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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光年-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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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吸气,吐气,静下心。  
等了一会。  
的确,似乎有了什麼节奏传来。  
我仔细听。  
到底那是哪首歌呢?  
那是?  
那不是音乐的节奏。  
那是一台车驶过的声音。  
我张开眼四周看看,在远远的路的那端,的确有一台车,像是载农作物的小货车。  
我马上往那台车的方向冲去,大力地挥著手,像是在孤岛中看到船驶过的那种求救。  
 
 第十二章「米奇和米妮。」 ,一九九八。  
  
康正行  
我把地图折好,收进书包裏头,我想应该用得上。  
九百二十八块钱,大概够吧?这已经是我多跟我妈预支下个星期的零用钱了。  
火车时刻表有了,矿泉水两瓶,对了,还得去福利社买几包零食。  
天啊,我在想什麼,又不是要参加国小的远足旅游?  
还有我的便衣,对,这件是我唯一一件看起来最流行的T…shirt,上面有米奇和米妮牵手,还有这一件淡蓝的反折牛仔裤。  
我的随身听用胶带粘好盒盖裂开的地方,还好,我试过了还可以用。  
嗯,应该够了。  
  
今天是星期六,星期二的时候,杜慧嘉跟我说,要找我到台北玩,就在这个星期六中午一下课的时候。  
只有我们两个人一起去,她说,这是我们之间的第一个秘密,不准跟任何人说,所以我跟我爸说我得到同学家温习,晚一点才回家,而且就连余守恒刚才问我下课要不要留下来陪他练球,我都找个藉口推辞。  
  
对,去台北,我唯一记得我去过台北那次,是在我两岁,两岁的时候……  
算了,我根本就不记得,是我爸跟我说两岁他带我去台北找亲戚的,我对台北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印象。  
不过我想,台北应该是非常热闹的,就像电视机裏头常播的画面一样,到处都是霓虹灯,每个男男女女都很会打扮,房子都很巨大,到处都是人潮,还有很多唱片行,可以选购很多新发行的专辑,不像我们这裏只有唯一一家叫做「大地震唱片行」(就在街上那家廖妈妈水饺隔壁。),裏头唯一齐全的应该就是凤飞飞全集,後者邓丽君演歌精选。  
  
下课铃早就响了,但是补课的理化老师一直都没宣布下课,还在絮絮叨叨,交代一堆的作业。  
糟糕,我跟杜慧嘉约在火车站前面的槟榔摊,她一定早就在那裏等我了,如果她等不到我会不会自己坐火车先走?差八分火车就开了。  
我的左手早就把书包拎好,然後等到老师转身一走出教室,我马上就以极快的速度(或许这是我这辈子跑过最快的一次。)狂奔到火车站。  
还好,我看到杜慧嘉手上已经拿著帮我买好的火车票,我冲进了月台,一步就跨上火车,好险,刚好,火车在我踏上之後马上就开了,而我只是拼命喘息。  
「我还以为你放我鸽子。」她说。  
差点。  
我们马上到车厢的厕所,我换上了我的米奇和米妮,她换了一件淡蓝色的裙装,我们去找了最後一节车厢的位置,坐好。  
看著经过的景色。  
  
为什麼我对於去台北这麼期待,这麼兴奋呢?  
我不知道,又或许,等我到了台北之後,我就会了解。  
 
 第十三章「天空。」 ,一九九八。  
  
杜慧嘉  
康正行从他书包裏头,把随身听拿了出来。上头用交代粘住,我问他为什麼,他只说不小心摔坏了。  
然後他把耳机的左耳给我,按下播放按键,我听著,是一个女歌手的歌曲,不过我没有听过,这些年离开台湾,很少有机会可以听到国语的流行音乐。  
我再仔细听著。  
起初是个很轻柔的声音,很简单的弦乐,她好像唱著:  
  
「我的天空,为何挂满湿的泪,我的天空,为何总,灰的脸。」  
  
然後突如其来一个清脆的鼓声。  
那个鼓声,像是勾动了我的心跳。  
我楞住,用手遮住自己的嘴,暂时凝止住了呼吸。  
我不知道为什麼,这首歌会有这样的魔力。  
我也不知道为什麼,这首歌的词经过这个女生的声音,像是一只温暖的手穿透了我的身体,而我变得如此透明,是一种被理解的感觉,而我的眼眶有些湿湿的,但是没有关系,那是一种被理解的眼泪。  
  
他跟我说这张专辑,是王菲还是王靖雯的时候出的「天空」,这首歌,就是同名单曲「天空。」  
  
我跟他说我要反复听著「天空」这首歌曲,然後乘著火车上台北去。  
 
 第十四章「然後。」 ,一九九八。  
康正行  
杜慧嘉摇醒了我,她拉著我的手兴奋地说,台北到了。  
我们冲下了车,走出台北车站,在星期六的下午,果然,台北,就像是我在我们镇上有次办庙会的时候,曾经遇到的那种人挤人的感觉。  
  
台北火车站真的比我想像中的还要巨大。  
这应该是一座庙或者什麼改建的吧?  
对,应该是。  
  
我们通过一座天桥,杜慧嘉指指前方,她说这是台北人一定要逛的大亚百货,还有新光三越。  
我站在百货公司前面,想起了我们那裏的三商百货,只有三层楼,而底下两层,多半是卖些妈妈装。  
我就这样跟著杜慧嘉,从一楼一直闲逛绕到四五六楼,不过我们两个看看标价,都买不起,所以什麼有趣的,就乱试穿,乱试戴,反正就是胡闹。  
胡闹完之後,我有点害羞地向杜慧嘉要求,说我从来没有坐过捷运,想试试。  
对,只要来过台北的人,都喜欢炫耀自己坐过了台北最流行的捷运。这点相当重要,这是证明有没有到过台北的证据,就像如果你说你来过台北,但是没有坐过捷运,别人是不会承认你到过台北。  
所以我们就这样乘著捷运到处跑,每一站都出站闲晃,淡水的老街,北投的温泉区等等,没有目标,没有目的。  
反正我们这躺到台北的旅行,本来就没有要为了什麼。  
  
在陌生的城市裏头,却比在熟悉的地方,更令人轻松自在。  
就好像认识杜慧嘉这几个星期以来,从来没有见过她这麼开心过,或者我从来没有在她的脸上,看过这麼多次笑容。  
或许是因为,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没有认识的人,没有熟悉的包袱,没有人会记得谁。  
那麼为什麼杜慧嘉会回到她熟悉的台湾?  
还是台湾才是她陌生的地方?  
我看著她趴在捷运车窗玻璃上,突然想到,其实我们也没有多熟,我根本连她的家人有几个都不了解,我连她的星座血型也没有问过,我连她到底为什麼从日本回来台湾念书都不知道原因。或者说,我们根本就连「谈心」这种事都还没做过。  
  
算了,我跟余守恒都认识可这麼久,似乎也从来没有「谈心」过。  
不过,如果硬要说的话,应该是有一次,国中二年级的时候,有次他放学拉著我的手,说要到他家去,他有个计画要告诉我。  
我到了他家之後,跟著他爬上了他阁楼的小房间,那时候他的房间还都是些杂物,一堆的漫画书,七龙珠,七笑拳,幽游白书等等的,这些都是他从每一期的「少年快报」裏头剪下来自己装订成一本本的,墙壁贴著很多画报,大多都是卡通人物,他自己也会在课本上学著画那些人物,不过我想他应该是没有当漫画家的天分。  
他先叫我先闭上眼,然後他牵著我的手,钻进他房间裏那张单人床的床底,躺著,面对床底板,我不知道他有什麼秘密的计画,我只是照做了。  
「可以打开眼睛了吗?」我说。  
「还不可以。」他边制止我,边跑去关上了房间的灯。  
「可以打开眼睛了吗?」我又问。  
「还不可以。」他钻回了床底,躺在我旁边,我们的肩靠著肩。  
「可以打开眼睛了吗?」其实我有点不耐烦了。  
「还不可以。」他说。  
「我要张开眼睛咯。」我说。  
「等我数三二一,准备咯,三,二,一。」  
我张开了眼睛,黑漆漆的床底,我看见了一颗颗的什麼,闪闪发亮。  
我眯起眼睛,是我的幻觉吗?又好像不是,那一颗颗的亮光,像是深邃的黑夜当中,抬起头可以看见的星星。  
满天的星星。  
  
那是他把夜光贴纸(会吸收光线,然後在夜裏发光的那种奇妙东西。),剪成一小块,一小块,贴在床底的。  
但是在那时候,我似乎像是有了错觉,我以为自己真的望见了整片的星空,漫无天际的整片星空。  
「这是牛郎星,这是织女星,这是天琴,天鹰,天鹅座,这裏是夏季三大角,这个是北极星,北极星是一颗恒星,我故意把它弄得很大颗,然後,这个像是S型的弯弯的,就是天蝎座,你的星座。」他说。  
他照著夏季星座图,排出了整个夏天的星空。  
  
「送给你当今年的生日礼物。」他说。  
我没有说话。  
「其实我本来有存钱要买生日礼物送你的,但是我上礼拜把钱全部买可新的少年快报,所以只能送你这个。」他说。  
「你不会怪我吧?」他说。  
  
「不要不说话啦,我也排了三天耶,眼睛都花了。」他说。  
  
「不过我想我还是错了,因为如果我把我的床底板送给你,一定会被我妈揍死,所以我只好带你来看。」他说。  
  
我没有办法说话,一句话都没有办法说。  
我只是楞著看著那些星星,他为我排了三天的星星。  
  
或许,这是唯一一次,我们谈心。  
  
我跟杜慧嘉又绕回了西门町,发现天色早就已经昏暗,我看了看手表,十点十五分,十点十五分?完蛋了!这麼晚了?现在搭车回去至少还要花几个小时,回到家我一定会被我爸杀死,我?一?定?会?被?我?爸?杀?死。  
「我们,今天就住台北好了?」她说。  
「什麼?」  
「我们可以挑一间比较便宜的旅馆。」  
「什麼?」  
「反正明天星期天放假。」  
「也对。」  
不对啊,我怎麼可以因为明天不用上课而松了一口气,而欣喜?  
重点不是明天上不上课,而是我根本就没有在外头过夜的经验,更何况没有跟我爸告知过,而且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台北,最可怕的,还是跟一个,女?生。  
「这间好了,你觉得呢?」  
她指著一间外头闪著霓虹灯管,叫做「合欢居」这种奇怪名字的小旅馆,裏头的光线是萤光粉红。  
「过夜九百九喔,我这裏还有七百,你有两百九吗?」  
「我还有五百,五百二十三。」我掏出了口袋的钱数了数。  
「那够,反正车票我买了来回。」她说。  
「那就好。」  
好什麼?我怎麼会回答说「那就好。」?  
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  
我们走进了那家叫作「合欢居」的小旅馆,跟柜台要了一间房间,只剩下二楼最後一间。我们走上楼梯,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整个旅社异常昏暗,只有走廊旁边的一排贝壳灯亮著。  
我跟她往我们的房间方向快步走去,用锁匙打开了门,转开灯,房间相当狭小,床是圆的,我看了看厕所,还算乾净,但是为什麼只有一块雾面的玻璃挡著?  
她说她想要先冲个澡,我只是应声好,然後跟她说,我必须到楼下的公用电话打通电话,跟家裏的人说一声,然後转身打开门就走。  
  
我随意投了十几块,拨了我家的电话,我爸接起,我马上反应故意装疲累,说我在余守恒家,陪他算数学,是今天老师新教的,但是下个礼拜要考,他不懂,我也不懂,我们都不懂,所以一起研究,今晚说不定会睡在他家不回去了。  
我不知道我爸是不是发现了我的心虚,我的心虚是因为,其实我根本就在异地跟一个女生一起过夜的心虚,还有,我出卖了余守恒。  
我匆匆地挂上电话,异常局促,但是我还是打定主意,步上了二楼,一样长长的走廊,一样昏暗的贝壳灯,只是其他的房间裏,好似传出奇怪的喊叫声音,女生的声音,一种反复而且嘶吼的那种声音。我遮住耳朵,走到我们的房间前,敲了敲房门。  
杜慧嘉打开了门,她只有围著浴巾。  
为什麼她只有围著浴巾?头发还湿湿的?她不会想裸著,围著浴巾,就这样睡吧?  
我跟她说我跟家人交代过了,好,我说我也想冲个澡。  
她把门关上,把锁链扣上。  
  
我步进浴室,脱了上衣,想让自己冷静一点,於是开了冷水龙头,突然我意识到,刚才我看那面墙根本本来透明的,但是为什麼现在我从浴室这边根本就没有办法看穿,我贴近那面墙,然後疑惑地摸索整座墙。  
原来,这是单面透视的墙面,糟糕她应该在房间裏面把我看光,还嘲笑我在浴室裏的一举一动。  
我的天啊,这简直是耻辱。  
  
我假装冷静地穿上我的衣服,用浴巾擦干头发,走出房间,还刻意发出一声洗完热水澡的一种大口呼气,而她正在看著电视,手持著电视遥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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