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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士-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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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洪心中腻味:他娘的,咱家聪明能干有口皆碑,需要你这厮来夸奖吗。吕芳你喝鸟人,爷爷敢作敢当,有你什么事,要你来顶替?

……

然后吕芳被人拖了下去,然后,孙淡和陈皇后就过来了。

……

听陈洪说完这件事,孙淡松了一口气,就目前而言,陈洪不但没有暴露,反更受黄锦的信任,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不过,一想到吕芳如今生死不知道,孙淡心中隐隐发疼,也就再也坐不下去了:“陈洪,你也不要再再我这里耽搁下去了,马上去张妃那里。”

“是,学生这就去张妃那里侍侯着,有消息马上来通知先生。”

“那就好,我准备在京城呆上一段时间,若有消息,你可来找我。”

陈洪心中欢喜:“只要先生在京城,学生心中就安稳了。”

正要走,孙淡突然想起一件事,心中一颤:“陈洪,你手头的麝香是去那家药铺买的?”

陈洪身体一晃,低声道:“是城西面的《回春堂》,当时药铺里只有一个掌柜,姓安,还有一个姓官的伙计。”

“就两人?”

“对,就两人,学生记得真真的。”说到这里,陈洪一咬牙:“先生放心,这事学生知道怎么处理,定然会不留后患。”

孙淡摇头:“试图有一个大错掩盖另外一个大错,最后的结果是处处漏洞,这事我会处理的,不用你管。”看得出来,陈洪是动了杀心。如果不出意外,这个家伙下去之后肯定会找人将这二人都给杀了。不过,孙淡不认为杀人灭口是一件好事,弄得不好,反把事情搞大了。

看着陈洪的背影,孙淡觉得这事还真有些不好处理,黄锦虽然笨,肯定也会想到这一点,或许,他也要开始着手去查了。

孙淡立即站起来,急冲冲地出了西苑,朝东厂走去。

第三百三十章 毕云的建议

保大坊,东缉事厂。

保大坊本是元朝最高军事机构枢密院的所在,明成祖时改为东厂的总部。这一代在元朝时本是北京城的核心部分,枢密院与中书省、御史台,共同构成元代中央政府的三大系统,其职责涉及宫禁宿卫,边庭军翼,征讨戍守,简阅差遣,举功转官,节制调度。占元大都有近三分之二的城址。

成祖迁都,筑新城,这一代才逐渐荒芜下去。

因为是百年老城,房屋都比较破旧,周围都是庭院深深,加上夹道阴森古木,竟让人生寒意。因此,平日里这里也没什么闲杂人等出没,倒与东厂的恶名相得益彰。

官不修衙,同孙淡所在的房山县衙门一样,东厂的格局也显得古朴简洁。

今天的毕云没有穿宫服,一袭棉袍,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糟老头子。可认识他的人都知道如今的毕云权势熏天,乃司礼监的二把手兼东厂厂公,北京城的头几号人物。

至于孙淡,也是一身青衫,做文人打扮。

二人都坐在东厂督公的精舍里,神色恬淡地品着杯中的绿茶。

毕云如今也算是有名的富豪,可东厂茶水的滋味却实在不怎么样。就孙淡手中这一杯六安毛峰,应该是前年清明是的,已经吸了潮,喝起来带着一股霉味。

孙淡喝了几口,只觉得口中满是怪味,就将杯子放下了,道:“老毕,你东厂偌大威名,也不准备点好茶?”

毕云笑了笑:“咱家平日间也不怎么到这里,准备好茶做什么,今日也不过是因为玉熙宫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才过来值守。再说了,东厂的茶可不是那么好喝的,就算咱家准备再好的茶,也看不到几个客人。”

孙淡默然无语:“却也是。”

毕云:“至于静云你刚才所说的《回春堂》药铺一事,若由我东厂出面去做,却也简单,同下面的小的们递一个眼色过去,他们自然会办得干净利落。不留首尾,就算是想收尸也没处收去。不就是一个姓安的掌柜和一个姓官的伙计而已,小问题。”

孙淡已经在毕云这里坐了一阵了,二人之间也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孙淡一五一十地将这件事从头到尾同毕云说了。只不过,他还是在毕云面前有所保留,隐瞒了陈洪是自己派出去的细作一事。只说自己想保住吕芳一条性命,如今吕芳一案已经移交给了刑部,刑部断案讲究的是人证物证,只要让回春堂的两个人证消失,事情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听毕云的意思,好想是准备将姓安的掌柜和姓官的伙计一刀杀了,如此,倒也不失为一个不留后患的好法子。

只不过,孙淡毕竟是现代人出身,还做不到像古人那样不将两条人命放在心上,说杀就杀了。

听到这话,孙淡连忙摇头:“不不不,不能杀人。”

毕云看了孙淡一眼:“静远你洁身自好,心未免良善了些,如此怎么能成大事?朝中的几个大人们为政做事,谁手上没沾过血?就算是当朝首辅杨阁老,正德十三年去江淮河巡视河防时,淮阴知府克扣朝廷拔下的钱粮,以至赈灾不利。杨阁老请出王命旗牌,不也动了刀子。静云,做事不可一味心软啊,雷霆手段还是必须的。”

孙淡苦笑:“老毕,我孙淡平日里读的是圣贤的文章,秉的是天地正气,这样的事情我却是做不出来的。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我可不想被两条冤魂缠着。”

毕云:“由着你,看你的意思是想保这二人一条命了。说说你的打算。”

孙淡想了想,回答说:“实在没法子,就只能把这二人转移走,带到一个没人能找得到的地方,然后给他们一笔钱,让这两人隐姓埋名了。”

毕云叹息一声:“如果这么做,事情就有些麻烦,还得冒着走漏风声的危险。”

孙淡:“所以,这事我才求到毕公你头上来了。有东厂的力,送两个人离开北京应该没问题吧?”

“是没什么问题。”毕云道:“可是静远你想过没有,这东厂黄锦可是执掌过一段时间的,他肯定在这里安插有自己的人手。除了黄锦,如东厂这种地方,只怕还暗藏有陛下的人。如今玉熙宫的事情闹得那么大,只怕我这里已经被人给盯上了。若东厂的人出动,只怕那两个人暴露得更快。不但如此,只怕静远前脚刚到我这里,后脚就有人去通知黄锦。”

孙淡抽了一口冷气,叹息一声:“我是急糊涂了,怎么没想到这一点。这事还真有些难办,你那边的人手不能动,难道这事要让冯镇他们去办?”

“只怕更是不妥,你也被人盯上了。”毕云连连摇头:“如今,你手底下的人不能用,我这里的人也不能用。”

孙淡大为苦恼,一摊手:“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吕芳去死?”

毕云沉吟:“也不是没办法,你手下那个叫什么韩月的人不是打行出身吗?”

孙淡眼睛一亮:“老毕你的意思是让韩月邀请江湖中的豪客出手?”

“静远说对了。”毕云微笑着又说:“不过,江湖中龙蛇混杂,还得仔细他们走漏了风声,因此找他们可以,可不能让他们知道底细,主事的得另外找人。”

孙淡:“老毕你说得对,不过这个主事人还真不好找。不但要胆大心细,还得是个老江湖老油条,否则不能将这事办得稳妥,一时间,倒想出不有这么个人物。其实,冯镇很合适,只不过他目标太大了。”

毕云悠悠道:“我手头倒有个合适的人选。”

孙淡忙问是谁。

毕云:“如今这人正关在我东厂的大牢里,也算是静远你的老熟人。”

“你的意思是?”孙淡有些发呆。

毕微笑着点头:“大概你也猜出来了,正是郭扑。此人有武艺在身,又是个老奸巨滑之徒,加上又有郭勋的关系,送两个人出城应该没任何问题。你我的面子黄锦可以不卖,可老郭的实力,黄公公却要掂量掂量。”

“不成,此人断不可信。”孙淡不住摇头。

第三百三十一章 收服(一)

在孙淡看来,郭扑这家伙是一个活脱脱的恶霸,什么坏事都敢做。自己去房山的时候,一开始就吃了他的憋。孙淡不是圣人,难免有些火气,这才一怒出手,将郭扑丢到东厂的大牢里,让郭扑长些记性。

看在郭勋的面子上,孙淡也不想拿他怎么着,给他点厉害瞧瞧就是了,点到为止。他今天来东厂,本也打算让毕云放郭扑和木守礼出去的。

对郭扑手下留情已经是网开一面的了,如今听毕云的意思是要大用此人,孙淡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毕云一笑:“静远你怎么还想不通啊,所谓敌我,不过是利益的冲突,只要有了相同的利益,敌人也能转化为战友。”

孙淡冷笑:“这样的战友,不要也罢。”

“你这就有些狭隘了。”毕云不以为然:“那好,我且问你,你说,郭扑此人的办事能力如何,不是傻蛋吧?”

孙淡平静了一下心绪,说:“若说是傻蛋,木守礼见小利而忘大义,是个愚不可救之人。那郭扑虽然同我孙淡闹出这么大矛盾,可此人有头脑,心黑手辣,倒也是个人物。”

“这不就对了。”毕云接着孙淡的话头,继续说道:“像这种脏活儿,让郭扑这种老油条去做正好,只要给他适当的利益。他现在可是捏在你我手中,要他生便生要他死就死。不如拉他上船,他在武定喉府虽然不是一个不得了的人物,但毕竟是老郭的堂弟,也不好拿他怎么样。若能给他一定好处,郭扑未必不上钩。我等也可以借此机会把郭勋也拖到我们这边来。有武定侯帮衬,将来陛下就算是想废掉皇后娘娘,也得考虑考虑郭侯的感受。”

孙淡:“郭勋做事稳妥,只怕未必会倒向陈后。”

“难说得紧,他堂弟郭扑入了陈后门下,他郭勋也算是湿了脚。真若有那么一天,他郭勋虽然未必帮忙,可只要他不捣乱就可以了。”

孙淡默然许久:“老毕说得也有一定道理。”从他手头的资料上来看,郭勋这人的确是一个老成稳重之人,轻易不肯站队。这也是上一次夺嫡之争的时候,这家伙躲在一边看热闹的缘故。实际上,郭勋如今也算是位极人臣,只要能保住现在的权位就可以了,什么都不必做。

不过,若自己真有一天同黄锦掐起来,能够让他保持中立,也算是一件好事。

孙淡还有些顾虑:“毕公,我现在同郭扑已经势成水火,那家伙未必肯投到陈后门下。”

毕云:“未必,要收服一个人不过是威逼利诱两种手段。他在监狱里呆了半个月,到现在应该已经想清楚了,只要给他一点好处……嘿嘿……静远啊,你是个君子,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有的时候,小人也是很好用的。必要的时候,把这种小人牺牲掉也是可以的,总得要准备一些。”

孙淡也想通了这其中的关节:“那么,把郭扑叫过来吧。”

“光当!”一声,一个食盒放在地上。

那个送食物过来的东厂番子笑嘻嘻地伸出手去,对郭扑说:“郭大人,开饭了。一只烧鸡,两块馒头,一壶黄酒,都是热的。咱家够意思吧,知道郭大人你在这牢房里头呆了这么多天,吃得也差,肠胃弱,吃不得冷食,特意在蒸笼上放了一些儿时辰。一共四两二钱银子,只要有钱,咱家亏待不了你。”

番子的语气中有很浓的调侃味道,如今郭扑已经被革了功名,自然也谈不上是什么大人。

“郭扑如今不过是一介平民,公公说笑了。”郭扑忙伸手进怀中去掏银子,赔笑道:“多谢您呢,我什么都缺,就不缺银子,这过年过节的,给公公替麻烦了。”

那个番子笑着道:“你这人还真是乖觉,口甜得很,刚进来的时候,你牛啊,真以为我家毕公公就怕郭侯了?什么大过节的,这不都正月十六,年已经过完了。”

郭扑心中一呆,自己这段日子被关得昏天黑地,却不想一晃眼,半个月过去了:“我刚来的时候那是不懂得这里面的规矩,说些不该说的话,还请公公大人大量原谅则个。”

那番子没好气地说:“知道我东厂的厉害了。”他这段时间得了敲诈了郭扑不少银子,心中大爽,见郭扑的手半天也没从怀中拿银子出来,心中不快,“怎么,郭大人今天不想吃饭了?”

“当然要吃,当然要吃。”郭扑哭丧着脸从怀里摸索出一张皱巴巴的钱票递了过去:“还请公公笑纳。”

那番子见了钱眉开眼笑,可展开钱票一看,却只有三两,立即变了脸:“怎么,没钱了,就这两个**卵子钱,也想打发咱家?真想学有的人一毛不拔……当我东厂的刑罚是吃素的?”说着话,他横了郭扑一眼,目光又落在墙角的木守礼身上。

大冷天的,木守礼身上只穿着两件薄薄的夹衣,即便将身体埋在满是跳蚤的稻草之中,还是冷得不住哆嗦。

就他身上的两件夹衣也破成了败絮,上面粘满了乌黑的血迹。

郭扑吃他着一喝,想起木县丞这段日子所受的折磨,身体一阵哆嗦,嘴唇也青了。忙连连作揖:“公公,我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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