沙哑,似饱含千言万语。
“……”落于半空的脚停顿半刻,须于缓缓落下,迈过门槛不再迟疑,朝着前方而去。
“你……”手臂上的力道猛地加重:“你不要走,那晚是我不对,我不该说那些话的,对不起对不起……”
柳青蓝泣不成声:“我这就去找我爹,不该是你嫁的,应该是我,是我,你不要走。”
终于,喜怕下的人动了,却是拿了什么放在柳青蓝手中,摊开,竟是那碧绿的镯子,柳青蓝看着手中物惊愕抬头:“这……这是……”
“带我还给他。”
“什么?”柳青蓝脸色苍白,猛的抓紧扶风的手就要把镯子塞回去:“扶风,你不要这样,不要,呜……”
“另外,你好像误会什么了,我并没有代替谁进宫,是我自己要进宫的。”
“不是的。”柳青蓝大力摇头:“若是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柳青蓝的声音有着太多复杂情愫。
担忧,焦急,迟疑,苦涩,甚至有着期待。
“只要你说一声不,今天就是一场梦。”握着手臂的手冰凉一片,随着等待而微微颤抖。
红袍下的人未动分豪,任凭手臂被不断加力的握住,隐隐的刺痛竟是换不来一个皱眉。
“小姐,外面已经来接人了,吉时过了不吉利。”清冷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情愫。
“……扶风……”随着一声复杂的呢喃,紧握的手无力的滑落,擦肩而过的红色锻带划过冰凉的手,站在那里的人却久久回不过神来,手中冰凉的玉镯看上去异常孤零。
纤细的身子蹲在地上,埋首进膝盖中,握着镯子的手关节泛白。
“临风,我是不是很自私?”
四周安静一片,下一刻,一只厚实的手轻碰她底下的头。
“临风,你去陪着扶风可好?”
“……”
“聚闲山庄”的大门外,数十人高高坐于马上,即使在这大喜的日子面色仍不见一丝松动,目不斜视的眼紧盯那一身嫁裳的人上马,直至火红的身影消失在软轿之中。
“回。”领头的人一拂袖,软轿抬起。
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的占据了整个大街的中央,两旁拥挤的人群正看着热闹,不时交头接耳。
壮观的迎亲队,数十人坐于高马之上,神色萧穆严谨,一看就是大好人家,却独独少了一人——新郎。
如此壮观的迎亲却少了那同样一身喜气的新郎。
围观的四周却无一人说些什么,只是抬着头,一脸羡慕的看着那大红花轿,口中喃喃着:“好福气啊,好福气啊。”
哪个女子不怀春,哪个女子不做梦,能嫁给那个人,便是福气了,其他都是其次。
清风瞭过花轿,红色莲步被风吹起,喜帕随之荡开,一张让人惊艳的脸微露,只是瞬间,却让人惊叹。
是谁说,女子成亲那天,便是一生最美的瞬间……
而她活了两世,嫁了两次,嫁的都是那一人。
突然,一个身影飞身而过,稳稳落于花轿之前,那人长身而立,白色长袍随着落下的瞬间飘起,青丝遮住了双眼,那人却全然不去在意,一双眼只是仅仅盯着那花轿,似是只有这样就可以看见那轿中之人。
那人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迎亲的队伍却因为这突然出现的人而乱了开来,坐在马上的人面色胚变,迅速围了过来,数十匹马围成一群,把花轿和那人围在其中。
“啊,柳少主。”
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谁眼尖的认出了那突然出现的人,四周立刻变的骚动。
随着那声惊呼传来,作于花轿上的人动了动,喜帕下的美眸猛的睁大,背脊僵硬,伸出的手快速掀开轿帘,喜帕掀开,正对上那双沉痛的眼,漆黑一片,其中有着一道模糊的身影,不用细看她也知道是谁,因为从未改变过,一直都是如此。
正如同那人轻柔却异常坚定的话语——你没有亲人我就当你的亲人,永远的。
“……扶风……”那人在看见她时,漆黑的眼中惊喜一闪而过,声音有些嘶哑。
她迎着那人的眼低着唤道:“少主。”
一如上一次的平淡。
听了那声‘少主’,那人神色暗了几分,再抬头看着那花轿上一身红衣的人,惊喜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伤痛,是难以置信。
“就不能不嫁?”他的声音中甚至带着丝祈求。
“不能。”斩钉载铁的回答。
“是么!”似是早已料到般,那人嘴角微弯,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再抬头之时直直的看着她:“我只问你一事,你可有喜欢过我,哪怕一丝丝?”
“没有,自始至终。”依旧是不变的音调,似是完全不知道那简单几个字是多么的残忍,残忍到可以把眼前人完全摧毁。
“是么?”那人微微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你可知道我对你……”那人低沉的声音缓缓传来,低着的头猛地抬起,那双明显疲惫的眼就这么看着她。
她看着她,红艳的纯微启再闭上,须臾,美眸一闪,清冷一片:“你喜欢的那个人已经不再了,是我害死了她,对不起。”话落,不去看他的表情,抬起的手迅速落下,红色轿帘横在两人之中,遮挡了一切。
他看着那道红慢慢遮盖去她的身影,直至什么也看不见,一双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