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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光-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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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治,对不起广他哭喊着。”对不起,对不起,对、对、对不起——“ 
  这时他们都围拢过来,他的朋友。没人点燃火柴。不知道是谁扶起他。也许是贝弗莉,也许是班思,也许是理奇。他们就在他的身边。那一刻黑暗是多么地仁慈。 
  105点对分雨下得很大。班戈广播台的天气预报员向那些按照昨天的天气预报准备去野餐、出行的人表示了他们的惊讶和歉意。 
  班戈是多云天气,但是离班戈只有30英里的德里却下着瓢泼大雨,运河水涨得很高。但是当然不会发洪水的,人们都这么认为。现在的水位比1977年的最高警戒水位还低4英尺呢,而那一年就没发洪水。但是雨还是不停地下,天边低云密布,雷电交加。 
  雨水汇成小溪从阿普故尔山上冲下来,灌进雨水槽和下水道。 

5

  点45分离图雷克兄弟的货车停车场不远的一个变压器发生爆炸。四处飞溅的金属碎片切断了一根高压电线,落在屋顶。虽然当时下着倾盆大雨,但房顶失火,不多时整个停车场火光一片。 

6

  点零5分住在开普老区梅瑞特大街上的居民都感到地下发生了爆炸。6点零6分海瑞特大街上每家每户的马桶突然喷出屎尿。 
  有些地方爆炸的强度如此猛烈,竟然射穿了卫生间的房顶。有两名不幸的妇女丧生。 

6

  点19分一道惊雷劈断了横跨运河的开心桥。碎片被抛向空中,又落在运河里,被湍急的河水冲走了。 
  风越刮越猛。6点30分风力已达每小时15英里的速度。6点45分风速达到每小时24英里。 

6

  点46分麦克。汉伦在德里家庭医院的病房里苏醒了。很久了他才慢慢恢复了知觉——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怪梦,一个奇怪的梦——焦躁不安的梦。这个单调的白色房间里似乎危机四伏。 
  他渐渐意识到自己已经醒了。这个单调的白色房间是医院。头顶悬挂着玻璃瓶,一瓶是透明的液体,一瓶是深红的液体。鲜血。 
  这时他才听到打在玻璃窗上的雨声。 
  麦克想挪动他的双腿。一条还能活动自如,但是右腿却动弹不得,没有一点知觉。他这才意识到右腿已经缠上了绷带。 
  他慢慢地回忆起来:他坐下来在笔记本上记下一些东西,突然亨利。鲍尔斯出现在眼前。搏斗,还有——亨利!亨利哪里去了?去找别的人去了吗? 
  麦克伸手够那个挂在床头的呼叫铃。突然门开了,一个护士站在那里。他的白大褂上有两颗扣子敞开着,黑头发乱蓬蓬的,脖子上还挂着一枚圣克里斯多夫勋章。虽然麦克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他还是立刻认出了眼前的这位护士。 
  “马克?”他有气无力地说。“我有话要跟你说。” 
  “嘘——”马克示意他安静,手还插在兜里。“别讲话。” 
  他走进屋子,站在床脚。麦克感到一阵绝望的恐惧。马克的眼神那么空洞。头微微地歪着,好像在听远处的音乐。他从兜里掏出一只针剂。 
  “这个会让你好好地睡一觉。”马克说着向床边走过来。 

1

  豆“嘘卢比尔突然叫道,虽然除了他们的脚步声,四周一片寂静。 
  理奇点燃一根火柴。地道的墙壁已经消失了,在城市地下的这个空间里他们5个显得那么渺小。他们挤在一起,看着巨大的石板铺就的地板,高高悬挂的蛛网,贝弗莉感到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们如此贴近,合而为一了。 
  “听到什么了?”她问比尔,一边警觉地打量着四周,期待着黑暗中突然跳出或者飞出什么惊人的东西。但是什么都没有——黑暗中只有尘土的味道,还有远处流水的轰鸣。 
  “出、出、出事、事了。”比尔说。“麦克——” 
  “麦克?”艾迪急切地问道。“麦克怎么了?” 
  “我也感觉到了。”班恩说。“是不是……比尔,他死了吗?” 
  “没有。”比尔的眼睛那么朦胧、遥远、冷漠——但是他的语调、防御的姿势都表明了他的惊慌。“他……他、他、他……”他使劲咽了一口唾沫。眼睛睁得大大的“哦。哦,不!” 
  “比尔介贝弗莉慌了手脚。”比尔,怎么了?怎么——“ 
  “拉、拉、拉起手、手!”比尔高声叫道。“快、快、快!” 
  理奇扔掉火柴,抓住比尔的一只手,贝弗莉握住他的另一只手。她伸出另一只手,艾迪用他那只断手吃力地握住。班思拉紧他的另一只手,又一只手拉住理奇,结成了这个圆环。 
  “把我们的力量带给他!”比尔又用那种奇怪、深沉的声音高声喊道。“把我们的力量带给他,不管你是谁,把我们的力量带给他! 
  现在!现在!现在!“ 
  贝弗莉觉得有一股力量从他们飞向麦克。 
  12“来。”马克低声说着,叹了口气。 
  麦克一遍一遍地按铃,他听到大厅尽头护士值班室的铃响,但是没有一个人过来。他知道护士都坐在那里,读着晨报,喝着咖啡,听见了铃声,却不理睬。他知道等到铃声响过了,他们才会行动起来。这是德里的惯例。在德里对有些事情最好视而不见,充耳不闻……直到一切都结束之后。 
  麦克扔掉那个呼叫铃。 
  马克俯下身,针头闪着微光。他掀起床单的时候,那块圣克里斯多夫勋章在胸前晃来晃去。 
  “就这儿。”他低声说。“胸骨。”又叹了口气。 
  麦克突然感到一股力量注入他的身体——一种原始的力量,像闪电通遍全身。他浑身僵直,好像痉挛一样张开手指,瞪大双眼。 
  他猛地呻吟一声,挣脱了那一阵可怕的麻木。 
  他的右手伸向床头的小桌,一把抓住放在桌上的那个大玻璃瓶。马克觉得不对头,眼里那种梦一般喜悦的神采顿时消失,露出困惑和警觉。他退后一步,麦克举起那个玻璃瓶,砸在他的脸上。 
  马克尖叫一声,向后退去,针管摔在地上。他双手掩面,鲜血顺着手腕流下来,滴在白大褂上。 
  那股力量突然消失了。麦克目光茫然地看着床上的碎玻璃,割破的手,听到护土疾奔而来的脚步声。 
  现在他们来了,他想着,哦,是的,现在。他们走后,谁又会出现呢?下一个出场的又是谁呢? 
  当那些护士跑进来的时候,麦克闭上眼睛,祈祷一切都已经结束;祈祷不知在地下什么地方战斗的朋友平安无事;祈祷他们能够结束这场噩梦。 
  他也不清楚在向谁祈祷……但是他还是不停地祈祷着。 
  门“他没、没、没事、事了。”比尔松了口气。 
  班恩不知道他们在黑暗中手拉手站了多久。他感到有一种力量从他们中间,从他们这个圆环中飞出去又飞了回来。但是他不知道那股力量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你肯定吗,比尔?”理奇问道。 
  “是、是、是的。”比尔松开他和贝弗莉的手。“但是我们必。 
  必须尽、尽快完成这件事。走、走吧。“ 
  他们继续往前走。理奇和比尔轮流点火柴。我们连一个玩具枪都没有,班思想。但是那也应该是这个事件的一部分,是吗? 
  Chhd是什么意思?它到底是什么?它的真面目是什么样子?即使我们没有杀了它,我们也打伤了它。我们是怎么打伤它的呢? 
  他们走过的这件屋子——这里已经不能再算是地道了——越来越大,回响着他们的脚步声。班恩想起了那股味道,动物园那种刺鼻的气味。他意识到根本用不着火柴了——这里有光,一种光。可怕的光越来越亮。在灯光下,他的朋友看上去都像是行尸。 
  “往前走,比尔。”艾迪说。 
  “我知、知、知道。” 
  班恩觉得他的心跳加速,嘴里有种酸酸的味道,头也疼起来。 
  他感到自己行动迟缓、十分害怕,感到自己肥胖臃肿。 
  “那扇门。”贝弗莉低声说。 
  是的,那有一扇门。27年前,他们只要一低头就能走过去。 
  现在他们必需弯着腰,或者爬过去。他们已经长大了。 
  门下的缝隙透出一道黄绿色的亮光。扭曲的光柱像一把利剑透过锁眼。 
  门上有一个标志,他们又看到了各种不同的影像。比尔看见奥德拉的头被割下来,茫然的目光盯着他,充满了责备;艾迪看到毒药的标志——一颗人头架在两根交叉在一起的骨头上。理奇看到保 
  罗。班杨的胡子拉碴、腐烂的脸,像杀手一样眯缝着眼睛。班恩看到了亨利。鲍尔斯。 
  “比尔,我们有足够的力量吗?”他问道。“我们能成功吗?” 
  “我不、不知、知、知道。”比尔说。 
  “要是门锁了怎么办?”贝弗莉声音很低。汤姆在嘲笑她。 
  “不、不会的。”比尔说。“这种地、方从、从不上、上、上锁。”他轻轻地推开门——不得不弯下腰。黄绿色、令人恶心的光倾泻而出。动物园的气味扑面而来。过去的味道变成了现在,那么强烈。 
  比尔看了看大家,爬过去。贝弗莉跟在后面,然后是理奇和艾迪。班思走在最后,身体又接触到地面上远古的粗沙。他钻过人口,看到那像蛇一样奇怪的火光在渗着水滴的墙壁上蜿蜒爬行,所有的记忆都回到脑海。 
  他大叫一声,倒退几步,一只手揪住头皮,顿时明白了。怪不得斯坦利会自杀!哦,上帝啊,我恨不得也自杀了!当最后一道门在身后锁住的一刹那,他在其他人的脸上看到了同样的震惊、恐惧和醒悟。 
  当它——来自遥远的时空之外的一只可怕的蜘蛛——从那张轻飘飘的大网上冲下来的时候,贝弗莉尖叫一声,紧紧抓住比尔。 
  不,比尔冷静地思考着,不是蜘蛛,肯定不是,但是这个幽灵不是它根据我们的意识变幻出来的形象;只是我们的意识里最接近的一个形象。 
  (死光) 
  不管它是什么。 
  它浑身漆黑,大概有匕英尺高。每条腿都像健美运动员的大腿那么粗。那双邪恶的眼睛像亮晶晶的宝石,镶嵌在滴着黏液的眼窝里。锯齿型的下腰一开一合,流出一道道的泡沫。虽然已经吓得动弹不得,班恩还是非常冷静地注意到那些泡沫是有生命的。滴在臭烘烘的石头地板上,像现了原形的动物拼命地往地缝里钻。 
  但是它是另外一种东西,有一种最终形态,另外一种样子。但是我不想看见它,上帝啊,求你不要让我看见它…… 
  也没什么关系,是吗?他们正在面对眼前的一切。班思突然明白了它被束缚在这个最终形态里,这个蜘蛛的躯壳里。他们是死是活就取决于能否战胜眼前的这个它。 
  这个生物在尖叫、在低泣,班恩确信自己听到它两次发出这种声音——在他的意识里,片刻之后,就在他的耳边。心灵感应,他想,我看出了它的心思。它那矮胖的影子在它的洞穴的墙壁上迅速闪过。它的身体覆盖着粗糙的绒毛,班恩知道它身上的那种刺鼻的气味能让人昏过去。身体末端分泌出一种透明的液体。班恩注意到那液体也是有生命的;就像它的唾液,那毒液扭曲着钻进地缝。它散发出的刺鼻的气味,是的……但是它的肚子大得出奇,几乎拖在地上,走起路来颤颤巍巍的。它径直朝他们的头儿——比尔冲过去。 
  那是它的卵囊,班恩想。这个发现使他的意识不由得尖叫起来。不管它是怎样地千变万化,这个突出的特征绝对没错:它是雌性,并且怀了孩子……那时它就怀孕了,可是除了斯坦利,我们谁都不知道。哦,上帝啊,肯定是斯坦利,斯坦利,不是麦克。斯坦利知道,斯坦利告诉我们……因此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回来。因为它是雌性,怀着一种难以想象的幼仔……它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真是不可思议,比尔竟然跨上一步,直面它。 
  “比尔,不要!”贝弗莉失声惊叫。 
  “闪、闪、闪开、开!”比尔头也没回,高声说道。这时理奇喊着他的名字,朝他跑过去,班恩也行动起来。他觉得好像有一个肚子的幻影在眼前晃来晃去。必须再变成孩子,只有那样我才不会被它吓疯。必须再变成孩子……必须接受这个事实。 
  班恩一边跑,一边喊着比尔的名字,朦朦胧胧地觉得艾迪就在他身边,那条断臂甩来甩去。艾迪已经拔出他的哮喘喷雾剂,像拿着一把奇怪的手枪。 
  班恩听到比尔愤怒的叫声:“你杀、杀、杀了我的弟弟,你这、这、这个婊子!” 
  这时它暴跳起来,冲向比尔。比尔整个人都被埋在它的影子里。它的脚在空中挥舞。班恩听到它那急切的叫声,盯着它那对幽深、邪恶的红眼睛……那一刻真的看见了这个躯壳之后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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