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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同人)黄天道 作者:墨攸(长篇,晋江2012.05.19完结)-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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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疾跑、马力不支,渐渐缓了下来。“这儿,风光不差罢?”孙策忽然说道。抬眼望去,他那琥珀色的眼,正眺望远方,露着几分痴、几许醉。
  “嗯。”我淡淡地应了一句,并不多言。
  “和青州、兖州、徐州诸地相比,若何?”
  我撇了撇嘴,无意拂逆于他。“青、兖诸地,四战之所。久经烽火,又逢疫疾,民无所食、兵无所恃,白骨露野,千里无人。自是不能同这儿相比的。”
  “曹公之师,同我江东大军相比,又当如何?”孙策似乎很满意适才的回答,舔了舔唇,傲气凌然地追问道,“可还有逐鹿、问鼎之资?”如此露骨、叛逆之言,恐怕也只有他敢轻提。我沉默了半晌,避重就轻地答道:“江东虽僻,游刃有馀。”
  “既然江北不如江东,曹军不如我师,那天师何不留于此地?我孙伯符断然不会亏待汝等。”孙策忽然转过了头,冲着我淡淡一笑,用着孩童般的口吻嬉笑问道。脸上雀斑儿,更衬了其透出的点点稚气。我皱了皱眉头,并未接话。心中却是一片雪亮,知他究竟在打甚么主意:以我取代于吉、一统江东太平道,的确是兵不血刃之策,只是我不能如其所愿。
  “是要报知遇之恩,还是、别有所图?”他轻笑了一声。琥珀色的眼里清亮、剔透,我不由地暗自发憷,偏过头避了那视线,冷冷地应道:“张暮无能、且无意作走狗、良弓,助孙将军称霸一方。”
  “那为何,甘心为曹公效命?”他突然伸手扯过这边的缰绳。无意触及指尖时,我没来由地颊边一热,禁不住往后缩了半分。他只瞥了一眼,便若有所思地笑了,道:“若要复兴黄天大业,此地根基深厚、民风淳朴,岂是青、兖诸地可比?若要救济苍生、兴旺天下,我孙氏汉之忠臣,匡扶车驾名正言顺、万民归心,岂会不如那暴虐、残忍的汉贼曹操?若说英雄豪情、容人之器,我孙伯符天纵之才、帝王之资,又岂会逊色于那曹孟德了?何况,留于此地,大业若成……你张暮的地位也必将、高不可攀。”孙策见我不语,似有所指地侃侃而谈了起来。言下之意,昭然若揭:不错,屈身曹营,我始终脱不了降将之身,但若落足江东,却不啻能为重臣、肱骨。更何况要是委身于他,指不准能攀至人主……
  “既然如此,为何你却甘心为曹公效命!”他又重复了一言。
  “孙将军此言差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曹公乃汉之伊尹、吕尚,社稷之重、国之栋梁……”我刚欲启口大论长篇,却被孙策嗤笑着、毫不客气地打断道:“台面之词不提也罢,我只问你是为何、为何佳人如斯,却甘心替他卖命?”他的神情上含着几分迷离,我不觉微微一愣,顿时语塞。
  “为何?”是因了荀攸的所言、所举?是因了少主的好意、嘉言?是因了曹公的枭雄器量?是因了小叔公归在其侧?还是、仅仅为了那一局天下之棋?为何我会甘愿沦为郭嘉的棋子?为何我会信了他身具颠覆乾坤的力道?……
  “莫非是曹公那头,尚有甚么留恋?”见我低头沉思,孙策笑得更欢了,像是恶作剧得逞了一般,“我就偏偏不信,我孙伯符会比不上那荀文若!”言辞间溢满了好胜之心,却似乎同事实南辕北辙、不着边际。我听了大觉尴尬,挑了挑眉,不知择言。他却不容分辩、一把扯过我的缰绳,引着马便往城门的方向直冲而去。
  “看罢,皖城就在眼前了!”
  作者有话要说:江东二乔,当作桥字。大乔乃孙策之妾,确然。至于小乔是否为周瑜之妻,史界尚有争论。

  ☆、麟儿、孙策

  归了皖城,推说身体不适,早早还了客舍。相熟的好些从者皆随小叔公回了徐州,如今供我使唤的小个儿侍童听说是孙策亲自从军中调拨来的吴郡、余杭子弟。看那模样儿,十余岁左右,身高还不及我,却已经有了不差的武艺根基,以此往后,想来不出几年定能成为难得的将才?瞧他衣着不菲,当是哪位军士的眷属。因着年幼、不成气候,从些杂务,随军而行,不必上阵搏杀,却能了然行伍、营规。
  “你叫麟儿?”伸手接过他沏的南茶,闻着那沫饽的淡香,我随口问道。
  “只因我本姓是凌,主公为图顺口,就一直这么叫了。”那侍童麻利地灭了炭火,将煮茶的铜釜挪到一边,拾了秸杆儿在地上比划起来了,“是凌凙的凌,凌儿才对。”他似乎对自个儿的姓氏、家族极为在意,冲我说时,万分顶真。我这才注意到,这孩儿居然长得如此清秀、伶俐:瓜子脸、丹凤眼,一身灵气秀如少女。但其眸角上挑、锐而杀煞,正是大将之才。只他右眼下方落了一颗泪痣,生生破去了寿相。传说这般相貌之人,非但自己活不长久,还会刑克六亲、孤煞十神。想来其命途多舛、坎坷难平,即便是真麟降世,受劫抵灾,亦不过如此。见此景象,我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天师大人,这茶不合你的脾胃?”或许是被我的表情骇到了,麟儿偷偷瞥着我,怀揣忐忑地问道。他小小年纪脸颊含霜、雪肤通透,顾首之间,竟透出了几许魅气。我微微一愣,忙不迭收回目光。小心翼翼捧起那碗,轻啄小口,但觉一股草木清新化在口里:“原来茶、是这般的滋味儿。”回望着麟儿满脸诧异,我淡淡一笑,道,“我出生穷苦,只闻其名,未曾逢缘得以品尝。这是我头一回喝茶。”
  “天师大人……”
  “别叫我甚么天师大人。其实我不过长了你五、六岁,若不嫌弃,唤我声暮儿姐姐就是。”
  三言两句,不觉和他熟络了起来。麟儿的脾性和我有些相似,不爱说话、且常常言不由衷。虽年岁不大,却颇为玲珑、很有几分心计。想来那孙伯符将他送到我的身边,定有细作之意,并未按设什么好心。只是不知为何,我却很喜欢这孩儿。稍事打探,才知他的父亲果然是孙策帐下的一员校尉,作战骁勇、极具胆气,曾在平治山越时立过大功。说起自个儿的父亲,就连像麟儿这般内敛的孩童竟也双目放光、滔滔不绝起来:“当时主公于淮南大败严白虎。严白虎奔亡余杭,沿途劫掠,欺辱乡亲,勒令我等缴纳钱粮。我爹不愿向乱贼屈膝,就领着一干佃农、家丁与那残军对峙、搏命,大战了一昼一宿,硬是待到了主公的驰援。那时爹爹一人便杀了两个敌将,可是威风凛凛得很!就连主公也对他赞不绝口,说甚么也要将他邀纳麾下。于是我也便跟着一起来了。”说到兴头上,麟儿冲我看,时忽而一愣,小声问道:“暮儿姐姐,你脸色略差,莫非是因了适才之言、念及了自个儿的爹爹?都怪麟儿出言不慎。”
  “麟儿多虑了。”心中微微有些刺痛,我却笑着摸了摸麟儿的头,道,“我爹早就逝去了。打小就没有见过爹爹的模样儿。”麟儿没有朝我致歉,沉默了半晌下却意识地伸手掩去眼角旁的那颗泪痣,低声嘟囔道:“其实,我也没有见过我娘的样貌。听爹说她是为了产我,过的世。”一脸凝重的神情,包涵着不合年岁的成熟。看那情形,似乎他早就知道了自个儿所肩负着宿命、那像是诅咒一般的宿命。难怪在他的脸上,始终也见不着寻常孩童那无忧无虑的笑颜。片刻无语。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轻声说道:“麟儿,我倒是觉得你的这颗泪痣,生得很是漂亮。”
  “漂亮?”他怔怔地望着我,紧捂着眼角的手似乎也松弛了几分,道,“大家都说那很晦气、说我是瘟神,只因了这泪痣。就连爹爹为了娘的事,也常在半夜深更,暗自叹息。我知他终究还是怪责于我的。”
  我轻轻卸下麟儿半举的手腕儿,置在了自己的掌心,沉声道:“人说泪痣刑克六亲、孤煞十神,但却不知它亦是将星、羊刃。若能得了它的庇佑,金戈征伐、驰骋沙场,可谓无往而不利。天将降大任,必先苦其心志,空乏其身。麟儿,这泪痣儿、当是你的骄傲。”一语言毕,麟儿怔怔地看着我,眼眸里蓦然神采熠熠、生出了几分神往,只听他喃喃道:“如此说来,往后我是能为主公资力的?”
  “这是自然。麟儿,你实是天生的将才、难能可贵,切勿妄自菲薄。”我忽然感到了几分欣慰,就好似镜照到了曾经的自己。南茶虽苦,回味无穷,难怪会得文人雅士竞相追捧。只是,相较而言,我还是更为偏爱那刀焚火燎般的烈酒。仿佛饮上一口,便不用再惧那裂骨的寒冬。麟儿、与我,当真是有几分的相似。
  午后阳光映堂,秋叶衬地。我这边竟先后来了好几波人。不但有皖城当地的豪族、孙策帐下的谋臣、甚至还不乏刘表、刘璋麾下诸人的,以及太平道的渠帅。他们大抵只是送来厚礼、一番客套,便急忙驰出。珠玉、珍肴应有尽有,就连随侍在侧的麟儿也收到了不少东西。约摸皆是打算从我的口中试探出些门道儿来的。此时不觉感叹起小叔公行事的滴水不漏、与先见之明:他走时将随侍尽数带回徐州,我的身边虽无了可信之人,却也不会为人所卖。毕竟利诱威逼之下,即使是心腹、旧交也未必皆能靠得住。我一如既往低眉垂目。除了应有的说辞之外,几乎不出言语、亦不作表情。倒不是刻意伪作高深,着实是不擅面对一群长了我不少年岁的老狐狸们。怕自个儿言语有失,被他们瞧出甚么破绽、败了计划。毕竟经验、阅历皆不如其,确实不敢心存傲意,小觑了这些人精儿。
  之后,周郎也来过了一次,依旧带着一股子的忧郁气,丝毫不见羽扇纶巾、红烛高堂的意气风发。虽是武将,他却白皙得近乎病态。乌发如瀑、面如冠玉,煞是好看。不知如此灵秀,是否南人皆然。只是他的眉宇间含了几缕阴沉,言辞之间似是对我诸多防范、并无好感。一来一往,他匆匆交代了同小叔公的约定、及他们的下一步举措,并议定了在孙氏大军再攻刘勋之时,要由我登坛做法、以助军威。不过和上回下邳不同,周郎早已拟好了一切、算定了所有,根本无需由我资力。而我所要做的,只是照着他的计划、饰演一个他所急需的人偶、戏子罢了。
  “这几日你还得在皖城树些人望,造些声势才行。届时,我会找些可靠的人手乔装病患、残疾,让你当众施法救治。一切皆从我指示即可,你只需当好你的‘天师’就行。不要轻易露面,也切莫擅作主张。”临走时周瑜这般冲我叮嘱道。他的脸上露着莫名的嫌恶,言语苛刻,戒备极深,多少有些不近人情。大约是将我看作了那些骗吃骗喝的神棍、巫女之流。不知是否是因了于吉的缘故。我也懒得同他争辩,只是木然点头、便任由他去了。直至走后才发现,周瑜离开时,竟加重兵、里外三层严严实实地把守住了我所落脚的居舍。想来他不仅打算肆无忌惮地监视我的一举一动,甚至还要拦阻我与他人的接触、交通。虽说不必再忧虑自身的安危,但在皖城的这段时日里,我恐怕是要被彻底禁足了。不过若能换取片刻的清闲、安逸,却未必不是件好事。不过那麟儿自从周郎走后,便一脸顶真、将信将疑地盘问起了我:问我是不是符箓治病这些都是骗人、欺世的把戏儿?我不觉失笑,便耐心地从三清道德之学伊始,替他讲述起了阴阳之气、五行生克如何作用于人、作用于世,如何用后天之气补就先天不足的法门子。最后还瞧着的他面相,起了奇门局,推了几件不久之前新近发生在他身上的琐事儿。一番言语,直将他讲得目瞪口呆、恍然不知所措。
  “难怪所有人都叫你天师,暮儿姐姐。你真的是通晓万事、万物的‘天师’?”换上了一脸的崇拜,麟儿嚷着要我教他这、教他那。闲来无聊,也便随手点播了几下。不过较之经国大业、宿命因果,他似乎更醉心于经络流注、八门九星这些同练武、征战相关的玩意儿。真不愧是武家出身,长于军中的孩儿。
  隔日清晨,天降雾霾,苍穹边际密密麻麻缀着无数墨云。孙策遣人送来了一堆衣裳着物、胭脂水粉、鲜果食脯,我懒得细看便随着那些大礼尽数将它们堆在内堂的角落里头。随手挑了件略嫌质朴、无华的杏色外裳,将那道袍替下、草草换上了身。送麟儿去军营习武后,我本想去外头走走、一观皖城风景,却被周郎的侍卫们劝回了。言辞坚决,毫无回旋余地。但觉无所事事,便坐在窗前摆弄起了那只木质的六壬式盘。自当初荀攸赠我之后,不知不觉为何我始终把这玩意儿带在身旁。不时会翻出来把玩、起课、打发时日。每每见着其篆刻的神煞、斗纲之名,都仿佛是在凝视天地、万物一般,活生生地目睹着一次又一次的春去秋来,一次又一次的生离、死别。瞧那式盘棱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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