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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亦有道之照夜白-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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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折磨我,可我一想到是被你折磨,心里竟有种说不出的欢喜,后来你将我抛在扬州,我心里反而觉得难过……回来后,知道你中了毒在这里,我又是高兴又是害怕,生怕那小子不懂事说出一切,父亲心疼我,恐怕不肯替你医这寒毒……顾公子,我今天说出这些话来,你定然要看不起我的……”

齐天然垂下头,俊容上笼着一层层淡淡的忧愁,“你一定想我这样不过是为了你的容貌,我也知道你恨我就在此处。其实我自己也不懂。这种事情也许永远也懂不了吧。我只求你不要赶我走,你在这里也不会呆很久,以后你走了,咱们就再也见不到了,你就不用烦我了。”

他说得款款深情,顾天逸却转开脸,一字也不接腔。

“我知道你手里有《照夜白图》,你可知道此图还有一段故事?”齐天然摸索茶盏,低声道,“五十年前,四大世家楚氏公子楚宗天游侠天下,从军北战,名震天下,后与声名狼藉的浪子孟轲相恋,这一段恋情遭到世俗非议。孟轲赠《照夜白图》以作鼓励。意思是说,世俗眼光就如这木桩绳索,希望你能摆脱世俗流言的羁绊。后来孟轲病逝,楚宗天出家做了和尚,这图也就丢了。”

齐天然将药碗端到顾天逸面前,“——这些话,是我乱七八糟的心思,说给你听,是要你放心。你要怎么选,是你的事,我决不勉强。”

顾天逸注视那茶褐色的药汁,良久,他抬头望向齐天然。人皮面具下的表情无从得知,那双眼却如黑珠美玉,仿佛在忖夺齐天然话中有几分真意。齐天然只见过一次他的面容,惊鸿般的一瞥,竟成了解不开的咒。刹那间,仿佛有什么火焰在齐天然平静的眼底燃烧。

低低的一声轻喟,带着说不尽的惘然,顾天逸抬起手接齐天然手中的药,手指似有意似无意拂过齐天然的手指。齐天然胸中一热,不自禁地伏下去吻住顾天逸的手指。那手指修长白皙,修剪整齐,仿佛一块无瑕的玉。

顾天逸倏的抽回手,垂头注视齐天然迷乱的神色,眼中幽冷如冰河。

齐天然呆了呆,站起身,勉强笑道:“你看我,又犯了毛病。药凉了就不好了,你快喝了吧。”

顾天逸垂着的眼帘微微一闪,道:“这药苦得很。”

齐天然忍俊不禁,轻笑道:“我小的时候也怕苦,你等着,我去拿蜜饯给你。”

顾天逸将药举到眼前,茶褐色的汤面上浮着少许药沫儿,淡淡的腥辣酸苦窜进鼻子,不算是十分难闻。顾天逸漠然瞧了片刻,走到后窗处,缓缓将药倾入水沟。水流纤细,流得却急,茶褐色的药沫混入其中转瞬不见,窗子前后洞开,隔得久一点,连空气中漂浮的苦味也淡了去。

竹影森森,被午后阳光割出交替的明暗,映在顾天逸脸上,仿佛将那张平淡的脸孔做了切割。陡然,嘴角一弯,顾天逸没有表情的脸上拉扯出一种生硬的笑意,眼中的光却是寒凉如冰。

楚狂歌本来要继续装睡,忍了几忍终于忍不下去,翻身坐起来道:“你不喜欢他也罢了,怎么把药也倒掉了?”

“少吃一次药也不当紧。”顾天逸抛下药碗,“顾秀大清早就进城玩去了,到这时还没有回来,我出去找找他。楚昭平找你,你也该去见他了。”

听到楚昭平三个字,楚狂歌不禁捧着头呻吟。

苏州人家前门沿街,后门临河,前门御车,后门登船,数十条水道纵横交错于城中,由三百余座小桥勾连起来,并有无数小船穿梭水中。白居易诗中所谓“绿浪东西南北水,红栏三百九十桥”说的就是这景致了。

顾天逸先是沿街寻找,走累了,便雇了一条小船沿水行去。眼看着夜幕降临,始终没有见到顾秀的身影。船行水上,水声唉乃,只见两岸屋宇相连,雕梁画栋,锦障翠幕,说不尽的旖旎繁华。夜幕渐深,华灯初上,青楼妓馆的花船次第点亮,映照得岸边水上一片通明透亮。顾天逸原来的紫竹箫与楚狂歌打斗时弄掉了,后来见楚狂歌的白水居后面有竹子,拣了一根削作竹箫。他自袖中取出竹箫,凑到嘴边呜呜咽咽吹奏起来。

苏州城的夜晚本来热闹非常,清新飘逸的箫声顺着水面远远传出去,花船上的乐声渐渐止歇,到后来只能听见箫声在夜空下回荡。一曲吹罢,箫声已止,余音犹自缭绕不去。待人们从船中走出来或从酒家中探头寻找吹箫的人,顾天逸所乘的小船早已去得远了。

约摸行了七八里水程,忽然一个身影大鸟般从头顶的桥上跃下。

船夫吓了一跳,顾天逸已看清是楚狂歌,含笑倒了碗酒推过去。楚狂歌问:“还没找到顾秀吗?”顾天逸道:“也不知道疯哪儿去了,我倒不怕别人欺负他,就怕他把别人欺负得太狠。”楚狂歌笑了一声,将酒一饮而尽,脱口赞道:“好酒!”顾天逸又为他倒了一碗,微笑道:“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重回楚家,放弃自由身,这滋味可还好受?”

楚狂歌一口酒呛到喉咙里。顾天逸为他捶背,眼中有戏谑笑意。

楚狂歌郁闷地说:“你都知道了?”顾天逸嗯了一声。楚狂歌叹了口气,脸上一副苦恼之极的模样,“算我倒霉,谁知道齐天然没有找他爹告状,反倒让他爹救你。我大大地吃了亏,倒叫我伯父白拣了个便宜。 ——你要是觉得欠了我,就以箫声为我下酒,今夜一醉,咱们两不相欠,各自自在。”

“楚公子,我欠你良多,恐怕是还不尽了。”顾天逸抽出刚放下的竹箫,垂着眼帘,抚摸翠绿光滑的箫管,“这么便宜了帐,你不后悔?

“黄斤有价,顾天逸一曲无价,”楚狂歌微笑摇头,“占便宜的是我。”

顾天逸淡淡一笑,箫声响起。

楚狂歌身子后仰,右臂屈在颈下支住头,悠闲地自斟自饮。他用漫不经心的眼神打量顾天逸。顾天逸倚在舱壁上,垂眸吹奏,脸上因戴着人皮面具而没有表情。楚狂歌明知这平淡的面孔下其实是张惊世绝艳的脸,然而看惯了他这副样子,渐渐习惯,觉得纵然只是一身布衣,纵然只是披了这样一副平淡面容,这一身疏朗恬适的气度仍是叫人心折。

眼见得明月高升,水面上人迹渐少。船夫小心翼翼地说:“二位公子,宵禁的时候要到了。”

楚狂歌抛过去一锭银子,“你上岸去,熄了灯,就任这船在水上漂吧。”

船中只剩他二人,顾天逸放下竹箫,给自己倒了碗酒,向楚歌微略一致意,仰头一饮而尽。二人倒转碗口互相一照,皆是碗到酒干,都笑了笑。一时间四野俱寂,只见月光照在水上,暗处幽暗深沉,明亮处波光粼粼,如铺了一层碎银。

楚狂歌借着酒气指着远方大声道:“要是这条河流到天边去,咱们便一起去,再也不回来了。”

顾天逸微微侧头,搭眼在楚狂歌脸上盯了一眼,“不开心?”

“明天就是比武会,无聊死了。”楚狂歌醉熏熏地摇了摇头,忽然又笑起来,“你说,要是我故意输给所有人,伯父会不会活活气死。”

顾天逸悠然道:“如果吐一盆血仍然死不掉,他便不会气死。”

楚狂歌哈哈大笑,仰面躺倒在舷板上。

他笑声刚止,忽听岸上有人喝道:“什么人!城中宵禁,还在外面游荡!还不快将船靠了岸!来人,下去看看!”

楚狂歌身子一弹跳起来,低声道:“不好,快跑。”操了船桨划船,却见那船只在原地打转。楚狂歌心里奇怪,回头望去,见顾天逸也操了浆,却和他在同一边划,那船哪有不原地打转的道理,急忙道:“你坐回去别动。”顾天逸不知原委,只得依言放了船浆回去。眼见得火把逼近,楚狂歌操桨奋力划船,那船破开一条水线,飞一般地沿河道窜了出去。

夜里匆匆逃亡,也不知划了多久,后面声音和火把渐渐不闻。拐了几个弯,来到一处开阔的水域,楚狂歌将小船划到水中央,抛了船桨躺倒在船上,忍不住哈哈大笑,眼角余光望见旁边的顾天逸,心中不禁一荡。

顾天逸滚倒在楚狂歌旁边,也正忍俊不禁地微笑。他不知什么时候扯去了人皮面具,一张俊美绝伦的脸裸露在月光中,因为人皮面具戴得久了,皮肤呈现不自然的白,益发不似人世所有,叫人想伸手摸一摸,看这人是不是真的存在。

楚狂歌心里叹息一声,在舷板上缓缓躺下,睨视顾天逸,忽然想起白天齐天然对顾天逸说过的话,心中不由一动:“若能与他永远在一起,就算我和他都是男人,那又怎么样?他不肯接受我的好意,我心里不快活,我夜夜求醉想要忘记他,可一见到他就又放不下。我心里明明……明明……明明是想和他在一起,不是像弟兄一样,也不是像朋友一样,而是要像一个男子喜欢一个女子一样在一起……唉,这样有违人伦的事,他和我都是男子,我怎么能想这些呢……可是,可是,……可是楚宗天能为孟轲抛弃荣华富贵、出生入死,能为孟轲出家做和尚,我和他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但就算我不惧一切流言,他又肯吗?他因为齐天然迷恋他而生气,若知道我和齐天然有着一样的心思,还会这样和我在一起喝酒赏月,吹箫言笑吗?”

他心里兜兜转转,一会儿勇气百倍,一会儿颓唐绝望,转而又想: “我总忘不了他,究竟是是毫不掺杂任何东西的喜欢他,还是因为他长得漂亮?若我只是爱他的一张脸,这算什么呢?难道我自以为风流蕴藉,豪迈洒脱,其实却是个好色轻狂、龌龊不堪的臭男人,只因为他长了这样一张脸,连他是男人都不管了?”

这一堆问题搅得他头痛,索性抱起酒坛一阵猛灌。

远处传来闷闷的梆子响,更夫干巴巴的声音遥遥传来:“三更三点,天干物躁,小心火烛啦!”

声音渐近,又渐渐远去。

“楚兄的烦恼很多吗?”顾天逸淡淡道。

“不多,也不少。”船上置的酒是有名的千日醉,入口醇厚,后劲却足。刚才被风一阵猛吹,又这么一阵猛灌,酒劲渐渐涌上来,楚狂歌头上一阵昏沉。

“说来听听。”

“哈,”楚狂歌发出一声轻佻的笑声,眯起眼,盯住顾天逸,“我欲捞取水中月,我欲摘取镜中花。”

顾天逸回望楚狂歌,微笑不语,似是懂了楚狂歌话中的意思,又似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要解除烦恼容易得很。”洒瓮已干,顾天逸另取了一坛酒,拍开封泥,倒了碗酒,在月下微微一晃,便有碎银在碗中荡漾不止,“这一瓮酒叫忘忧,只要饮下,便可忘掉人世一切烦恼。”

“一切烦恼?”楚狂歌疑惑地问。

“一切烦恼。”顾天逸肯定地回答。

“好,你我一同忘忧!”楚狂歌发出一声突兀的轻笑,探腰过去,摇摇晃晃接过顾天逸递过来的酒一饮而尽。刹那间,一个念头闪电般地烙在脑中:说出来!把一切都说出来!然而折身坐起来欺近顾天逸的一刹那他立刻就后悔了。

顾天逸一动不动,平静地看着眼中神色变来变去的楚狂歌,淡淡道:“楚兄,你醉了。”

“醉?我没有醉……我哪有醉,这点儿酒就能醉吗……”楚狂歌摇了摇头,嘿声笑道,“顾公子,四大世家的名头别说你瞧不起,我也……我也看不上眼。井底之蛙,不可语以天地之宽,却眼高于顶,横行无忌。更别提这里面的欺世盗名之辈……什么比武大会,不过是争名夺利,出出风头,顺便争个总宗长的位置……蜗角虚名,蝇头微利,真是,真是……真是可笑!”他拉拉扯扯,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只觉头痛欲裂。

“楚兄,你真的醉了。”顾天逸柔声道。

“我没醉,我才没醉呢……”楚狂歌喃喃道,声音已低了下去。他眼光迷离,望着顾天逸的脸露出不自知的迷惘与痛苦。

顾天逸注视着楚狂歌,缓缓凑过去。

楚狂歌大吃一惊,向后猛地一缩,后脑勺碰到舱壁上,痛得叫了一声捂住头。他将一颗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为难地抱住了头。

“楚兄,你困了,睡吧。”顾天逸的脸离楚狂歌不过径寸,楚狂歌依稀觉得那张脸美丽得在发光,那双眼温柔如水,叫人恨不得在其中沉溺千年。被催眠一般,楚狂歌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顾天逸声音低沉,如穿透蒙昧洪荒的一缕光阴,如梦中的呢喃,低声道:“楚兄,你喝了忘忧,就再也没有忧愁了,你忘了?”

“是呀,”楚狂歌喃喃接口,“我喝了忘忧,就再也没有烦恼了……”

“那么睡吧,你困了。”顾天逸缓缓伏下身去,在楚狂歌唇上轻轻一吻,“只要睡着,就没有烦恼了。”夜色如梦,月光下的一吻也缥缈得像一个梦,可惜楚狂歌的眼睛已闭上,谁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感觉到这个吻。

顾天逸在楚狂歌身边躺下。

月明星稀,晴空万里,明天是个好天气呢。

顾天逸侧头注视楚狂歌,眼中倏无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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