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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这样?”他扫过两人的手腕,质问的眼神看着莫伦。
“抱歉,这是意外。”莫伦说的是实话,与灵子之间该如何相处漆雕冥一直都没有详细地说明,因此这样意外的和灵子订下契约并不使他所愿,如果可以,他也不愿这样,就如同如果可以,他也不愿继承家业一样。
“一句意外就可以解释一切吗?”应无梅的愤怒有点失控。
“现在就算追究也没有用了。”漆雕冥不知何时已经来到的,看了眼屋内的情况最后将视线落在怒不可抑的应无梅身上,“契约自然生成,就证明灵子已经承认了莫伦继承人的身份,这一旦烙印就是一辈子的事,莫伦继承人的身份已经无法更改了。”
在漆雕冥心里,莫伦是唯一的继承人,无论是从公心还是私情死,都是如此;但适才在应无梅房里他说的一句话也是事实,虽然漆雕府有权利决定自己的继承人,可是灵族也同要有权利选择与灵子交合之人,若这个应无梅真地对莫伦地继承一直坚持下去的话,那么得不到灵子契约的莫伦,也是绝对不可能得到族人认同而顺利继承漆雕府的。所以说,虽然这样私自烙定契约是违反族规的,但也却正好误打误撞的将一切成定局,此刻这位应长老就是在反对,大概也只能任命了。
“既然当家主如此认为,那无梅也无话可说了。明日初八月升之时,应无梅自当会在禁苑准备好生灵仪式的。”应无梅一口气讲话说完,就拉着已经取名生莲的少年而去,凌乱急行的脚步泄漏了主人的愤怒。
“父亲。”
“老爷。”
“毅宇你下去吧。”漆雕冥走进屋子,对银毅宇挥挥手示意他下去。
“是。”躬身一礼,毅宇退出房间,并关上房门。
“莫伦,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正式的漆雕家继承人了。”
“是因为这个吗?”莫伦看着手腕上的怪异文字,隐约间好似看到两个银色的楷体字隐在那之下,暗暗浮动。
“嗯,这正是漆雕家继承人被灵子付于正是身份的象征,在这些灵族文字之下,暗隐的就是你刚才为灵子所取的名字——生莲。”
“生莲?”莫伦打量了半天,却觉得那两个银色的字太过模糊,根本看不清楚。
“你现在还看不到,等到明晚月升以后,你与灵子正式交合,他的名字就会正式的烙印与文字之上,显示你的身份。”漆雕冥说着,撩起袖口露出自己平日总习惯隐藏的左手腕,那上面有着和莫伦手腕同样的文字之上,深深的烙印着两个字——落梅。
“孩儿明白了。”莫伦对那两个字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随即垂下眼帘,遮住了闪烁情绪的眼睛。
“你好好休息吧,明天的仪式会非常耗费体力的。”漆雕冥站起身交待了一句就走出了房间。
“父亲。”莫伦唤住了他。
“这么说来,在生莲的手腕上,应该有着我的名字莫伦是吗?”
“嗯。”
“那也就是说,在当年的那个灵落梅的手腕上,应该有父亲的名——冥!!”
“……”漆雕冥背对着儿子的身影一僵,半晌才点了点头,随即顺着回廊而去。
身后,莫伦目光深幽的注视着父亲离开的方向,久久……
§ § § § §
阔别了近二十多年,今晚是漆雕冥在落梅死后第一次踏入这充满回忆的禁苑。梦里曾经的千回百转都化成了眼前虽然干净却清冷荒凉的院子,曾经记忆中院子内温和快乐的笑脸,也都只不过化作了眼前一片片枯叶,模糊不清……
当年落梅死后,他近乎逃避的封锁了这个院子,这个禁苑方圆四周都成了一种禁忌。而今……
漆雕冥看着不远处被灵子生莲缠着问东问西的儿子,当年莫伦出生的时候正是新年前夕,一场大雪中落梅突然腹痛,当时他被父母远支外地为秦帘购买上好的凤冠霞帔,偌大的漆雕府内所有的人都被父母授意不准帮助落梅,他们都抱持着如果难产而死更好的想法。因为,显赫的漆雕府绝对不能允许一个如此身份的长孙,因为,他的生身之人是个男子。
可也许是天意,或是落梅天生坚强倔强的性格,莫伦还是在第二天清晨顺利产下,经过一晚上折磨的落梅勉强支撑身体为孩子洗净身体在围上包裹就再也支持不住的昏倒在床边。待自己因接到古斯暗地里的通信而赶回府的时候,一踏入禁苑卧室看到的就是一脸苍白昏迷不醒的落梅和被屋内唯一的被子改做成的小包裹包住的,正在嗷嗷痛苦的婴儿。
……
即使是想再想起他依然还能清晰地回忆起当时那种心痛的感觉,想到自己在得知落梅怀上孩子以后就一直接着婚礼的事务而逃避,长时间的不待在府内。虽然他也清楚落梅的生活会很不好,可是,落得如斯境地,却是他怎么也没有料到的。
原本打算在成亲之后就将落梅送回灵山灵族的居住地,可他万万没想到,落梅的倔犟和自尊会使他作出那么激烈的行为,当自己得到消息匆忙从新房赶到禁苑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落梅已经冰冷僵硬的尸体。
错已驻下,他原是打算将错误降到最低,可却怎么也没想到,还是遗留下了巨大的伤害。愤恨自杀而亡的落梅,一生都只能让自己相敬如宾的秦帘,以及……自己!!!
“父亲,应长老说时间差不多了,让我们立刻到祭殿去。”脑中思绪百转,却不知何时莫伦已经来到了自己面前。
“嗯。”漆雕冥收起回忆的思绪,将紧握的,感染了自己温度的玉佩放入衣襟中,向禁苑最深处的祭殿而去。
§ § § § §
举行升灵仪式的地方是位于禁苑内最偏僻角落的小型灵庙,由于多年未用大门早已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荒凉的禁苑、全部都布满灰尘斑驳的四间用途各异的房子,这就是整个禁苑的全貌。
说实话,第一眼看到这里的时候,认识莫伦也不由蹙起眉。
虽然已被父亲指明漆雕族的升灵仪式就是一个完全封闭的过程,在此一个月期间,继承人和灵子的一切的衣食住行全部都要有他们自己动手,为了避免仪式的私密和神圣性,在一代的仪式结束后,都是由特定的灵族人来进行一次打扫修护,以保证在下次一次仪式到来的二三十年中这些房子不会因风吹日晒而老旧不堪。而此后,这个院子则会再次被封闭起来,直到下一任仪式的时候。
“好破。”身旁的生莲拉拉他的衣袖,喃喃道。
“不习惯?”看眼前的这个样子,在住以前,他们大概要先靠自己将这里打扫一下才可以了。
“不会。”生莲摇摇头,“住在哪里生莲都喜欢。”大概因为有了自己名字的关系,以前说话总是没有主语的他现在说起话来却总是喜欢‘生莲怎样……生莲怎样的……’
“可是要住很久哦。”对于他单纯的知足常乐的性格而会心。
“莫伦会和生莲一起住在这里吗?”生莲抬起头期待的看着他。
“当然。”莫伦点点头,发现自从命名烙印以后,生莲就对自己格外亲近起来,那种恍若初生稚子对第一眼看到的人就分外依赖的感觉,让他莫名的有一种满足感。
“那生莲就不怕。”开心地笑起来,眼睛滴溜溜的环顾着四周在未来将是他和莫伦生活的环境,心中突然间被涨的满满的。
“莫伦?”
“嗯?”
“为什么心里涨涨的?”就是觉得有什么不明白的只要问了莫伦就一定会明白,生莲对于身体发生这种莫名其妙地反映,自然而然的会想去寻求解答。
“心里涨涨的?”莫伦看着他握住心口皱着眉口迷惑的样子。
“想着以后和莫伦一起住……”
“生莲。”一声喝斥打断了生莲地解释,两人回过头,就看到应无梅暗沉着脸立在不远处。
“过来,仪式快要开始了。”他招招手。
“噢。”生莲点点头走过去,心中想着刚才那个奇怪的感觉还是等过后才问莫伦好了。
“大少爷,我不知道您是怎么叮嘱生莲地,不过,灵族有自己的规矩,对于未来的当家主来说,历任灵子都该恭敬以待,请大少爷以后不要再允许生莲称呼名字为好。”应无梅面无表情地说着,一双眼睛始终是以恭敬的姿势垂看着地面。
“我明白了。”
很意外的没有任何的停顿就得到答复,几乎是本能的应无梅抬起头惊奇的看向莫伦,看到他也正微笑的看着自己。撇开脸,却又看到的漆雕冥也始终一脸高深莫测的看着刚才的一切。
不说话,应无梅抬头看看西面已经缓缓沉落的太阳。
“夕阳西下,距离月正当中没有几个时辰了,我们现在必须抓紧时间先将灵庙打扫好。”应无梅拿起从外面带进来的扫把准备开始打扫。
“我们也开始吧。”莫伦将抹布递给生莲,自己也拿起一个扫把,先应无梅一步推开了布满灰尘灵庙大门,一片尘土飞荡,几乎都落在了莫伦身上。
应无梅不懂他这样的行为,自己明明已经将对他这个逆天而来的孩子的厌恶表现得那么明显,他为何还会……
灵落梅……你到底……留下了一个怎样的孩子啊!!!
§ § § § §
紧赶慢赶四个人还是在月升以前将灵庙打扫干净,又匆忙的清洗整理好因干活而脏乱的自己,在满月之夜月灵最盛之时,灵庙恢复了安静,只有四个人站在正中间一座雕塑前静立。
莫伦和生莲并排跪在雕像前,两旁分别站着应无梅和漆雕冥。
“大少爷,这左右两边的墙壁上的分别是漆雕一族和灵族前五代的继承人与灵子,这正中央的,正是我们龙康皇朝的开国圣祖。”应无梅指指两边不知是怎么弄上去的十幅画像,详细解释,而这个,也是每次升灵仪式都必须要完成的一项,“而实际上,漆雕族和灵族的前身正是当时辅佐圣祖的文武二将。这灵子与漆雕族继承人交合共盟升灵仪式是圣祖规定,多少年来一直流传的,一再将灵族人体内文灵和漆雕府继承人的武灵融合,使之更好地为龙康皇族效力。”
“那个……可是灵族第五代灵子,灵落梅?”莫伦突如其来的指着右边最后的一幅画像,向应无梅询问道。
应无梅脸色一黯,看向对面的漆雕冥,却发现对方也同样看着自己,一脸平静得好像也在等着自己的回答。
应无梅点点头。
深深看了那幅画一眼,莫伦转正身体,“可以开始了。”
应无梅手中挥动挽花之姿,口中咒语念念有词,随后通过庙内特殊建造的突出小天窗,一丝金色的月光照射而下,笼罩了莫伦和生莲的手腕,随之又快速的覆盖了两人周身。
“月灵已经引入,接下来的升灵仪式,就是大少爷和生莲自己的事情了。”
应无梅看着光圈中的两人,因为灵光的侵入已经动作困难,瞥了眼在仪式过程中始终不发一言的漆雕冥,他走出灵庙,随后听到身后传来跟随的脚步声以及锁门的声音。
心里憋着某股气,应无梅走到禁苑前面,等着身后那人尾随而来。
“灵落梅之事,大少爷已经知道?”知道那个始终沉默的人就在身后,应无梅才开口质问。
“落梅临终前曾经说过,希望孩子永远不要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我从来没有说过。”但他也从来没有刻意掩盖,明知道漆雕府人多嘴杂,对于当年那件大事一定会有人议论,或者说在有意无意间,他希望莫伦可以知道他自己的身世,知道那个曾经为了他付出过全部努力的名为灵落梅的男子。
“那就好,既然大少爷继承漆雕府的事情已经决定,那么对于当年灵落梅的事情,也就该绝口不谈为好,毕竟对于未来的漆雕府当年主,有着那样一个身份的生身之人本就是一种耻辱的……”
应无梅噤口,眼睛只盯着前面冷怒阴狠的男人,以及……他握在手中,另一头正搁在自己脖子上的利剑。
“这是最后一次,我不管灵族对于当年落梅产下孩子一事还如何计较,但如果我再听到有人污辱落梅,那么我能够多年来辅助灵族,自然也可以让它一夕之间成为龙康皇朝一段过往历史,应族长最好将我的话放在心上,否则,整个灵族都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收回佩剑,漆雕冥转身而去。
“哼……污辱灵落梅?若要说起侮辱二字的话,我灵族对于他的侮辱又怎么记得上漆雕府的万分之一呢?否则的话,当年灵落梅又怎么会选在当家主大婚之期自尽而亡,甚至连自己刚刚足月的孩子都顾不得了。若要我灵族为侮辱付出惨痛代价,那不仅侮辱甚至毁掉灵落梅生命的漆雕府又该以怎样付出代价呢?”眼神冷蔑的看着前面因自己的话而僵立住的男人,应无梅挑衅地冷笑几声。
空气沉默了片刻,整个禁苑静的只能听到夜风吹动落叶的沙沙声,站在翩飞落叶中的两人象是都不愿妥协对方的僵持着,最后还是漆雕冥的声音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静氛围……
“你又怎知,漆雕府不曾付出代价……”
丢下这样一句话给身后眼神冰冷之人,他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