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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争之世-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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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段去解决的。

少正卯则咄咄逼人,气势汹汹:“人性有善恶。非法不能拘禁。你那大同世界,只在上古年间。世代聚居不过百人的村落中才能实现,如何能在当世实现?如何能在后世实施?如何能在百万庶民之国,百样不同人心中使上下如一?孔大夫,以你学识、志向,只好回到上古蛮荒时代,做一世代聚居,不足百人地乡野村落长老罢了,大儒!”

庆忌远远随在季孙小蛮身后。借着梨园果树的掩护。随她出了梨园,季孙小蛮跳上路边一辆马车。气势汹汹地道:“走,我越来越讨厌这个家伙了,真是岂在此理,当我季孙小蛮是货物般买卖吗?”

庆忌听到此处顿时一怔,忽然明白过来,季孙小蛮大动肝火,想必是为了姬宋向季氏家主季孙意如求亲的事,如此说来,当与成碧夫人无关了。庆忌顿住脚步,看着那马车辘辘而去,本想再回头去看看孔丘与少正卯辩论地结果,但是想及孔丘空有一腔学问,却拙于言辞,不擅辩才,看那情形,今天这场辩论又是一场大败,便没了兴趣,径自登上自己的座车离开了。

当晚,庆忌准时来到鲁脍居,由于鲁脍居增添了许多新式菜肴、面食,如今这里生意兴隆,座无虚席。庆忌候了半天,才在一楼等到一个座位,叫了两盘小菜一壶清酒,庆忌独酌于壁角,一壶酒喝了大半,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随即便有人高声喝道:“今宵城禁,统统离开,马上各回各家,休得四处行走。”

随即两排执戈地武士脚步铿然地走进酒店,把那些食客都驱逐了出去。庆忌愕然抬头,瞧见阳虎沉着脸站在外面,背手而立,身后站着四个全身披甲,肋下佩剑的武士,不禁微微一皱眉:“阳虎如今……也太招摇了吧,他来饮酒,便把满店的食客都给撵走?”

二三楼的食客大多是有身份的士子大夫,也来此处品尝新鲜菜式,本来自持身份,还不想起身。一个短须伍长虎着一张脸登上楼去,嗔目大喝道:“国君有令,季孙大夫奉命封城,今夜全城宵禁,尔等还不速退?”

一听是国君下令,季孙意如执行,这些大夫士子们再也不敢怠慢,慌忙起身一一退了出去,店伙们都惶然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店主袁素,那位昔日鲁国第一剑客站在柜台后面,用一块洁白地抹布轻轻擦拭着手中的杯壶,神色平静,头也不抬。

持戈的士卒搜遍了二三楼再无一个闲人,便“咚咚咚”地走下楼来,他们发现壁角还坐着一个人,那伍长眉头一皱,把手一挥,便领着两名武士走过来。

“你们退出去!”阳虎站在门口发话了,他摆摆手,打断那伍长想说地话,举步向庆忌走来。那伍长恍然,连忙领着人退出去,店中顿时一空。

阳虎走到庆忌身旁,默然坐下,庆忌拿起酒杯,为他斟了杯酒,阳虎沉着脸端起杯,将酒一饮而尽,这才长长地吁了口气。

“虎兄。怎么了?”

阳虎轻轻一叹:“今晚本想与公子开怀畅饮,可惜……阳虎公务缠身,不能奉陪公子了。”

“哦?”

阳虎苦笑一声。说道:“今日阳虎奉命去见季孙大人,为国君提亲。如此好事,季孙大人自然一口答应。季孙小姐平素并不在季孙氏府中,她在曲阜时,只来这鲁脍居与店主袁素为伴。阳虎本是季氏家奴,虽是为国君办事,也当奉季氏之命,这亲事谈成,便领了季孙大人之命,来这鲁脍居寻访季孙小姐。告知她这喜讯。谁料……”

庆忌想起下午在风雅台见到季孙小蛮时地情形,便猜季孙小蛮必是拒绝了这桩婚事。季孙小蛮因着母亲之死,这些年来从不与季氏来往,别看她在成碧夫人面前一片剖心之言极为看重家族。只因为那是她的母亲为之辛苦操持得来地成果,她只是在维护母亲的心血罢了。她若不喜欢姬宋,想让这野马般性格的少女任人摆布,为了维系季孙意如与国君的政治联盟而嫁给鲁国国君,她是一定不会答应的。

庆忌问道:“季孙小姐如何了?”

阳虎叹口气道:“季孙小姐听说了消息,竟然进宫面见国君,把国君当头一顿臭骂,然后扬长而去。季孙大夫听说了消息很是恼怒,命人来这里捉拿季孙小姐,想以家法惩治。哦……那就是不久前地事。谁知季孙大夫派的人到了。季孙小姐居然抗命不遵,那些家人又不敢伤了她。竟被她逃走了。国君深知季孙小姐性格,知她必然逃离曲阜,所以立即令人通知季孙大人封锁城池,搜寻季孙小姐下落。”

庆忌目光一闪,问道:“这里搜过了?”

阳虎微微露出一丝笑意:“当然,不但搜过,而且我把人明着撤走之后,还使人暗中监视。任由那些食客进入。就是希望季孙小姐以为这里已经搜过,重新回来。只是……唉!一直不见她的踪影。”庆忌微微摇头道:“此时再搜。怕是已经迟了,安知季孙小姐没有已经离开城池?”

阳虎道:“决然不会,当时便已过黄昏,一到下午,城中车马便不会出城。到了夜间,城外凄黑如墨,一片荒凉,她一个韶龄女子,纵然身怀剑艺,也不会孤身一人宿于野外。”

“不错!”庆忌一拍额头,为之失笑。漫说这个时代,就是他那个时代,也少有单身女孩夜间独自行于荒凉野外地,真是武侠小说看多了。

阳虎苦笑道:“公子,实在抱歉,阳虎还得带人……”

庆忌道:“无妨,国君之事要紧,虎兄尽管去忙。”

阳虎歉然道:“不若公子便到我府上暂歇一宿,我使几个舞伎侍奉。”

庆忌起身笑道:“不必了,今日到曲阜,一是拜会三桓家主,再就是与虎兄道别。庆忌离开卫国太久,实已归心似箭,今夜若宿在这里,明日早起再驱车出城赶赴码头,又要迟上半日辰光了。如今虎兄我已见过了,这便赶回船去。不瞒你说,原本庆忌便说定晚间赶回,若是一夜不归,我的人也要担心地。”

阳虎迟疑一下道:“既如此,那阳虎便不再挽留了。待公子重返鲁国时,阳虎再为公子设宴接风。咱们饮三杯酒,阳虎使人送公子出城。”

“好!”庆忌笑对袁素道:“店家,请拿好酒来。”

方才庆忌独酌,饮的只是普通米酒,这时才换上甘醇美酒,两人痛饮三杯,相视而笑。

“什么人?”两人走出鲁脍居时,侍立在门口的持戈卫兵突然端起长戈向阴暗处厉声喝问。酒居门前只挂着两盏昏黄的灯笼,那昏暗处原是停放马车的角落,方才食客们全被阳虎驱散,此时那里只停着庆忌的马车,卫士一喝,坐在车上打盹的车夫也惊醒过来,慌忙道:“什么事,什么事?”

一只土狗“汪”地一声叫,从黑暗处蹿了出来,那卫士这才恍然收起了兵刃,庆忌和阳虎不禁哑然失笑。

阳虎停步对庆忌拱手低声道:“公子,一路保重。”

庆忌也拱一拱手,说道:“后会有期!”

二人对面一揖,庆忌便返身向车上走去。

第158章 月夜有思

曲阜城已然全城戒严实施宵禁,各座城门皆被封锁,庆忌的马车到了北城门,因有阳虎遣卫士引路,守城士卒忙打开城门,把他恭送出去。

夜色茫茫,漆黑一片,车前***所照不过寸地,是以车行甚缓,赶到涞水河畔时月明星稀,已近午夜时分,河边停泊着一些船只,在夜色中就象一头头大小不一的巨兽,随着河水轻轻起伏着,其中一艘最大的楼船和旁边不远处一艘小船上犹有***,那艘大船就是庆忌的座船。

车到船下,驭者向船上高声呼喊,候在船上尚未睡下的亲兵和船夫闻讯连忙打起灯笼火把到了船边,放下一道道木板,组成一道木板桥,然后几名家将和船老大迎了下来。

庆忌下了车,吩咐道:“把车推上去,记得给马喂些马料。”说完头前上了船头。驭者挥鞭驱马,后边几名家将在后边推着马车,把车推上了船。

庆忌回到自己座舱,简单梳洗一番,解了外衣躺在榻上,船体轻轻起伏,一时不能入睡。庆忌心思纷芸,时而想到吴国,时而想到飞狐谷,时而又想到卫国的艾城,心潮如船下的浪头,澎湃起伏,跌宕不已。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一曲埙乐悠然响起,幽幽的埙音随着月色轻轻漫延开来,细细的一缕,却有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在脉脉的涛声映衬下,更显得如慕如怨,如泣如诉。

埙的音色本就低沉浑厚,透着些许苍凉,在这万籁俱静的秋夜。这幽幽细细的一缕埙音,道尽了伤心人别有怀抱,透着几许思念,几许辛酸,还有几许无奈呢。仿佛整个天地都被这缕埙音充塞得满满地。

乐有八音,金、石、土、革、丝、竹、匏、木。八音之中。埙独占土音,正五声,调六律,刚柔必中,轻夺迷失。早在殷商时期就是一种主要乐器。它的声音古朴、浑厚、低沉、沧桑、神秘、哀婉。

庆忌不觉起身,悄悄走到舱边。推开窗子,循着埙音望去。听声音,埙声是从另一艘尚有灯光的小船上传来的,这首古老的埙曲似大地吟唱。与天风水浪融为一体,在这静谧的夜色中令人产生一种远离尘嚣、至纯至美地精神境界,庆忌听着,不觉微微吁了口气,埙声随着月色在身旁渺渺飘散,他的思绪也一起融入了这无边的夜色当中……

他眼望乌金似的流水,如墨涂染的山峦,却未向窗下扫上一眼。窗下阴影里。一身青衣、身材娇小地季孙小蛮正象狸猫儿似的蜷伏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

今日听说季孙意如答应把她嫁与姬宋,季孙小蛮一怒之下闯进宫去。在姬宋面前大发雌威,不过骂过一顿之后,她也晓得无力更改家主地意思,便萌生了离开曲阜的念头。不料季孙意如居然封锁了宫城,季孙小蛮无奈,只好暂在鲁脍居秘道之中隐藏。

因着昔年艾氏夫人自尽,袁素自觉愧对主人,所以辞去了供俸优渥地季氏首席剑客之职,在这曲阜城中做了一个酒家的老板。他居此不肯离去,主要原因就是为了照顾主人唯一的女儿季孙小蛮。成碧夫人因为他是奉命行事,而且全赖他剑下留情这才未死,所以一直也未寻他麻烦,但袁素居安思危不敢大意,尤其他又负有照顾小姐地责任,因此这鲁脍居表面看来全无异样,其实是有暗壁夹墙的。

这些秘道机关季孙小蛮十分熟悉,小时候仅是和袁叔叔玩躲猫猫时,这些秘道她就走得极熟了,是以悄然潜伏,阳虎的人根本没有察觉。季孙小蛮也知夜间无法出城,可是看季孙意如和姬宋紧张模样,恐怕到了天明她更难出城,正自徨无计的时候,恰好阳虎赶来与庆忌见面。

她隐在暗处看不到庆忌模样,却将二人对话听的真切,听说阳虎要送这个什么公子出城登船,顿觉机会来到,便启开秘道出口,悄悄遁了出去。门口专门停车的侧廊下只剩下一辆马车,自然是那位公子的,于是她仗着飞檐走壁的小巧功夫先行潜到了车顶,借着庆忌之助,一路到了这船上。

庆忌地亲兵卸下马匹,喂料休息之后,她就从车上跃下来,想寻个地方藏身,等到明日这船驶离曲阜,她再找机会离船他去,安然逃出生天。不想刚刚潜至庆忌窗下,他就打开了窗子。季孙小蛮无奈,只得蜷在窗下一动不动,心中只是暗恨:“这个混账东西大半夜地不睡觉,矗在这儿作甚么?”

埙声幽幽,勾起了庆忌心中许多遗忘的记忆和久违地思念,埙声中,他依稀记起自己的前生岁月,那远在另一个时空的亲人,那无忧无虑的童年,母亲慈爱的目光以及鬓旁的那些白发,前生那三十载,作为小场记的席斌不过如蝼蚁般混混噩噩地活着,没能带给母亲半点荣耀,而这一旦身去,又该给母亲留下多少伤心与牵挂了呢。还有那些曾经令他深感无聊和庸碌,如今想来却倍觉亲切的生活,那一点一滴……

埙声直入庆忌心底,勾起了他的思乡情绪,所有甜蜜的、忧伤的、难舍的记忆,象是在记忆的藤蔓上绽开了一朵朵的鲜花,在那幽幽埙声中吐蕾、绽放、再凋谢,历一世轮回,化为心灵墓场中的一滴清露。

不知不觉间,沉浸在前世今生的伤感中不能自拔的庆忌已是泪流满面……

季孙小蛮一身青衣,紧贴舱壁伏在窗下,脸上忽地一凉,落下几颗雨滴,季孙小蛮愕然抬头,却见星月满天,哪有半点乌“吧嗒”,又是一颗水珠落下,正滴在她的唇上。季孙小蛮下意识地一舔,一股咸涩,让她猛地意识到窗中人正在悄然落泪。

季孙小蛮虽无洁癖,却也不想吃男人的眼泪,心中不禁暗骂:没出息的东西!真男儿流血不流泪,你受了怎样委曲。要如此黯然涕下,你哭也就罢了,还淌到我的脸上,若非时机不对,本姑娘不教训你一番才怪。打到你号淘大哭……

季孙小蛮在心底大骂,只是不敢出声。庆忌在窗中却已幽然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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