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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夫驾到帝女有毒 作者:等白(潇湘vip2014-06-06完结)-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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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眼,是犹如鬼域一般的昏暗寝宫,墨色的地砖,墨色的宫柱,晃动的视线忽上忽下忽近忽远,眼前白色的帷幔飘荡在空中,如同鬼魅一般乱舞。眩晕之间,耳边传来颤抖的声音,含着恐惧哀求。

    ——父王,这是女子的衣衫…

    ——父王,我不想,我不想穿这样的衣服,能不能,能不能不要…

    ——父王,父王!

    耳边是尖利的哭喊,一声声,直击耳膜,让他头痛欲裂。然后,他忽然就看见了,那翻飞的帷幔间,一张墨黑色的大床,一个白色的小小身影缩在床尾,抱头哭泣。

    身体在那瞬间凌空而起,如同飞絮一般再不受控制,下一刻,他已是一下重重跌到了那冰冷如石块般的大床上,小手死死抓着身上白衣,透过冰凉的泪水,看着眼前那朦胧之中神色扭曲的男子。

    那是他的父王,九五之尊高高在上的北丰国国君,此刻,他正趴伏在他脚边,脸上带着诡异的笑,那双看着他的眼睛,那绝对不是一个父亲,看着自己亲生儿子该有的眼神。

    ——枫儿,枫儿,乖,听话,换上这个,你乖乖的,换上这个给父王看!

    那扭曲痴狂的声音,让他恶心得想吐;那殷切地递到他眼前的衣物,小小一团,嫣红如血,那是一方肚兜,于那黑白的空间里,那抹红是那样的刺目,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依附着吞没一切血缘至亲美好感情的欲孽。

    那一年,他只有五岁,什么都不懂,只是本能的,觉得恶心。

    直到最后,直到他终于忍不住抓着床沿呕吐出来,入眼的最后一个画面,那是他的三皇兄,眸中带着愤怒惊异从大殿门口冲进来,斥责声,哭喊声,纷飞的帷帐,冰冷的大床,均在那一霎碎成万千碎片,带着他一起,直直坠入脚下的无底深渊。

    一片浓黑袭来,睡梦中的人终于到了极限从噩梦中一下惊醒,猛然坐起身来,大口喘息。

    清冷月光下,厢房之内一片孤寂。伸手抚上额头,全身便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被冷汗浸透,努力平复着呼吸,仰首靠上床头,那总是灵动清澈的浅茶眼眸里,此时此刻一片死灰暗淡。

    门外传来侍卫低沉的声音,透着关切:“殿下?”

    “没事。”半晌,他努力开口,声音低哑,完全不似平常。

    “殿下…”门外侍卫犹豫片刻,轻声提议,“殿下,公主回宫已有半月,如今圣上龙体已无大碍,殿下是否该进宫,迎公主回府?”

    迎公主,回府么?缓缓阖上双目,那时时惦念的清丽容颜又在脑中浮现,一瞬便仿似那紧缚周身的寒意都褪了去,情绪亦是渐渐平复下来。

    半月未见,他已是,很想她了。只是迎她回府,她会,愿意回来么?

    ------题外话------

    今天开始爆驸马童年黑历史了,如果说白家的小公主是因为佞臣篡位而遭遇了人间炼狱,白家的驸马便是从地狱深渊里爬出来的孩子。

    同是受过伤害的人,同是渴求关爱和温暖的人,才会独独只被彼此吸引,互相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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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9 山药羹

    清晨,重云大殿,高位之侧珑瑜公主放下手中瓷碗,神情不悦:“世人皆道‘久病床前无孝子’,但明明有‘孝子’愿意服侍,病人还嫌这嫌那要赶人走的,珑瑜还是第一次见。”

    看着桌上那一碗黑乎乎冒着热气的药汁,皇叔难得露出这般无可奈何的表情:“珑瑜,你炖的这个补品,太难喝了。”

    “良药当然苦口了,郁太医也说了,皇叔现在的身体适当用些补品是好的,”看着对面那明显嫌弃的眼神,下一刻劝说转成威胁,“而且这个补品珑瑜自昨夜起炖了六个时辰才炖好的,皇叔您当真不喝?”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站在这重云高殿上,公然威胁当今圣上。四周垂首的宫人们忍着笑,听见高位之上圣上的白玉手件轻叩在青木皇案上,清淡男声里裹着笑意:“珑瑜,你回宫已半月有余,就不回公主府看看?”

    公主淡淡扬眉,“皇叔您是不是以为岔开话题就能糊弄过去了?昨日的补品您就没喝吧,今日珑瑜一定看着皇叔喝完了再走。”

    看着身侧那一副小管家婆模样的小公主,皇叔轻笑出声,执起案上瓷碗来,凤目淡淡扫她一眼:“珑瑜,究竟是朕在岔开话题,还是你一直在岔开话题?”

    公主一时语塞,看着皇叔蹙眉将碗里的药都喝了,垂眸递上一小碟蜜饯,沉默不语。

    北丰使官刚刚归国公主就回了宫,明明是新婚燕尔却对驸马避而不见,连提也不愿提起。这几日他家的小公主偶尔发呆,时时烦闷,他又怎会看不出来?

    “珑瑜为何不愿回公主府?”

    “不为什么,皇叔身子还没大好,珑瑜不在身边守着,便不安心。”伸手收起桌上空碗,公主淡淡开口。

    说的的确是真心话,却不是她留在宫中的唯一理由。

    “若是不放心,大可每日入宫请安,不必夜里也在宫中住下,”皇叔看她一眼,唇角微扬,“珑瑜就这么不想见驸马?”

    对面那淡淡望着她的凤目分明带着揶揄笑意,公主偏过头去有些羞恼,半晌才冷冷应了一声。只是这个样子,怎么看都是小两口闹了别扭无伤大雅,一别半月,已是够了。

    “好了珑瑜,今夜你便回公主府,有什么问题和驸马商量着解决,依朕看,驸马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摊开桌上奏章,凤目轻揭对上对面那张微红小脸,里头揶揄的笑意愈盛,“况且,便是珑瑜不想见驸马,想必驸马也该是,很想见我们珑瑜了~”

    ——

    是夜,走在回凌霄殿的路上,公主一路垂眸想着心事。

    其实这几日,她一直在想,对于那件事,她的反应,是不是有些太过草木皆兵了?

    原本,她私自出宫去沁心居见他的那一夜,她在心里选定了他做驸马的那一刻,她便知道,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或者,换句话来说,她之所以会选择他,正是因为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他能够成为她的助力。

    在她心里,拨开那些轻浮赢弱的假象,他的内心远比他的表面要强大得多。他才智过人心思缜密,他运筹帷幄善用计谋,很多时候,她甚至感觉与自己相较起来,他是尤过之而无不及。这样的感觉,也许正是那最初不知为何而来的信任感和安心感的缘由。

    而她对他所有的感觉,如今仅仅就是因为得知了他知晓东离国事这一点,就完全走了样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示人的一面,她看不透他,并不代表他就居心叵测。

    那日清晨,她入了明安殿请安,之后那北丰使官和他之间的对话,即刻便有宫人一五一十禀报了她;随后三日,她命人暗中监视他,那三日,他一直安静地待在公主府,哪里也没去,也没用任何方式向外界送过任何消息。

    她知道也许她是该相信他了,但是她还是会担心疑虑,她还是,不愿见他。

    这样的感觉,最初是因为她忽然发觉了这样一个人,也许不是盟友而是敌人时爆发的危机感,但是过后,在渐渐找回理智之后,她发觉那盘踞心头的焦虑,却更多的是因为,他和她的关系中,她已是渐渐的,将感情放了进去。

    她害怕,自己会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这一世,她明明冷情无心,她明明只在意皇叔和东离,却仍是在不知不觉中,悄悄动了心。这样的感情,出现的时候她惊慌失措,到可能要失去的时候,她却更加的惊慌失措。

    她害怕自己,无法抽离。

    这一条御湖边的小径,那一日,同样的月光下,他和她一路走来,在那水榭凉亭中,青青蔓萝下,他固执地在她手上套了一个再也取不下来的镯子;

    今夜,同样的夏夜静谧月色清冷,她独自站在这月影摇曳的御湖边,举目远眺,心里想着,他是不是真的,很想见她了。

    ——

    是夜,凌霄殿寝宫,公主面色沉静坐于梳妆台前,去了满头珠钗,解了发髻,写意手持木梳站在公主身后,细心梳理那垂至腰下的长发。

    寝宫外室,乐桃盛好一碗甜羹,默默端上内室圆桌:“启禀公主,御膳房今晚备的是山药羹,公主可要用一些?”

    “不吃了,端下去吧。”公主眼都没抬,懒懒开口。

    乐桃欲言又止,犹豫了半天还是不知该怎么说,叹了口气端起桌上瓷碗,动作之间,一缕清甜香气自碗中溢出,沁人心脾。

    “那是什么味道?”公主偏过头来。

    “回禀公主,是荷花!”乐桃回头,声音透出点点欣喜,“这是荷花山药羹啊公主。”

    白玉瓷碗里,稠稠的甜羹泛起浅浅碧色,清香扑鼻,公主回眸望了望:“端过来吧。”

    冰镇过的夏日甜羹透着让人舒服的凉意,手中瓷勺轻舀起一勺送入口中,却是一下蹙了秀眉。

    “这个山药羹…!”

    乐桃眨眨眼,有些不解:“这个山药羹…?”

    “为什么这么酸?!”

    “啊?!”乐桃惊了一惊,一时也忘了礼仪尊卑,接过瓷勺就挖了一勺喂到嘴里,结果一下酸得差点没当着公主的面吐出来。

    身侧写意看着主仆二人这样亦是愣住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立马帮公主倒了杯水,另一头乐桃夸张地吐着舌头,边呛边开口:“奴婢尝出来了,这个山药羹是用山楂汁调的,但是一点蜂蜜都没加…”

    “御膳房怎会忘了加蜂蜜…”话说到一半却是一下抑住,凤目一瞥看向乐桃,清冷视线惊得乐桃一下垂下眼,神色极其不自然。

    已经有多少日了,每夜她探望了皇叔后回宫,乐桃这丫头都会捧着这么一份“御膳房”特制的甜品出现,磨磨蹭蹭地守着她吃,满脸期待地等她回应,垂头丧气地捧着离开,这么一个藏不住心事的丫头,她怎么就没早发觉她的异样?

    手中托着茶碗轻抿了一口,清冷凤目淡淡扫过乐桃的小脸,公主淡淡开口:“说吧,今夜终于有机会把你要说的话说出来了。”

    乐桃闻言眸中闪过一丝欣喜,一瞬瞧见公主清冷的神色愣了愣又转为不安,拿不定主意公主是不是恼了,纠结之下连忙跪倒地上,揣揣开口:“启禀公主,驸马让奴婢转达,若是公主吃了今日的甜点想要回府了,驸马人在南宫门外候着…”

    果然,是这样。

    心里长叹了口气,凤目轻垂望着手中茶碗,她辨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情,到底是开心多一点,还是烦躁多一些。

    微微抬眼,正好对上身前乐桃小心翼翼偷偷摸摸打量她反应的小眼神,公主神色淡淡,清浅的声线有些冷:“你这丫头对驸马的事倒是上心,办得如此尽心尽力,本宫不如遣了你去公主府服侍驸马得了。”

    乐桃一听登时慌了,赶忙磕头求饶:“公主,公主乐桃错了,乐桃不是为驸马办事,乐桃是为了公主…这个事情,这个事情也不光是乐桃一个人的主意,宇文大哥,还有写意姐姐都参与了的,他们俩负责每日去宫门口取驸马送来的食盒,乐桃负责盛给公主,不光是乐桃一人的错…”

    没心没肺的丫头一急立马把同伴都出卖了个遍,末了大概是觉得自己这般太不厚道,抽抽搭搭又添上了一句:“公主,您千万不要把乐桃送出宫,也不要责怪写意姐姐和宇文大哥,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您好,就是想让您开心一些…”

    身前跪着的小丫头一惊一吓已是要哭了的样子,写意亦是垂着首快步走到乐桃身边一并跪下,俯身请罪。垂眸看着身前跪着的侍女,半晌,公主微叹了口气,淡淡开口:“本宫看着,不开心么?”

    嗯…乐桃仰起头来,鼻头红红的,眼眶里面泪花闪闪:“公主大婚前的那几日看着就很开心,最近这几日看着就不开心,公主已经好久都没像大婚前那么开心过了,奴婢觉着是因为驸马,就想让驸马来哄一哄公主…”

    是么?原来,她大婚前那段时间看着很开心,这段时间看着却不开心么?自什么时候起,她开始把心事都写在了脸上,让心思单纯如乐桃这样的丫头都能轻易看穿了?

    心中微叹了气,那自心底深处生出的酸涩情绪却是愈发膨胀,充盈了身心。终是放下手中瓷碗,淡淡回眸:“好了,别哭了…乐桃起来梳妆,写意去寻套宫服,本宫今夜回公主府。”

    ——

    中秋已过,夜色转凉。

    踏出凌霄殿的那一刻,她的心里,是雀跃的。

    人有的时候,无论表面做出什么样子,心底如何告诫自己,心头的情绪却是骗不了人,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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