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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醒卖身-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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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有些时候,重要的东西并不一定要随身带著的,而随身带著的也并不一定要原本才行。」对著方敬哉虎睁的眼睛,封若尘一派澹然自若,就好像看著爪子底下的耗子,说著转向外面,「如墨,我让你保管的东西呢?」
车帘被撩起,如墨递进来一只锦囊。
方敬哉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接过那东西,然後似乎是为了让他看清楚一般很慢很慢地打开,取出里面的那张纸,展开,在他面前抖了抖。纸上明明白白的写著某人愿意以身偿债,三夜为限,落款方、敬、哉。
某人将纸从上到下扫了三遍,又从下到上扫了三遍,然後──
石化!
方敬哉感觉自己真的变成了猫爪子底下任其蹂躏的耗子,无论怎麽逃,对方吧唧一扑,就给逮了回来,而这一次,是自己傻兮兮地往他爪子底下窝。
原以为那张「卖身契」落在了山崖上,等到那姓封的想起来再去找时,估计早不知被风吹到了哪个旮旯里,又或是不知被马蹄子碾成了哪堆土,如此一来,字据没了,债务飞了,方二少爷的心头事也解了,以後便可高枕无忧了,於是欣欣然地跟著封若尘去杭州,但是现在。。。。。。
自己简直就是货真价实,地地道道,不折不扣的──送货上门!
方敬哉除了後悔便是想到这样的画面──一只灰头土脸的耗子屁颠屁颠地跟在一只大猫屁股後头来到一只正架在火上烧得扑噜扑噜直响的锅子前。然後封大猫一个眼神,方小耗子便像脱衣服一样的脱了自己身上的皮毛,刺溜一声跳到锅中,一边撒佐料一边将自己刷干净。。。。。。想象结束然後接著後悔。
就这样一路後悔到杭州,而封若尘对於剩下的那两夜却是只字不提。但越是不提,方敬哉心里越是不踏实。所谓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反正都要挨,而这样一刀下来砍三下,不把人折磨死也能把人吓死。方敬哉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得罪了封若尘,竟然要被他如此欺凌。

17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柳烟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烟波淡荡,堤柳青翠,而城外漫山遍野的茶园,油绿油绿真不负了那句「白云峰下两旗新,腻绿长鲜谷雨春。」
封家大宅的湖心亭里,封家老爷若尘公子亲自为方二少爷点茶。
那人全神贯注,一手娴熟的技艺,研茶,煎水,调膏,做来不徐不急,然後一手点水,一手运筅、击拂,然见汤花匀细,紧咬盏沿,久聚不散。纵使方敬哉这种不怎麽懂茶的俗人,也看得出来封若尘这一手技艺绝非一般。
「润泽者茶味更真,龙泓清泉水味甘醇,清明如镜,配这明前龙井再好不过。」封若尘说著,双手将白瓷茶盏递给方敬哉。
方敬哉甫一接过茶盏,便觉一阵幽香清冽,浅浅抿了一口,入喉香郁醇厚却淡而无味,正疑惑间,却感有太和之气弥沦齿颊之间,原来此无味才是至味。
方敬哉不禁道了一声好茶,闻言,封若尘淡笑说,「明前龙井又名『女儿红』,一两千金。」
方敬哉暗暗乍舌,自己不怎麽懂茶,再好的茶到他这里也是被拿来驴饮,这一两千金的珍品到他这里倒有些暴殄天物之嫌。
见他蹙了眉头,许是以为犹有未尽,封若尘安慰道,「这茶我自己也没留多少,其它的都要压以银模,饰以龙凤花纹送到宫里,你若是喜欢,待到回京我送你几饼雨前茶,保证是一牙一叶的旗枪。」
方敬哉摆了摆手,「我玩不来你那套伺候茶的把式,给我也是浪费的,不若你自己留著好了。」
封若尘轻笑出声,清清浅浅的宛如泉水东流,再一看,眉目舒展,嘴角上扬,刻下又是一身素装,显得格外清神俊雅。方敬哉看得怔愣住,好在有下人过来禀事让他回过了神来才不至於丢脸。
封若尘收拾了下茶具起身说要去茶园巡查,问他要不要一起去茶园里看看,方敬哉想反正也闲著没事做便点头同意。
茶园里,茶女正忙著收茶,收完的几个说说笑笑将茶篮里的茶叶汇集在一处。封若尘一边巡视一边向管事的问话,闻见人声,那些采茶女纷纷抬头,见她们看向自己这里,方敬哉颔首一礼,那些茶女正是怀春的年纪,有几个半羞半涩地撇开头,脸上飘起了桃花粉。
方敬哉心里一喜,有些洋洋得意,却见那些茶女围成了一撮指著在那挑拣茶叶的封若尘窃声私语不知在说什麽,有脸皮薄的已经羞红了脸,不停的用手捶著其他人,银铃般的清脆笑声一阵阵传来,方敬哉顿时泄了一半的气,心情黯了一截。
封若尘问完事便去检查拣好摊在那里的茶叶,方敬哉凑了过去,见那嫩芽状似莲花,怪道,「这是什麽品种的?怎麽长得这麽奇怪?」
封若尘回道,「茶按产期先後及芽叶嫩老,分为八级,即『莲心、雀舌、极品、明前、雨前、头春、二春、长大』,这便是『莲心』,须在惊蛰初过清明之前采摘,就算是熟练的茶女,一天也不过采摘二十两,可谓珍品中的极品。」
方敬哉正要伸手去碰,被封若尘拽住,「不可!」而後解释道,「那芽太嫩,手指的温度会让叶片变红,且用手采摘会留下掐痕,所以才须要未出阁的茶女以双唇采下,茶女进茶园前还要口含冰水,沐浴净身。」
「那我刚才喝的那种也是这样采摘的?」
封若尘点点头。
於是方敬哉开始在脑海里浮想联翩,碧绿如新的嫩叶,晶莹剔透的露珠,少女桃花色的唇,柔软饱满,轻含下莲心状的嫩芽。。。。。。
封若尘冷眼看了下身旁那个咧著嘴沈浸在幻想里的家夥,似乎背後有一簇簇的鲜花红的粉的紫的,稀里哗啦的花痴的开著。
「在想什麽?」
方敬哉回神,啧啧地赞道,「美人采好茶,不愧为珍品中的极品。」
封若尘伸了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然後往旁边一指,「那些姑娘都太年轻,摘采『莲心』可是一门技艺,非是一年半载就能掌握火候的。。。。。。」方敬哉顺著他指的方向看过,几个中年女子正麻利地晾晒著茶叶。
「你的意思是。。。。。。?」
「她们是茶女中的老手,莲心都是由她们采摘。」
於是前一刻还沈醉在美好画面里的方二少爷,下一刻被现实打击得有种撞墙的冲动,那些红的粉的紫的花簇,如云团那样散去。方二少爷灰溜溜地摸了摸鼻子,「那这茶还是留给皇帝老子去享受吧。」
「怎麽?失望了?」封若尘负手而立,朗声道,「这些茶女为了采摘莲心的技艺而贻误终身,或许一辈子都要留在这茶园里。。。。。。世人都看到那极品的珍贵,可又有多少人看得到这其中的劳苦。」
封若尘这几句话,让方敬哉为之一震,看向那些茶女的眼神也带上了些许敬意。
「其实很多事的道理都是相通的。」封若尘一边检查著茶叶,一边说道。小小的叶片掂在他手里,只消看一看闻一闻便能说得出是什麽品种,雨前还是雨後,在方敬哉不敢置信的眼神下,封若尘一派淡然,「封家在杭州、福建都有千亩的茶园,要管理这些,这点本事怎麽可以没有?」
封大老爷走到哪里,下人们都是毕恭毕敬的,再加上他方才小露的那一手点茶的手艺。方敬哉突然觉得,那是赤果果的炫耀,世人已经把他方敬哉说得很不堪了,现在那人更是亲身上阵将他方二少爷踩在脚底下嘲笑。
於是方敬哉原先的佩服都转为不甘,不屑道,「这有什麽了不起的,老子对茶不懂,但要说到酒,老子也不是什麽泛泛之辈。」
「噢?」
「你不信?」
「封某还真有点。。。。。。」
「我试给你看!」方敬哉也不管封若尘一身事务,拉著他便往外茶园外头走。
他娘的,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什麽叫心服口服!


18
三张八仙桌拼成了一张,上面整整齐齐摆著好几排酒盏,甫一进来,酒香,果香,各种花香扑面袭来,未尝已有三分醉,这些酒都是封若尘让人到杭州城内各酒坊搜罗来的。
「开始吧。」两人分站在长桌子的两边,封若尘作了个请,又道,「只是没有奖惩,便不好玩了。」
方敬哉不以为意,端起第一杯,「对了你喝,错了便是我的。」
「好!」
方敬哉将酒盏递到鼻子底下闻了闻,说道,「酒色微黄,澄澈透明,酒香馥郁,浓而不烈,此乃陈年女儿红。」
酒盏上贴著标签,对著封若尘这一边。封若尘不言语,淡笑著接了过去,一饮而尽。
方敬哉接著拿起第二杯,仍是先望後闻,嘴角一弯,「竹叶青酒,色泽金黄带绿,纯净透明,香甜适中,柔和爽口,少饮可调和腑脏、疏气养血。」说罢径直递了过去,封若尘接过杯子,那标签上正写著竹叶青。
饶有兴趣地看封若尘喝完,方敬哉这才拿起第三杯,连闻都没有闻就径直说起来,「色如碧玉,浓似|乳汁,果香浓郁,酒香优雅,鲜美醇和,五味俱佳,这是青城四绝之首──|乳酒。」
封若尘连输三杯,脸上略显赞赏之色,接过|乳酒喝了一小口,赞道,「品相极美,口感极佳。」
「一、滴、都、不、许、剩!」方敬哉正著脸指著封若尘手里的杯子一字一字的提醒他。
封若尘摇了摇头,笑得有些无奈,只好仰首一饮而尽,然後将空了的杯子示给他看。
接著又是几杯下去,温的,烈的,清的,浓的,封若尘脸上已泛起了薄红。见他如此,方敬哉指了指桌上剩下的酒,「这里少说还有二三十种,封大老爷不怕喝醉了在下人面前出丑?」
「既是要考,自然不会这麽简单。」封若尘绕过桌子走到方敬哉那一侧,替他拿了一杯起来,「但也不能一上来就把方二少爷给难住了。」
这屋子里充斥著各种酒香,时间久了便也让人开始混不清哪种是哪种了。方敬哉接过杯子观了下酒色,然後放到鼻子底下用手扇著闻,酒香酿厚,掺著一丝异香。方敬哉蹙眉忖了片刻,又破天荒的浅尝了一小口,而後点了点头,似有成竹在胸,指著手里的杯子对封若尘道,「色橙黄微翠绿,清亮透明,入口甜香,甜而不腻,略带药味,使人不厌,酿和爽口,辣不呛喉,饮後令人神气清爽,这是苏合香酒。」
封若尘摇了摇头,「错!」
「那该我喝了!」方敬哉执起酒盅一饮而尽,喝完之後却是皱起了眉头,「有人说,『美酒菖蒲香两汉,一斛价抵五品官』,我看也不过如此。」
封若尘先是一愣,随即明白是方敬哉自己想喝那杯酒所以才故意说错的,竟有些哭笑不得。而他方才一瞬间愣呆的表情都被方敬哉收进眼底,於是方敬哉更加来劲,从桌上拿起另一杯递给封若尘,「看著你喝我快馋死了,你也猜,对了就是我喝。」
就如方敬哉懂酒不懂茶一样,封若尘精通茶艺,对酒的了解不过尔尔,接过杯子闻了一闻,又尝了一口,才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茉香酒?」
方敬哉只是弯著嘴角笑,封若尘认命似的叹了口气,喝掉手里的酒翻过杯子来一看──栀香茉莉。捏著杯子的手抖,「你耍我?!」
「怎麽是我耍你?封大老爷自己没猜全而已。」方敬哉拿下他手里的杯子,又换了一杯给他。
就这样你一杯我两杯,半醉的封若尘有点笨拙,有点无赖,比起平日里的心思缜密、步步算计,不知要可爱多少,方敬哉难得觉得和他在一起不是那麽不愉快,至少这一刻,在这些酒面前,他方敬哉才是爷!
「杏仁烧酒?」
「不对。」
「那就是烧刀子?」
「也不对。」
「猜不到了!」
封若尘正要喝,方敬哉从他手里夺下杯子,「这是胡人的『荜拨酒』,加了姜辛、桂辣、荜茇,你喝不来的。」说著,一饮而尽,那酒入喉辛辣,直把他呛出眼泪来。
放下杯子,就见封若尘歪著头眼神蒙蒙地看著他,「怎麽样?」
「难喝。」抬起袖子正要抹嘴,哪知对方拽著他的衣襟凑了上来。
柔软的舌头在他嘴唇上扫过,在唇畔停住,似在细细品味然後又贴了上来,仿佛意犹未尽地撬开他的齿缝探了进去,缠著他的舌头汲取方才那酒的滋味,於是酒香,果香,花香,还有淡淡的茶香,混作了一团,舔舐变作了深吻,谁吻住了谁,方敬哉的脑袋里也是一片混乱。
他喝得没有封若尘多,但几乎都是烈酒,这会酒劲上来,就觉得身体里窜起阵阵燥热。伸手想把封若尘推开,手触到他衣襟却是鬼使神差地探了进去。对方身上和自己同样的高热,触手的滑腻让他想起在山中药庐那一晚的沈溺。
吻的越发放肆,方敬哉一把扫开八仙桌上的杯子,将封若尘往上面一推,而後覆了上去。。。。。。衣衫被凌乱的扯了开来,通红的牙印从脖子蔓延到腹部,被玩弄的挺立起来的|乳尖,方敬哉那被酒精侵蚀过的脑袋现在只留下一个念头,把他摁在身下,然後狠狠地进入他!
这样想著且正要实施时,对方曲起膝盖顶住了他的要害,眸子里光华流转,似醉又不像。
「别忘了,你还欠我两夜,还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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