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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是别传-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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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燕”也。第捌句谓慎可何日可将己身被释还家之好音来告也。
又关于赵管妻事,牧斋诗文集中言及虽不甚多,但检有学集贰秋槐支集载牧斋“庚寅人日示内二首”及河东君“依韵奉和”二首皆涉此女。庚寅岁首与牧斋因黄案得释还家之时间相距至近,故附录钱柳两人之诗于论黄案节中,并略加笺释。牧斋诗之典故有遵王注,读者自可参阅。河东君诗,其第贰首下半前虽已征引,但未综合阐述,茲并录全文,以便观览。
牧斋诗其一云:
梦华乐事满春城,今日凄凉故国情。花熸旧枝空帖燕,柳燔新火不藏莺。银旙头上冲愁阵,柏叶尊前放酒兵。凭仗闺中刀尺好,剪裁春色报先庚。
其二云:
灵辰不共劫灰沉,人日人情泥故林。黄口弄音娇语涩,绿窗停梵佛香深。图花却喜同心蒂,学鸟应师共命禽。梦向南枝每西笑,与君行坐数沉吟。
寅恪案:牧斋此两诗南枝越鸟之思、东京梦华之感溢于言表,不独其用典措辞之佳妙也。诗题“示内”二字殊非偶然,盖河东君于牧斋为同梦之侣,同情之人,故能深知其意。观河东君和章可以证知。元氏长庆集壹贰乐天东南行诗一百韵序云:“通之人莫知言诗者,唯妻淑在旁知状。”夫河东郡君裴淑能诗(裴氏封河东郡君,见白氏文集陸壹“唐故武昌军节度使元公墓志铭”。),且能通微之之意。然其所能通者,与河东君柳是之于牧斋,殊有天渊之别。又河东君两诗后即附以其“赠黄若芷大家四绝句”。黄若芷即黄媛介,前论绛云楼上梁诗已言及之。皆令有“答谢柳河东夫人”眼儿媚词云“月儿残了又重明,后会岂如今”,前亦已征引。皆令赋此词,与河东君和牧斋诗,两者时间相距甚近。然则牧斋赋诗之微意,不独河东君知之,即河东君之密友如皆令者亦知之。当日钱柳之思想行动于此亦可窥见矣。
河东君和诗其一云:
春风习习转江城,人日于人倍有情。帖胜似能欺舞燕,妆花真欲坐流莺。银旙囡载忻多幅,金剪侬收喜罢兵。新月半轮灯乍穗,为君酹酒祝长庚。
寅恪案:此首第贰联上句与牧斋诗第贰首第叁句俱指赵管妻而言。
王应奎柳南续笔叁“太湖渔户”条云:
渔户以船为家,古所称浮家泛宅者是也。而吾友吴友篁著太湖渔风载:渔家日住湖中,自无不肌粗面黑,间有生女莹白者,名曰白囡,以志其异。渔人户口册中连见之。
明实录神宗实录贰佰柒(寅恪案:此次科场案明实录记载甚详,不能尽录,惟摘其与本文主旨最有关者,其余述及此案之载籍颇不少,可参沈德符万历野获编壹陸科场门“举人再复试”条、陈建皇明从信录叁陸万历十七年己丑文肃奏章及杂记等条、国榷柒伍万历十七年己丑正月二月及同书柒陸万历二十年壬辰五月有关各条、明通鉴陸玖万历十七年己丑二月有关各条、陈田明诗纪事庚签拾黄洪宪小传及“上疏后,长安友人相讯感赋”诗并光绪修嘉兴府志伍贰秀水县黄洪宪传等。)万历十七年己丑正月条略云:
〔庚午〕(廿二日),礼部主客司郞中高桂言:万历十六年顺天乡试,蒙旨以右庶子黄洪宪等往。其中式举人第四名郑国望,稿止五篇。第十一名李鸿,股中有一囡子,询之吴人,土音以生女为囡。孟义书经结尾文义难通。第二十三名屠大壮,大率不通。他若二十一名茅一桂、二十二名潘之惺、二十八名任家相、三十二名李日拆、七十名张敏塘(万历野获篇及国榷“敏”俱作“毓”)即字句之疵,不必过求,然亦啧有烦言。且朱卷遗匿,辩验无自,不知本房作何评骘,主考曾否商订。主事〔于〕孔兼业已批送该科,科臣竟无言以摘发之。职业云何?方今会试之期,多士云集,若不大加惩创,何以新观听?伏乞敕下九卿会同科道官,将顺天府取中试卷逐一简阅,要见原卷见在多少,有无情弊,据实上请,以候处分。其有迹涉可疑及文理纰谬者,通行议处,明著为例,以严将来之防。自故相之子先后并进,一时大臣之子遂无有见信于天下者。今辅臣王锡爵之子素号多才,岂其不能致身青云之上?而人之疑信相半,亦乞并将榜首王衡与茅一桂等一同复试,庶大臣之心迹益明矣。得旨,草稿不全,事在外帘,朱卷混失,事在场后。字句讹疵,或一时造次。有无弊端,该部科一并査明来说,不必复试。自后科场照旧规严加防范,毋滋纷纷议论,有伤国体。
〔辛未〕(廿三日),大学士申时行王锡爵以高桂论科场事,词连锡爵子衡、时行婿李鸿,各上疏自明,且求放归。上俱慰留之。
〔癸酉〕(廿五日),大学士申时行等言,两京各省解到试卷,发部科看详。今礼科部司官不纠摘南京各省,而独摘顺天不通,摘三场,而止摘字句,殆有深意,必待会官复试,而后有无真伪,耳目难掩。上命礼部会同都察院及科道官当堂复试,看阅具奏。锦衣卫还差官与高桂一同巡视。
同书贰佰捌万历十七年己丑二月条略云:
〔戊寅〕(初一日),礼部会同都察院及科道等官复试举人王衡等。试毕阅卷,〔于〕慎行次序分二等。王衡等七人平通,屠大帐一人亦通。疏入,得旨,文理俱通,都准会试。次日慎行同礼科上疏言:诸生复试无甚相悬,中式未必有弊,字句虽有疵讹,然瑕瑜不掩。得旨:高桂轻率论奏,夺两月俸。(国榷“两”作“五”。)
丙申(十九日),礼部仪制司主事于孔兼言:臣奉本部礼委磨勘顺天中式朱墨卷内,李鸿卷首篇有不典之字,屠大壮卷三场多难解之辞,即时呈本堂复批,送礼科听其复阅。
同书贰肆捌万历十七年壬辰五月条略云:
辛未(十二日),礼部题参举人王兆河等七名,到部已齐,请于朝堂复试,以服人心。从之。丁亥(廿八日),礼部衙门侍郞韩世能等同原参官工部主事周如纶、御史綦才于午门复试被参幸中式举人王兆河等六名,(寅恪案:六名者,据万历野获篇知除屠大壮不赴试外,有郑国望李鸿张敏塘并山西举人王兆河、江西举人陈以德、山东举人杨尔陶,共为六人也。其所以复试王陈杨三人者,盖由上引申时行奏谓“不摘南京各省,而独摘顺天”之语。)公同弥封详品。文理平通四卷,文理亦通二卷,进呈裁夺。上命将卷传与九卿科道翰林院各掌印官详阅奏闻。内被参举人屠大壮奏:闻母丧,乞回守制。礼部复:请同众复试。大壮径行,临期不到。上谓大壮违旨规避,革退为民。仍行巡抚按御史査勘丁忧有无,具奏。
柳南随笔叁云:
明万历戊子顺天举人李鸿卷中有一囡字,为吏部郞中高桂所参。鸿系申相国时行婿,吴人呼为快活李大郞,及以文中用囡字被论,又称为李阿囡。囡者,吴人呼女之辞。然李所用囡字,实字之误耳。
囡字之入文者恐尚不止此,更待详检。河东君赋诗用“侬”字以对“囡”字,同为吴语,甚是工巧,可于顾逋翁用闽语“囝”字赋诗先后比美。(见全唐诗第肆函顾况壹“囝一章”。)但其密友离隐才女“苦相吟赏”之余,是否念及其家八股名手葵阳翁(寅恪案:薑绍书无声诗史伍云:“黄媛介字皆令,嘉禾黄葵阳先生族女也。”葵阳即黄洪宪之号。)竟因门生长洲阁老之快婿快活李大郞八股中有一“囡”字,而遭受无妄之灾耶?至曲海提要陸“还魂记”条“黄洪宪为〔万历十六年〕戊子北闱主试官,取中七人,被劾”节载:“又有屠大壮者,有富名。文字中有一‘囡’字。”其以李鸿为屠大壮,证之明实录及柳南随笔,其误显然。惟“文理亦通”之屠大壮自不能称为才子,但因母丧不赴万历壬辰之复试,亦可称为孝子,终以平息众议以免牵涉宰辅之故而被革黜,竟成替罪之羔羊,殊可怜也。
李鸿之籍贯,据同治修苏州府志陸拾选举贰进士万历二十三年乙未栏载:“长洲。李鸿。有传。”同书陸壹选举叁举人万历十六年戊子栏“长洲”载:“李鸿。顺天中式。昆山人。见进士。”同书捌柒人物壹肆李鸿传云:“李鸿字宗仪,万历乙未进士。授上饶知县。”则长洲,昆山,县名虽有不同,然皆属苏州府,同是吴语区域,其用此“不典之字”为掇科射策之文原无足怪。惟作此大胆之举动乃在河东君赋诗前六十余年,真可谓先知先觉者。又此科试题尚未考知。宗仪试卷用此“囡”字,经于孔兼磨勘照旧通过,可见亦非极不妥适。由是推测,李氏文中所以用此“囡”字之故,疑其试题为论语季氏篇“夫人自称曰小童”。果尔,则八股笑话史中复添一重公案矣。
更有可注意者,此“黄口”“白囡”之赵管妻,竟能承继其母之“白个肉”,而不遗传其父之“乌个肉”,可谓大幸。(详见第肆章论牧斋“冬日同如是泛舟有赠”诗引顾公夑消夏闲记选存“柳如是”条。)
夫此一“囡”字虽与河东君赵管妻及黄皆令直接间接有关,自不得不稍详引资料,以供论证,但刺刺不休,盈篇累牍,至于此极,读者当以为怪。鄙意吾国政治史中党派之争,其表面往往止牵涉一二细碎之末节,若究其内容,则目标别有所在。汝黙“殆有深意”之语,殊堪玩味。(汤显祖玉茗堂集壹陸“论辅臣科臣疏”。明通鉴陸玖万历十七年己丑十二月己丑“论诸臣遇事毋得忿争求胜”条云:“时廷臣以科场事与王锡爵相攻讦,饶伸既罢,攻者益不已,并侵首辅申时行,而时行锡爵之党复反攻之。乃有是论。”并明史贰叁拾饶伸及汤显祖传等,皆可供参证。)职是之故,不避繁琐之讥,广为征引,以见一例,庶几读史者不因专就表面之记载而评决事实之真相也。
河东君和诗中此“银旙囡戴忻多福,金剪侬收喜罢兵”一联,下句即酬答牧斋诗第壹首七八两句之意,而以收金剪洗兵马为言,虽似与牧斋原句之意有异,然实能写出当日东南海隅干戈暂息、稍复升平气象之情况也。第柒句“新月半轮”之语谓永历新朝之半壁江山,有学集捌长干塔光集“燕子矶归舟作”七律“金波明月如新样”句可取以相证也。第捌句之“长庚”者,毛诗小雅大东“西有长庚”传曰:“日既入谓明星为长庚。庚,续也。”正义曰:“庚,续。释古文。日既入之后,有明星。言其长能续日之明,故谓明星为长庚也。”河东君之意以永历为正统,南都倾覆之后,惟西南一隅尚可继续明祚也。主
河东君和诗其二云:
佛日初辉人日沉,采旙清晓供珠林。地于劫外风光近,人在花前笑语深。洗罢新松看沁雪,行残旧药写来禽。香灯绣阁春常好,不唱君家缓缓吟。
寅恪案:此诗首句乃承接第壹首末句“长庚”之语而来,虽用文选陸左太冲魏都赋“彼桑榆之末光,逾长庚之初晖”,但河东君实反左赋之原意,以“佛日”指永历,“人日”指建州,谓永历既起、建州将亡也。第贰句承接首句“佛日”之“佛”而来。牧斋之供佛,见于其诗文者甚多,无待征引。河东君之供佛,如初学集捌贰“造大悲观音像赞”及投笔集上后秋兴之三“八月初十日小舟夜渡,惜别而作”第壹首“青灯梵呗六时心”之句等,则是其例证也。河东君此诗第壹联写出当时地方苟安、家庭乐趣,其不作愁苦之辞而为欢愉之语者,盖钱柳两人赋诗之时,就桂王之小朝廷而论,金声桓何腾蛟李成栋等虽已败亡,然其最亲密之瞿稼轩式耜正在桂林平乐,身膺重寄,由稼轩荐任东阁大学士而又深赏河东君之文汝止安之,不久将赴梧州行在,牧斋所荐号称“虎皮”之刘客生湘客亦在肇庆,(见黄宗羲行朝录伍永历纪年并小腆纪年壹柒顺治七年二月丁亥条及小腆纪传叁贰刘湘客金堡传,并可参金鹤冲钱牧斋先生年谱永历三年己丑条引瞿式耜留守文集所附牧斋寄稼轩书。)其他如与牧斋同郡同调而真能“老归空门”之金道隐堡及两世论交之姚以式瑞等,俱寄托于永历之政权,(见有学集肆绛云余烬集“寄怀岭外四君”诗,同书贰陸“华首空隐和尚塔铭”及有学集补“复澹归释公”书,并澹归今释遍行堂集捌“列朝诗传序”,同书叁肆“酬钱牧斋宗伯壬辰见寄原韵”及“又赠牧斋”两诗。)故以为明室尚有中兴之希望。牧斋诗第贰首末两句“梦向南枝每西笑,与君行坐数沉吟”即此际钱柳之心理也。河东君此诗下半四句前已释证,读者苟取与今所论上半四句,贯通全篇细绎之,则其意旨益可了然。至评诗者仅摘此首第贰联,赏其工妙,(见第肆章引神释堂诗话。)所见固不谬,但犹非能深知河东君者也。
抑更有可论者。牧斋在黄案期间之诗文自多删弃,即间有存留者,亦仅与当日政局表面上大抵无关诸人相往还之作品。如梁慎可为黄案中救脱牧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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