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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 麦冬著2-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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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校说咱不开玩笑了,还有个正事得宣布,大家都安静下来。佟校说农场的家属楼开始交钥匙了,空出许多平房来,他已经跟场部打了招呼,要优先解决教师的住房问题,不过,那些买了楼的,原来的公房都是经过自我改造的,需要由入住的人给主家一定的补偿。

  “第一个要解决的就是丁茂林老师的问题,为了这个房子,丁老师的婚姻问题已经一拖再拖,快到了拖不起的紧要关头了。”佟校话一出口,大家立刻哄笑,隐约着听老丁又在嘟囔着骂人。

  稍一安定,丁茂林窜了一嗓子:“尤校,我就要你们家那水儿平房了。”

  尤校立刻警觉起来,半开着玩笑道:“我可是自己盖的倒房,安的土暖气,吊扇、灯管也都不挪了,算算得添五六千块钱啊,我刚买的楼,拖一屁股债,你别坑我就成。”老丁一蔫,佟校笑道:“这些事儿咱不在会上讨论,你们要有意思,下去以后商量,双方风格都高点儿不就办了嘛,尤校就让一让,也算给学校解决一难题嘛。”

  尤校直言不讳:“这事老丁你得找布姨说,大伙都知道我做不了主,布姨才是我们家绝对的领导力量。”

  大伙一笑,也就都明白尤校不信老丁能当场给他结清“补偿款”,所以根本不想跟他交易了。佟校的笑容有些无奈和不屑,当然一半是对老丁的,一半是对尤校的。
 
                    

                      正 文  第四章:迷乱  20
 


  丁茂林最后要了两间普通的公产房,开始忙着装修,所谓装修,也就是清理一下地面,把顶棚重新糊上白纸,墙壁粉刷了。找了一圈儿帮手,大家都推脱,最后找到我这里来,我死活拉上岳元,米亚男无奈,也在后面随了,一路扬言到那里也不干活。丁茂林自然不断地赔笑,说你当指挥就成啦。

  我想丁茂林分了房子的喜悦下,也难免些须的凄凉。我也有些恨那些人的势利,以前他们有什么体力活儿,丁茂林即使心里不爽,也没有逃避过。

  正是周日,放学了,晚上都没有课,我看江勇革在外面闲晃,就顺手给抓了壮丁。他倒是欢喜的样子。

  忙了几个小时,完活儿了,几个人都累得唉声叹气,丁茂林望一圈儿换了新颜的房子,真诚地笑了。转身急忙招呼我们乱坐,地上铺了好多乱报纸和糊顶棚剩下的白纸——老丁已经承认是从教导处偷来的。

  江勇革熟练地抽着烟,说丁老师这家比我们家强多了,看着就有知识分子的格调。我大笑,说你懂个屁。

  是我批准他抽的烟。

  丁茂林一边说辛苦辛苦,一边不断地给我们续烟,说过一会儿咱得去喝两杯,连江勇革一块儿,麦老师要不让你喝我都跟他急,江勇革咧着嘴乐。我说喝什么喝,没力气喝啦,一会儿收摊吧。

  丁茂林突然叹口气:“麦麦,老丁我算混到瓢底儿了。”

  我说哪呀?你这房子也有了,老婆也排好了,马上不就家业两全了?跟你比,我连发展中国家都算不上呢。

  “你别安慰我了,大伙心里怎么想我,我能不知道?老丁那点智商还是有的。”

  “怨谁?还不是你自己找的?”

  丁茂林一抬头:“上礼拜我看见曹坤了。”

  “就是刚来时跟你唱对手戏的那个曹老师?”

  “还有谁?人家现在也牛叉了,混进交通队了,在收费站帮着截车开票呢。操,她还跟我拽,说再分有条活路,谁去当孩子王呀!我操,要不是看她穿着制服,我非把她制服了不可。”老丁说完,自己先呲着官僚机构一样稀松肮脏的板儿牙笑了,显得很没信心。

  借着老丁的话茬儿,江勇革突然说:“麦老师,听说交通队又扩招呢。”

  我说扩招什么?他说现在狠抓交管啊,是个道口就设卡子建收费站,人不够用,有关系的都往里挤呢。

  我说那又怎样,你还有想法怎的?

  江勇革也不顾丁老师的感情,把刚吸了小半截的香烟往地上一捻,精神抖擞地说:“还别说!麦老师,要是有高中毕业证,我还真能进去!我姨夫有一战友,就在交通局管事儿,他说了,有毕业证就好办,现在审查得可松了。”

  米亚男笑道:“让你们麦老师给来来啊。”

  我笑着说我要有那本事还在这儿教书?早批发毕业证去了。要是办初中毕业证,咱老佟就能搞了,高中的我看够戗。

  江勇革本来也没上心,只懊丧地说;“早知道这样,早好好学了,我这岁数,怎么也高中毕业了吧。”

  我们都笑,觉得这“好少年”傻得可爱。

  突然陶丽在外面喊我:“麦老师!学校有人找您!”

  我起来时她已经走进院子,我说你去学校了?陶丽说在家没事儿干,找你们玩儿来了。

  岳元也拉着米亚男起来,说“一起走吧”。

  回到学校,才知道施展来了,已经等了我半个多小时,正准备先回去呢。

  我领他到办公室里坐。施展说:“我先前闲聊时好象听你们说过,你们奶品厂那个厂长是从学校出去的?”

  我说是啊,还是咱师专校友呢,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施展说,:“我傍晚看小报儿,受到启发了,准备跟他搞个合作,往学校里送袋装鲜奶,下面几个总校跟我关系都不错,到时候再给他们些好处,准可以搞起来,这可是是一大项目,能长期搞下去。我一激动,撒脚就跑过来了,你跟那个厂长的关系怎样?”

  我说还行,不过肯定要你和他亲自谈吧。施展说那当然,你就跟他介绍一下我就成。

  我说你也太着急了,连个具体方案都没有,就跑来了,怎么跟人谈,再说了,我也没听说奶品厂出袋装鲜奶啊。

  施展笑道:“这就是开创!他们看到利润了,上条生产线还不简单?如果他们不上线,我就联系能承接加工的地方,他们盯着给我供奶就成。”

  “你在教育局整天没事干怎么着,还有闲心弄这些?”施展的经济头脑让我不得不佩服,不过心里也有不小的疑虑。

  “这事儿只要运转起来了,咱挑个头儿就不用管了,手底下找几个闲人还不容易?”施展笑得轻松。

  我说行啊,回头我先跟苏家栋念叨念叨,帮你们约个时间。

  “这边以后就你帮我盯了。没问题吧?”

  我说还是让老范来吧,他在农场有几分背景,到时候好办事,我教这个破毕业班,时间也紧。

  施展说老范太毛糙,我还真不太放心。再说吧。

  施展要走,我突然想起来,赶紧有枣没枣先轮了一杆子说:“你等等,高中毕业证好办吗?”

  施展说毛毛雨啊,给谁?

  我说了情况,他说你把那学生的照片拿来就甭管了,一礼拜以后叫他高中毕业,不过不一定哪个学校啊。

  我说这么简单?施展又笑:“有人什么都简单,没人就是个大事。在咱这里,什么事不是这样?”

  我心里敞亮了一大块,敢情这么利落就办了?等施展走了,我心里又有些发虚了,我这不是助长不正之风吗?再说了,这不是主动抬脚把学生往社会上踹吗?有这么做老师的么。思来想去,最后还是觉得江勇革能有这样的出路算是个光明下场了,既然能帮,为什么不帮,如果换了别人,我还真不走这个心思呢。

  当晚我就骑车去了江勇革家,跟江小明落实了一遍江勇革说的话,江小明说他“一担挑”确实有个战友在交通局。我说:“你们确实打算让江勇革去交通队啊。”江小明说:“那还有不想?交通队是肥差,谁不巴望着啊?可咱孩子条件不够,身体健康倒合格,思想进步咱也不怕,有‘好少年’证书呢,可人家说至少高中毕业,死杠杠。”

  我说这个我帮他办。江勇革一家人都兴奋起来,问我得花多少钱,我说用不了什么,叫江勇革抓紧去照几张相片就成了。另外把交通局那边在敲打一下,别耽误了报名。

  江勇革问:“那我就不用上学了?”江小明骂道:“还上什么学,毕业证都拿了!”

  当晚我一直挺兴奋,回去就跟岳元吹,吹完了又赶紧嘱咐他保密。我发觉自己有些张狂了。转天又嘱咐江勇革不要透露风声。
 
                    

                      正 文  第四章:迷乱  21
 


  半个月以后,我领着江小明父子到楼上,向两位校长说明情况:说江勇革退学了,要去上班了,去交通队。

  佟校有些愣,马上转笑道:“好啊,那是好事,麦麦,尤校,咱得祝贺呢。”

  尤校问:“临时的还是正式的?”江小明说:“临时的,慢慢再转呗,咱有人。”

  佟校半真半假地批评道:“有这关系的话,你早该让孩子上班,在学校受什么罪?麦老师跟你们孩子操多少心?”

  江小明激动地说:“可不是嘛,这回要不是麦老师……”我一惊,赶紧打岔:“江伯你也不用客气了,我帮学生还不是应该的?”回头冲傻站在一旁的江勇革道:“我送你那套白皮书回头给我留下,放你手儿里也是糟蹋。”江勇革连连称是,仿佛他虽然已经拿到了交通局的录用通知,我仍然继续掌握着对他的生杀大权。

  江小明也一时领悟,不再多说。

  手续也没有什么好办的,这里的学籍又不归教育局管理,给场部教办打个招呼,就销了。江家少不了摆一桌,请请我和几位老师,领导班子那边,佟校和章书记都没有去,尤校代表了。

  林三柱牺牲了,现在江勇革再一走,二班一下子清净许多,陶丽显见得孤单安静了一些,最爱捣蛋的郭杰也早被拿服,课堂纪律基本算有了保障。我确实省了不少心,老师们投诉纪律问题的频率明显减少——当然,对于一班和二班,被投诉的标准也不同,仿佛道德风纪甚至刑事案件在各地的评判标准存异一样,同样的婚外情,有的地方叫搞破鞋,有的地方就是观念开放,同样的贪污金额,在贫困地区就“数额特别巨大”,在经济发达地区却都不好意思立案。

  一班最让人挠头的侯山,现在也老实了不少。魏老师鼓动大家对他采取了全面孤立的政策,让他的恶作剧往往产生不了预期的效果,他可能开始怀疑自己的幽默感和搞笑能力,心灵受到极大的摧残,没有信心再制造闹剧了。

  白露说:“一班是不是太死气了?二班倒还有几个开心丸。”小果说你那才叫得便宜卖乖,忘了以前被那些家伙给气得吐白沫了?

  这时,施展和苏家栋那里也谈得欢畅,好象俩人有不少共同语言呢。范江山跟我汇报说,“学生奶”的项目马上就要搞了,施展已经联系了20多个学校,一天估计得喝两千来袋牛奶,除掉包括校领导提成在内的费用,一袋也能赚一毛来钱,一天就是二三百块。

  “我操,到时候还教个鸡巴书!?”范江山可能是以为那二三百块都是给他的。

  我当然不会无动于衷,一天就超过我一个多月的收入啊,施展更是夸下让我心动的海口,说一旦赚了钱,就不用我上班了,他们哥几个养着我写作,巴尔扎克不是喝咖啡写“人间喜剧”吗,咱非用鲜牛奶供出一文豪来不可!

  我甚至暗暗地有些后悔,抱怨自己没有在先期投入更多的热情。老范则更加活跃,被金钱滚滚而来的声音激动得目光闪烁,很多人也开始把他当未来的款爷看了,说话间充满了讨好和醋意。

  岳元那里也有了动静,场部找佟校谈了,说让岳元过精密铸造厂当业务厂长。佟校吸取了错放苏家栋的教训,开始收紧口袋,死活不让岳元钻出去,不惜和场部领导象小孩子似的闹着别扭,而且在教师会上也不点名批评了“青年某些教师”,说学校一直把他们当骨干培养,他们却忘本,被市场经济的铜臭熏昏了头脑。佟校愤怒地说:“谁要搞那些歪门邪道的东西,就离开学校去搞,离开我老佟眼皮底下去搞!”我心里又赶紧庆幸了一下:多亏开始就把这个热山芋塞给了老范。

  虽然佟校说明了是在批评“某些青年教师”,估计大搞传功创收的邵主任也要恨恨地别扭一把呢。

  一面批判着铜臭,佟校又不得不宣布另一项决议,说根据中央方面关于企业改革的新精神,场部要求学校也纳入整改范畴,以后不再跟场部干部一起拿平均奖,要公布量化的教学指标,成绩与奖金挂钩,下面又是怨声飞扬。

  会后,涉案的老丁、老范都不屑,继续我行我素,岳元却很受打击,跟我喋喋不休地抱怨,说佟校死板,不给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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