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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合大拳师-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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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含蓄的艺术性,小说不是教科书,为得是有缘人的一个心灵交换。作者在这按这么一笔,冷暖自知。

枪头轻微一颤,就定在那了,看这一手,此人功夫一般,但心机歹毒。绝非善类。汉子的心里一阵搅动,凉了一半了,这个悔啊。

他的身子奇怪地扭着,一个大铁钩子,从正面穿过他的腋窝,硬生生地钩进了他胸里,将他的身子硬拉住没有扎出这一枪,任何攻击,都需要一个距离,出了这圈,

或贴进这圈,都会让攻击大打折扣,所以枪长破刀,刀远不及。刀深入能破枪,枪远难回。

然为死路拼活之法,枪若喜鹊跳枝,渔翁掉桨,收放摇换,也可以长用短,不为长所限,所以袁家用枪,枪不满把。

夫子以枪化拳,谱上说,出手如钢锉,回手如钩杆,妙用无边,正合此占中缩拿之理。

再看这钩子,后边连着铁线,再后边是一条金星红木杆,再后边是凤吟,正是那杆大秤。汉子回头,怒不敢言,凤吟另一手,正抓着那大秤砣,多大一个铁疙瘩。

这一下砸过来,不死也骨折。汉子手一松,那枪当啷落地。

凤吟不说话,过去用脚尖点了汉子屁股一下,汉子顺着指示站了起来,站直了,要比凤吟高出许多,汉子识时务,站不敢站直了,就这么委屈地扭身看着,

还看不到背后凤吟的样子。

他女儿就扑了过来,央求地看着凤吟,与凤吟一般年纪,但稍显成熟,把脸上的灰去了,还算好看,就这么楚楚地看着凤吟,也不说话。

凤吟瞟了一眼他爷,他爷虽然心里边空落落地紧张,但外边很快镇静下来,怎么也得撑住门面。又扫了一眼他爹,他爹都愣那儿了。

凤吟看了看女孩,一甩手把秤砣抛给了他爹,转身大步走出圈子。

人堆马上闪开一条道来,鸦雀无声,都静了街了。

众人脑子里的神经突然就疲惫了,这才看到日以西下,天色泛红,突然都没了兴致。脑子都嗡一下地迟钝起来,都不知该怎么收场,又不好走。

结束了?结束了。

袁成孝看着凤吟的背影,这是我儿子?

第九章 饮馀有兴徐添酒

第九章饮馀有兴徐添酒

话传得真快,等凤吟到了店里的时候,张文治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了。临近晚饭时分了,凤吟从张文治的钵子了抓了一大把的花生嚼起来。

他过去每次来,都不吃晚饭,他喜欢过会等伙计们忙活完了,他在店里跟伙计们一起吃。他喜欢那种温暖的气氛,他喜欢看厨房那大锅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泡,

白气蒸腾,伙计们姑娘们笑盈盈地等待,然后捧一个大碗,大咬大嚼,时不时有小伙子逗姑娘几句,凤吟不说话,爱听他们说,听他们闹,看姑娘的脸腾一下就红了的样子。

有时候凤吟也去楼上,实际宅里不准少爷去风月之所,甚至他们自己家的。

按老规矩下人男女之见是不准共餐的,即便共席也要侧身偏坐。而这些,都渐渐地改变了,这些孩子,大多从小就识得。

姑娘们都喜欢凤吟,凤吟是他们家最傻的一个,也是最有人心的一个,怎么这么说,可悲啊,想初祖创业,何其艰辛,到如今家道虽然兴旺,但多少有那么点道德问题。

虽说无奸不商但有悖初衷。所以姑娘们都不避讳凤吟,他爸也不敢管他。

这感情很复杂,他爸自己也说不上来,感觉欠他,对不起他?不全是。而实际从小时候,在凤吟不傻的时候,袁成孝就有了这感觉了。

他太不了解了儿子,甚至他有时候感觉,这个儿子是不祥的,以至于每当出现天旱天地涝,他都会隐隐地想起他儿子那木讷的神情。

他有时候深夜未眠,独自一人在幽暗的帐房劈啪打算盘查账,都会隐隐想到这个独子,感觉他就在窗外。

这让他非但没有因此而感觉愧对自己的妻子,反而感觉这一切都是从他妻子进门那一刻开始的。

如今她疯了,他并不认为她是疯了,他感觉,那才是真正的她。从自己搬出来后,她依然时好时坏地病着,那可怜的女人,似从来没得到过丈夫的怜爱。

她与那片荒地一样,就那么疯狂地荒着,杂草丛生。

她与那地是有关联的,当初她就是袁四爷用那片荒地换来的。她是回龙镇人。但回不去,她的父母都不在了。一场大火吞没了一切。

这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都长了凤吟这么个人了。而如今,那荒地又回来了,只是依然荒着,跟没有没什么两样。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袁广廷这么想的,也这么教儿子的。只有他知道,他媳妇娘家那把火是怎么回事,或者还有他那老糊涂的老妈知道。

老奶奶过去曾对他说,狗日的,你啊,不得好死啊。

随着自己渐渐见老,他逐渐察觉到了那些细微的变化。感觉到整个家族背后有一种腐败的气息,正俏无声息地笼罩过来,这让他开始担心。

他孝顺他妈,但总感觉他妈不是自己亲妈,不像是袁家的人,她妈说这些话的时候,总是很平静。

而袁家还有个人,给人这种感觉,那就是凤吟,这傻孙子整天跟木头似的,但却总让人感觉,他什么都知道。

袁四爷决定,给他找个大媳妇,袁成孝也这么想的,感觉这么一来,能转变点什么似的。凤吟不说话。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鬼不说话。

凤吟不说话,但身体很好,他从不咳嗽,无声无息。他总是那么让人琢磨不透,当他突然出现在哪扇门里面,不会让人感觉奇怪。

而他又太透彻了,他就是傻傻地四下走动。

要不是他开始发育越来越像自己,袁成孝感觉他儿子早被那场大水卷走了,回来的,是另一个人。他越发不喜欢这个儿子,甚至从没好好看过他。

晚饭时,袁成孝好好地看了看这个儿子,他给大家带来了一个姑娘,正是那个卖艺的女孩。她洗了脸,换了衣裳,整个人就闪亮了起来。

后边自有张文治张罗,袁成孝端了个当家人的架子,没说什么就转身离去了。

谁也不知道当家的在后边与那个叫葛仁的大汉谈了些什么,当家的是让人信服的,值得依靠的,他做事总是很有道理,总能让大家得到好处。

这次,也不例外,于是依然不敢多问多闻。

很快,客店就兴旺起来,这里地处偏僻,始终没太多外人来,这里难得的一种游戏,就是斗鸡,然而赛事一直不成规模。

客店也几次经营,始终不能发达,这一次则不一般了,场上多了一个高明的主持,就是这个卖膏药的大汉。

人们欣然接受了他,不过他也多了一个别扭的外号,就叫“王八儿”。一般人当面还不敢叫,只有几个资身赌徒才敢当面这么叫他,而且叫得时间崩吧儿清脆,故意拉长末尾那个儿音。

王八儿留了下来,而他的姑娘也留在了店里,因为她的到来,客店也多了一个节目。

大家都爱跟她谈话,挑逗她,说一些不大不小的黄色言语,不过大家更喜欢听的,更多是她四方奔走的经历,那外面的世界。

姑娘说自己只是王八儿的徒弟,叫青兰,她说她家住在很远的北边,然后往西,那里风很大,天很低,地上全是沙土,他们的村庄矮矮的,就在这风沙之中,每当有雷雨的时候,

总是乌云翻滚,压在屋顶,有时间随着闪电的亮光,能看到云里有龙在游动。

客人就问她,为什么天那么低,有多低,能看到天上的人吗?

姑娘就说,大地有八条擎天的柱子,八条拴地的绳子,而那里的山上,就有一条擎天柱子的。很久很久一前,神公头触不周山撞倒了擎天柱,拉断了拴地的绳子,

天就塌了。

客人又问,那神公干啥要撞那山呢?姑娘就解释,他跟大帝打架打不过。众人就一阵惋惜,也就多喝了几杯酒。

凤吟不以为然,这些他在书房听先生讲过了,而谱上早讲过,头打起意站中央,走得就是这一顶,所谓墙倒容易推,天塌最难擎,恨天无把恨地无环,要的是个绝劲。

凤吟突然感觉很久没有回家了,也没有再上那段城墙,也没有再走那拳。

想着,凤吟就站了起来,他一起身,左腿趟出一步,右腿还拖在那里,无意识就就斜了一下身子折下去,身子挡着光,形成了一个特别的三角形,鼻肩膝脚一线垂下,

后脚顺着腿跨腰背顺着颈一线贯穿,仿佛有两道无形的力量从两脚顺上,汇聚到头顶,只一瞬,凤吟就伸了个懒腰,变换了姿势。

他并起脚,使劲拔了拔紧绷的身体,仿佛关节在这几天都已收紧,紧得让他难受,他努力抖了抖,迈步而出。

身后张文治咯吱嚼碎了一枚花生,小声念出了四个字,箭杆穿叶?

第十章 龙性属阴搜骨能

第十章龙性属阴搜骨能

凤吟一声不吭地坐在椅子上,桌上已经换个五个火罐,细长的竹筒,光滑闪亮。张文宣微笑地给他包扎着右脚。

这是张文宣的奇兰堂,汇川的药铺。袁家有草药的买卖,有自己的大夫,但是没有铺面。

奇兰堂是当地少有的跟袁家没有瓜葛的铺子之一,他们是自己外出进货,偶有短缺才与袁家借上一两味。

因此凤吟喜欢这家铺子,但又很少过往。

张文宣是个枯瘦的老头,身量很高,如果不是稍有驼背,会比现在还高,也许他常年躬身忙碌,两个肩胛骨显得高高凸起。

虽然身形瘦削,但精神饱满,老态龙钟,三缕墨髯。他与他哥哥都有一个高高的鼻梁,给人一种犀利的铁器感,或者就是精神矍铄吧。

整个包扎过程,凤吟都显得有点沮丧,脸上已不再是那种乏味厌烦之色。

整个镇子都知道袁家有这么一个傻哑巴少爷,张文宣也不例外,今天一见,张文宣总感觉心头被什么东西牵着,很难形容的一种感觉。

他脸上始终挂着和蔼的笑容,一种理解的笑容。包扎完之后,他顺手摸了凤吟的脉,顺手又摸了凤吟的骨。

这些,都不是这次病症牵扯到了,凤吟知道这个老人的用意,他也冲张文宣回了一个惨白的微笑。

这是多少年来凤吟首次与外人示好。

张文宣脸上并没有显出太多的表情变化,依然是微笑着。凤吟把左手中指与食指稍稍一捏,

张文宣的心里“铮”地一声,眉毛一簇,又看到凤吟一脸坏笑,也会意一笑,起了身,离开座位,安详地眯上眼睛。迷上眼睛又小心地看了凤吟几眼。

背后过来一个小姑娘,收拾了盘子。

“这是我的外甥女”张文宣对老刘说。老刘站在后边,凤吟是他带来的。他见到凤吟的时候,凤吟在蜷在地上发抖。

张文宣伸开枯瘦的老手,对着凤吟左右波浪起伏地笔画了一下,又对老刘说;“锦衣风哨。”

锦衣风哨是当地一种罕有的蛇,只有麦子黄了的时候才偶尔出现,这种蛇五尺上下,脑门后长着五片高出的彩鳞。麦子黄了时间,在某个有风的天气,偶尔会见到麦子突然翻开一条浪,蜿蜒前进,快速延伸,如果眼睛尖的话,就有机会看到一条蛇缠在麦杆间盘旋前进,

传说它脑门上的五颗结鳞象征着五古丰登。北方的蛇大多无牙无毒,这一种例外。

凤吟脚边还放着一只特大的死蟾蜍,大得怪吓人的。张文宣让那孩子小心地收起来,拿到了后面。

在当地有个传言,死蟾蜍是个宝,特别是生了虫子的,据说蟾蜍毒重,死了不招虫子,但凡生了虫,又保留下来的,都不一般。

但究竟是否真实,凤吟不曾知晓。

凤吟怎么搞来这么个东西,他不会说,谁也不知道。没太多言语,凤吟被老刘扛走了,凤吟趴在老刘背上冲药铺里摆了摆手,

不知道是冲张文宣还是冲他外甥女。反正女孩看过来跟着笑着挥手,然后眨着眼做着夸张的表情对张说,这就是那个傻少爷?

张文宣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在当地,女子并没有太多的教条束缚,时常与男子一般玩笑。但是张自认是读书人,要得体。

他认为女孩大了,还是矜持点好。

“他一点不傻。”张文宣弯着腰,转身走进有点暗的屋子。为医者,望,闻,问,切。为人诊脉,首先自己要六脉调和,以为尺度。

张文宣从来不准别人摸他脉门,他很好奇凤吟透出来的那种气质,那是一种一般人很难察觉的灵动。

日久生情,静久生气。静水养潜龙。

一个人在静下来的时候,更能感受到一种关系之间的关系,一个明医,可以从一略而过气色中,一喷而逝的鼻息中探听出内在的变化。

如同貌似平静的水面下,有着难以察觉的暗流涌动,而那一闪之间的浪花,很多时候会出卖这种平静。

人的精神也是一样。鹰立如睡,虎行如病,看似枯石一堆,实乃老龙沙滩卧。

张文宣透过平静,看到了凤吟,凤吟也看到了张文宣内心的一动,这种灵感,是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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