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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普拉 作者:乔治·桑[法]-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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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事件之后,检察官占了上风,朗读一份严厉的公诉状,把我描述成一个不可救
药的恶人,一个该死的祖先的该死的后代,一个邪恶的本能必然提供的儆戒;在竭力把
我贬成一个可惜、可怕的人之后,为了摆出公正。宽厚的姿态,他又试图引起法官们对
我的同情心;他要证明我没有自制力,我的理智从小就被残酷的景象和穷凶极恶的道德
原则搞乱,早已不健全了;不管处在什么情况下,不管我的情感如何发展,也决不可能
复原。最后,在说了一通哲学和浮夸的华丽辞藻之后,使听众大为高兴的是,他要求对
我判处无期徒刑,剥夺公民权利终身。
    虽然我的律师是个有气魄、有头脑的人,但那封信使他感到十分意外,听众对我如
此有恶感,法官们听他发言时又公然作出怀疑和不耐烦的表示(这是本地法官席上沿袭
下来的不正派习惯),以致他的辩护词显得苍白无力。一切看来有充分理由可以提出有
力要求的地方都成了补充质询。他抱怨说,不是所有的程序都完成了,案子中某些疑点
未被充分澄清,一件好些情况尚被神秘笼罩着的诉讼案判得太仓促了。他要求传讯医生
们,就听取德·莫普拉小姐作证的可能性发表他们的意见。他指出,最重要。惟一重要
的陈述是帕希昂斯的陈述,帕希昂斯可能在任何日子出庭,证明我无罪。最后,他要求
搜寻那个托钵僧,该僧侣与莫普拉家族相像早已被值得信任的证人们确认,但还没有找
到解释。按照他的意见,必须了解安托万·德·莫普拉到哪里去了,应当传苦修会会士
对此作出交代。他大声抱怨,他们拒绝任何延期,也就剥夺了他的一切辩护手段;他鼓
起勇气声明,某些邪恶的激情该对这样一种审判程序的盲目迅速的进程负责、庭长当即
要他遵守秩序;检察官反驳说,一切程序都已完成,法庭已经掌握足够的情况,搜寻托
钵僧是一种不得体的幼稚要求,若望·德·莫普拉早就证明他最小的弟弟已于几年前死
亡,这些辩驳获得成功。全体法官退席审议;半小时之后返回,宣布把我判处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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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虽然这个迅速作出的严厉判决是件极不公正的事,连最激烈反对我的人都大吃一惊,
我却泰然自若地接受了这个打击。我对人世已不再留恋。我把自己的灵魂和死后名誉的
恢复托付给上帝。我想,如果爱德梅去世,我将在一个更好的世界里重新找到她;如果
她在我死后还活着并恢复理智,她总有一天会明白真相,那时我将作为亲切而悲痛的回
忆活在她的心坎里。像我这样易怒的性格,随时会由于妨碍或冒犯我的一切而暴跳如雷,
却能在生命的紧要关头,尤其在这样的场合逆来顺受,保持骄傲的沉默,连我自己也感
到惊异。
    已是凌晨两点。审判持续了十四个小时。死一般的沉寂笼罩着法庭;观众像开庭时
一样众多,照旧全神贯注,人们是多么喜爱看戏啊。这会儿刑事法庭上演的这出戏是阴
森森的。这些穿红袍的人与威尼斯十人委员会①的委员同样脸色苍白,同样专制,同样
无情;这些戴花饰的妇女犹如幽灵,经过暗淡的蜡烛光的反射,恰似在旁听席上漂浮的
生命的反映,旁听席下方是些死气沉沉的教士;警卫人员的火枪在背景的阴暗处闪闪发
光;可怜的中士心如刀割,跌倒在我跟前;苦修会会士暗自高兴,不知疲倦地站在栏杆
旁;附近修道院的一座钟开始敲晨钟,凄凉的钟声打破法庭上空的寂静:这些都足以感
动一般农妇的心,使得后排制革工人们宽大的胸膛起伏不已。    
  ①14世纪的威尼斯十人委员会由贵族中选出的十名委员组成,负责国家安全,拥有极大的权力。

    突然间,正当法庭就要休会,宣布审判结束时,有个人各方面都像多瑙河流域传统
的农民①——矮胖,衣衫褴褛,跣足,胡子很长,头发蓬乱,前额宽大、严峻、目光威
严、阴郁——从隐隐照着人群的、变幻不定的蜡烛反光中站起,一边挺立在栏杆前,一
边用粗沉的嗓音一字一顿地说道:    
  ①参阅17世纪法国作家拉封丹的寓言诗《多瑙河的农民》(第十一卷第七篇),该
农民相貌丑陋,但神智健全,心灵伟大,尤以雄辩见长。

    “我,若望·勒乌,绰号叫‘耐心’的,我反对这个判决,因为它内容极不公正,
形式是违法的。我要求重新审理,让我能够作证。我的证词是必要的,也许是极端重要
的;应当等一等。”
    “如果您有什么话要说,”检察官冲动地嚷道,“干吗不在传讯您的时候出庭?您
借口有重要的证词要提供,想把您的证词强加于法庭。”
    “可您,”帕希昂斯语气越发缓慢地回答,嗓音越发深沉了,“您说我没有重要的
证词,正是想把您的意见强加于公众。您明明知道我应当有的。”
    “想想您在什么地方,证人,您在跟谁讲话。”
    “我知道得太清楚了,决不多说。我在这儿宣布,我有重要的事要说;我会及时说
出来的,如果你们没有强制时间听从你们的话。我想说,我就会说的;相信我吧,最好
趁诉讼程序还能修正时让我说出来。这样做对法官们甚至比对犯人更有利;因为后者靠
荣誉再生时,别人会由于耻辱而死去。”
    “证人,”生气的司法官警告说,“您的尖刻不逊的言语对被告只会有害而不会有
利。”
    “谁跟您讲我是替被告说好话的?”帕希昂斯以雷鸣般的声音发问。“您对我了解
什么?倘若我喜欢把一个违法而无力的判决变为有力而不得撤销的判决,那将会怎样?”
    “怎么使这种证人尊重法律的愿望同您自己违反法律的行为协调起来呢?”司法官
说,果真被帕希昂斯的巨大影响动摇了决心,“为什么您不听从刑事长官的传讯呢?”
    “我不愿出庭。”
    “凡是愿望与国家法律不总是相一致的人,都会被处以严刑。”
    “可能。”
    “您今天来是打算归顺的吧?”
    “我来是打算让你们尊重法律。”
    “我警告您,如果您不改变腔调,我就派人押您入狱。”
    “我劝您,如果您爱正义并侍奉上帝,您就听我的话,暂缓执行判决吧。带来真理
的人不该在追求真理的人们面前卑躬屈节。你们这些听我发言的人,代表民众的人,肯
定不愿开玩笑的大人物,被老百姓叫做‘代表上帝说话’的人,站到我这边来吧,拥抱
真理的事业,真理也许即将在假象下窒息,或者通过不好的手段取胜。跪下吧,代表民
众的人,我的弟兄们,我的孩子们;祈祷吧,恳求吧,争取让正义得到伸张,愤怒受到
抑制。这是你们的职责,也是你们的权利和利益;违法时遭受侮辱和威胁的正是你们。”
    帕希昂斯讲得慷慨激昂,他的真诚明显地表现出来,使所有的听众产生一阵好感。
当时,哲学在贵族青年中很流行,即使对于不是向他们发出的号召,他们也不会不带头
响应。他们以骑士式的狂热站起来,向民众转过身去;民众受到这种高尚榜样的鼓舞,
也都跟着站起来。人声鼎沸;每个人都意识到自己的尊严和力量,为了团结起来维护共
同的权利而忘掉个人的成见。这样,有时只消一个高尚的冲动和一句真实的话就能把听
信长篇诡辩而走上歧途的群众拉回来。
    缓期执行获准了;我在掌声中被押回监狱。马尔卡斯伴随着我。帕希昂斯不给我感
谢的机会就走掉了。
    对我的判决书的修改只有奉高等法院的命令才能进行。至于我,宣判前我就已决定
不向运用旧法律原则的最高法院上诉;然而帕希昂斯的言行对我的思想就像对观众的思
想一样起了作用。由于悲痛,斗争精神和人的尊严感在我心中似乎麻痹了,如今突然清
醒过来;这会儿我感到,人不是为这种自私的灰心丧气——或者叫做隐忍,或者叫做淡
泊——而生的。没有人能放弃对自己荣誉的关心而不同时放弃对荣誉原则的尊重。如果
说为神秘的良心判决而牺牲自己的荣誉和生命是美好的,那么为不公正的迫害这类暴行
而放弃自己的荣誉和生命则是怯懦的。我感到对自己另眼相看了;我把这个重要的夜晚
剩下的时间用来设法为自己恢复名誉,不屈不挠的劲头就像我以前一味听天由命一样。
随着意识到自己的力量,我感到希望又萌生了。爱德梅兴许既未发疯也没有遭受致命伤。
她可能使我免诉;她可能痊愈。
    “谁知道呢?”我心里思量,“兴许她已给予我正确的评价;兴许正是她派帕希昂
斯来帮助我的;我得恢复勇气,不让一些狡诈的人把我压倒,这样做无疑会遂她的心
愿。”
    但怎么获得高等法院的这道命令呢?必须先有国王的敕令;谁去申请呢?对同样的
案件,法院过去盲目仓猝从事,如今却可以任意拖拉,慢得要命,谁去催促呢?我的仇
人们要陷害我,使我完全无能为力,谁能阻止呢?总而言之,谁会为我战斗呢?只有神
甫才能这样做,但他已因我而进了牢房。他在诉讼中的慷慨行为已向我证明他仍是我的
朋友,但他的热情受到了束缚。马尔卡斯地位卑微,语言不可捉摸,他又能做什么呢?
夜晚来临,我怀着自有天助的希望睡着了,因为我曾虔诚地向上帝祈祷。几个小时的睡
眠使我头脑清醒;有人在我门外拔开插销发出声响,我睁开眼睛。噢,仁慈的上帝!看
到我的战友阿瑟,六年期间我对他没有藏起过一个秘密的另一个自己,投入我的怀抱,
我是多么激动啊!我在接受这个来自上帝的爱的表示时,像个孩子似地哭了。阿瑟不信
我有罪!他为费城图书馆搜集科学资料去巴黎,在那儿得知这个把我牵连进去的不幸案
件。他与一切污蔑我的人争论,一刻也不耽误地赶来营救我,安慰我。
    我高兴地向他倾诉衷肠,告诉他能为我做些什么。他想当晚乘驿车回巴黎;但我求
他先去圣赛韦尔替我打听爱德梅的情况;长得要命的四天过去了,我没有得到她的消息,
再说马尔卡斯从未提供过正确的细节,不符合我的要求。
    “你放心吧,”阿瑟说:“通过我,你一定能了解实情。我是相当好的外科医生,
眼光正确。我将能如实告诉你应当担心什么或希望什么。从圣赛韦尔,我可以直接去巴
黎。”
    两天以后,我收到他写来的一封详尽的长信。
    爱德梅处在一种非常奇特的状态。只要不让任何意外的事刺激她的神经,她就既不
说话也不显得难受;然而,一听到能唤醒她痛苦记忆的话,她便惊厥过去。精神上的孤
僻形成她痊愈的最大障碍。医疗方面什么都不缺乏;她有两位高明的医生和一个忠心耿
耿的护士。勒布朗小姐看来也在很热心地照料她;但这个危险的侍女通过她的不得体的
议论和不合适的提问往往伤害她。此外,阿瑟肯定地告诉我,即使爱德梅曾以为我有罪,
并在这方面表示过意见,那也一定是在她发病前的某个阶段;因为至少十五天以来,她
已处在完全麻木的状态。她经常打盹,但并不真正入睡;她可以吃些流质和半流质的食
物,从不呻吟。医生问她痛不痛时,她没精打采地摇摇头或摆摆手,答复总是否定的;
她从不表示记得那曾经充满她生活的种种感情。可她对父亲的爱,这种在她心中如此深
厚、如此强烈的情愫并没有消失。她常常泪如泉涌,但就在这时她似乎任何声音都听不
见;他们徒然想让她明白,她的父亲没有像她以为的那样死去。她以恳求的手势拒绝的
不是声音(它仿佛没有震响她的耳鼓),而是她周围的骚动;于是她双手捂着脸,缩在
扶手椅里,将膝盖尽量顶向胸膛,好像陷入无法安慰的绝境。她不再能抑制这种无声的
痛苦,也不再想抑制;她强大的意志本来可以平息最猛烈的风暴,如今却在死海上随波
逐流,处在风平浪静的状态——按照阿瑟的说法,这是他历来见到的最痛苦景象。爱德
梅仿佛想弃绝人世,勒布朗小姐为了考验她和刺激她,竟自作主张地贸然说她父亲死了;
她点点头表示知道。几小时之后,医生试着让她明白她父亲还活着,她又示意她不相信。
他们把骑士的活动坐椅推进她的卧室,父女俩面对面,竟彼此认不出来。不料,一会儿
之后,爱德梅把她父亲当作一个幽灵,发出可怕的尖叫声,浑身抽搐,倒在地上,致使
一个伤口进裂,令人为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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