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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日夜夜 作者:[苏] 康·米·西蒙诺夫-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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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据那个红军战士不敢自作主张而来请示:“要叫醒科纽科夫吗?”总的说来,根据守备队里的秩序看来,萨布罗夫明白,在这些日子以来科纽科夫俨然成了这里的主人。

  “科纽科夫,我好久没有到你这里来了。我来看看你们过得怎样。”

  “大尉同志,我们过得很好。”

  “叫人端个凳子到炉子跟前来——我冻坏了,我们坐下来谈谈。”

  “要叫醒他们吗?”科纽科夫问。

  “何必叫醒他们?他们一定很疲倦吧?”

  “正是,很疲倦。”

  “你的人全在这里?”

  “不,不是全部。一半在岗位上,一半睡觉。只要不来进攻,我们就轮流作战。”

  “要是来进攻呢?”

  “要是来进攻,就按规定,全在岗位上,安东诺夫!”科纽科夫喊道。

  “有。”

  “给大尉同志找个小凳子来。快,快点。”

  小凳子没有找到,战士拿来两只汽车坐垫,放在离火炉不远的地方,自己又去拨弄柴火。

  “科纽科夫,随便些,”萨布罗夫说。“你坐,”自己就靠火旁坐下。

  科纽科夫也坐下了,斜对着他.不过即使坐在矮矮的汽车坐垫上,也设法保持挺得笔直的样子。

  “意思说,是你一个人受围吗?”萨布罗夫问

  “正是。连长被打死后,我就代连长。”

  “眼下你有多少人?”

  “算我在内,15个。”

  “你代理之前有多少?”

  “17个。昨天和今天因为死亡的缘故少了2人。就是说,被打死了。”他解释他自己的话,连他本人都觉得是文绉绉的正式说法。

  “你怎样布置你的军队?”

  “准许报告。是这样,白天有4个人一直伏在机枪炮眼旁边。两个人在战壕里一边坐一个,以免敌人迂回,又可以从两侧观察。战壕挖得很好,从地窖有一条路直通那边,让他们爬的时候,不会被砍掉脑袋。那边有个洞眼,看见吗?两个人一直在一层楼值班:注视着前面,不让他们走近。掩蔽得固然不太好,可是防御工事造得好。我们拖3个坦克炮塔过去,用砖围起来。马克西缪克昨天被打死了。您不认识他?”

  “好像认识。”

  “红头发,原来在我的班里。昨天被打中了。一般说来,总算上帝保佑。一切都按部就斑,大尉同志。您可以亲自去证实一下。”

  “我是要去看的,”萨布罗夫说。

  “现在您不想尝尝土豆吗?我们刚煎的。冻了,不过反而更甜。”

  “您是从哪里弄来的土豆?”

  “昨天夜里钻到被打死的那个带着孩子们的女人住的地窖里。您记得吗?”

  “记得。”

  “我们钻到那里。我亲自去了。那里被炸得一塌糊涂。我捡了半麻袋。冻过的您不吃吗?”

  “不,干吗不吃?我吃,”萨布罗夫说。

  “我们马上就弄好。安东诺夫,把土豆再翻一下。等一下,我自己来。”

  科纽科夫站起来,从腰里取出一把战利品的阔刀,开始翻动煎锅里的土豆。

  “大尉同志,我们这儿成家立业了。我喜欢样样东西都有条不紊。您尝尝土豆,”说着,他把煎锅从火上端下来,放在地上。“请,这儿有小刀。”

  萨布罗夫接过小刀,吃了几个土豆,把嘴都烫痛了。

  科纽科夫的腰里有一个裹着毛毡的德军军用水壶在晃荡,他想问问大尉唱不喝酒,但是纪律管住了他:长官自己知道,什么时候喝,什么时候不喝。

  “你怎么不吃?”萨布罗夫问。

  “您再尝点,我们待会儿再吃。”

  萨布罗夫谢辞了,把煎锅送到科纽科夫面前。科纽科夫很快地用刀戳了几个土豆,嘴里还没有嚼完,就叫值班员:

  “把战士们叫醒。晚餐做好了。”萨布罗夫站了起来。

  “他们吃的时候,我们到上面去看看。”

  “是,大尉同志。请这边来。”

  他们顺着断消防梯往上爬。以前这梯子是用来爬到6层或7层,到半空中去的,现在他们总共才爬了七八级就到了空中,虽然事实上这才是一层,比地面只高出一点点。

  夜是黑暗的,寒气刺骨。

  “大尉同志,您弯腰,靠近胸墙。这儿突然会被打着。”

  他们弯着腰走了10来步,在墙角后面看到第一个哨兵。他躺在瓦砾堆中间,瓦砾维上斜放着两条铁轨,铁轨上有几袋水泥。

  “西多罗夫,”科纽科夫低声说。

  “是我,”

  “你观察到什么?”

  “什么也没有。。

  “冻坏了吧?”

  “冷得透骨。”

  “忍耐一下吧,快换班了。你去煎土豆。今天你代替炊事员。”

  “只要到炉子旁边就行。到了那里你要什么我就煎东西。好冷。”

  “好,你观察吧,”科纽科夫命令说。“大尉同志,没有命令吗?”

  “没有,”萨布罗夫说。

  他们爬到安置在断墙中间的空坦克炮塔里第二观察兵那里。炮塔的上面的进出口此刻开着,观察兵站在里面,只有头露出来。

  “炮塔里像冰窖似的,”科纽科夫说。“我们已经在里面放了垫子,可以坐坐。到了冬天,正2月里,要是大冷起来,那可要遭罪了。这里面哪能坐?在这儿值班的人,简直要发给他双份伏特加。”科纽科夫把这个坦克炮塔说得好像是固定不变的,到了正2月里他和他的值班战士还要待在这个炮塔里似的。“等到了春天,晒晒太阳,那当然可以好过些,”科纽科夫继续说他的想法。“加夫里连柯,你观察到什么啦?”

  “刚才有一点响声,”加夫里连柯低声答应说。“现在静下来了。”

  “好,你观察吧。大尉同志,没有命令吗?”科纽科夫像上次那样问萨布罗夫,萨布罗夫也像上次一样回答说:

  “没有。”

  后来他们视察了房屋两边外面的哨位,就回到地窑。

  科纽科夫做了一个动作,仿佛用目光在找什么人,可是一个红军战士已经跳到前面,报告说:

  “大尉同志,我们的排在吃饭。”

  “吃吧,”萨布罗夫说。“吃饭吧。此刻就要去换班?”萨布罗夫对科纽科夫说。

  “正是。”

  他们走到现在空出来的垫子跟前坐下,开始谈到萨布罗夫关心的种种问题——谈到科纽科夫有多少子弹,保存在什么地方,是分散还是都放在一块,如果两三天夜里不能送任何东西来,食粮够维持几天,——这时,上面突然接连发出3声枪声。

  “各就各位!”科纽科夫跳起来喊道。“是西多罗夫发出预告,”他对萨布罗夫说。“大尉同志,您怎么样,是愿我一起上去呢还是呆在这里?”

  “我上去。”

  爬到上面以后,他们和跳起来的红军战士们一同趴在用砖头和和水泥袋堆成的胸墙后面。

  夜袭持续了将近一小时。德国人分成一个个小组,企图从各个方面逼近房屋,用密集的自动枪弹扫射断墙。但结果损失了几个人之后,就撤退了,一切重又归于寂静。

  萨布罗夫下到地窖,向科纽科夫发了一些有关未来行动的指令。天已经开始发亮。萨布罗夫决定还是要回营,就和彼佳一同出去,但是他们刚走到墙的尽头,在露天下爬行的时候,前面就响起密集的机枪扫射,他们只好退到墙后。

  “大尉同志,你们只好在我这里待一天了。”送他们出来的科纽科夫说。‘他们既然发觉了,现在就要一直打到夜里。可见你们今天是命该如此。”

  萨布罗夫没有坚持。他自己也明白科纽科夫说得有理。

  白天他仔细视察了科纽科夫的阵地,下令把一挺机枪移到比较方便的地方。其余一切都没有问题。他几次走到上面一层楼去,观察德国人的行动。这一天他们比较安静,至少在这里科纽科夫房子的对面,可是傍晚3点多钟的时候,立刻有几门重迫击炮朝这座房子开炮,还朝着它后面其余各连驻扎的地方。

  后来,德国人分成3组进攻指挥所和右翼的一连,这时,科纽科夫的房子位置的优点立刻就显示出来了:德国人在酣战中没有掩避在交通壕里,跳到从营那边看是隐蔽的,从这里看却是开阔的地方,这时科纽科夫便亲自伏到机枪后面,狠狠地朝他们扫射,在废墟中间跳过的德国人便倒在雪地上。

  科纽科夫忘了上下级关系,几次把激动的脸转向萨布罗夫,夸耀地挤眉做眼。

  4点整(萨布罗夫记得很清楚,因为他正巧这时候看了表),按战斗的声音判断,德国人在冲向营部。经过一分钟有威胁性的寂静。那边同时响起五六个手榴弹的爆炸声,后来又有两响,后来又是五六响。一时间,萨布罗夫心里充满了和不肯定的痛苦预感交织的揪心的惊慌感。自从到了斯大林格勒以来,他是第一次想,他的神经大概出了毛病。他推开科纽科夫,自己伏在机枪后面。

  这使他稍微心定了些,但是惊惶感并没有消失,尽管从手榴弹的爆炸声停止了,德国人朝后爬的情看来,进攻是被击退了。

  半小时后,重又寂静下来,只有几颗稀疏的迫击炮弹越过房屋落在后面。

  5点钟刚过,萨布罗夫掀起雨布门帘,朝门外看看。天色开始暗下来了。

  “该走了!”

  “大尉同志,准许报告,”科纽科夫说,“请耐心点。再等10分钟。”

  “好吧,”萨布罗夫同意说,“再等一会……哦,”他想起来,“颁发给你的勋章,我下次来的时候带来。我专门派人到师部去领。”

  “谢谢,真是感激不尽。”

  “得到勋章高兴吗?”

  “得到它谁能不高兴。除非是傻瓜才不高兴。可是我有自己的骄傲。阿列克谢·伊万诺维奇,”科纽科夫第一次这样称呼萨布罗夫,“战后我们或许会在什么地方遇见。您看见我会说:‘哦,是科纽科夫来了。’也许我也结婚了。我是个光棍呀……阿列克谢·伊万诺维奇,也许您想抽烟?”他掏出盛放马合烟的白铁合,问道。

  看得出,他此刻对营长之所以这样随便,是因为他们初次谈到战后的情况,那时他重又成为平民.他要是遇到萨布罗夫,正是要这样称呼他——阿列克谢·伊万诺维奇。

  “也许,会发给我们一枚奖章,像保卫希普卡一样,为了我们在这里守住,阿列克谢·伊万诺维奇,是吗?”

  “一切都可能。”

  “希普卡平静无事,”科纽科夫倾听着到来的寂静,说。

  在萨布罗夫听到后面营部的遥远的手榴弹爆炸声,他心里充满不能克服的揪心的预感时,正是在这时候,由于情况的凑合,发生了他所担心的那件不幸的事。

  德国人因为几次进攻未逞而恼火,决定索性来个攻坚战。便在废墟中间集合,直扑营指挥所。在这之前就是萨布罗夫注意到的那一分钟令人可疑的寂静。

  德国人跳过来的时候,指挥所里只有从连里回来、要给团长打电话的马斯连尼科夫两个机枪手在掩蔽部入口上面的机枪巢里值班,还有两个通信员并排坐在掩蔽部。在这一刻阿尼娅正好给一个通信员剪开衣袖,给他包扎受伤的胳膊。

  德国人出现时,机枪手停顿了1秒钟——他们的弹带歪了一刹那,几个德国人便跳过那个死的空间,下1秒钟机枪手就把其余的人打死在那上面。那些跳了过来的人躺在紧挨掩蔽部的砖头后面,有几个手榴弹飞进战壕和交通壕。

  在最初1秒钟,阿尼娅完全弄得莫名其妙:她只听到爆炸声,看见站在她面前的b她给包扎胳膊的那个通信员突然挣脱了她,拖着松开的绷带,猛的仰着倒了下去。

  阿尼娅朝他弯下身去,这时第二个通信员狠狠地把她推倒在战壕底上,等她抬起头来,她看见那通信员抓起自动枪,站在战壕上,朝什么地方开枪。

  阿尼娅跌倒的时候,脸重重地撞在一样硬东西上——这是被打死的通信员放在那里的自动枪。她拿起自动枪放在战壕的胸墙上,也像第二个通信员那样站起来.还没有看她是朝哪里开枪,就射击起来。

  后来她看见马斯连尼科夫从左边的掩蔽部里跑出来,弯下身子,像小男孩那样(她不知为什么正是记住了这一点)从腰里扯下4个小手榴弹,一个接一个地扔了出去。

  后来机枪又答答地响起来,有人用听不懂的话语喊了一声,前面有什么东西朝他们飞过来,通信员在战壕里弯下身子,她也照样做了,上面发出了爆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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