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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为难’地,说出自己的忧虑。
凌老爷子一愣。
没听说过老刘家的老头子喜欢字画啊?
“我以前没听他说起过啊……”老爷子疑惑。
“老人家嘛,善变,您以前还喜欢下象棋呢,今天怎么就和我下围棋了呢?”凌莫南执起棋子,“您说是吧?”
这倒也是……
老爷子总觉得有那么一点不对劲,可又想不出是哪里不对。
他又上上下下把凌莫南打量了一遍。
凌莫南正襟危坐,脸上还挂着真诚的笑,什么也不说。
老爷子这才收回自己的视线,想了想,忍痛割爱道,“最近我不是新得了一幅颜真卿的字帖吗?你拿去,和你老丈人一起品鉴品鉴!”
“谢谢父亲!这么说,您对我刚才想安定下来生孩子的想法,没意见吧?”
“这有什么意见?!”老爷子笑眯眯地,“求之不得!”
“那行,我记住您的话了!”凌莫南又确定了一次,“我们继续下棋,下棋……”
一个下午,他都巍然不动地坐在书房里陪老爷子下棋,没有露出任何的不妥。
到了最后,老爷子把那幅字帖交给他的时候,凌莫南转身,眼里露出一抹精光。
老爷子站在他背后,看着自家儿子离开的背影,心里那一丝不对劲的感觉又上来了——
他怎么觉得那小子走之前笑得有些贼兮兮的,像是挖了个坑等着自己去跳一样?!
不过,那可是他的亲儿子啊!
所以这一定是错觉,错觉……
第128章 贴身贴心的小棉袄!
下午是高三学生的毕业典礼,所有学生在礼堂集合。
校长副校长轮番发话,足足折腾了三四个小时,礼堂里面又闷又热,只有几把老旧的电风扇乌拉拉地吹着,显得杯水车薪。
夏优优觉得严重缺氧,衣衫都被浸透。
有的学生已经控制不住哀嚎起来,校长还想威压下来让他们安静,可在接过一个电话之后,神奇地同意了让学生们先休息一下。
夏优优挤出礼堂的大门,肺部终于找回新鲜空气,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陈菲菲艰难地喘气,“夏优优,这么热的天,真是要命了,校长也太能说了。”
“就是啊,你看夏优优,跟水里捞出来的一样,难受吧?”
夏优优也快虚脱了,盯着林佳瑶眼前的水壶,“你水喝完了?”
“嗯,我给你买去?”
“别去了。小卖部好远的……”夏优优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说不定一会儿还得进礼堂集合……”
“不会了。”
旁边突地一道男音插进来,吓了夏优优一跳。
她侧脸看向来人,“怎么又是你?!”
Tony笑得跟弥勒佛一样,把手中的矿泉水递给陈菲菲和林佳瑶,“夏小姐,凌总说了,这几天我得照顾您。您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哇——”
陈菲菲和林佳瑶接过矿泉水喝了一大口,“特助先生,你怎么知道不会再集合了?”
“因为刚才打给校长电话的人是我。”
“耶!太帅了!”两个人欢呼。
夏优优有些无语。
这个凌莫南……
心里,却有点暖暖的。
“我的水呢?”
“在这里,”Tony另外递了一瓶矿泉水给她,“凌总交代过,您不能喝冰的。”
“……”
真是管东又管西!夏优优翻了个白眼,却一点也不反抗的把水拧开。
喝下去,甜甜的。
“你还真是你们凌总的贴心小棉袄,”口不渴了,她不忘揶揄Tony几句。
Tony一凛,“夏小姐说笑了,凌总的贴身贴心小棉袄都只能是您。我只是凌总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哦——贴身贴心……”陈菲菲迅速挤眉弄眼,“哦哦哦——”
“嘿嘿,夏优优,小优优……”林佳瑶也一脸奸笑地看着她。
周围已经有同学开始侧目朝这边看过来了。
很多人都认识Tony,他们开始疑惑地看着夏优优,上下打量她。
夏优优尴尬,“胡说什么?我去教室了,你们随便吧!”
说完转身就走。
耳根的地方,却有些热热的……
贴身贴心?她和凌莫南?
这四个字让她心里甜丝丝的,却又更多的,是不安……
好像他和自己的关系,已经越来越不受控地在发展了。
早已超出了她的控制范围……
心里生出一股懊恼,她拿出手机打给凌莫南,想告诉他叫他把Tony从学校召唤回去,不要老是围在她周围。
这样,会引来闲话。
电话拨出去,一会儿,才接通。
还没等她开口,凌莫南磁浓的声音已经透过电波传来,“我现在有事,晚一点再打给你。”
他的声音压得好低,也不等她再说话,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整个通话,不超过五秒钟。
夏优优有些愣愣地,盯着手中的电话。
他挂断得好干脆,好潇洒。
甚至,她来不及说一声喂,或者,说一声再见。
心里窜出一丝黯然,丝丝入扣地盘踞在她的心尖。
或许,他只是在忙公事。
或许,他在忙应酬……
他那么忙的一个人一定有许多许多的,重要的事,这些事里面,或许随便哪一件,都比她的电话来得重要吧……
她这样告诉自己,想让自己忽视掉心里那已经蔓延开来的失落。
但是,不能……
失落不但无法驱散,反而,还越来越多……
她闷闷地收好手机,懊恼地抬手捶了捶自己的头——
真是!
夏优优,他又不是你的谁!你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他凭什么要这么随时随地耐心地接你的电话?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夏优优收敛好自己的情绪,转头。
“夏小姐,车子在校门口等着,我送您回家。”Tony很有礼貌地推开教室的门,“请问您的书包在哪里?”
“不需要。”
夏优优闷闷地收拾好自己的书包,不再去看Tony,一言不发。
Tony心里咯噔了一下,寻思着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夏小姐了?
他苦着脸,赔着笑,“夏小姐,凌先生说了,要是我让您受了委屈,他就真给我找两个非洲女酋长,晚上压榨我……”
夏优优:“……”
她扫了Tony一眼,快步走出校门,坐上车。
车里也只有司机一个人,没有凌莫南。
她咬了咬唇,看着路边的街景。
夏优优,你在期待什么呢?他又没有义务对你又接又送……所以即便不来,也是正常的。
昨天的一切,还有早上的那些事,不过是他一时兴起罢了……
她深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再去想。
掏出课本,看书。
即便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却也一直维持着相同的姿态,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一路,任凭Tony怎么逗弄她,她都不肯说话,只是恹恹的……
车子一路行驶到小区楼下,夏优优径直推门下车,“你告诉凌莫南,我自己会坐公车,不喜欢接送,也不喜欢在学校里面搞特殊,叫他不要再这样了。”
Tony心惊惊地应着,“夏小姐,您慢走。”
夏优优合上车门,大步走回楼梯间。
“优优,”夏成远从楼梯口走出来,“怎么现在才回来?”
陈菲菲和林佳瑶早就上楼了,夏优优却是最后一个。
夏优优星眸一撑,心口惊慌地一跳,连声音都低了下去,“二哥……”
“谁送你回来的?”夏成远目光还落在那辆车上,目光带着几分探究。
夏优优心虚地垂头,“一个认识的人。”
好担心二哥看出什么,到时候,会怎么看她?!
夏成远唔了一声。
就在夏优优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的时候,夏成远却出乎她意料地追问道,“那人我认识吗?”
第129章 凌总这是好事将近?
“……”夏优优心慌慌地咬唇,不知道怎么开口。
夏成远不解,“优优?怎么了?”
“没什么,我……,你,那人……”
“夏优优?夏二哥,你们怎么还不上去?喂蚊子吗?”陈菲菲下来扔垃圾,见两个人还站在楼梯口,忍不住出声,“这里蚊子可是很毒的。”
夏优优如释重负,心里无比感谢陈菲菲此刻的出现,她连忙扣紧自己的书包带,“二哥,要上去吗?”
夏成远唔了一声,跟在她身后上楼,那盯着她背影的目光,加深了些许……
三个人一起上楼,陈菲菲母亲难得今天在家下厨,露了一手好厨艺,“一起吃饭吧。”
陈菲菲招呼夏成远坐下,又递了一杯茶到他面前的茶几上。
夏成远非常温和地微笑,将手中的果篮放下,然后才道,“吃饭就不必了。我今天是来看夏优优的,顺便,有事和她商量。”
“什么事?”
夏成远拍了拍身边的沙发,示意她坐过去。
等夏优优坐好之后他才开口,“过几天是妈妈/的生日,我到时候来接你回家吃饭。”
夏优优:“……”
她神色有点僵。
每年刘欣欣的生日,对她来说其实是受难日。
因为这一天,她尽心尽力挑来的礼物都会被嫌弃,而且,她还会接受许多世家子评估的眼光——
那目光就像是在打量她,看看她这个养女能值多少钱,他们若是看上,能用什么最低价格将她‘买走’。
那种感觉,真的让她不舒服极了……
夏成远轻轻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为难,二哥会帮你准备好礼物的。就当回家吃个饭好吗?”
话到这份上了,再拒绝就显得狷介了,夏优优点了点头,“先说好,吃过饭我就出来,不久留。”
“都依你。”夏成远抬手想揉揉她的头发。
夏优优却下意识地往后一避。
手,顿在半空。
有些意外,有些尴尬,有些……受伤。夏成远目光茫然,“怎么了?”
这是两个人之间的小动作,都做了十几年了,她从未拒绝过自己啊……
夏优优抿了抿唇,假装看不见他的尴尬,“没,我头发好不容易长到耳朵下面来了,最近很珍惜……所以……”
夏成远笑了笑,不知是信了,还是不信这个解释。
他起身,“那你先去吃饭,二哥先走了。”
“好。”
夏优优把夏成远送到门口,合上门板。
依旧,还是有些失落……
她知道二哥疼她,可有些内心的真实想法,她没有办法对二哥说。
比如,那个家让她毫无归属感,即便有他在的时候,也是一样。
又比如,她想告诉二哥,无论他再怎么努力,她也始终,成不了那个家的亲人……
这些事,这些情绪……她一辈子,都无法对夏成远言说。
“发什么呆?赶紧过来吃饭,”陈菲菲敲了敲桌子,“今天有你喜欢吃的糖醋排骨,快快快……”
夏优优走过去,拿起筷子,心不在焉地吃饭。
全程无话。
城市彼端。
凌莫南挂断电话,唇角还有些轻扬。
小东西知道打电话给他了,这是好事。只是他现在有些忙,实在不方便接听她的电话。
只能晚点再打回去了。
旁边的人见他如此,忍不住多嘴问道,“都说凌总好事将近,难道这电话是……”
“嗯,”凌莫南毫不避讳地点头,“是。”
“恭喜恭喜,”对方十分大方地送出祝福。
“谢谢。”他轻声道谢。
想起那小丫头,眼角眉梢都是宠溺和愉悦,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不客气,您请。莫总已经恭候您多时。”
一路过来,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莫元安的贴身男助理。
“好。”
凌莫南在门廊下站定。
男助理将面前的朱漆大门推开,映入凌莫南眼帘的是一幅足有五米高的双面苏绣,绣着风雅的梅兰竹菊。
绕过屏风,穿过长长的中式雕花木廊,才算到达餐厅。
撩开古朴的檀香木珠帘,他就看到了这栋别墅的主人,莫元安。
莫元安保养得非常好,穿着白衬衫黑西裤,鼻梁上还驾着一副无框眼镜。
高挑的身材,甚至,全身没有一丝赘肉。
温和斯文,从容俊雅,资料上显示他五十出头,可凌莫南觉得他看起来不过才四十。
“凌总。”莫元安迎上来,不卑不亢地和凌莫南握手。
凌莫南挂起淡笑,回握。
“凌总邀请我用餐,莫某深感荣幸,”莫元安的声音极其醇厚,很能安抚人心,“只是莫某家中还有生病的妻子需要照顾,所以才请凌总来宅中一叙。”
之前凌氏和莫氏在生意上多有合作,只是那都是下面的高管们在打理。
凌莫南和莫元安的碰面,这还是第一次。
“无妨。”凌莫南优雅地落座在餐椅上,“早就听说您家中的厨子川鲁淮粤所有的名菜都会烧,莫南今天是来叨扰了。莫伯伯。”
莫元安勾起一抹笑,人到中年,那笑却依旧能够颠倒众生,“那好,先上菜。吃完,我们再说其他的事。”
餐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佣人训练有素地上菜,全程无声。
三十六道传统菜肴融汇南北,十分讲究地在玉石桌面上摆成了两圈,佣人递上玉筷给凌莫南,然后又无声息地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