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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
震天的喊杀声响起，顿时把德玛西亚士兵们胯下的战马惊了一下，但好在很快就被它们的骑手安慰好了。四周的山壑林间涌出数之不尽的黑甲士兵，诺克萨斯的标记刻在胸前，那锋利的巨斧和沉重的战锤让人见之心颤。
七千名诺克萨斯士兵不比德玛西亚的五千人多多少，但这样一个下马威下来，将德玛西亚团团围住的诺克萨斯军队竟在气势上已经胜了一筹。
有人从黑甲中走出，那披着斗篷的身影不知为何让盖伦心跳加速，浑身上下激起了无穷的战意，好似，面前之人就是自己一生的敌人。
“你不是塞恩，你到底是谁？”盖伦拔出自己的暴风大剑，剑尖指向驱马驶近的德莱厄斯，面色有些阴沉与紧张。
自己中计了，虽然不知道诺克萨斯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但他们确实中计了，而且很可能是会造成难以挽回的恶果。
盖伦的心情极其的纠结，自己的第一次出征，决不能以失败告终。这是属于他，名为德玛西亚之力的自尊。
“盖伦是吧？啧啧，新一代的德玛西亚之力？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德莱厄斯将斗篷扯开，国字形且棱角分明的面庞，眼中仿佛永久带着一丝杀气，身上的盔甲跟盖伦有的一拼，都是重甲中的重甲，若非有魔法师在盔甲上雕刻了几道魔法印记，就算他骑着的是诺克萨斯最优秀的战马，也承受不住他这数百斤重的盔甲。
最引人瞩目的是他右手中握着的一把双刃战斧，漆黑，染上一抹血腥。
“黑色切割者……难道他是！”戈多明显认得这大陆上少有的神兵利器之一，双眼看着从来没有见过的德莱厄斯，猛然瞪大。
“记住了，我叫德莱厄斯，诺克萨斯之手！也将是，取走你这一位德玛西亚之力性命的人！”德莱厄斯残忍的笑了一声，手中的黑切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弧线，隐隐传来的裂帛声让人担忧，是否空气都能被这最顶级的兵刃撕裂。
“你是德莱厄斯？！那塞恩……”盖伦看了看四周，没有看到那位自己熟悉的亡灵勇士的身影，不由得大喊一声糟糕，“该死的混蛋，全员，准备突围，返回要塞！”
这时候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是真的傻了，盖伦千算万算，确实没有算到诺克萨斯之手也会到来这里，还用自己的白银军令和青铜军令交换，欺骗了德玛西亚斥候的眼睛。
“是传送吗？诺克萨斯这群混蛋，到底想要的是什么？！”盖伦咬着牙说道。
瓦洛兰大陆魔法体系极其丰富，但在这些体系中，有一种体系是任何魔法师都无法掌控的，其名法则体系，相传是远古众神时代留下来的智慧。
法则魔法不是能够靠任何个体释放出来的，它们的力量保存在一种名为法则石的奇特宝石上，每一种法则魔法都有着不同寻常的力量，而能够让远在千万里之外的诺克萨斯之手德莱厄斯降临到这里，靠着的，肯定是法则魔法中，【传送】的力量。
传送、幽灵疾步、闪现、治疗……这些已经被大陆魔法师们发现的法则魔法的力量远高于普通魔法，传送可以让人瞬间跨越整个大陆，治疗可以将受到任何重创的人治愈，闪现无视任何魔法、任何结界，可以穿梭到大陆上的所有禁地中，当年数十位英雄围攻纳什男爵，就是因为后者侥幸得到了一块闪现法则石，这才逃走了去，而数十位英雄竟然连阻拦的能力都没有，足见得法则魔法的强大。
但这种只能依靠法则石释放的魔法却极为稀少，哪怕是德玛西亚，这数百年来也不过收集了不足二十块的法则石，即使诺克萨斯运气好点，也不可能会多太多。
这毕竟是神的遗物。
但盖伦万万没想到，诺克萨斯这一次的行动竟然动用了一块传送法则石，付出如此大的代价，他们若是成功了，收获一定更大。
所以盖伦不能死，决不能倒在这里，他必须离开，将这个消息传回德玛西亚去。
“你们跑不了的！给我围住他们！”德莱厄斯一声令下，数千名身着黑甲的诺克萨斯精英们行动了起来，无数的兵器交战在一起，这一次的战斗可比一个月前的要塞之战惨烈多了。
戈多处在军队的最前方，一把重剑左右横扫开来，将好几名诺克萨斯的士兵击飞出去，即便身上的黑甲不是某宝九块九包邮的那种劣质产品，也被戈多的重剑撕开一道口子，鲜血淋漓，重伤倒地。
若是人数相等，戈多倒是可以以自己为矛尖，带着军队杀出去，但诺克萨斯可是比自己足足多了两千人啊，若不是之前以为自己等人不会与他们正面交战，戈多他们早就带够人数了。
十几名诺克萨斯士兵不要命的冲上来围住戈多，那多出来的两千人成了最大的变数，只要他们能缠得住自己这些实力更强的将领，其余的德玛西亚士兵因为是仓皇遇敌，没有做好准备，和诺克萨斯士兵短兵相接，已然落入了下风，局面，对德玛西亚很不乐观。
而另一边，盖伦身边已经没有任何人了，不管是德玛西亚的还是诺克萨斯的，他的面前，则是一脸冷笑的德莱厄斯，所有士兵都知道，待在英雄级别的将领身边，即使是战斗中产生的余波，也足以将他们击杀，这倒给了两人一个不错的战场，方圆百米之内，他们可以尽情施展手脚。
“我实话跟你说吧，我们这一次的目标，啧啧，很不巧，就在你们那处水晶矿附近，嘛，其实我听到这消息也有点不可置信，不过，这或许就是命呢，”德莱厄斯一只手在黑色切割者上轻轻摩挲，感受那斧刃的冰冷，“塞恩已经带着我的令牌，统领着剩下的军队在你们的要塞附近埋伏着了，现在，应该已经是开打了吧。“
盖伦听到这话，目玼欲裂，五千人，哪怕要塞里有五千名士兵，甚至比诺克萨斯多上两千人，还有着要塞的保护，但光凭塞恩一个人，就足够抹平这些差距了，亡灵勇士，在德玛西亚士兵心中，可不比诺克萨斯之手这个名头要弱。
“必须得回去。”盖伦在心里沉声道，不仅仅为了诺克萨斯的目标，也为了要塞里的五千士兵，为了身后奋战的战友们，为了启扬，他都得回去。
“想走吗？有我在，不可能的。”德莱厄斯似乎很喜欢盖伦眼中的怒火，看得津津有味。
“那我就先剁了你这只诺克萨斯之手！”盖伦大吼一声，直接从马背上跃出，一剑狠狠劈了下来。
“致命打击！”
“致残打击！”德莱厄斯大笑一声，手中的巨斧挥斩而去，那缠绕着金光的大剑与氤氲着血气的巨斧碰撞在一起，将两人同时逼退。
德莱厄斯甚至直接被从马背上击倒了下来。
“嘿嘿，不愧是跟我同一个阶级的德玛西亚大将军，很好，你的实力，我稍稍有点认可了啊。”
“那就让我看看，你这个德玛西亚之力，还有什么本事吧！”狞笑一声，他飞身冲来，巨斧与利剑交织出一曲血腥的战争舞曲。
要塞，当那个如同巨兽一样的亡灵勇士出现的时候，所有士兵都发自内心的升起了一丝恐惧，这其中有很多也听说过、甚至看过塞恩曾经的传奇的老兵，在面对这个难以匹敌的对手时，都有些无力。
“都给我顶住！挡住大门，别让这些混蛋进来！”马脸将军大声指挥着，一边将一个爬上了高墙的诺克萨斯士兵踢下去，“我们再撑一会儿，等盖伦将军回来就行了！”
盖伦已经成了所有士兵们唯一的希望，没有能够抵挡塞恩的强者，就代表着这座要塞迟早要沦陷。
而启扬，他抱着头，蹲在墙角，胸口大幅度地上下鼓动，喘息声极其沉重，捂着耳朵，努力不让自己去听那残酷的哀嚎和战斗的声音。
眼角划过一滴眼泪，他在恐惧，在害怕，这远不是那时候在边境要塞面对血色精锐时能比的，那时候面对的不过是一些刺客，他身边更有着三基友的保护，但现在，他只有自己，面对的则是三千人对抗五千人的真正战争，血腥而又残酷，那一具具冰冷的尸体倒在地上，诉说战斗的艰难。
他不敢挪动自己的身体，害怕也陷入到战斗中去，他从来不是一个大胆的人，他也会害怕，也会哭泣。
而在这异世界真正的战场上，他比谁都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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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这一次，直面战争
战场上空环绕着刺耳的哀嚎声，那冲天的血气令人不由窒息，折断的兵器与失去生命的尸体就犹如破烂一样被人随手丢在战场上，鲜血将要塞染得鲜红。
撑不住了！这是马脸将军心中唯一的念头，自己手中的士兵是原本要塞的老兵，虽然经验丰富，但论起战力，绝对比不上诺克萨斯一方有塞恩带领的三千雷瑟守备军队，要塞被攻破，只是时间而已。
而他最后心里面的一丝丝希望，也因为城门倒下后，众人的一声惊呼而烟消云散。
大门被破，代表防御塞恩的最后的防线已经告破，这位诺克萨斯最恶名昭彰的屠夫没有人能够抵挡着住。
至于本该统领着士兵作战的启扬，马脸将军已经不知道他跑到了哪里，但不管怎样，只要后者能活下来，也是件好事，盖伦没有归来，这里所有人在塞恩面前就是待宰的羔羊，能逃一个是一个，更何况逃跑的还是启扬这个拥有强大天赋，未来有可能是德邦栋梁的天才。
虽然心里有点不忿，但他也明白，这种战争，对于一个从未见识过的新人来说是多么的恐怖，哪怕是他，当年站在战场上的时候都差点被吓死，要不是一位老兵用命救了他，现在他也是德邦士兵陵墓里的一具无名尸体。
血色的气息如同烟雾般缭绕在塞恩的身上，一把巨斧扫开来，那些身上披挂着精良铠甲的士兵却全部被像是砍木头一样被劈成两段，这修罗般的景象就连马脸将军看得都有些心颤。
紧握着长剑的手颤抖不止，或许他这一生都没这么害怕过，慢慢的，心平静下来了，似乎已经准备好慷慨赴死了。
“至少，得为盖伦将军他们再撑上一点时间！”他大喊一声，不要命似得朝着塞恩杀了过去。
“好可怕。。。。。。好可怕。。。。。。”蜷缩在角落里的启扬默默流着泪，嘴里不停地重复这三个字，来自和平年代的人看到战争会是怎样的感觉？大抵跟他一样惊恐不已吧，直播间已经被他关闭了，不想让观众们看到他这副软弱的样子，也不让他们看到这残酷的战争场面。
“畏畏缩缩的可不像你。”熟悉的声音从脑海中响起。
“我还以为穿越了之后你消失了呢，”启扬似乎听到这声音后，安心了一些，叹了口气说道：“畏畏缩缩？我觉得哪怕是你，放到我现在的场面也会跟我一样害怕吧。”
“或许吧。。。。。。但我觉得，你不需要感到害怕。”
那熟悉的声音继续说道，语调、语音都跟启扬一模一样，就像是他的脑袋里还生活着一个他。从小到大，从孤儿院一直到那个直播的小房间里，能真正和启扬称得上是伴的，只有另一个“自己”。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声音，或许是精神分裂？他没有去检查过，就姑且认为自己是吧。至少，有这么一个声音陪伴着，他不会觉得寂寞。
直到来到了瓦洛兰大陆，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他再也没有听到这声音的出现，不知道是因为穿越的问题，还是他的精神病痊愈了，但当这个声音再次出现的时候，他会发自内心的松一口气。
“不需要害怕？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家伙，有本事你自己跑出来看一眼啊。”启扬切了一声，然后咽了口唾沫，捂紧了自己的耳朵，那战场上的搏杀声又传了过来。
“你忘了？我就是另一个你啊。。。。。。你经历的，我也经历过，只是，我对现在的你，有点失望啊。”
“失望，随你便吧，我是胆小鬼，没胆量，怕死怕痛行了吧。”
“那为什么那个时候要帮助拉克丝？别告诉我你仅仅是为了那个被你非洲人之手玷污的宝箱。”
“我。。。。。。”启扬愣住了，是啊，自己那个时候，应该真的不是只为了一个宝箱。。。。。或许，更因为担忧老婆婆的安危？更不想看到拉克丝那无助的眼神？
“那个是时候的你都有胆量陪着妹子进山，也有胆量对抗三狼，为什么到了这里，你胆怯了？”
“那个时候我只是一时头热。。。。。跟现在不同的，我现在出去。。。。。。只会死的！”
“难道你躲在这里就能活吗？你自己都不信吧。更何况，你真的狠得下心，眼睁睁看着这些士兵们死去吗？盖伦对你的期望，你难道忘了吗？”
启扬大口喘着气，双手抱着头，默不作声。
“启扬，我走之后，这要塞就交给你了，保护好它，别让我失望了啊。”盖伦走之前跟他说的话还在耳边，但现在，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噗。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启扬抬起头，不远处是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