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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荡的咕噜-吴邪--七世情缘(瓶邪)-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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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这不是春天了吗,忽然想起这句古词来,就出去买了这点心和酒,怎么样,很应景吧!”我得意的笑着。

“这……也算红酥手?”张起灵拿起一块切成长条的红枣糕看了又看,然后无奈地问。

“反正都有个红字嘛,你就别计较太多了!”我撇了撇嘴,满不在乎地应道。

张起灵是爹收养的孩子,虽说收养,却没有改了他的姓名,因为我娘原本姓张。

从他进家门的第一天起,我就觉得这人好生面熟,“这位哥哥我曾见过的!”我拉了他的手笃定地说。

娘在一旁掩了嘴笑:“傻孩子,起灵是第一次来苏州,你何时曾见过了!”

“就算没见过,可是总觉得像是认识很久了!”我笑嘻嘻地看着张起灵,他也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眼中有温柔流转。

娘笑道:“这样也好,你们俩熟得快,起灵就不至于孤单了!”

自那时起,我和张起灵就形影不离,同住一间房,同睡一张床,走哪儿都黏在一起,就像是双生子,有他的地方必定有我,有我的地方也必定有他。

渐渐地,几年过去了,我和他都成长为十八九岁的少年,娘很早就为张起灵空了一间房出来,只是我已经和张起灵一起睡得习惯了,分开后根本就无法睡得着,于是便强留了他在我屋中,就和小时候一样,每晚还是蜷在他的怀里。


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

错、错、错。


不知何时开始,外面有了流言,说是吴邪和张起灵整天腻在一起,这么大的两个男人了还每晚同睡一张床,可怜吴家老爷收养了只白眼狼,什么事不好做,偏生把吴家的二少爷给勾引去了,两个大男人成天黏在一起卿卿我我,真是不知羞耻!

 “张起灵,你给我滚!现在就走,要多少银两我给你,只要你远远地离开这个苏州,到哪儿都行!”爹站在大堂中央怒吼着:“休得把我家孩儿引入歧途!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带你回来!”

张起灵低着头,默默承受着爹的怒火,当听到爹叫他滚时,他双膝一曲,竟跪了下来。

我咬了咬唇,握紧拳向着爹颤声说道:“那我和他一起走!”

爹更加暴跳如雷:“好小子,你长大了,敢和你爹作对了?来福、来禄,你们把吴邪给我关到柴房里去!”

“不要!我要和起灵一起走,我和起灵在一起有什么错!我和起灵相互喜欢有什么错!”我挣扎着想要站回张起灵身边。

“是!是!你没错! 你没错!错就错在你们两个都是男人,你这个不肖子,现在满大街都是关于你们的流言,你叫这个家里面的人拿什么脸面出去见人!”爹指着我怒骂,手在空中直发抖。

来福和来禄夹着我的胳膊悄声说:“小邪爷,等老爷气消了你再慢慢和他说吧,现在就别为难我们了!”说完,死命把我拽走。

张起灵走了,我被软禁在自己屋里,一步也出不去,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下,喉间一阵热辣辣地发烫,多喝得几杯,头便晕乎乎地转了起来,再多喝得几杯,便直直地趴在桌上昏睡了过去。

此后每天便是借酒浇愁,喝了便倒,醒了又喝,谁说要断了我的酒,那么我便是连饭也一块儿断了,两天下来,那饭菜怎么送进来便会怎么端回去,一丝也不会动。

后来,每餐饭中便又有了一壶酒,一壶怎么够?壶中酒一光,我便将酒壶酒杯全砸了出去,多砸得几次,那每顿饭中的酒便多了两壶,也听到过爹的怒骂,“让他喝,喝得他醉死在这个屋里也比出去丢我吴家的脸强!”

我大笑,心里却一阵酸似一阵,只有喝得醉了,才不会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张起灵,喝醉了,才能睡得人事不省。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
  

又是一年春风起,柳絮儿翻飞,明媚的苏岸长堤上却没了他身影,没了他的温柔笑语。

“吴邪、吴邪”耳畔回响起他的低声呼唤。我在这里,起灵,我在我们常来的柳树成荫的长堤上,你看这苏堤春晓,你看这西湖如镜……只是……你在哪里?起灵、起灵……

平日合身的衣服现在穿起来觉得空空荡荡的,春风一吹,便觉得透骨的寒冷,仿佛仍在严冬。

游人的欢声笑语此刻在我听来分外的刺耳,起灵,你若是没走,我们,也会和以前一样嬉笑着携游西湖的吧!

手扶着柳树粗糙龟裂的树干,我的心内一阵绞痛,泪水堆集在眼眶里直打转。

“小邪爷,快跟我回去了吧!说好只看一眼就走的,我这次偷偷带你出来,要是被老爷发现,我,我可就完了啊!” 奚伯在我身后急得直跺脚。

我苦苦哀求奚伯从后门把我悄悄带出来,就是为了看看能不能在我和张起灵常去的苏堤上找到他,我出来了,可是却不能一直留在这里不走!

“嗯,我知道了,我们回去吧,我决不会连累奚伯的!”我乖乖地转身,对着奚伯点了点头,露出一抹无可奈何的苦笑。


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莫、莫、莫。


“张起灵现在人在南昌”我偶尔上街一次,便听见背后的窃窃私语,说的都是我和张起灵的事,而我只记住了这一句话。

“小顺子,你要去送货么?途中要经过南昌是吧?帮我带封信给张起灵好吗?”我悄悄把小顺子拉到墙角轻声说。

小顺子一脸的为难:“我的小邪爷爷,不是小顺子不想帮您,您也知道,这大老爷老早就放出话来,谁要是敢帮您跟张起灵联系,就打断谁的双腿,再扫地出门!您说,我小顺子能有几条命啊?何况我家里还有老母亲要养活,您就饶了我吧!”

小顺子一溜烟儿地跑了,我软靠在墙角,眼角瞥见桃花瓣儿一片一片随风零落,悠悠荡荡地飘向那绿水池中。

罢了!罢了!我在心底长叹,爹把我看管得如此之紧,竟连托书信的人都不留半个给我,张起灵离我千里之遥,我要怎样才能得知他过得好是不好!

当初说好不离不弃,说好这辈子下辈子都要在一起,可是张起灵走时我却被爹禁锢着,连他的面也见不到,此后,不管我去哪里,身后都有至少两条大汉跟着,怕我逃走,就连上个茅房也是被盯得死死的!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


想当初,我对家中下人个个视为亲人,一忽儿也没想过把他们当外人看待,可如今,爹一发怒,除了看管着我的那几个人外,其他人个个都躲着我,直当我如瘟疫一般,生怕惹事上身。

这世间人情淡薄如斯,起灵,你为什么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今天,我这儿下雨了,是夏天常见的暴雨,我趴在窗沿上,看雨滴毫不留情地打落向屋檐下那一排紫玉蝴蝶花,门外,两条大汉直直地盯着我,生怕我在这大雨天翻窗逃走。

也是,下大雨也好,下冰雹也好,要是没有那些看管着我的人碍事,就算是天上下着刀子,我也会毫不犹豫地立刻跑到你的身边去!

躺回床上,这样的暴雨要是下足一晚的话,那一排娇弱的紫玉蝴蝶花,在第二天我起床再看时,就会被摧残得烂泥一般了吧!


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

难、难、难。


秋风萧瑟,枯叶着了魔似地在半空中翻飞,喉间喃喃的呜咽把我惊醒,只觉脸上紧绷绷地难受,取镜一照,却是满脸早已干透的泪痕。

这几日来,不停地梦到张起灵,梦到他走时一脸的悲切不舍与我相拥痛哭!

起身,机械般地梳洗完毕,缓缓在书桌上铺开宣纸,宣纸雪白,提笔欲写,写什么?写对起灵的思念么?

写了之后呢?能找谁送给他么?就算他看到了又能怎样?要他来找我吗?我们怎么可能再见得到面!无非是徒添烦恼罢了!不若忘了吧!忘了他,也让他忘了我!

揉皱了未曾落下一墨的雪白宣纸,我踉跄后退几步,扶着屏风站稳身形,眼中默默落下泪来,泪流过脸,冰冷。

走过回廊,看见一池的残荷,东倒西歪,衰败得凄凉,远处,幽幽箫声传来,有歌者声音哀婉清亮,唱道: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

心脏犹如被重锤狠狠一击,脑中天旋地转,耳里再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是嘴唇颤抖,喃喃地在口唇间反复念叨着这一句: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张起灵,你可有想念着我?吴邪,好想你!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


我病了,一口鲜血喷出,眼前一黑,人就晕了过去,醒来时看到一堆人围着我,娘紧攥了我的手,眼里直流泪,“太好了,小邪,你终于醒过来了,你这一睡就是三天,娘担心死了!”

眼睛缓缓四下一转,原来我躺在自己的屋里,一屋子全是药的苦涩腥味,娘的手温暖,我的手,冰冷。

“哼,不中用的东西!”一声重重的冷哼,娘回过头,微怒地责怪:“当家的,小邪刚醒过来,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点的!出去出去,小邪也醒了,你就不用再担心了,快出去,快出去!”娘挥着小手绢把一脸不快的爹推出门去。

忘了之前我是怎么倒下去的了,但是现在,他们说着什么话我逐渐听不清了,我虽睁着眼,眼中却只有离我远去的张起灵,此时,正转回头对我笑,我也笑着,想拉他的手,可那手却像变成了石头,沉沉的,怎么也抬不起来,最后,还是张起灵走到我身边,抱住我,我在他温暖的怀中睡着,真想,就这样一睡不醒!

可我还是醒了,老医生扣着我的脉门说:“这是心病,需心药医,你们再给他吃其他的什么药也是无济于事,只能够堪堪悬住他的性命而已!”

老医生说得真对,张起灵就是治我病的良药,只是,无人肯给。


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

瞒、瞒、瞒。


夜凉,报时的号角声响起,秋夜本只是凉爽,我却觉得冰寒侵骨。

奚伯走进来,温和地说:“小邪少爷,来吃药吧。”

撑起身,依言喝下一大碗苦涩的药汤,呛得我咳嗽之余顺带出了眼泪。

奚伯心疼地看着我:“小邪少爷,你……没事吧?”

我强牵起嘴角露出一抹笑来,说:“奚伯,我没事,你别担心。”

奚伯摇摇头,叹气:“你又在想着那张家小哥了吧?听奚伯一句劝,你还是早早断了这念头的好,你们两个都是男人,这样的事情老爷是无论如何也容不下的!”

眼里的泪水直转,我望向黑蓝的夜空,极力想要把眼眶里的泪收回去,不想听谁再提起,不想有谁再问我:你是不是……还想着那张起灵……

稳了稳情绪,我开口,极力展开笑容,说:“奚伯,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夜深了,你歇息去吧,我,好着呐……”尾音竟然带颤。

好差劲的伪装,连我自己都骗不了,这样子……哪里好来着?身体一阵阵发抖,我无奈地扯起被子遮住了头,也遮住了喉间的哽咽。

奚伯摇摇头,长叹一口气:“小邪少爷……你可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呀……”


2、 离家


“我看,还是给小邪说门亲事冲冲喜好了。”娘说。

爹拿了根长烟杆吞云吐雾,他眉头一皱,瞥了我一眼,我斜倚在床头,全身绵软无力,一脸的惨白,间或咳嗽两声,便会痛苦地蜷起身子发抖,好一副待死之人的模样!

爹长叹了一声,起身就走,走到门口时顿了一顿,说:“你安排吧……”

也不问我的意思,娘选了个良辰吉日,便强拉我起来梳洗打扮换上喜服,门外敲锣打鼓很是热闹,不知娘从哪家骗来的姑娘,真是为难那家人了!

虽有两人搀扶着,可我还是在拜堂时体力不支地晕了过去,其实不支的不仅是体力,看着这拜堂成亲的喜庆样,身边却站了个陌生女子,到处都是一片刺目的大红,刺得我心里直发痛,心里默念着张起灵,只恨不得赶紧死去,至少,我的魂魄可以飘到他身边!

新娘子坐在床沿低垂着头,我看不清她的表情,想必一定在难过吧,谁家女子嫁了个将死之人都决不会高兴的!

我虚弱地开口,说:“你自己歇息着去吧,对不起,连累你嫁给我这个活死人!”

她自己取了头冠珠帘看向我,说:“我叫璃洛” 语音清柔,一双黑眼珠,晶亮。

“夫君病从何起?可否说与璃洛知道?璃洛从小学医,指不定可以恰好帮得上点儿忙!”两天后,璃洛趴在我床头直视着我的眼落落大方地说。

我苦笑,那药,就算是璃洛也拿不来的,知道了反而会大惊失色吧!

“不用费心了,我这病,治不好的。”轻声回答后,闭起了眼,心里念着张起灵的名字,慢慢睡着。

睡醒时,看见璃洛仍趴在我床头,只是双手支了脸,秀眉紧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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