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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树上结樱桃-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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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个屁用。还是悠闲了好。他哪有你悠闲啊,你过的是神仙日子。我以后不叫你小数点了,干脆叫你活神仙算了。〃李皓拿起铁铲,铲起一块土坷垃,朝羊群扔了过去,嘴里说:〃那倒是。放放羊,看看景。抬头望,满天星。一人吃饱,全家不饥。〃这李皓虽然才学满腹,却还是像一条狗,你扔给他一截砖头,他就把它当成排骨了。瞧,你一说他是活神仙,他就把手上的褂子当成了羽毛扇,扇着扇着就唱了起来,唱的是《空城计》:我正在城头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司马派来的兵殿军说:〃你是卧龙,我可不是司马懿。我只是一个做鞋的。〃李皓说:〃你当然不是司马懿。司马懿是儿子做了皇帝,你呢,是夫人当了皇帝。〃繁花听了直撇嘴:〃这帽子我可戴不起。现在搞的是民主选举。皇帝轮流做,明天到我家。后天就到你家了。〃李皓不理她,自顾往下说:〃有一回,我正放羊,来了几个同学,就是考上大学的那几个。都他妈的阔了。在城里住烦了,带着啤酒、罐头到这荒山野岭度周末来了。我当场给他们宰了一只羊,架火烤了,就着这岭上的野蒜,吃得他们,嗬,满嘴流油。他们问,孔繁花呢?我说繁花随团到外地考察去了。当时我可没说你是皇帝。我给他们说了,人家繁花现在可是女王。殿军,你猜他们是怎么说你的,他们说那么张殿军就是菲利普亲王喽。所以说,我认为你不是司马懿,你是菲利普亲王。〃繁花说:〃他哪有菲利普亲王的福气。他是个吃苦的命,什么事都得自己干,我可帮不上他什么忙,我和豆豆就靠他养活了。〃繁花顺便问李皓,那天来的都是谁。听到那堆人里面有南辕乡的乡长刘俊杰,繁花就说:〃这个刘俊杰,考察团里原来有他的,他说工作太忙走不开,原来他是跑到我们官庄逍遥来了。哪天见了他,看我怎么收拾他。〃殿军问:〃刘俊杰也在县城买房了?〃李皓说:〃那当然,买了房就好互相串门了,串了门就可以摸清敌情了,摸清了敌情就可以使绊子了,使过绊子就可以升官发财了。都是一环扣一环的。〃殿军说:〃不管他,李皓,改天咱们一起喝酒,喝个痛快,喝死拉倒。我请客。〃李皓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不胜酒力。〃繁花说:〃不让你多喝。有些事我正想征求你的意见呢。〃李皓多聪明的人,当然是知道她的意思的。瞧,他都已经开始低头沉思了。过了一会儿,李皓终于开口了。〃不就是红豆黑豆嘛,不用数,你的红豆肯定多。〃李皓说的〃红豆〃、〃黑豆〃也是有典故的,这典故最早出自老电影《平原游击队》。里面的一个游击队员说,人民群众手里握了两把豆,一把是红豆,一把是黑豆。谁给人民做了一件好事,群众就会往他的屁股后面放一粒红豆,谁欺压了人民,群众就会往他屁股后面放一粒黑豆。不怕当下闹得欢,就怕将来拉清单。到时候红豆黑豆一数,你是好人还是孬种,那是一目了然啊。庆茂参选村长那一年,想起了这个典故,就把它派上了用场。选举前一个月,庆茂说他有一家亲戚,是做豆腐生意的,从东北进了几布袋黄豆,可打开布袋一看,嗬,那真是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鸭,那些黄豆竟然变成了红豆黑豆。自从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到如今,哪有用红豆、黑豆做豆腐的?眼看那亲戚一夜之间愁白了头,他心中不忍,就掏钱买了几布袋。买是买回来了,可放着吧它要生虫,不放吧又吃不完。庆茂说,他四处打听了一下,听说红豆黑豆对老年人有好处,有助于消化,所以他特意请村里的老哥们老嫂们都来尝尝。到了选举的时候,庆茂就向当时的村委提了个建议,村里不识字的,就不要填选票了。赞成谁当村长,就往投票箱里塞一粒红豆,不赞成的就往里面塞一粒黑豆。村里辈分最高的孔继生,早年在山西逃荒的时候,参加过阎锡山搞的选举。他说,这叫〃豆选〃,阎锡山当年搞的就是〃豆选〃,还有顺口溜呢:〃金豆豆,银豆豆,豆豆不能随便投。选好人,办好事,投在好人碗里头。〃庆茂把这词给改了,改成了〃红豆〃、〃黑豆〃:红豆豆,黑豆豆豆豆不能随便投选好人,办好事红豆放到箱里头选举完了以后,人们才醒过神来,当时吃了庆茂豆子的那些人,大都是不识字的。所以村里有人说,庆茂当村长多亏了那几粒红豆,不然庆茂当个屁。这会儿,李皓一提红豆黑豆,繁花就笑了。繁花说:〃你呀你,什么也瞒不住你。我正想征求你的意见呢。〃李皓说:〃我照你的懿旨办不就行了。不过,有些事啊,人少了做不得,人多了也做不得。〃这就像是偈语了,凡人猜不透的。见繁花有些愣怔,李皓就自己解释了,说这是《水浒传》中吴用军师说的,意思是人多了,鸡一嘴鸭一嘴的,什么事也办不成。繁花立即表示,闲杂人员一个也不叫,就三个老同学在一起聚聚。离开了丘陵,他们往回走的时候,繁花顺便拐到了学校。校长是新来的,姓许,本来在乡教办工作,据说是因为生活作风问题被人揪了辫子,才下放到乡村小学的。繁花很少和许校长打交道,倒不是怕人说闲话,而是因为学校是归祥生管的,每年置办桌椅板凳,购买教具,里面多少都是有些油水的,她不想搅进来。许校长正背着手在操场上踱步,走的是外八字,有些穿着戏靴子走台步的意思。繁花喊了一声许校长,他立马站住不动了,接着急速地来了个向后转,在向后转的同时,双手伸了出来,然后一路小跑赶了过来。繁花介绍他认识了殿军,许校长立即说,他早就想请〃张先生〃来学校讲讲课。〃他能讲什么?〃繁花说。〃讲讲改革开放的大好形势啊,村里上千口人,谁有张先生见多识广?〃殿军说:〃知道一点,但不是很系统,我只是一般的工程师。〃繁花白了殿军一眼,对校长说:〃老许,你别听他瞎吹。〃许校长立即板起脸,把繁花〃批评〃了一通:〃孔支书,我比您大几岁,可敢批评您。张先生的成就可是有目共睹的,成功人士,弄潮儿。张先生在哪里工作?深圳!深圳是什么地方?改革开放的最前沿。张先生要是不能讲,´;改革开放´;四个字整个溴水县就没人敢提了。眼界,关键是眼界。时间是金钱,眼界是效益。具体到教育上,眼界就是成绩。所以孔支书,您可不能藏着掖着,一个人独享啊。〃繁花想,这么会拍马屁的人,上头怎么会舍得把他下放呢?看来不光是生活作风问题。繁花说:〃许校长,这事先放着。听说上头要来听课?那么多村子,为什么单单挑了官庄?吃柿子专拣软的捏?〃许校长〃哼〃了一声,说:〃软柿子?谁的柿子有咱们的硬?你可是县人大代表。强将手下无弱兵,村里搞得好,学校搞得也不坏呀。他们是轮流听的。你放心吧,咱村的教学水平全县一流,正好向他们展示一下。〃繁花又问,人来了,要不要管饭。许校长说,那就看谁带队了,要是教办主任带队,那这顿饭是躲不过的。倘若来的是副主任,那就不一定吃饭了。繁花说:〃副主任比较廉洁?〃校长笑了:〃廉洁?就算是吧。其实呀,人家是韬光养晦,正树立形象呢。〃殿军说:〃越是这样越要请。〃他拍了拍胸前挂的望远镜,像〃成功人士〃那样叉着腰,又说:〃山不转来水也转,凡事要看得长远一点。繁花,村里反正又不在乎那几个小钱。〃许校长立即指着殿军说:〃看,这就是眼界。搞教育最重要的就是眼界。张先生一开口就跟别人不一样。〃繁花心里暗暗叫苦,不该把殿军带来了。殿军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那些人嘴都吃滑了,刁得很,没有油水不行,油水大了更不行,一顿饭下来几百块钱呢,一个农民一年的开销啊,传出去不得了的。繁花眼睛望着别处,说:〃等祥生回来了,再研究研究吧。听谁的课,定下来了吗?〃许校长说,上边规定要民办教师讲,据说全乡要挑两三个讲得好的,有机会让他转成公办,所以他决定让尚义老师讲,尚义老师也主动请缨了,捋胳膊卷袖,正要大干一场。繁花说:〃好啊,天上掉馅饼了。尚义的普通话怎么样?〃许校长〃咦〃了一声说:〃好着呢,都快撵上赵忠祥了。〃转了一圈回到家,繁花就盯着殿军看。殿军以为脸上黏了东西,抹了几下,又去照镜子。繁花继续盯着他,嘴里说:〃行啊,行啊。〃殿军发毛了,说:〃有什么你就说嘛,老盯着我干什么?〃繁花说:〃行啊,什么时候摇身一变,成了工程师了?〃殿军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后来,殿军清了清嗓子,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人要精神树要皮嘛。〃繁花说:〃什么皮不皮的。别的本事见长了没有,我没看出来,吹牛皮的本事你可是见长了。现在你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我都分不清了。殿军,你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吧?〃殿军说:〃瞧你说的,我对你可是忠心耿耿。再说了,我也没说什么呀。你的理想是带领官庄人民走上小康,我的理想就是当工程师,当资本家。怎么了?〃繁花没有跟他啰嗦,而是把雪娥的那堆鞋拎了出来,〃砰〃的一声丢到了他面前:〃好吧,工程师,请你把它们拾掇好。〃


第二部分第一节 毛驴

日头钻进了西边的云彩。它就像进了洞房,进去就不出来了。只是在那缝隙里露出窄窄的一条,像染血的刀。那刀一点点往下坠,那血也一点点发乌,发黑。有那么一会儿,村里很静,毛驴打喷嚏的声音听得见,毛驴打滚的声音也听得见。繁花知道,等新桥家的毛驴打完滚,村子里就该热闹了。〃毛驴〃的英语该怎么说了?繁花一时有些愣怔。还好,她很快就想起来了,叫〃党剋〃。〃党剋〃还在地上扑腾,村子里就闹腾起来了。大人叫小孩闹还在其次,主要是放养的动物都回村了,有些牛欢马叫的意思。街上走过一群鸭子,呱呱叫着。公鸭的叫声带着那么一点沙,母鸭的叫声带着那么一点脆。鸭子后面跟着一群鹅,像云在地上飘。那鹅是令文养的,令文媳妇拿着一根树枝赶着那群鹅。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看见令文媳妇肚子也有点挺,繁花就打了一个激灵。不过,她很快就明白了。同样是挺肚子,令文媳妇跟雪娥还是有些不一样。令文媳妇的〃挺〃是因为近朱者赤,是跟鹅学来的。瞧,那鹅冠是柿红色的,像一颗玛瑙,令文媳妇的发夹上就戴着一颗玛瑙,塑料做的玛瑙。那辆高级轿车就是这时候开过来的,好像是北京现代。繁花的妹夫坐的就是北京现代,所以繁花还以为妹夫回来了。那车不管怎么鸣笛,鹅就是不给它让路。后来司机下来了,不是妹夫,是个过路的。车里还坐着一个人,把窗玻璃摇了下来,伸着脑袋往外看。司机穿的是西装,那个人却穿的是中山装,扣子一直系到下巴,还戴着殿军戴的那种墨镜。司机很恼火,朝一只鹅踢了一脚。那鹅看起来很笨,其实很灵敏,一掉屁股,朝着司机的腿就是一口。接着那群鹅全都围了过来,扑扇着翅膀,哏儿嘎,哏儿嘎,叫个不停。司机吓得脸都变了,繁花朝他喊了一声,让他回到车里。司机已经上了车,那鹅还是不依不饶。有一只鹅突然飞了起来,足有半人之高,朝着车前的玻璃叼了一口,把汽车的雨刮器叼了下来。坐在车里的那个人脑袋还伸在外面,这会儿他把墨镜摘了,胳膊肘搭在车窗上,瞧着这车鹅大战。繁花赶紧喊了一声:〃找死啊你,快把玻璃摇上。〃这边正喊着,那边有一只鹅突然飞到了车顶,用翅膀,用嘴,用它厚大的脚掌,也用它那玛瑙似的冠子,轮番攻击车顶。它太用力了,鹅蛋都使出来了。那只鹅蛋像手雷似的,从车顶上滚了下来。还有一只狸猫也过来添乱了,就是在雪娥家的墙头上散步的那一只。这会儿,它一猫腰上了车顶,用前爪掏着耳朵,这个掏完了又掏上了另一个。繁花忍住笑,对令文媳妇说:〃快走,快走啊。〃她是让令文媳妇把鹅赶走,没想到令文媳妇会说:〃好,我走。〃说着,令文媳妇竟然丢下那群鹅,自己走了。这时候,好多人围了过来,这个喊一声好,那个喊一声妙,有种惟恐天下不乱的意思。那司机不敢再鸣笛了,无声地把车倒了回去。车顶上的那只鹅,像一只鹰似的,飞了下来。而那只口衔雨刮器的鹅,这时候却邀功请赏似的,哏儿嘎哏儿嘎,追着令文媳妇跑了过去。繁花本来是在路边等待庆书的,庆书没等到,却等到了一场车鹅大战。人群散去以后,见庆书还没有回来,繁花就打庆书的手机。奇怪的是,庆书竟然关机了。庆书从来不关机的。以前如数报销手机费的时候,庆书的手机费总是最高的。他老婆红梅说,庆书现在懒得跟她说话,每天要么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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