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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光年-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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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忘了,是谁第一次介绍王菲的专辑给我。  
「我最近想开一家摄影工作室。」我说。  
「摄影?」他的脸上有种刻意表现出质疑的那种扭曲,很搞笑。  
「对,以人物为主的那种。」  
「人物?」  
我看了看照後镜。  
「从一个镜头裏看一个人的感觉,他所有的表情和情绪都被放大了,但是却又不那麼真实,你没有办法亲手触摸到的那种不真实。」  
「原来你是打算考哲学研究所?」他说。  
「什麼意思?」我没听懂。  
「没有。」  
「我们刚才从哪条路来的?」我没有找到来时的那条路。  
「刚才好像是从那条路下高速公路。」  
「哪条?」  
「还是我们回去问加油站那个男生?」  
「你刚才说哪条?」  
「不是这裏,应该上一条。」  
「还是左转这条?」我问。  
「我不知道,都可以。」  
「是不是下雨了?」我问。  
「好像没有。」  
「没有吗?」  
「你喜欢下雨吗?」  
「可是我们刚才左手边没有稻田。」我说。  
「好像。」他转头看看我们经过的路。  
「好像什麼?」  
「好像有,好像没有。」  
停顿。  
「你会口渴吗?」我问。  
「不会。」  
「我这裏有矿泉水。」  
「好。」  
「什麼鬼地方?好像不是这条。」  
前面交岔路的指示牌,写著四个我根本听都没听过的地名,我迅速回转。  
「还是这条?」我问。  
「这裏景色看起来都一样。」  
「好久没有看到这麼多绿色植物。」  
「台北真的不适合住人。」我回答他。  
「你不喜欢台北吗?」他问。  
「为什麼?」  
「去年我打算在靠後阳台边种几棵植物,我到内湖花市挑了一盆姑婆芋,茎很粗,叶子很大片的那种,买回来的前几个星期,我还会固定照顾。但是半年之後,我才意识到这间房子还有那棵植物,但是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浇水了。我到阳台看看,没想到他还站在,虽然几片叶子已经枯黄,但是它还是站在那裏,很孤独的样子,我突然很心虚,想说它一定很渴,於是我拿了一壶水不顾一切就往它身上浇,但是过两天之後的晚上,在我睡著的时候,听到一声什麼,我冲到後阳台去看看,我看见,它的茎,从中间折断了,外皮还连在一起,但是就是整根断了。後来我感觉到愧疚,愧疚的原因是,如果我那天没有浇水,它会不会继续站立在那裏,它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我就说你打算考哲学研究所。」  
「什麼?」我没听懂他的意思。  
「没有。」  
停顿了许久。  
我再把音响声音开大。  
 
 第五章「你是馀守恒最好的好朋友」 ,一九九八。  

康正行  
今天早上的天气依旧炎热,我趴在补习班书桌上,挂在两旁的电风扇嘎嘎地作响,台上理化老师的粉笔灰飘散在空气中,台下的同学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得懂?还是用点头来宣示自己的认真?  
还有,真不知道是谁发明「暑期辅导」这种人间炼狱的?  
我偷偷地听著随身听(我省吃俭用,存了一年的零用钱才刚买的。),耳机裏传来王菲的「浮躁」,真的想大声跟著哼唱,但我却只敢在参考书上的最後一页边偷听偷写下歌词几行。  
虽然现在不是九月天高,不过炙热的天候的我却相当令人浮躁。  
我看著正坐在前排的那个女生,我并不认识,只是她一头膨松的长发(我突然想起前年我爸去探望住新竹的阿姨,带回来的名产。),老是惹得我鼻子痒,又阻挡视线,我才拨去,她又甩回我的前面,我又挪去,她再甩回来,这样的举动我反复好几次。  
其实,满好玩的。  
有种搞笑的韵律感。  
不可以玩,这样一定会被老师发现。  
不过。  
再玩一次就好了。  
这次搭配音乐的节拍来一遍。  
「康正行!」  
「有!」  
我慌张站起身,耳机线一经拉扯,本来藏在抽屉的随身听摔出,砸在地板发出了匡当的声音,散成四分五裂,所有人倏地转头盯著我,气氛一时凝聚静止,只剩下电池滚在地板上绕著。  
「你在干什麼?」老师看似有些愤怒地把手中的粉笔往後一抛,丢进黑板沟槽,我想他认为这样的动作非常帅气,不过一点也没有。  
「你给我站著上课。」  
好我乖乖站著上课。  
本来还想回神认真听讲的,但是後面几排被我挡住视线的同学,不断地发出嫌恶的啧啧声。  
於是我相当识相地,慢慢把身体贴向墙壁,几乎要有些侧身的那种贴著。  
「康正行!」  
「有!」  
「叫你站著上课,你给我站得歪七扭八?」  

喔。  
我担心又会被老师误解我在作怪,所以肩膀以上必须维持直挺,但又担心後几排同学的干醮,所以胸部以下必须尽全力贴近左边墙壁。  
总而言之,我的身体呈现相当扭曲而且搞笑的姿态。  
总而言之,一个上午的理化课就这样过了。  
我把参考书塞进背包,其他的同学从我身旁经过,用一种嘲笑的眼神扫过我,我把头低下,看著已经支离破碎的随身听,想说用胶带粘一粘,看能不能够医好它。  
突然有个人,捡起我的桌子下放王菲的CD,递给我。  
我抬头一望,是刚才那个,我不知道是谁,留著一头蓬松长发的前座女生。  
「康正行。」  
「我认识你吗?」  
「我也有这张专辑耶。」她的右手指头绕著她的发丝转啊转的。  
「喔?」  
「你随身听卖多少?」她换左手手指头转啊转的。  
「超贵的。」  
「可是我最爱的歌是『我愿意』耶。」她两只手手指头都在转啊转的。  
「喔。」她的逻辑我听不懂,我实在找不到话搭腔。  
「吃什麼?」  
「什麼?」  
「你中午要吃什麼?」  
「还没想到。」  
「你知道『赖胡子』吗?」  
「谁?」  
「赖胡子。」  

「不认识。」  
「卖小吃的。」  
「喔。」  
「赖胡子的米粉汤超好吃的。」  
「喔」  
「走吧。」  
「什麼?」  
这个我不知道是谁的女生,硬拉住我的手,要我去见另一个我根本不认识的「赖胡子」。  
补习班大楼往左走,经过两条路口,从杂货店旁转进的巷弄,她似乎完全不畏惧别人奇异的目光,领著我绕著,通过小公园旁边小径,进一个死巷子裏头。  
果然有一个店家,店门口的A字招牌,用红色颜料绘上的毛笔字,的确就是写著:「赖胡子的米粉汤超好吃的」惊叹号,惊叹号,惊叹号。  
看起来旧旧的,脏脏的。  
我跟著她的脚步往昏暗的店裏走去,在这家没有任何功能表的小店裏头,老板从厨房不知名的某个角落端出了两碗米粉汤,放在我们的前面。  
我突然意识到这一切有多不自然,我被迫坐在这个神秘的恐怖小吃店,吃著桌上这碗我根本就没胃口的米粉汤,看见眼前这个我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女生,她喝了一口汤之後,对著笑著。  
这种眼神我一定在哪里看过,嗯,这个熟悉的眼神。  
没有错。  
分明就是在「还?珠?格?格」裏头,「紫薇」看著「尔康」的眼神。  
不?会?吧?  
「你……为什麼要找我吃米粉汤?」我鼓起勇气,脱口问。  
她只是羞涩地把头撇开。  
「你是他的好朋友?」她说。  
「什麼?」  
「你是。」  
「我是?」  
「你是。」  
「是什麼?」  
「你是他的好朋友。」  
「我不是。」  
「你是馀守恒最好的好朋友。」  
她遮住了脸颊,从这个角度,她的眼神好像似曾相识,不只是在「还珠格格」裏头。  
对,没错,这个女生,我曾经在,一,跟馀守恒在校际篮球比赛的时候,操场旁边的树後躲著的那一个身影。  
二,跟馀守恒在从福利社买饮料,经过厕所边,似乎有一阵阴风袭来,有一个神秘的眼神看向我们。  
三,在我们在打扫时间,走到学校後门到垃圾的时候,我也有意识到後面,老是跟著一个提著水桶的女生。  
全都是这个熟悉的眼神,而每一次,都是跟馀?守?恒。  
不知道为什麼,我突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却又带点莫名的小小落寞。  
不过我到底是在落寞什麼?  
这种感觉就像是,嗯,其实你一点都不喜欢吃波特多,但是如果有个人拿出一袋波特多递到你面前,你还是会想把手伸进去。  
不对,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算了。  
「康正行,谈恋爱。」  
谁?谁?是谁?  
在我们身後,有一个奇怪的家伙,脸上挂著口罩,高大的身体垂著一条分洪色的厨房围裙,有蕾丝的那种,是有蕾丝的那种喔?上头还画了一只被油垢玷污成斑马的白色小狗,头部看起来像是拉布拉多,却有黄金猎犬那种长长的毛。  
他的手上拿著一支拖把,另一只手拎著两个红白馊水袋,蓝白拖鞋踩在脚上。  
「我认识你吗?」我说。  

「你认识他喔?」她说。  
那个人把口罩扯下来。  
「馀守恒?」那个我根本就不认识的女生,她正在尖叫。  
馀守恒?馀守恒?怎麼会是他呢?重点是,他穿著那件蕾丝围裙。  
其实,还满搞笑的。  
「你在干嘛?」我问。  
「我来打工啊,这家店是我爸爸他哥哥的侄子开的。」  
「原来你是来打工,赖胡子是你爸爸他哥哥的侄子。」那个我不认识的女生重复余守恒说的。  
「那你在这裏干嘛?」他说。  
「对啊,那你在这裏干嘛?」她说。  
「你干嘛一直学我说话?」他说。  
「我没有一直学你说话。」她说。  
「她是谁?」他说。  
「我是……」她说,她的手指又开始在发梢上转啊转的。  
「不说算了,帮我拿著。」他说。  
「好。」她说。  
「走吧。」他说。  
「好。」她说。  
「不是你,是你。」他指这我说。  
终於在他们自顾自说完以後,馀守恒把手中的那支拖把以及那两袋,丢给那个我不认识的女孩,脱下身上粉红色围裙甩在桌上,拉著我的手往外走。  
「我今天领薪水,我们去吃冰。」  
「可是那个女生?」  
「我不认识她。」  
「我也不认识。」  
「那就去吃冰吧。」  
「好啊。」  
然後我们像是从来没有遇见过那个女生。  
虽然,还是会在哪个角落,偶然会看见像她那样熟悉的眼神。  
 
 第六章「你不会觉得,算数学是很奇怪的事吗?」 ,一九九八。  
康正行  
我把他书桌上的东西先搬开,然後从书包裏头拿出我的数学参考书和笔记。  
天是暑假每个星期一三五下午例行的「到馀守恒家假装陪他一起读书日。」  
是馀守恒要求的,第一,为了让他妈安心,第二,他可以顺便抄写我的暑假作业,怎麼说,都是对他有利。  
不过反正我们从国小就有这个习惯了,我也没当一回事。  
他刚才打完篮球,现在楼下正在冲澡。  
他的房间是在他妈妈所开的一家理发院的阁楼上,理发院小小旧旧的,但是几乎这条街上的每个妈妈都会来这裏光顾,无论是大小喜事,都会来这裏改头换面。  
虽然余妈妈的发型设计永远都是同一套,「妈妈级」蓬松大波浪,但是每个妈妈都会一副容光焕发的样子走出理发院,像是这条街上今天她最美。  
我想我会乐意来陪馀守恒念书还有个原因,就是余妈妈的精湛厨艺(绝对比她的发型设计强太多。)每次她都会留我下来吃晚餐,虽然馀守恒总是抱怨,只有我来的时候才有这些菜色,但是他还是会一碗接著一碗。  
馀守恒的房间裏头,除了一只老旧的电风扇立在木板地上嘎嘎地转著,还有一张单人床靠墙,墙上老是贴著一些黑人篮球员惯篮,或者跳跃的海报,不过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些外国人,虽然每次他都会指著海报跟我说那个谁谁谁特别神勇,那个谁谁谁的三分球超准之类的。  
而他每次一回到房间都把脱掉的衣裤往床上丢,然後咚咚咚地跑来跑去,像是体力永远不会用尽一般。  
我很早以前就在怀疑,他应该是个过动儿,没有错。  
他只穿著一条四角内裤从楼梯转上房间,拿著浴巾擦著他的三分头,然後走到我身旁,看著我算著数学公式。  
然後他把浴巾丢在床边,又拿起篮球,开始甩来甩去。  
「要开始写作业了吗?」我问。  
「我们去台北玩好不好?」他说。  
「我明天还要补习。」  
「没有说明天,我是说找一天。」  
「哪一天?」  
「你没有补习那天。」  
「你要不要先写作业?」  
「等一下。」  
我也不想理他,只是把参考书上的题目算了又算。  
「还是我们去垦丁冲浪?」  
「你会冲浪吗?」  
「学一下就会了。」  
我还是不想理他,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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