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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经常这样,每次在战场上,柏芷兰总是时刻谨记着自己的身份,即使受伤了,她也不会弃士兵们独自走。往往,在柏芷兰受伤后,季舟葛总会先将柏芷兰击昏,然后将她带走。
只有过一次,柏芷兰的伤势严重,季舟葛颤声的说:没有我,你不知道已死了多少次,没我的允许,你绝不能死!
柏芷兰还在昏迷,她的伤口虽深,毕竟止住了血,需要多休养。
在季舟葛带着柏芷兰回柏府的途中,已在柏府的慕云开着急担心的快昏过去了。
慕云开还在白马上绑着,他已说了很多遍:“好姐姐,你快帮我解开丝带吧。”
柏灵瑜也摇了很多遍的头,轻说:“我仔细看了很多遍,这种丝带的系法只有柏芷兰能解开。”
慕云开又重复着这句话:“好姐姐,你快用刀把它割断,我保证送给柏芷兰十条、一百条一模一样的青丝带。”
柏灵瑜也只好重复道:“这条青丝带对她很重要。”
慕云开问:“到底有多重要?”
柏灵瑜不说话了。
慕云开急道:“好姐姐,我说的是真的,那个黑衣人一定要杀她,看得出武功厉害,我必须要带着侍卫去保护她。”
柏灵瑜很有信心的道:“她会没事的。”
慕云开奇怪的问:“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她?”
柏灵瑜轻道:“有季舟葛在。”
慕云开一怔,因为有季舟葛在,所以不用担心柏芷兰?
他还是问:“真的?”
柏灵瑜道:“爹爹说,柏芷兰在战场上时的也很犟,每在关键时,季舟葛总会挺身而出的护柏芷兰的安危。”
“就没有一次例外?”
“没有。”
慕云开心中已不知是什么滋味,苦苦的,但又有些松了口气,没有例外,这次,也千万不要例外。
柏灵瑜忽然跪下,道:“请太子殿下恕罪。”
既然柏芷兰将慕云开这样系在马背上,让他回府,自然是有她的道理。柏灵瑜就也没有将慕云开从马背上放下,还是等柏芷兰回来后亲自处理。
慕云开勉强笑了笑,道:“起来吧,我可不希望这样被绑太久了。”
柏灵瑜缓缓起身,始终是微微的垂着头。
慕云开好奇的问:“好姐姐,这条青丝带对柏芷兰是怎样的重要?”
柏灵瑜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的道:“它不仅对柏芷兰重要,对柏府也同样重要。”
“哦?”
柏灵瑜轻道:“这条青丝带是娘生前最喜欢最常用的一条披帛,爹爹还曾说,娘总会用它当舞带,跳得丝带舞很美。”
慕云开道:“原来柏夫人擅舞。”
柏灵瑜道:“可能是的。”
是的,柏灵瑜对她娘知道的并不多,不过,柏灵瑜清楚的记得,每当爹爹在回忆娘时,眼里总是柔情万分,却又掩饰不住的悲伤。除非爹爹主动要说,每当她主动问起娘时,爹爹总是一言不语。
慕云开焦急时间过得太慢,小娘们儿怎么还不回来,他不由得喃喃自语:“是谁要杀小娘们儿呢?”
自是想得没有头绪。
忽然,白马猛得抬起了头,朝着府门处奔跑。
还好慕云开被系得紧,才没有被摔下马。
与此同时,府门处的丫鬟跑来道:“大小姐,二小姐回来了,她……她受伤了……”
季舟葛与柏芷兰同骑着马回来了,径直向柏芷兰的闺院而去,到了院外,季舟葛跳下马,将柏芷兰提起,奔向院中,推开屋门,将柏芷兰放在床榻上。
慕云开骑着白马跟随而至,到了院外,白马就在原地踱着。
柏灵瑜小跑着进了屋,看着满身鲜血的柏芷兰,吃的一惊,吓得脸色苍白,骇道:“这……”
季舟葛道:“她受了刀伤,无大碍。”
柏灵瑜勉强镇定的吩咐丫鬟:“赶紧去拿药箱。”
季舟葛道:“清理伤口、上药、绷纱带。”
柏灵瑜道:“好。”
季舟葛叮嘱道:“给她换上新衣裳,她身上穿的那件衣裳丢掉,别再让她看到。”
柏灵瑜道:“好。”
季舟葛朝着柏芷兰深深的看了一眼,在丫鬟捧着药箱进来后,就出了屋。
慕云开在马背上一直在探头张望着,见季舟葛出来,就问:“柏芷兰她?”
季舟葛道:“她很快就能醒。”
说罢,季舟葛上前去解青丝带,将慕云开放下来。
慕云开道:“谢谢你。”
季舟葛不语。
慕云开郑重的道:“谢谢你救了她。”
季舟葛还是不语,将青丝带解开了。
慕云开道:“你也会这种系法?据说只有柏芷兰能解得开。”
季舟葛漫不经心的道:“是我教她的。”
慕云开笑了笑,拍了拍季舟葛的肩膀,想说些什么,终究什么也没说。
季舟葛将青丝带放在院中的石桌上,道:“等柏灵瑜出来后,太子殿下就可以进去看柏芷兰了。”
慕云开点点头。
季舟葛道:“我去喝酒了。”
慕云开看着季舟葛的背影,很多情绪都涌在喉咙处。
只是过了片刻,慕云开快步的追上了季舟葛,笑呵呵的道:“我们一起去喝酒。”
酒是好东西。
两人举杯对饮,都默默不语。
不知不觉,慕云开喝醉了,他拿着酒杯的手在抖,抖洒了许多的酒,只听他含糊不清的道:“我终于体会到深入骨髓的痛苦了,就当柏芷兰在郊外自私残忍的抛开我去赴死时。”
季舟葛只是喝酒,一杯接一杯的喝。
痛苦?
季舟葛将痛苦一点一滴的喝进了身体里,它们在跳舞。
慕云开傻乎乎的笑了笑,道:“不体会痛苦,又怎么能懂得什么是幸福呢。”
说罢,慕云开就醉醺醺的趴在了石桌上睡着了,睡得像孩子一样。
可他分明不是孩子了,你见过那个孩子会痛苦的?
第32章 原来如此
黄昏。
当柏芷兰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时;映入眼帘的是柏灵瑜。
柏灵瑜就坐在床边,手中捧着一册书;正看得仔细。
柏芷兰又将眼睛闭起;浑身的疼痛很真实;使她的呼吸也有些乱了。
她没有死。
像很多次濒临死亡时一样;她以为她死定了,可偏偏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总能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季舟葛。这次例外。
柏灵瑜轻轻的将书册翻了一页;继续看着。
柏芷兰再次睁开双眼;试着坐起身,她不能躺着;只要她能呼吸,她就不能这样安静的躺着。
柏灵瑜听到了动静;赶紧抬起头瞧了一眼,“你醒了?”,说着,她就将手中的书册放在了床头的案上。
柏芷兰瞄了一眼,《素…女经》,是慕云开送来的。
柏灵瑜的脸上泛起些红晕,轻道:“这书是我在你的床底下发现的,便看了看。”
柏芷兰只是颌首。
柏灵瑜问:“你一定饿了,想吃些什么?”
柏芷兰勉强的坐起身,面色苍白,道:“我还不饿。”
柏灵瑜为她披上了件外袍,道:“是季舟葛带你回来的。”
柏芷兰道:“我知道。”
除了他,还会有谁呢。
柏灵瑜将那条青丝带递给柏芷兰,柏芷兰接过后顺手放进了怀里。
这时,一名丫鬟进来了,道:“大小姐,老爷说,二小姐醒来后,让二小姐去见他。”
柏灵瑜刚想问柏芷兰的身体可吃得消,柏芷兰已经掀开被褥下了床榻。
柏芷兰双脚着地后,身子稍一颤,就大步的走出了屋。
柏灵瑜跟出了屋,叹了口气。
到了院外,柏芷兰看到了季舟葛,他正站在一棵树下喝酒,她的脚步慢了下来。
季舟葛问:“没事了?”
柏芷兰道:“没事了。”
季舟葛点了点头,喝了口酒,道:“想不想吃烤红芋?”
柏芷兰想到了那次,同样是她刚刚醒来,他捧着热乎乎的烤红芋给她吃。
她颌首,道:“好。”
季舟葛露出了笑容,道:“等我。”
柏芷兰没说什么,只是从他的身边经过,径直去见柏杨。
在屋外,柏芷兰就听到了伶人正在唱着曲子。
这些日,府中每日都有伶人出入,为柏杨唱曲,为他解闷。
柏芷兰走进屋,安静的站在一旁,并没有打扰。
夕阳从窗户照在床榻上,柏杨一边听着曲儿,一边手指还轻点着打起节奏。
尽管他现在只能躺着,但看得出他还有着极强的生命力,并且,他还在等待着某天能站起来,他从来就不是消极的人,尽管他也有他的放不下和舍不得,但自始自终,他活得顶天立地。
一曲终了。
柏杨挥手让伶人退下。
柏芷兰上前,唤道:“爹。”
柏杨笑了,笑得依旧洪亮,指了指床榻边的木椅,说:“坐下。”
柏芷兰坐下了,坐在了季舟葛常坐的位置。
柏杨开门见山的道:“有些事情,你也应该知道了。”
是什么样的事情,柏芷兰应该知道了?
二十年前,有一个美丽的女人,叫梅蝶。
她不仅长得美丽,跳的舞也很美丽,唱的曲也很美丽。
她是皇宫中的一名乐工。
那时的皇上刚登基不久,有次不经意见过她的舞姿时,便就被她迷上了。
皇上有他的特权,便开始要常常见到她。
宏伟的宫殿里,常能看到她轻灵的翩翩起舞,常能听到她唱着醉人的曲,常能瞧见她绽放出的纯真清澈的笑容。
皇上已经有皇后了,那个如水的女人,很温柔、坚韧、淡定、沉静。
每当皇上欣赏着梅蝶的歌舞时,皇后总是会在一旁,面带微笑的陪着他。
梅蝶只是一个少女,心思很单纯,情窦初开的爱上了皇上,爱得很纯粹,她只想能舞给皇上看,能唱给皇上听,就足够了。
不可否认,每当梅蝶与皇上的目光对视时,她已不可自拨的陶醉于那股暖暖的柔情。
皇上是一国之君,整个天下簇拥着他,他是不是可以得到任何他想要的女人?
像很多男人那样,皇上想拥有梅蝶,要让梅蝶做他的女人。
他做到了,拥有了梅蝶,使梅蝶更加死心塌地的爱他。
他是一个皇上,可以轻易的一个女人名份,更何况这个女人使他意乱神迷、魂牵梦绕。
爱情是自由,爱情是平等的。
皇上爱上了一名乐工,乐工也爱上了皇上,这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男有情女有意,顺其自然的就可以在一起了。
然而,爱情又是自私的,爱情是两个人,排除第三个人的。
当皇上向皇后提议说:将梅蝶册封为梅妃。
皇后当时只是一笑,说得话很温柔很平静,可她在说的时候,眼睛里是流着泪的,一滴一滴的泪跟着她说的一句一句的话一点一点的滑过脸颊,她说:‘我爱你,我相信天底下绝不会有那个女人比我更爱你!我知道,知道你只是一时冲动的对她着迷,像她这么年轻美丽的女子是值得男人对她眷恋,如果你一定要封她为梅妃,不如就直接将她封为皇后吧!我将永离皇宫,安静的孤独的继续爱你。’
皇上听后,顿时愣住了。
皇上是爱皇后的,他们爱得惊天动地,排除万难的终成眷属。
他的确不知该如何是好,要废除皇后,让她离开,他纵是不愿。可是,另一边是让他身心愉悦的梅蝶。
梅蝶是善解人意的,她不让皇上为难,也可以不要那个在女人眼里非常珍贵的名份,她对皇上说:只要我们在一起,不就可以了吗?
皇上就再也没有提过将梅蝶封为妃,却是一如既往的宠她。
那对于梅蝶而言,是非常美好的一段时间。
天意弄人的一天还是到来了。
那真是一个平常的再也不能平常的一天,柏杨被正式沿袭成为大将军,皇宫设宴。
宴席上,梅蝶出现了。
柏杨看得怔了,他目不转睛的看向梅蝶,他将她一下子看到了心里。
那时,柏杨不知道梅蝶是皇上的情人;那时,梅蝶只是如往常一样的舞,却不曾想舞进了一个男人的心里。
柏杨正是意气风发的年轻男人,他行事勇敢而干脆,在梅蝶舞后退出宴席时,他就追了出去,拉住了梅蝶的手,说出一句最为真挚、朴实的话:我要娶你。
梅蝶被吓到了,浑身在颤,自是话也说不出。
柏杨将梅蝶抱了起来,回到宴席上,郑重的向皇上的皇后行跪礼,道:臣要娶梅蝶为妻。
臣要娶梅蝶为妻。
这几个字,柏杨说的很用力很用力,是用尽了全力,并且是可以刻在此生中,永不磨灭的。
柏杨是大将军,能成为大将军的妻,是很多女人的光荣,柏杨将这份光荣毫不犹豫的给了一个乐工。
皇上震惊了。
皇后大方的上前,扶起柏杨,说得很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