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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兰克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男人已经退到走廊深处身体紧紧贴着墙壁，满脸惊恐地看着他，眼睛里盛满困惑不安。他微微一愣，不由得轻声叹了口气——难道他做了蠢事？允许让寐罗来见尼亚，告诉尼亚是玛特来给他送照片——难道他只是在……自作多情？？
“请稍等一下好吗，寐罗？”弗兰克抓住面前发疯的男人的手臂，用加倍的力气制止他大力厮打的冲动，尽量口气温和地劝说，“我并没有告诉尼亚是你来见他——所以你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只有五分钟就好，让我跟尼亚说几句话。听着寐罗，你要是坚持这样闹下去很快就会被轰出去一个月都不能再被允许进来见面。寐罗，你不能冷静一下吗？！”他加重语气用严厉的眼神制止那个男人的举动，总算让寐罗暂时稍稍停止了冲动。
“……他干吗不想见我？！”寐罗的声音因为暴怒而发抖，“他在干什么？！！”
“我想……他需要一个接受的过程，好吗？”弗兰克回头再次看了一眼尼亚，那个男人正垂下眼睛望着地面，被拷拢的两手慌张地抓着狱服的衣角，似乎在极力压抑着某种情绪。他转过头望着寐罗，用他的目光试着让寐罗明白他的意思，“给我五分钟，我跟他说话。”
“……你保证之后他就能来见我？！”寐罗紧张地问，“你不会带他回去？？”
“我只能保证我会尽力，不过，相信我一次好吗，寐罗？”弗兰克看着他，“我尽力。”
“要是你带他回去怎么办？？”寐罗因为过于无法控制情绪而使得声音嘶哑得恐怖，他猛地一把抓紧弗兰克的手腕，“你不能让他回去——你不能！你要他来见我！我要见他！！”
“好，我一定尽力，寐罗。”弗兰克温和地拍了拍他狠狠发着抖的手，然后从自己的手腕上轻轻拿开，“要是你能相信我就先回到那里坐好。我会尽力带着尼亚来见你，我发誓。”
寐罗怀疑而不安地盯着他，好一会儿才极其勉强地点了下头，然后慢慢地倒退着回去，到原先的椅子上坐下来，却如坐针毡无法安心。他不知道为什么尼亚要退回去，不知道为什么尼亚不肯见他，他什么都不知道，整个脑袋乱成一片——他觉得自己简直要炸裂。可他却什么都不能做。他记得之前玛特叮嘱他一定要听从警官的安排，告诉他弗兰克会帮他，即使刚刚他真的有种把弗兰克撕成碎片的想法——但他知道他只能听那个警官的话。只能这样。
作者：嫣子轩 2007…7…16 20：41 回复此发言
141 回复：【授权转载】〖NM〗边缘之路 BY KATT
寐罗屈起手臂放在桌上抱紧了头，然后痛苦地闭紧眼睛。
——为什么，尼亚不见他。为什么。
“你在怕什么，尼亚？”
面前的男人不语。
一片昏暗的走廊里，他站在尼亚面前，看着那个男人不安地扭绞着手指，太过瘦削的手指看起来几乎有些可怕，他知道尼亚最近的身体状况越来越不好——那个男人太瘦了。真的太瘦了。他几乎有冲动想要给尼亚打开手铐，可他不能。他不能的事情太多了。他只能按照规则来，然后，在那些让人窒息的规则里抓些小的空子，做一点点他能做的事。
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狱警而已。他不是行政长官。
“尼亚，寐罗很想见你，”弗兰克轻轻舔了下发干的嘴唇，试着说服那个男人，“你知道他一直——都很想见你，上次，我在酒吧里和玛特说话，他走过来，盯着我看了很久……只因为我穿着一件白色衬衫打着一条深银色的领带，玛特说那与你很像……”
尼亚还是不说话。那个男人只是低垂着头，仿佛他的头突然变得很重很重，重到他的颈项根本无法支撑起那颗头颅，他的鞋子反复摩擦着粗糙的地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手铐上的锁链轻轻碰撞着，那种金属音让弗兰克神经疼痛。他已经听够了这种让人难受的声音。
“……尼亚？”
弗兰克的声音突然顿住。他看到一滴晶莹的水滴沿着那个男人的下巴滑了下来，继而掉落下去重重砸在灰色的水泥地面上。他看不到尼亚的眼睛，过长的头发挡住了男人的大半张脸孔也挡住了尼亚的表情。他的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让他再也发不出声音。
一名罪犯和一名警官站在光线灰暗的走廊里沉默着。
一个男人还在外面焦灼不安地等待着。
弗兰克完全想象不到会是这样的场景。他以为尼亚会欣喜若狂激动万分，或者难以置信或者呆若木鸡。也可能会失声痛哭苦不堪言。各种各样的场面他都见过，却极少会看到有人站在这里心慌意乱地贴着墙壁折磨自己的鞋子，衣服，和手指。他看着尼亚许久，半晌才又开口，“尼亚，说句话好吗？？……会面时间只有三十分钟，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二分钟——如果再不出去下一次见面就要等到下个月。尼亚，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不肯见他？？”
尼亚抬起手臂用脏兮兮的衣袖擦了下脸颊，头却更垂下去一些。
弗兰克的内心被焦灼情绪焚烧着。如果他不能带尼亚出去，他不知道寐罗会做出什么。玛特跟他说过寐罗是个相当冲动的男人，尤其在面对尼亚的事情时，而刚才他也的确领略到一些那个男人情绪化的暴躁举动。他看看时间，又过去三分钟。弗兰克觉得额头发汗，然而那个男人却只是微微侧过身对着他，没有声音也没有表情。他完全不知道尼亚在想什么。
……好吧，他再努力试试。无论如何，寐罗还在外面等着。
“要是你这样，他回去之后会很不好受。尼亚，你知道他等这三十分钟等得有多心焦。他整天到晚打电话问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见面——他过得很不好，尼亚。……他只是在靠酒精支撑着来混日子。可能你觉得他早就忘了你。现在你知道事情根本不是那样——我，咳，我说我从来没说过这种……这种煽情的话，可我必须告诉你，他真的很爱你，尼亚。”
弗兰克喉咙发干地说了这些，然后沉默下来继续耐心等待着。他不知道他所说的是否能让这个男人抬起头看着他，用眼神告诉他要去见寐罗，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好适得其反——让尼亚因为他话里的某些词语而更加抵触。他站在那里看着尼亚，冷汗沿着他的额轻轻滑下，他想要摘下帽子擦掉那些发粘的汗却又不敢动一动，唯恐他的动作会打扰面前男人的沉思。
时间缓慢地过去。又是五分钟悄然而逝。
只剩下十分钟了。
弗兰克几乎不敢去看时间——他很紧张。
然而最终，奇迹般地，尼亚终于抬起眼睛来，看着他。他看到淡淡水汽弥漫了那双已经有些污浊的眼睛，或许从未清亮过，在这里的犯人几乎不可能会拥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尼亚也是。虽然他希望尼亚能够打破这个让他窒息的事实。他希望这个男人能好一点。
“弗兰克，”尼亚终于出声，虽然声线干涩而平板。“我也爱他。”
“……那就出去见他，”弗兰克说到，“你们两个等待这一刻已经太久了——不是吗？”
“我没想到来的会是他，”尼亚低声说着，眼睛毫无感情地停留在他脸上，“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看到了寐罗。然后让我知道今天来的会是他。那样我就能确定自己是不是要跟你来这里走出那扇门。……我现在想要知道，我能不能被假释出去。你能告诉我吗？”
“……假释？”弗兰克微微一愣，继而点头，“我可以帮你申请——你知道这里的警官大部分都很认可你，一般来说只要你得到警官们的认可，通过审查程序确定你没有任何违反规则的行为，态度认真，并且不会再犯错误……”他的声音低了下去。“……你并没有犯错。”
“这样的话说与不说并没有区别，在这里，”尼亚叹了口气，然后用弗兰克所不熟悉的平静得近乎冷漠的声音说到，“我原本打算，如果出去的话就找个小点的镇子，安静的生活。我大概没什么能力再去照顾他了。可寐罗是让人看到就想要好好照顾他的人——我在这里被夺走了很多东西。虽然我还想爱他，可是……”他缓缓倚着墙壁溜下身体，“你明白吗。我的身体很糟糕，我的经历也不会让我能得到好点的工作，有时候我觉得，好像成了一株腐烂在墙角的植物。可能看起来还活着……不过……”他把头埋进臂弯里呜咽着。“早就死了。”
弗兰克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尼亚埋头轻声抽泣，意识仿佛被冻结住了。
只剩下五分钟。
他可以清楚地听到寐罗在外面大吼大骂，愤怒地咆哮，连他的同伴都无法制止寐罗。他不知道那个男人是否很快就会被赶出去，然后，他再也没脸去酒吧。他是个糟糕的失败者。另一方面对于尼亚而言，他是个蹩脚的说服者。弗兰克从未觉得自己这样没用过。
但让他惊讶的，尼亚突然用力擦了擦眼睛，用手撑住后面的墙壁站起身，他连忙递给他一只手好让那个男人更稳地站直身体，然后他看到尼亚看着他，说，“带我去见他吧。”
作者：嫣子轩 2007…7…16 20：41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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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M】边缘之路 53
katt 发表于 2007…6…6 10：47：00
他愣愣看着尼亚再次走出来停在他面前，然后动作迟缓地坐在椅子上。
一时他几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面对尼亚。在此之前他有过很多很多话要跟他说，他不知道那短短的三十分钟是否够用，而现在只有五分钟。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呆呆地看着尼亚，那个男人也看着他，快两年的时间没有见面，他突然感觉到他们之间的陌生。
虽然只是一点点，极其细微，可他仍然无法忽视。
寐罗不免有些慌张起来，当他看到尼亚低声叹了口气，眼睛从他的脸上移开，停留在面前的桌面上。他想要说点什么，嘴唇仿佛被粘在一起，没办法移动半分。然后，他终于听到尼亚的声音，在他面前带着他所不熟悉的干涩和沙哑。“我没想到你会来，寐罗。”
“……宁可看照片也不想看到我，”寐罗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来见我，”尼亚避开了他的问题，“我不想……”
寐罗突然冲动地探身过来抓住他放在膝上的手，他惊讶地抬头看着那个男人。在寐罗的眼里他看到预想之中的懊悔和受伤，他一早已经想到会是这样，试着想要让自己不为那些而触动，却发觉还是不能做到。尼亚反手握了握那个男人的手。“我真的……很抱歉，寐罗。”他终于能够跟他道歉，尽管已经迟了快两年。“我答应你会去酒吧找你。可我去晚了。”
寐罗看着他，“为什么你不责怪我没给你机会解释？”
“已经过去了，”尼亚回答，“过去的事，没有必要再提它。”
“我会一直在酒吧等你，”寐罗说到，“直到你去找我为止。”
“好，”尼亚露出温和的表情，“寐罗，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寐罗有点紧张地看着他，“什么？？”
“一直爱我？”尼亚轻声问到。
寐罗点头。
“那么……”尼亚沉吟了片刻，“两年里，有找过其他的男友？”
寐罗顿时愣住。他看着尼亚，迟迟没能给那个男人回答。他不能说他找过，因为他想要忘记尼亚。他希望他能摆脱尼亚对他的束缚和压抑，他希望他还能爱上别人，他希望他不会因为一个『欺骗』他的人而让自己万劫不复。尽管他失败了。而后他才发觉他仍然爱尼亚。然后，现在尼亚问他这个问题。他做不到欺骗尼亚说他不曾找过，可又说不出真实的回答。他只是愣愣看着尼亚，脸上一闪而过的表情已经泄漏了他的答案——他突然感到绝望。
“尼亚。”弗兰克在一旁低声叫那个男人的名字。
“……时间到了，”尼亚有些慌张地推开了他的手站起身，“回去吧，寐罗。”
寐罗仍然表情僵硬地站在那里，想要抓住尼亚求他别走——至少不要那样快地就回去，他还有很多话没跟他说，可他……能说什么呢？他连一个问题都答不上来，再想要说些什么也都是纯粹的无稽之谈罢了。他看着尼亚微微垮着肩膀，在弗兰克之前进入那扇铁门，然后弗兰克跟着跨了进去——那个男人回头看了他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回身把门合拢。
砰地一声闷响，寐罗突然惊慌起来，他猛地跨上两步追到门旁用力砸门，“尼亚！尼亚！尼亚你听我说——求你了尼亚！你别走，别走！！尼亚，尼亚回来！！尼亚……”他被一旁的警官用力拉开，他挣扎着想要摆脱那个有力手臂的禁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