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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4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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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他牧场相比,太仆寺牧场还算是体面地。听说八旗牧场那边,吃马匹“空额”的,有达到二三成的。

如今,冻毙地牲畜有两成,加上之前的空额,实际上太仆寺牧场里的马匹尖减了三分之一。

要想再恢复到雪灾前的牲畜数量,怕是需要三、五年的光景。

太仆寺牧场如何,其他八旗牧场,牲畜的数量,能剩下账面的五成已经是不错。

朝廷牧场的牲畜,由国家掏银钱饲养,多是膘壮毛长,尚且如此,何况那些寻常牧民?

像巴图家那样,倒毙了牲畜,生计困难的,不晓得有多少人。

现下还好,有冻肉能果腹,待到过两个月,冻肉吃尽,饥荒不可避免。

虽说漠南蒙古被朝廷视为内蕃,但是并不代表朝廷能视蒙古人为子民,要不然也不会有灭绝人性地“减丁政策”。

“减丁政策”,就是限制蒙古各部人口地滋生。

在各部人口达到一定上限的时候,就要超出地丁口进行屠杀。

为了保持朝廷“仁义”的面孔,直接“屠杀”的时候并不多,多是以战争时,驱使蒙古八旗为前站或者挑拨蒙古内部争斗为主。

经过几代人的联姻,如今掌握蒙古各部大权的诸王贝勒,多是爱新觉罗氏的外甥儿、外孙。

他们是贵族,每年受到皇帝的赏赐与召见,过着日益奢靡的生活,自然不会担心自己被“减丁”。

曾经称霸草原的蒙古人,就这样磨去了狼的血性,成为忠心于满清朝廷的顺民。

坐在灯下,想到蒙古人的处境后,曹拿出其木格送的那枚狼牙,寻思想个什么法子,帮助巴恩一家度过难关。

至于其他的蒙古人,曹却是生出无力感……

只要能坚持过小半年,熬到六、七月,水草肥美,草原上生机勃勃,野兔在草丛中跳跃,黄羊在欢实的奔跑就好了。

就算熬不到六、七月,毕竟是牧民,与侍候庄稼的农民不同,还有牲畜可以宰杀,勉强活着应不成问题。

虽是饿不死,却是失了去谋杀的牲畜,要是还想活命,便只有卖身为奴了。

那些蒙古贵族,除了自己驱使这些奴隶外,有的时候还私下买卖部分人口到关里。

京城的人市儿上,一个青壮蒙古奴隶不过十来两银子,孩童价钱减半。

蒙古人力气大,性子憨厚,好驱使,一般的在旗人家都愿买两个回家使唤。

在那冻死健马的暴风雪中,要是没有巴图的热情与慷慨,曹一行许就是要丧身塞外了。

虽说只在巴图家歇了一晚,吃了两顿饭,但却是实实在在的救命之恩。

曹的为人行事,是不求闻达天下,但求无愧我心。这活命大恩,自然牢牢记在心上,寻思要好生答谢才是。

曹正想法子,就听门外有人道:“公子,歇了么?”是魏黑的声音。

“没呢,魏大哥快请进。”曹放下狼牙,一边应着,一边起身开门。

魏黑拎着一个皮囊进来,举到曹面前,笑道:“这两日公子见天在外头跑,小心染了寒气,还是喝两口酒驱驱寒、解解乏再安置。”

“那感情好,正好同魏大哥喝两盅……”说到这里,曹看看窗外,已经是漆黑一片:“只是夜深了,别折腾厨房那边了,咱们就着肉干喝。”

说话间,他招呼魏黑在桌边坐了,又将装肉干的口袋取了,搁在桌子上。

魏黑已拿了两只青瓷茶盏,满满地倒了两杯酒,一杯送到曹面前,一杯自己个儿端了:“公子快喝两口,方才这酒囊搁在老黑那屋炕头烙了半天,正热乎着。”

曹笑着端起,送到嘴边,饮了一口。热乎乎的酒水顺着喉咙咽下,烧得人火辣辣的,只觉得浑身立时暖和起来。

“好烈的酒!”曹倒吸了口气,瞅着杯中酒道。

“是啊,这是崔飞在张家口贩卖的酒。别说,虽是王府的买卖,倒是不吭人,这酒地道,没有兑水。怨不得他们家生意好,听说每年贩酒剩下的银子,就有数万两。”魏黑喝了一口酒,说道。

“每年数万两银子么?简王府,家资很是富足啊……”曹沉吟着,脸上渐渐露出笑意,方在积在心头的忧虑已然烟消云散……

第十卷游龙舞第五百一十七章罪孽

正月二十九,在清点完两翼牧场牲畜倒毙的数目后,曹将这边的情形如实写了折子,察哈尔都统与两翼牧场总管联名,使人送往京城。

同日,曹带着太仆寺属官、长随启程返京。

此刻的京城,却是风起云涌,变幻莫测。

正月二十七午夜,在城南松树胡同发生一场大火。起因是十来个蒙面歹徒,闯入民宅,欲行不轨。在被发现后,这伙人想要放火抽身。

正赶上晚风来急,这火势蔓延,无法遏制,整整烧了一条街。

因是子夜时分,梦酣之时,人们没有警醒。待发现火势时,已经是情况危急。死在这场大火下的百姓,将近三十口,伤者百余人。

漫天的火光,轰动了四九城。

那伙歹徒,虽说放了火,但是也没能如愿,仍是被这边的护院家丁给逮个正着,直接扭送到顺天府。

这天子脚下,首善之地,竟然有这样杀人放火爆徒,自然是震惊朝野。

饭庄茶馆,街头巷尾,官员百姓,议论纷纷。

顺天府的王懿,却是暗暗叫苦不迭。

这所谓的十来个歹徒,都是青壮,刚进顺天府时,虽说带着些恐慌,但是也很快就镇静下来。

看他们个个穿得溜光水滑的,又是有所倚仗、底气十足的模样,哪里像是亡命之徒?、

这一顿夹棍下来,没有几个能熬住刑的,七嘴八舌地供认了身份。

这一行十人,是温郡王府的家奴。

待问及私闯民宅,所谓何来,这些人却是任凭再也不肯开

他们是王府的包衣奴才,生死都在王府那边。招认了王府。是怕官府这边深究,也是怕被王府那边给舍了。

要是再多说一句的话,就算他们能出了衙门,也逃不过王府的责罚。因此,为了小命儿,谁也不肯多说一句。

前些日子的“黄大魁讹诈案”已经牵着到一个王府,现下这“私闯民宅案”又要牵扯到王府么?

王懿虽说自由风骨,但是对于这样棘手地案子,也是心里发憷。

昔日托合齐为九门提督,权势赫赫。。。。。王懿弹劾起来,却是没有丝毫顾虑。

因为托合齐与他一样,是臣子。

这臣子有了逾越的地方,皇帝有几个能容忍的?就算一时不计较,总有清算的时候。

宗室王爷贝勒却是不同,只要不是谋逆大罪,通常都死不了。经常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不了了之。

就算他们犯了什么大的罪过。多是夺爵,由儿子或者兄弟承继。京城的宗室,除了庄亲王府与几个国公府外,多是太祖一脉。

就想这温郡王府,就是同显亲王府同出肃武亲王豪格一脉,

温郡王府的主人,是贝勒延绶。

他初袭爵时,袭的是郡王爵位,因早年参合进明珠同索额图党争,所以被降为贝勒。

王懿看着这样王府豪奴。想着那无辜葬身火海的数十百姓,脸黑的像锅底灰。

要是没有人主使,这些刁难怎敢如此放肆?

兢兢业业两年,避着是是非非,万事不掺和。一心想要做个好父母官,如今地缩手缩脚是为了什么?

思虑过后,王懿原本有些浮躁的心绪慢慢平静下来。

就算是宗室王爷。只要是犯了国法,照样是天网恢恢。

想着前几日,四阿哥来访时的“忠告”,王懿的脸上露出冷厉之色。不用别人激他,既然身在其位,庇护这方百姓的平安就是他的职责。

在这个位置,一言一行,都有人看着。

别说凭他的本心,就是想要将歹人绳之以法;就算他想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可能饶过他?

将他放在京畿父母官地位置。不就是让他成为皇帝的刀,震慑地方。平定京畿么?

若是他想要脱了干系,那简单,只要将这些王府家奴往步军都统衙门一送,剩下的,就要九门提督隆科多去头疼。

只是那样做的话,他有何面目再见京畿百姓?那样做的话,他就不是张懿、赵懿,不再是有着铮铮铁骨的王懿……

理藩院大街,温郡王府,内堂。

温贝勒延绶手里拿着鞭子,使劲地冲跪在地上的儿子揆惠身上抽去。

揆惠被抽得正着,吃不住痛,身子一趔趄,不禁“哎哟”一声哀嚎起来。

延绶原是气喘吁吁的,见儿子窝囊的样子,越发心头火起,挥起鞭子,又是几鞭子。

盛怒之下,延绶用足了力道。

揆惠避散不及,脸上立时多了道血檩子。他还来不及喊疼,又是一鞭子下来,忙抱住了脑袋。

他的夫人侯佳氏听说儿子被丈夫叫过来,担心是儿子又惹事儿,惹人生气,便巴巴地过来。没想到,走到门口,却听到儿子地叫声。

侯佳氏忙推门进来,见了儿子在地上连滚带爬的狼狈模样,哪里还忍得住,眼泪已经出来了。

见丈夫还在动手,侯佳氏忙伸手拉住了丈夫的胳膊,带着哭腔哀求道:“贝勒爷息怒,就算儿子有什么不是,咱们说他就是。我生了三个,只站下这一个,要是他有个万一,我也不要活了……”说着,已经是“呜呜”地哭出声来。

揆惠活了二十多岁,头一遭进父亲这般生气,也是唬得不行。

听到母亲哭声,他才捂着受伤的半边脸,膝行到延绶身前,道:“阿玛,儿子晓得错了,阿玛别气坏了身子。”

自己这个儿子。虽说平素行事大大咧咧,但却是孝顺。

子不教,父之过。就算他有什么不检点的地方,还是自己向来娇惯所致。

要是自己能狠下心肠,早些教训好儿子,也不会酿成今日大祸。

延绶看着儿子,皱着眉将鞭子摔到地上,重重地叹了口气。

侯佳氏见儿子脸上都是血,忙掏出帕子去擦拭。

二十多条人命,就算是宗室。为了平息民愤,怕也只有严处地份。

加上揆惠之前就行事不检,要是深究起来,这个儿子怕是保不住。

想到这个,延绶的脸上渐渐地露出绝望之色,退后了几步,堆坐在椅子上。

不过片刻功夫,他像是老了好几岁。

侯佳氏给儿子擦拭完毕。不见丈夫吭声,怕他还恼着,转过头来,想要规劝。

见丈夫如何神色,侯佳氏唬了一跳,满是焦虑道:“爷,这是……这个儿子惹了大祸了,打了哪个王府的阿哥还是得罪了哪家地闺女……”

延绶无力地摇摇头,苦笑道:“要是打了哪家王府的阿哥,大不了我舍了老脸却替他求情;糟蹋了哪家地闺女。礼聘过来做媳妇就是。三十来条人命啊,昨儿半夜轰动了四九城的那把火是这孽畜使人放的……”

侯佳氏闻言,脸“刷”的雪白,没有定点儿,身子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揆惠见父亲如此。忙出言辩解道:“阿玛,不是儿子啊,儿子没叫那些奴才放火。儿子只是叫他们去抢韩江氏回来。儿子没叫他们放火。”

延绶听了,只当是儿子怕事儿嘴硬,没有想其他的。

自己这个儿子好色,他是晓得的,只是觉得不算大毛病,等过两年大些稳重了就好了,没想到却是酿成大祸。

他使劲地瞪了儿子一眼,道:“抢人,抢谁?那是七阿哥府大格格铺子的掌柜。今早大格格亲自往顺天府衙门接地人。那背后站着曹家。站着皇子皇孙,铁帽子王。你这是要逼死你老子么?”

揆惠已然是怔住了。目光直直地,喃喃道:“怎么会这样,不是说是个致仕翰林的外甥女儿,一个寄居京城地小寡妇么?还说有万贯家财,抢来做妾,是人财两得……”

延绶只觉得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压根没有留意到儿子说什么。

侯佳氏强自镇静下来,哭着道:“爷,那该如何是好?要不我这就去求大格格,去求七福晋……”

延绶无力地摆摆手,道:“没用,这已经是不是两家的纠葛,死了这些人,别说是这小畜生只是没有爵位的闲散宗室,就是我这个贝勒也不顶用……”

说到这里,他却是绝望中瞧见丝曙光出来。

顺天府羁押的是这边的家奴,其他还有几个是惯在儿子身边帮衬的。大刑之下,指不定说出什么来。

这边要是想彻底脱了干系,那无异是痴人说梦。

要是他们将儿子招认出来,那自己这点骨血怕是保不住。

难道自己老了老了,还要成为绝户?还要去看嗣子的脸色?

延绶看了看妻子,又瞅了瞅儿子,神情越发决绝。他抬起头,对妻子道:“打法人取爷的蟒袍来,爷要往顺天府走一趟。”

侯佳氏听丈夫吩咐,擦了泪,出去打发人。

延绶走到儿子跟前,摸了摸他地头,叹了口气,道:“你也该懂事了……好好娶房媳妇,孝顺你额娘……往后,阿玛不能再护着你了……”

揆惠听得稀里糊涂的,不由发问道:“阿玛要是哪儿,阿玛是生儿子气了,不愿再搭理儿子了?”

延绶的神情已经转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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