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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咱们做不好,就得放手,交给企业大胆来做。打破常规是一种本事,勇于创新是一种境界。国兴集团有经验,有技术,有资金,还有市场。他的进入,必定会带给给东江钢铁厂翻天覆地的变化。我相信,也能带动一系列的上下游企业共同焕发生机。”
乔瑞华却摇头说道:“杨书记,我觉得你有些过于迷信这些外资企业了。诚然,这些企业有他们的独到之处,可企业的本质,就决定了他们的趋利行为。如果无利可图,不盘剥工人的剩余价值,他们又怎么会大老远地跑到我们武溪来?当然,他们如果来武溪投资,我们当然是举双手赞成。可要把国有资产变成私有资产,借改制之名,窃取国有资产,杨书记,那可是会有人骂娘的。”
“只要是能给工人带来实惠,能给政府带来财政收入,能给当地带来发展,国有和私有,又有什么关系呢?再说了,根据高新区的方案,咱们同样持有49%的股权,国有资产并没有缩水或是贬值,反倒是会随着企业重新焕发新机而不断增值。这样才是对国有资产负责任,而不是眼睁睁看着它越变越少,却什么都不敢去做。”
杨卫国以前在沿海某市担任主管工业和招商引资的副市长时,就以强力推动企业改制而闻名,主导破产、关闭和改造的国企大大小小超过了百家,自然是不把什么国企不国企的看得那么重。
乔瑞华目光一挑,就语重心长地说道:“杨书记,你说这话就有些危险了,国有资产,要在经济中占主导地位,这可是国家的大政方针。我们对于暂时有困难的国有企业不能简单的一卖了之。能够通过其他途径解决的,为什么一定要选择变卖呢?别说是广大的工人了,就算是我,心里也接受不了。万一工人们再闹起事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杨卫国沉吟了片刻,说道:“行,既然乔市长你坚持,那就拿个具体方案出来。过几天我们上会讨论一下。”
乔瑞华就笑了,说道:“好的,我这就让人去准备。一定争取拿出一个对钢铁厂所有工人最有利的方案来。力争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顽疾。如果成功的话,也可以以此作为样板,推广到其他企业去。”
乔瑞华出去之后,杨卫国就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乔瑞华的意思他当然明白,他借着今天钢铁厂工人来请愿示威的势头,说得冠冕堂皇的,又占着道义的制高点,杨卫国也不好说什么。不过,他不信乔瑞华真能拿得出什么更好的方案来。
可要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乔瑞华又怎么会如此热心张罗折腾?
越想越有些不放心,杨卫国抓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林辰暮的号码,没好气地问道:“小暮,你现在在什么地方?什么?市委市政府大门口?那你刚才怎么没出面及时解决问题?呵呵,你倒是蛮会想的。对了,国兴集团那里没什么问题吧?那行,你赶紧去东江钢铁厂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怀疑,这件事背后有蹊跷。你啊,多留点心……”
第二百二十章微服私访
?挂断电话后,林辰暮不由抬头看了一眼。
宽阔大气的厂门,很有些现代气息,门楼上“东江钢铁厂”几个偌大的金漆大字,据说是当初国家最高领导郭主席视察钢铁厂时亲自题写的,谈不上多么纵横挥洒、气势磅礴,却也有几分不同凡响的韵味。
可紧闭的大门、冷冷清清的厂房、不冒烟的高耸烟囱,却陡然给人一种破败萧条的感觉,让人很难想象当初热火朝天、车流如织的宏大场景。
大门一旁的门卫室里,只有一个带着红袖套的大爷,他隔着闪耀着华丽光泽的玻璃窗看了林辰暮一眼,却并没有理会。或许对他来说,只要不进入厂内,和他就没有什么关系。
虽说自他上任以来,还是第一次来东江钢铁厂,可脑海里却浮现出了各种有关钢铁厂的相关数据和信息。
东江钢铁厂,是4年前从市里搬迁过来的,当时搬迁的原因,一方面是在市区污染过大,周边群众意见很大,再有就是高新区刚刚建立,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单位撑场面,政府一纸令下,和东江钢铁厂一同搬迁过来的,还有第二化工厂、锌冶炼厂、霞光食品厂等七八家市属企业。作为交换,不仅搬迁费用全部由政府买单,企业用地也全都是政府无偿拨付。
东江钢铁厂占地约有800多亩,是我国西部最大的钢铁厂,如果只说产能的话,足以跻身国内钢铁企业前十强之列。可由于设备落后,技术含量低,生产成本却居高不下,市场占有率逐年递减,到了现在,就连武溪当地的许多钢材需求,都不使用东江钢铁厂所生产的产品,情况恶劣可见一斑。
而这两年,随着国际国内经济形势的不景气,钢材价格持续低迷,东江钢铁厂的情况更是每况日下。而庞大的工人数量和离退休工人,也是钢铁厂极为沉重的负担。为了解决东江钢铁厂的问题,武溪市市委市政府这些年来想了不少办法,却始终都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从林辰暮上任伊始,杨卫国就不止一次和他谈及过这个问题。
林辰暮虽然因为各种事务缠身,没有亲自来过钢铁厂,对此也一直都放在心上,要不然,也不会积极联系国兴集团,想各种办法,希望能够尽快完成钢铁厂的改造。
不过,似乎总有些人不安分,想方设法要搞点事出来。
漫无目的地转了一圈后,林辰暮准备去家属区看看,这时,却凑上来一个獐头鼠目的男子,小眼睛闪着狡黠,咧嘴露出一嘴的大黄牙,嬉皮笑脸,又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是媒体记者吧?”
“什么?”林辰暮一愣。
大黄牙就笑着说道:“别骗我了,你在这里转了好久了,我可一直都注意着你呢。你想了解些什么,说不定我可以帮到你哦。”
林辰暮大脑里一转,沉吟道:“你能帮我些什么?”
“那可就多了。”或许是觉得自己生意上门了,大黄牙喜上眉梢,很是兴奋地说道:“不信你去打听打听,我阿昆在钢铁厂,那可是出了名的消息灵通,各种官面的,小道的,靠谱的,不靠谱的消息,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保证可以让你拿到第一手的内幕消息,出尽风头。”
“那你有什么好处?”林辰暮饶有兴致地问道。
大黄牙就挠挠头,嘿嘿笑着说道:“什么好处不好处的,说得这么伤感情。如果你觉得我所说的有价值的话,随便扔点小钱给我就行了。我这个人也不贪心,时间久了你就了解我的为人了。”
“那行,咱们找个地方坐下聊聊吧。”林辰暮想了想,就说道。俗话说猫有猫路,鼠有鼠道,就算大黄牙是个骗子,或许也能从他口中听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呵呵,这附近就有家牛肉面馆,味道挺不错的,咱们区坐坐?”大黄牙就亟不可待地说道。看他那架势,活像是牛肉面的托儿似的。
林辰暮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大黄牙就兴奋的在前面带路,一路上还不时和林辰暮说着什么,反口气挺大,就像是钢铁厂的事情,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钢铁厂家属区,距离厂区不远,步行也就十多分钟的路程。可和厂区的冷冷清清相比,这里却热闹得多,熙熙攘攘的,路边还摆了不少地摊,卖什么的都有,还有一个卖盗版歌碟的,弄了一个音响来,将歌声放得很大,隔得老远都能听到。
林辰暮随意看了看,东西都以那种低廉的商品为主,甚至一双拖鞋,标价才两块钱,当然质量和做工也差强人意,或许是因为住在这里的钢铁厂工人,大多的消费能力都有限。贵的东西自然是无人问津,做生意也要找准定位和市场。
大黄牙似乎在这里挺有名的,一路上都不时都有人和他打招呼,开几句无伤大雅的玩笑。而他所说的那家牛肉面馆,就在街角位置比较偏僻的地方,铺面不大,装修布置也很简陋,但拾掇的却很是干净。或许是过了饭点,里面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吃饭。
一个穿着朴素的姑娘百无聊奈的坐在门口,托着腮发呆,个子高挑苗条,眉清目秀的,还比较耐看,就是皮肤略显粗糙了,想必是活路做得比较多的缘故。她一看到大黄牙,顿时就站起身来,不满地嗔道:“哥,你刚才跑哪儿去啦?也不来帮帮忙,就我一个人,忙都忙死了。”随即才又看到大黄牙身后的林辰暮,不由就是一呆,声音也戛然而止。
“忙什么忙?一天到晚生意都没有,有你看着就行了。”大黄牙撇撇嘴,不耐烦地说道:“没看到我这里有客人啊?还不赶紧泡杯茶来。”说罢又点头哈腰地对林辰暮说道:“来,来,快请坐。我这里也没什么好茶,你就多将就将就。这女人啊,头发长见识短的,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女孩儿似乎就有些好奇,看了林辰暮几眼,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他是什么人,又是怎么和整天不务业的哥哥搅到一起去的?直到大黄牙又呵斥她:“愣着干什么?赶紧啊!”她这才不情不愿地走到一旁去泡茶去了。
“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林辰暮就淡淡地问道。面馆里没其他什么人,倒也适合谈话。
“嘿嘿,这就要看你想知道些什么了。”大黄牙咧嘴一笑,又搓了搓手,说道:“你总要有个方向,我才知道给你说什么啊。”
林辰暮就从兜里掏出钱包来,从里面摸出十张百元大钞来拍在桌上,对大黄牙说道:“这样吧,我问你答,你知道的就知道,不知道的就给我说不知道。只要回答令我满意了,桌上的钱都是你的。”
大黄牙眼睛不由就瞪大了,更是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以前在厂里上班,累死累活,一个月也不过就五六百块钱,而且还不一定能拿全。可现在,只是回答问题,就能挣这么大一笔钱,他不由就暗自庆幸,自己刚才真是没有看走眼。如果不是新闻媒体记者,谁会吃饱了撑着了,花钱来问一些有关厂里的东西。
而这些东西,他知道的,几乎厂里人人都知道,他不知道的,编也编不出来。
这时,女孩儿端着一杯茶气呼呼地走了过来,可一见到桌上的钱,不由就惊得叫出声来,可随即又掩住了自己的嘴巴,满脸都是惊愕的表情,看了看林辰暮,又看了看自己的哥哥,实在弄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去去去,没事一边呆着去,别妨碍我们做事。”大黄牙接过女孩儿手中的杯子,就不耐烦地将她赶到一边,然后又殷勤地将茶杯放在林辰暮面前,笑嘿嘿地说道:“你放心,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肯定会让你满意的。”说罢,眼睛就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桌上的钱,才又在林辰暮身旁坐了下来,眼巴巴地望着他,似乎在期待着他的问题。
他当然也想得到,对方花这么多,想要知道的问题肯定是很敏感,也牵扯重大,由自己嘴里说出去,肯定会担风险的。可如果不这样,自己又岂能有挣钱的机会?这年头,什么都不如把钱握到手里来得重要。至于会给厂里带来怎样的影响,关他屁事!
林辰暮不急不慢地先喝了口水,也借机整理了一下思路,自己究竟想了解些什么,尽量能贴近重点。一口茶喝下去,差点没吐出来。茶不算太烫,可却难以形容那是一种滋味,苦苦的,苦涩涩的,甚至还有些说不出的腐臭味。林辰暮实在很难想象,什么茶能够难喝到这种地步。
不过他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而是强忍住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劲儿,慢慢将茶水咽下去,然后又以其超乎常人的忍耐力和意志力,平缓自己的心情,若无其事地问道:“厂里的人是如何看待这次停产的?”
大黄牙脑海里设想过若干林辰暮有可能提出的尖锐问题,却没想到,第一个问题却如此简单,就笑着说道:“还能怎么看?没活干了,当然几乎是一边倒的骂声。不过说实话,我就觉得停了好,反干不干都拿不到钱,谁他妈还想去累得像狗一样的干活?”
林辰暮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们知不知道,好端端的政府为什么要让钢铁厂停产?”
“谁知道那些当官的哪股神经发了。”大黄牙就撇嘴说道:“我倒是听人说了,说是政府要把钢铁厂卖给别的企业,停产就是为此做准备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其实啊,不管他卖不卖,只要咱们当工人的有活做,有钱拿,谁当老板又有什么关系?总比现在半死不活的好。”
其实不用问林辰暮也知道,除了那些对厂子感情极深的老工人之外,许多年轻工人关注的是有没有工作,有没有钱拿,而并不关心厂子姓公还是姓私。只要确实保障他们的权益,他们这里并不会有太多的阻力。
而林辰暮也没想过要通过贱卖国有资产的方式来完成东江钢铁厂的改造。引进外资是很有必要的,却不能以损害东江钢铁厂的利益为前提。双方在平等互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