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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丁香花菩提树-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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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老四:(筛糠状)回,回老爷话,小,小的告woodhead,水天,树儿等一干女子。
  知县大人:(两眼放光:女子?莫非桃色案件?莫非被YJ?QJ?LJ?)咳咳,所告何事?
  叶老四:(跪行两步)老爷,青天,您要帮小的伸冤啊。这一干女子污言毁誉,坏我清白啊。
  知县大人:(清白?莫不是……咳咳……太刺激了)你慢慢道来,越详细越好。每个细节都对判案有莫大帮助,任何颜色,黄的红的都不要放过,就算是直的变弯,弯了扳直,本官也能给你辨出个是非曲直出来。
  叶老四:(茫然……弯?直?)
  知县大人:(咳咳,看样子是可攻可受型,原来不是耽美是女尊?)你细细道来便是。
  叶老四:(鼓起勇气)回老爷话,小的爱上本家叶姓女子,已经订下白头之盟,但是那一帮女子毁我名誉,说小的和邻家杨姓女子纠缠不清。老爷,小的冤枉,这明明就是赤果果的诽谤!
  知县大人:(有些失望,原来就是三角,木意思)那你与那杨姓女子是否确有其事?
  叶老四:(吞吞吐吐)以前是有滴,但是小的年后已经同杨姓女子斩断瓜葛。只是小的嘴笨,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解释。现在小的至爱的本家姑娘听信谣言,已有后悔退婚之意。老爷,一定要为小的做主啊。
  知县大人:(阴笑。)嘿嘿。那就是确有此事了?你朝秦暮楚,得陇望蜀,寡廉鲜耻。同为女子,怎能容你这等宵小登徒苟活于世上,残害我等善良姐妹!士可忍孰不可忍!来人,杖责800大板!
  众衙役:(上前抓人)威武!!!
  叶老四:(脚软不起,泪流满面)冤枉啊冤枉啊大人。
  知县大人:啪(惊堂木)本官上禀天心,这一案乃是当朝最佳最妙最英明的判决,有可能见证历史洪流,载入史册,进入高等法院2008年特殊案例总录。你还有何冤屈可言?
  叶老四:(呜呜呜,自认倒霉。)老爷,行刑前小的,小的有个要求。
  知县大人:(摸摸下巴假装有胡子)本官饱读圣贤书,深循仁义道。你有何遗言,尽管说吧。
  叶老四:(手抓裤腰带)小的现下所着内裤乃是至爱叶姑娘亲手所缝制的定情信物,后面是叶姑娘亲手所绣玫瑰花和粉红心各一朵,前面是叶姑娘亲笔血书:龙马精神龙腾虎跃八个大字。呜呜呜,等小的西去之后,请大人帮忙转交回叶姑娘,就说小的对她的心意天地为证,日月可昭。(脱下作慷慨就义,凛然受死状。)
  有诗为证:独剑指苍穹,双月沉四海
  啪嗒,轰隆,倒地一片。
  贾师爷:(从案台下扶起大人)大人,大人。
  知县大人:(从昏厥中醒来)好一个龙马精神!好一个龙腾虎跃!奶奶滴!鼻血?!
  贾师爷:大人,所谓孤阴不生,独阳不长,您是阴虚火盛,当好好调理滋补啊!
  知县大人:你姥姥滴!废话!你去给老爷我也找个龙马精神来啊!唉呦亲娘哎,鼻血又流了!
  叶轻眉第一次宿醉。
  昨晚在兰桂坊的一间清吧小坐,她闹着要喝酒,叫了啤酒来还嫌不过瘾,一定要尝叶慎晖的Johnnie Walker。两张吧凳挤在一起,一晚的耳鬓厮磨。她已经不是当初的豆芽菜了,虽然有些偏瘦,但也是玲珑有致,再加上整晚偎在他怀里,娇语呢喃,笑靥如花,着实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他好笑地想起他扶她出来时,她带着醉意张牙舞爪地攀着他,就在那条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落地大玻璃窗边两人拥吻缠绵。如果她知道当时有多少人在旁边擦身而过,只怕今天一天都不敢出门。
  “该醒了,都下午了,猪。”
  她咕哝了句什么又翻身继续。
  “起来,肚子饿了,吃了东西回来再睡。恩?”
  他提醒了她,她迷迷糊糊地睁眼,带着残留的醉意,“我的头好疼。”
  “活该!下次喝柠檬水好了。”
  “去酒吧喝柠檬水?”她有起床气,睡不好就发作,一边摇摇晃晃地往洗手间走一边嘟囔着嗔他,“怎么不叫我喝牛奶?”
  叶慎晖微笑地半躺在她刚才的位置,身下的被子还有她的体温,房间里是她淡淡的甜香,丁香茉莉和黄梨果的味道,一时间薰然欲醉。
  半岛的The Lobby以纯正的英式下午茶著称,Tiffany餐具,加了牛奶的锡兰红茶,三层银盘里摆着英式小松饼,夹着小青瓜和烟熏三文鱼的三文治,芝士蛋挞,红莓蓝莓蛋糕,杏仁巧克力棒……轻眉虽然不多注意其他生活细节,但是被宋书愚熏陶得极爱吃,眼前的甜点让她幸福得几乎要晕过去。叶慎晖看着她象只晒着太阳的小猫满足得直哼哼,忍笑帮她把嘴边的蛋糕屑抹去。
  “听说这里能见到很多大明星哦。”她好奇地张望。“怎么看不到什么名人的?我还想着帮何心眉要几张签名。”
  “小混蛋,你就别给我丢人了。”他倒不怕她真的冲到别人面前,她害羞的性子百分百的会推他过去。想到自己象个毛还没长齐的追星少年站在他向来不感兴趣的歌星明星面前渴求一张签名,他头皮一阵发麻。
  微笑着随她的视线环目四顾,忽然在一处停下,心中微悸,在确定之后眼里瞬间满是冰寒之意,他冷冷地移开目光,转过头时对上轻眉询问的眼神却是深深的笑意,“吃好了我们再去哪里逛逛去。”
  “恩。”她喜笑颜开,叶慎晖越发想离开这里,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催促。只是平常的和睦的三口之家而已,丫头应该不会太过注意。他这样安慰道。
  走到酒店门口时远远已经看到那一家三口还在门前站着,他想拉住丫头已是不及。他拖着她的手站在他们侧后方,稍前一点以便挡住丫头的视线。那女人低头和她旁边个十来岁的男孩微笑着,笑容祥和。年纪也不小了,保养的很好,身形丰腴不见臃肿。他冷笑地看着她手上Chanel经典的衍缝手袋,过的似乎不错。他从不曾有这样汹涌的恨意,握着轻眉的手不自觉地捏紧了几分。
  “怎么了?”
  “先回房间,我忘记要等个重要电话。”他只想拖她快点离开这里。
  但是那女人已经听到他们对话,回头望过来。叶慎晖转身抬步已是不及,只得上前一步挡住她搜寻的视线。她似乎对刚才看到的一角身影有些怔忡有些不可置信,再看一眼前面的叶慎晖,即时有如雷击。虽然他的面孔没有了以前的稚嫩,但是凌厉的眉眼分明就是叶家人。
  “小四?”犹不能相信眼睛。
  “你认错人了。”叶慎晖冷冷地说,攫住轻眉的肩膀,回身往电梯方向。
  “小四,是你。”那女人发足追过来。
  “谁啊?那个。”轻眉没仔细看,只觉得叶慎晖手臂肌肉紧绷,面带厉色,眼底却充满紧张。
  “别回头。”
  “可她还在喊你。”那女人穿着高跟鞋在后面追着,大堂里回荡的都是鞋跟敲击大理石的声音,不少人在周围好奇地注视。轻眉听她叫得凄厉万分,也不由得好奇地回望了一眼。
  那女人在这一眼间停步,双腿打颤,张开嘴欲喊,眼泪狂奔而下。见轻眉又转头不顾,她终于撕心裂肺地大喊出声:“小眉。”
  世界在眼前坍塌。
  随着那一声,她停步。抬眼看叶慎晖,他正担心地看着她,一脸的挫败。她缓缓回头,那女人已经追上来,她的面庞在她眼前慢慢放大,稍稍有些丰腴但是是她记忆里逐渐模糊了的轮廓。她只觉得膝盖发软,若不是叶慎晖用力揽着怕是已经坐倒于地。
  那女人张开手欲上前抱她,感觉到叶慎晖眼中的警告与戒备几次抬起又只能收回。“小眉,我是妈妈。”她怕惊吓了她似的说得很轻。
  妈妈。
  她空洞的眼看着那女人泪水狂奔却瞬也不瞬地带着渴求望着她,她奇怪地看向后面已经紧跟过来的两个人,中年男人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甚是紧张担忧,又搞不清楚状况,急得手足失措。旁边十来岁的男孩大概没见过那女人这么失控,揪着她的衣角局促不安;嗫嚅着轻声用粤语喊:“妈咪。”
  空气稀薄得似乎透不过气来,她每一次大力呼吸都能感到心脏的扩张,鼻翼抽动,甚至能感觉到血脉奔流的速度。冷眼看着他们,缓缓有缕诡异的笑浮起在嘴角,只觉得无比讽刺,世界上有这么可笑的戏码?还要偏偏发生在我身上。
  “小眉。”那女人哀求的声音。她在喊她?她是谁?她有什么资格?她算是什么?她不是已经在这个世界消失了吗?她不是在她心里已经死了吗?她凭什么又出现在她面前?凭什么在她面前炫耀她的幸福家庭?抱着小时候的她跌坐在门厅压抑着涕泣的那个人已经死了,看着不说话的她不停流眼泪的那个人也早死了,在她身上挨着其他小孩丢来的小石子听着他们笑她是哑巴的时候,在她睡不好做噩梦醒来只有自己的时候,在她拿到第一朵小红花第一张毕业证的时候,在她站在火车站没有地方去的时候,在她心痛得想自杀又无人安慰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
  死人是不可能复活地。
  她屏住呼吸,听到自己仿佛从地狱里传来的冰冷声音,“我不认识你。”
  那天,超强热带风暴“爱尼尔”过境。下午4点40分发出3号风球,到6点55已经改发级别更高的8号风球,天文台的红色暴雨警告也同时升级为黑色。好在已经错过下班高峰期,并不见交通工具人满为患的情况。但是风速太快,维多利亚港巨浪滔天,一人抱的大树都被吹得半个身子倾斜。
  南方的夏季,晚上七点日毒犹甚,尚有微熏的热浪。这一天的七点却是反常。本来天空就低,黑鸦鸦的乌云把整个天都盖满了,间中盘起密匝匝的金蛇,伴随着凌厉的闪电炸起一串巨雷轰然,胆子小的真的能吓到。
  叶慎晖已经枯坐了近四个小时,看着窗外的天色更觉气闷。
  下午叶轻眉自己先回房间,他紧跟于后,她却丢下话:“叔叔,我想安静地自己待一会。”便进了她的房间再没出来。他一肚子的安慰全部憋闷在心里,担心她有事,只能一直坐在小客厅,半步也不敢走开。
  他站在窗前注目在那一片璀璨灯海中。如果不曾踏足这个城市,恐怕他一生都无法了解那无望的感情竟然还有她也在守侯;可是,他得到自己想要的,却又因这场巧遇撕开了她已经封存的回忆。世界这么大,十多年来任何地方都有可能遇见,偏偏命运帮他们选择了这个弹丸之地,选择了他们互述衷肠,快乐的时间还不及48个小时的时刻。这座不夜城既见证了他们对彼此的心迹又带给丫头一生最惊怖的梦魇。究竟是他们的幸运地还是不祥地?
  里面一直没有声音,他期待能听到她啜泣,甚至是放纵的哭嚎也行。这样的安静岑寂,他缓缓捏拳,感觉有些不祥。
  随着时间推移,他的耐性渐渐被消磨殆尽。
  敲她的门没有反应,心里闪过恐怖的念头,只觉得后背的冷汗把衣服都浸湿了。强自定了下神,拨响她房间的电话,第一次没有人接,他更是惊惧,第二次按键的手指都有些发抖。响了很久,那边才接起。他只喊了一声:“小眉”就再说不出话,声音的颤动比不上心脏,好象才被从地狱里拉回人间,感恩的心无法自抑地激荡。
  那边静了许久,才听到她无力地说:“门我没有锁,我也不会做傻事,我只是想静一会儿。”
  “恩,我明白。躺着睡一觉好不好?”他柔声劝慰,还没等他说完,那边已经挂上。
  又过了不知道多少个小时,暴雨已经倾盆而至,街上连车灯都看不见,远处的辉煌灯火也在雨幕中模糊。电视里全部是关于“爱尼尔”的追踪报道,叶慎晖把电视关了静音,在厅里象只针尖上的蚂蚁,不知道打了多少个转。越来越难耐这死一样的岑寂,他走去她房间敲了下门,还是没有回应,不知道是不是睡了。他转身又继续踱步,想想又转回去继续敲了几下门。没有意外的毫无反应,他犹豫一下,还是把门推开。
  一盏灯都没有,他唤了声小眉,环视一圈,床上很整齐,连床笠都没开。他有些慌,正想往洗手间走去,窗外一声让人心都跟着狂震的巨雷,然后几道把苍穹撕裂的闪电照亮室内,又归于黑暗。
  她蜷成一团,躲在门边的窗下,厚重的窗帘把她遮去一半,象只暴雨里的流浪狗一样瑟缩着。
  他的心仿佛被刚才的闪电撕裂成几瓣,眼中涌起经年未至的湿意。这个小笨蛋,她在这里坐了多久?痛惜爱怜不甚,连脚步都放轻了几分。发现面前的黑影,她抬起头,黑发披散着,把惨白的脸遮去了一大半,看着他的双眼曾经是那么奕奕生光,现在却暗淡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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