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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同人)黄天道 作者:墨攸(长篇,晋江2012.05.19完结)-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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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途又采摘了不少那铜钱串儿似的草药,沥净、晒干,连同草籽一并兜进了布囊,随身携了。听巴地土人说起,这药草似乎并无名字,便按形式唤作“铜钱草”、“一串钱”、“金钱草”什么的。其效用不止是祛热毒、解金煞,还能接骨续筋。辅以佐药,甚是好用。一时兴起,我便将那些伴生的杂草、野花统统搜罗过来。趁着路上聊赖,慢慢究格。乱打乱撞之下倒也当真获益不少,发觉了好些之前从未思及的药理、数理。马岱总是喜欢问我盯着这些杂草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我却不愿同他多说。虽说私下也受了他颇多的照料,不过对于这样一个性带狡黠之人却完全没法提起好感。倒是那自傲、自得,心性鲁莽的世子马超、马孟起,喜怒皆不会藏捏,要比他容易相处得多。不过碍于高幹颜面,他们都极少与我交通。闲暇之时,也只有高幹时常教我认字、与我笔聊。大抵都是些相关曹氏、许都一带的军政、蜚言,无关痛痒。虽沉默、寡言,似有不屑,但若我出言相激,他多少总会有些回应。偶尔我也向他问及袁氏旧事,不过每每此时他总一脸冷漠、避重就轻,谈念风雅、花月,却一次也未曾提到过他的表弟袁买。
  行至陇右一带,尚未遇着马氏之人,却等来了并州的援兵。铁骑万余、皆备良马,武装周全,随从了不少家眷、轴重。为首的数人皆是汉人,样貌英武、仪表堂堂,看那模样儿当是高幹的几员心腹大将。听他们的谈论,隐隐得知,并州兵变,如今代替高幹执掌并州、州印之人乃是袁熙属从、河东郡太守郭援。经此一遭,除了来此接应的这支部曲外,并州境内已无高幹的残余了。从面上来看,袁熙可谓是不费吹灰之力便取下了并州。但我却知并州最为精锐的铁骑、大部,仍在高幹的麾下。一番洗砺,忠心不改,绝非乌合之众所能敌。加之高幹又有凉州为援、西地可谷,曹氏、刘表可相为谋。较之袁熙,胜负难定。
  “高将军此番假借张鲁之手,铲除郭援的左膀、右臂,当真高妙。而我等又奉命在并州境内大闹了一番,叫其折兵损将、粮草不济,恐怕他们没个一年、半载是很难恢复元气的。”我听了不觉微微吃惊:原来先前围剿我的矮个武官、及凤眼莽汉竟都是郭援的心腹!难怪他们会对高幹图谋不轨。他这一招以身为诱,竟硬扯“张鲁”、凉州为党,与郭援对持。果然是滴水不漏、危中有慎。不过我却没有料到并州内里的矛盾已经激化到了兵刃相向的田地,如此一来,凉州、与曹氏倒是不乏可趁之机,说不定还能渔利二、三。难怪马腾诸人趋之若鹜,一心相帮……我正前后思量间,突然察觉到高幹正低着头冲我冷笑。寒冰似的眼里满是自信和不屑,仿佛是在昭然那郭援不值一提,并州依旧是他的囊中之物一般。眼见周遭的那些将领纷纷朝我瞥来诧异的目光,我慌忙垂下了头、阖眼沉吟,故作不知。就在这时,忽然听得他们议起了另一件大事。
  “高将军,来时的路上下官无意得了一个传闻。虽不知事实如何,但左思右想之下,还是决定如实禀告。”为首的那将生得虎熊之貌。行事却似甚是细致,他说着欲言又止地瞅了我一眼。高幹挥了挥手,示意无事。他便当着我的面,压低了嗓音,慎重地说道,“传闻袁公自官渡大败一蹶不振、已撒手人寰。如今袁熙诸人因并州形势未明,高将军生死不知,故秘不发丧,暗作图谋。”
  “当然,坊间传说谭公子、与尚公子相争、夺利,方是秘丧的主因。”他说着又补上了一言。言语之间,竟丝毫没有质疑袁绍薨逝与否。我听罢不觉心头一沉:恐怕这弑父之名,同那袁熙是脱不了干系的。只是没有料到,那翩翩公子、风雅如斯,竟能狠辣至此,对自个儿的身生之父也绝不留情。高幹冷冷一笑,就地用兵刃比划了一言,道:“并州形势一旦明朗,三公子袁尚必为袁公后嗣,毋庸置疑。”他写得铿锵有力、不见纷乱,隐隐夹着一股金戈血腥之气。众人诺诺,我也不由地跟着点了点头:要知推立袁尚,总揽大局。既能置身事外、鞭策在握,进退、协盟皆可与各方为之;又能挑起谭、尚党争,将弑父恶名强加于袁尚、袁谭。的确是一石多鸟之计。
  不错,这正是袁熙素来惯用的手腕儿!

  ☆、就谷西凉

  入了凉州之后,立时同马超、马岱诸人分道扬镳。我方知马腾、韩遂协谋予高幹的屯兵、就谷之地乃是匈奴屡扰,兵患不绝的边塞要冲。显而易见,他们并没有打算兑现出兵河东、打击郭援、助高幹夺回并州的承诺,而是冀望高幹的这支部曲能代替凉兵,暂时充当抵御栾提呼厨泉单于入侵的屏障,以保存己方的领地不受侵害。指不定,心底里头正巴望着见到南匈奴、与并州铁骑两败俱伤的局面。高幹诸人虽对这般安顿口出异议,但最终还是欣然往赴了。虽不知马腾其后又附了何等利益,但毕竟,对于并州这些么了根基的流兵、散将而言,收复失地倒是其次,寻着地方安身、落脚,收拢势力,才是当务之急。
  我也跟着高幹他们辞别了世子诸人,一路北行、西向。不过此刻的居在军中的身份却有些微妙。也许是顾忌到同行之中尚有不少家眷、线人在内,高幹毫不客气地对外宣称我乃是他在巴地新纳的侍妾,名为“菡萏”。既是从婢,微薄、贫贱,自是不能不顾礼数强与那些士族夫人、闺秀们同舆而乘、同帐而卧,便只得继续随在高幹身侧。故而行了数日,竟连她们的面也没有照过,更不知这些女眷中都是何人。不过好在平日行骑行伍,仗着高幹之威,不用干甚么粗重杂活儿。加之他见我日益安分,对我的监视也松懈了许多。偶尔闲暇,提起兵戈、嚼着草根,拿拈卜算、医理,至东至西,倒也颇受将帅、士卒的敬重。至少一声“菡萏夫人”这般的殷称,总也少不了。不过奇怪的是,至了凉地后,高幹竟还是一如既往,像在巴地境内时一样,刻意藏匿了我“天师”的声名、道法,丝毫不加利用。不知是自恃过高,瞧不上新募而来的道众部曲、及我的那些微薄手腕儿,还是有所顾忌、不敢声张。总之,即便缺人乏丁,却绝口不提黄天资力之事。这一点,与主公、孙策、“张鲁”等人截然不同,令我颇感诧异。虽不知他如何念想,但我却暗地有些感激。
  虽边塞之地,也有数座城镇。形制不大,却也五脏俱全。大抵是因着前朝同匈奴的启市、通贾而建起的,不过由于近来连年战乱、又遭受了南匈奴、胡羌的数次劫掠,而今已变得萧然惶惶,只余下了些老弱病残、无能逃难的平头百姓。整日缩在城里城外听天由命,自耕自足。相较之下,周遭的要塞、城寨里倒现出了一派欣欣之相。马腾在这里驻下重兵,凭借着高墙坚壁、人多马壮,令南匈奴的此番进犯,接连数月皆无建树。不过眼下大漠上草枯水竭、冬时将临,匈奴人自然不肯轻易退兵,故而数里之外,可见大帐连营、狼烟缭绕。大抵是在静候栾提呼厨泉单于从他处调集援兵、赶来增援罢。
  “一近冬时,匈奴的各个部落就会如狼似虎,从四方聚集而来。不过往日里,他们由于不携补给、后继难足,是故大多是乘马而来,洗劫一空便不见了踪影,很少会像如今这样大队人马结营扎寨、僵固不去的。”率先引领的马氏将领立在城下,指着远处纷纷扰扰的烟火、大寨同我们解释道。看得出在他满是沟壑、疤痕的脸上隐隐晃动着几丝不安。估计是早得了令,要将此地防御交割予并州铁骑。故而言辞之间,诸多托嘱,不厌其烦。
  “这么看起来,栾提呼厨泉单于此番入侵指不定是得了谁家的资助、与应诺罢?”我微微一笑,若有所指地瞥了高幹一眼。但他冷峻的脸上却无太多的表情,“据我所知,暗中同南匈奴有所交通的诸侯势力,可是不少的。”我出言试探,但高幹却依旧一副冷颜相对的模样儿,丝毫不为所动。倒是那年衰的马姓校尉听罢,愤怒咆哮道:“若真是这样,那可是卖国求荣、无耻至极了!要知这群匈奴的狗腿子们,烧杀劫掠甚么都干,猪狗不如,毫无人性、道义可言。”看得出他长年驻守此地,与匈奴多相抗争,对这些胡人有着无比怨恨。
  我瞄了一眼高幹,忍不住心中打鼓:凉州此地纵深极长、沿途皆是荒漠、杂地,即便经由这里侵入,他们定也过不了潼关、入不了富庶之地。南匈奴之举,恐怕并非是像他们所说的那样、为报盐利之仇、图谋一时重利而来,必是另有其它的盘算。说不准,他们的这番起事同高幹、郭援当真有些联系。毕竟,若无匈奴入侵一事,恐怕如今正是高、马联军进犯并州、图谋郭援之时罢?经此一变,高幹得了安身之地,而郭援有了喘息之机,可谓是双方皆有所获、不分彼薄。这栾提呼厨泉单于大抵是同时在向他们双方示好吧?无论如何,高幹与栾提呼厨泉单于必有暗通!心中所想,到了嘴边却又变成了另一番说辞。我皱了皱眉,接口说道:“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栾提呼厨泉单于此举一出,迫使我等不得不回兵助凉。大义当前,共捍大汉江山为重。河东郡太守郭援却无巧不巧、趁在此时,发难夺并。由此可见,他怕是早就和南匈奴诸人有所勾结。才会行得如此顺畅。若是如此,郭援倒是多了一条卖国之罪。这么一来,高将军要讨伐并州可谓是出师有名、义正词严了。”当着众人说出这话后,我似笑非笑地看了高幹一眼。他的面上顿时泛起了几分不善:要知郭援、和南匈奴若是真能被划归成了一党,那么高幹、马腾和韩遂诸人势必就只有投顺汉室一路可走。如此一来,只需有人在其中穿针引线、言辞巧动,便可轻易将他们统统拉拢下水,而郭嘉他们的谋划自也大功告成了。
  “当务之急,乃是击退匈奴、保全凉地!”他用利剑飞快地在城墙上刻画了起来,大字嶙峋,笔势磅礴、似揽寰宇。我见了猛地心中一惊:若是他心怀虎狼之志,趁机勾结匈奴、鲸吞凉州,而后借曹公与袁熙对决之时,进袭许都,迎车驾而自立,又当如何?坐乾卦开门而东向,不正是问鼎、逐鹿之策!……就在我怔忡原地之时,身后却爆发出了雷鸣一般的喝彩之声,并凉的士卒们疯狂地叫嚣着“赶走匈奴”、“报雠雪恨”诸如此言。一时士气高涨、震耳欲聋,兵刃遮目,整个天际都仿佛变了色。交通汉室、图谋天子。这才是他留下我性命的真正意图罢?直到此刻我方恍然大悟:如高幹这般乱世枭雄,称霸一方。哪会有什么人甘做阶下之臣、池中之物?只是那背后拈棋的手,却又不知从何伸来、往向何处。举头西望,落日无声。这一刻我忽然下定了决心:与其逃回曹营不让小叔公省心、竭力,缚其手足,倒不如于此静坐观棋,一睹胜败!不知天命取舍,黄天奈何。
  入了冬,苍茫一片。马腾逐渐撤离了此地驻兵,减少了草粮供给的数量,而对头的匈奴人却越聚、越众,时不时地能够见着些游散骑乘徘徊四下。但是整个儿的战局却并不紧迫,大抵高幹真的是和栾提呼厨泉单于达成了某种默契,双方贯阵之时虽是气势宏大,常是狼狈不堪、风尘满面,但死亡有限、伤者不多,皆不是以命相搏的恶战。有时,甚至还及不上那些并州将士们平日里的操练。时日一久,高幹虽未言明,但四下众人却也大抵心知肚明了。同南匈奴间的抗衡愈发变得像是例行的仪仗。我不知高幹、和栾提呼厨泉单于在坐等怎样的时机、按兵至今,不过由此看来,真正引狼入室的,果是马腾、韩遂他们。难怪当日他可以如此笃定地直言“无妨”了。
  来到此地后,生活竟变得大为安定了起来。每日定时灌下一碗墨黑的符水后,伤势渐愈、人也恢复了七七、八八。只是半年疏于练习、加之隐疾暗伏,武艺缺了往日的精湛,右手总归有些持剑不稳。不过好在对付寻常士卒却还是绰绰有余的。偶尔领上一队人马到处游荡,将过来劫掠的匈奴人尽数驱逐,换得底下一片交口称誉。每逢这时为我总忍不住冲那高幹炫耀一笑。他大抵只是蹙眉不语,但眼底常会泛出几分宠溺,隐约可见。不过更多的时候,我却喜欢厮混在巷口、营地,顶着和煦的冬阳,看那些并凉将卒博彩、对弈、叫阵狩猎。偶尔兴起,掺上一脚,无论赛马、投骰总能赢得相当体面。不过弓箭,还是不长。十射九偏,贻笑大方。高幹对我这般的行径素来不闻不问、放任不管。不过托了他的福,我倒是藉此认得了不少朋友。从兵丁到将校、从汉人到蛮胡、从流民到伙头、从商贾到工匠……来来去去,走哪儿都能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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