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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支方也不傻,立刻把大批高手调往死角处。
此刻小汤已在死角处上了,足有二三十人缠上了他们。
二人都用力,两刀联手,凌厉无匹。
只可惜对方人手太多,倒下两个会再增加三四倍。
而且李双喜也上了,二人都以为这小子功夫不凡。
李双喜野性大发,竟然把上衣脱了一半,也就是把另一半上衣扎在腰上,半衣半裸,指导擒凶,道:“伤刺客的赏黄金百两,杀贼或擒贼的赏五百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个个死缠硬上,形同野兽。
不论二人联手能造成多大的威力,人多总是麻烦。
这工夫另有贼兵在死角处弄来巨炮,装上火药,对准了鱼、汤二人和众贼交手之处。
在开炮之前,忽然有个蒙面人杀了来,这是个女人,挥动大匕首,所向披靡,这些贼兵那是敌手?
杀光两具土炮的炮手,只留一人,威胁他向那几尊土炮开炮,这贼兵不敢不从,“轰”
地一声,把另一边死角的土炮毁了。
再开另一炮,又毁了一尊。
其实毁了两尊土炮小事一段,而是自己人打自己造成了震撼,形成了混乱,因为死角上那两尊土炮附近聚集了三四十人之多,自然伤亡惨重。
甚至李双喜和几个高手都被碎片所伤。
鱼、汤二人就在这次混乱之中溜出了北海。
这么一来,整个北京城中大加搜索,只不过北京内城、外城地方太辽阔,搜不胜搜,找不胜找。
二人返回住所时,熊、郭及李悔已在家。
李悔道:“鱼大哥,发生了何事?”
汤尧一边换衣,一边在内间说了一切。
小熊道:“不知是谁开炮轰他们自己的土炮!”
鱼得水道:“我也想不出来是谁?”
李悔道:“会不会是‘南天一朵云’南宫远前辈?”
鱼、汤二人以为也许可能。
李悔道:“如果搜索的人到此搜查,咱们这些人的行迹就十分可疑,况且两位大哥曾在北海露过面。”
“我们都蒙了面易了容。”鱼得水道:“小波在水中不能易容,他蒙了面,我在岸上易了容。”
李悔道:“这样也不成,如盘问我们的身分,到北京来寻亲还是访友?亲友的名字是什么?”
汤尧道:“李姑娘说得不错,我们要尽快离此。”
鱼得水道:“何处是安全的地方?”
李悔道:“如果各位信得过我,我却有个地方。”
汤尧道:“李姑娘说说看!”
李悔道:“最危险的地方,有时也是最安全之处。”
鱼得水道:“这话也对,是不是贼方的人住处?”
李悔点点头,道:“这人虽是匪徒一伙,却是家母生前最信任的人,他叫马五,为人很忠……”
汤尧道:“他在贼匪中是什么角色?”
“他会武功,也算闯王的心腹卫士。”
“心腹卫士收容刺客?”鱼得水道:“这未免太危险了吧?”李悔已对他们表白了身分。
小郭道:“是啊!这简直是往虎口里送。”
李悔道:“二位大哥如信得过我,我们就去,如果都和小郭的想法一样,就不必去了。”
汤尧道:“你是说马五是你的娘的心腹还是李闯的心腹?”
“他是闯王的卫士,也是家母的心腹和同乡。”
“是不是冒了一份危险?”
李悔道:“汤大哥,我也不能说没有危险,但比在此安全些,我敢说,马五可以拒绝收留我们,但不会出卖我们。”
特鱼得水点了头,五人离开了这屋子。
离开不到半个时辰,贼兵就来搜查了。
马五果然是条血性汉子,原来他留在李闯身边是为姊弟报仇,他的姊弟当然不是李闯亲手杀的,却是闯王的部下所杀。
马五找不到真正的凶手,却以为李闯祸国殃民,就在他身边做卫士,俟机下手,他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他不想被杀,因为他还要为马家接续香火。
只可惜他还不是最贴身的卫士,如果是的话,他早就下手了。
马五愿意收留他们,但要他们自己也小心。贼寇入京,虽已禁止抢掠,但嫖、赌则不禁。这天鱼、汤二人带着小熊和小郭去了赌场。刺李闯没成,还是以弄钱为南明筹军饷为优先。在前门外不远处,就有人开赌场。当然,开赌场的不会是百姓,而是匪贼部下。
这赌场自然是北京目前几百个中的一个。
只不过却是其中最大的一个。
这是一幢四进的房子,过去是太常寺少卿的住宅。
如今主人已死节,家属也大多自绝或逃走了。
在北京目前这种空层还很多。
主持这赌场的是贼寇一个较大的头目,这赌场可热闹哩,赌具洋洋大观,赌注也几乎是见所未见。
当然,以金银、银票及首饰为主,但也赌大活人,如美女、小孩和老头及老太婆等等。
赌美女也可以说得过去,赌小孩也行。
赌老太婆及老间是啥意思?
这是贼兵找到富家,抢过之后,知道还有很多钱不知藏在何处,就把富户的爱子、爱女及父母掳来作人质。
如果是绑票,在贼兵来说更不稀奇了。
而是以他们当赌注押来押去。
既是赌注,赢到手的人一定要先看看这赌注值不值?比喻说,押的是美女,美是美,但是不是处女呢?
为了证明是不是处女,有个稳婆和鸨母在场实地检验,证明是不是原封未动的处女?
是处女可押多少?也要看看有未念过书?是否大家闺秀?不是处女如果念过书,也是大家闺秀,也能押不少。
小孩和老人的父母及子女一定在场,看到老父老母还要受赌徒检查,看看牙齿掉了几颗,头顶不花几根白发等。
至于小男孩和小女孩,也要当场验明正身,也就是看看下体会不会是畸型的阴阳人?
试想,那个父母还会不尽一切努力把父母或孩子赎回去?
所以鱼、汤等人看了这些,不由发指。
其实此刻在四川的张害忠(立七杀碑的巨寇,戮杀更甚),重庆指挥顾景被俘,悲声道:“请杀我,勿杀帝子。”因神宗第五子瑞王常浩也被俘了。
张害忠偏杀瑞王,而且一片杀声。
这时天上无云却打了三声巨雷,有的贼兵被歼毙。
张害忠指天骂道:“我要杀人,与你何干?”
其残暴竟至如此,杀死妇女,把小脚堆成山,名为“莲峰”,后来只差一只不能成颠峰,把他小妾的小脚也剁了下来,又点了火燃烧,名为“点朝天烛”。
明朝真是太不幸了,这两个杀人魔王居然全出在明末。
鱼、汤二人选了一桌骰子停下来。
因为这一桌的骰子赌得大,而且也没以美女及老人作注。鱼得水下注,汤尧站在他的身后。
小熊和小郭在一边巡逻,提防有人认出他们来。
鱼得水的赌技不逊于李悔,得这些贼兵赌,自然是占尽了便宜,不到一个时辰,赢了一千多万两。
庄家就是这开赌场的头目,输了这么多,有点毛躁,突然叫部下带来了两个童男和童女,道:“要不要?”
汤尧正要谈话,鱼得水接过,怕他被认出:“值多少?”
“一个三百万两。”
“为什么值那么多。”
“因为他们两个都是大财主老来得子生下的。”
果然孩子的父亲哭哭啼啼来到,跪在地上,虽然他们是有点积蓄,却已被抢光,实在无钱赎票了。
鱼得水恶言恶语的道:“他娘的!没有钱来干什么?”
“大爷,你行行好,把他们还给我好了,我们的全部首饰都在这里了……”两对夫妻捧着一些金饰,泪流满面。
“他娘的!少在这儿聒噪!老子要试试你们的运气,要是我赢了,就认倒媚把孩子送还你们。”
两对夫妻千恩万谢,这一把果然鱼得水又赢了。
两对夫妇送上首饰,被鱼得水丢在地上,道:“别触老子的楣头,还不快滚,老子会要这点鸡零狗碎的首饰,滚!”
由于是鱼得水赢了,他要作人情放人,对方头目也没有办法,又赢了几把,汤尧示意要走人。
鱼得水也以为,在此太久了有危险。
这工夫头目要部下带来两名美女。
“这两个货色老弟你大概还没见过。”头目道:“这一个是左都御史的女儿,另一个是刑部右侍郎的女儿,都是不折不扣的清水货,可以当场验明。”
“不必!我有相人之术,一看便知是不是处子。”
“噢!你老弟多大了?”
“小弟今年二十四岁。”
“有那么大吗?”
“天生一张娃娃脸,所以很多人都不信我有二十四岁。”
“你怎知她是不是处女?”
“看他们的眉毛、鬓毛、臀部即知。”
头目道:“我押五百万两。”
鱼得水道:“不值那么多。”
头目道:“老弟,你对玩女人大概不大内行,我可以让你仔细看看,这两个尤物都有些什么特长。”
立刻要带鱼得水到内间当场让他过目。
“不必了!好!就赌五百万两!”
庄家掷了个九点,鱼得水掷个八点。
小熊和小郭大为可惜,这两个妞儿美极,还没动过,自然是为了押个好价钱,不然早就玩过几百次了。
其实他们可惜的是这二女都是忠臣之女,他们的父母都在北京城陷时死节,而她们却被贼所擒。
鱼得水道:“手气不顺了,不能再赌了!”
头目道:“别走,老弟,我对我还挺有胃口。”
鱼得水道:“老兄还有多少赌资?”
头目道:“你想赌多少?”
鱼得水道:“一亿两如何?”
头目一楞,道:“老弟,你的胃口太大了些吧!你有一亿两吗?”
“小弟没有那么多,却相信老兄进了北京以后,要弄亿两并不难,小弟一看就知道老兄是个腰缠万贯的人。”
这头目被奉承之下,道:“好,我就和你赌一亿两,这真是史无前例的赌局,就是皇亲国戚也不敢如此豪赌。”
这头目并不是下级头目,而是等于一个总兵阶级的大头目,他们的抢掠在分脏时,也是要分等级的。
于是派部下去向其他头目凑成了一亿两,如果输了拿不出一亿两,留下两条命来。
匪贼们听说这一桌骰子赌一亿两,都来看这空前盛举,门外挤满了人,这工夫有人为庄上代掷。
鱼得水道:“在下与老兄对赌,有人代掷,这未免有点……”
庄上道:“只不过是因为爷们的手气不顺,找人代掷一下而已,你如果怕这代掷的人比你高明,那就算了!”
鱼得水艺高胆大,他逮过太多的老千,自一二流老千口中学不少的赌场绝技,有的真是神乎其技。
鱼得水道:“好吧!只怕这位是位高手。”
代掷的人一身的细皮白肉,不像是匪贼中人。
此人拿起骰子,既不阿气,也没有什么其他毛病,如掷骰子大声吼叫等,只掂了掂骰子就掷入碗中。
鱼得水全神贯注,看不出他弄鬼。
凡是弄鬼的动作,大致都不外乎向骰子呵气(把口中的假骰子吐出,真的纳入),或者搓骰子等。
搓骰子那蚓人视线而自袖内换骰子。
反正不管怎么变,正是所谓万变不离其案。
骰子很正常地在碗中滚动,然后停止——“豹子”。
喊叫声有如巨雷,这一掷几乎就赢了一亿两。
汤尧心想,这一次老鱼只怕遇上硬手,拿不出一亿两就要交出两条人命。
本来就不该答应要别人代他掷嘛!
鱼得水虽然有点惊奇,却仍是不慌不忙!
首先他拿起骰子掂掂,检查一下,发觉没有毛病。
于是他也没有什么花稍,掷入碗中。
骰子停止,小熊和小郭先叫了起来,于是又是一阵鼓噪,原来也是“豹子”,怎么会这么巧呢?两人都是“豹子”。
汤尧手心出了汗,心道:“老鱼真有一套,无怪他不慌不忙,好整以暇了!”
这位细度白肉的代掷人不由面有奇色。
因为这种巧合也不多,而且也看不出鱼得水弄鬼。
他拿起骰子,也没有花稍立刻掷出。
骰子在碗中打滚,就像在匪头目心中打滚一样。
如果输光,这次北京所抢掠的全输光还不够,还要欠同僚的数千万两,那才是窝囊的事哩!
骰子停止,又爆出鼓噪,屋顶几乎都被揭开。
因为又是“豹子”。
这细皮白肉之人暧昧地笑笑,似乎在说:“你再掷个‘豹子’看看!”的确,可能有稻多人也这么想。
汤尧手心出汗,贼兵太多,其中也许不乏高手。
一旦输了,鱼得水抬面上全部赌资不到一亿两,拿不出那就有麻烦,何况要带走这么多的金银财宝又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